《骗子月能够看见死亡》 
第17章 增殖②
皆月皋月只觉得头皮发麻。
以前从来没出现过同一个人的预知尸体数量增加的情况！可现在……预知尸体上散发的黑雾简直就是在厕所的天花板上蒙上了一层阴霾，若非那黑雾不会遮蔽光线，自己怕是连厕所中间那盏明亮的白炽灯都看不到了。
还有一件事情在皆月意识到后使她感觉比预知尸体增加一事还要可怕——自己的推理错了，冴英同学的死因恐怕另有隐情。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先前的行动全都建立在“冴英因为食物过敏的并发症状致死”这个推理结论上。冴英今天中午吃的饭是自己和明做的，明也打电话询问过冴英的忌口，今天两人一直盯着冴英不让她吃任何零食……而且最重要的是，直到现在为止冴英身上也没有任何食物过敏的症状，自己的推理出错了！
越是细想，自己的思绪就越是杂乱。既要重新推理冴英的死因，还搞不明白这预知尸体增加的现象是怎么一回事……
“皆月同学？你脸色很不好呢。”灵动的嗓音让皆月的意识回到现实。她猛回头看去，面前英气的姑娘似乎又变回了那只欢歌的金丝雀，与之相对的却是镜中自己的倒影：就像冴英所说的那样，脸色很差，已经白的完全没有血色了。瞪大的眼眶中尽是鱼肚般的眼白，自己那双能目测死亡的赤瞳皱缩的只有莓果大小。眉头扭曲、额头冒汗，藏在唇后的牙齿一刻不停的打颤——那是像雏鸟遇见巨蟒般的惊恐，此时已经写满了皆月的面庞，她仍未从中缓冲回来，惧怕感依旧激荡着少女翻腾的脑海。
皆月她再也忍不住了，脑中仅存的理智早就被搅的稀碎，落入情绪之捕网的少女已经被遍布全身的激素支配行动。急躁、惊惧、忧虑……杂糅的负面情感裹挟着少女的身躯，逼她伸出那双强而有力的手，牢牢抓住冴英那娇弱的双肩。
“茶富同学！你真的没有身体不舒服吗？”皆月几乎是嘶吼着讲出了这句话“其实是有想吐的感觉吧！”她质问着危机边缘的少女，想从她的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其实也顾不上冴英的身体状况了，在这种大脑完全无法处理的情景下，自己才是想吐的那个人！
冴英的脸色闪过一瞬怒意，身体瘦弱的她竟在一瞬间爆发出挣脱皆月那强劲双手的力气。被跟来跟去又连环追问的她受够了面前的这位“施救者”，气血上头的冴英本能的抽打了一下皆月的手，以示对皆月这一系列行径的不满。
“是不是一定要我身体不舒服你才会满意啊？你也太缠人了吧！”
恼火的少女快步远离皆月，注意形象的她没有选择夺门而出，依旧去温柔的对待那扇轻薄的铁门，轻轻推开走出去，又回过身，微微扭动把手再给那门合上，把发愣的皆月留在了那间被自己的预知尸体填满的洗手间里。
“等等！茶富同学！等等……”
她伸手试图挽留冴英，回应她的却是渐远的脚步声。
冴英她跑走了。
“什么！”
明在听完皆月对目前情况的叙述后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双目大睁，下颚悬挂在头下，就好像被这则坏消息所带来的冲击力给震到脱臼了一样“预知尸体增加了？”她大声对皆月问道。
现在是第五节课的上课时间，皆月皋月的化学拿了高分，只是改正完那些自己的错题便离开课堂了。顺带的，她拉着明同学去了天台商议对策，即便明的化学甚至都没及格，根本就是那种需要老师重点关照的差生。
明对老师说自己身体不适，借着去厕所的机会和皆月在天台汇合。在她离开教室并知道情况的时候偷偷给雪代良同学发了个短信，告诉雪代同学冴英身体不太舒服，让她看好还在教室里老实坐着的冴英，如果她出现任何情况就立刻带她去找校医老师。
“这种事情以前明明没发生过……”堆满整间房屋的预知尸体刺激到了皆月的精神，她还没从那恐怖的画面中缓过神来“我眼睛变奇怪了？还是一开始就很奇怪……”
“喂，皆月……”
“但是预知尸体发生变化这种事……”
“喂！”
“不对，一直都是尸体消失这样的变化！这次是完全相反的情况，这也是我的行动导致的吗？”
“冷静一下！”
明总算是止住了皆月皋月的碎碎念。
“「预知尸体」是什么啊？是你能看见的「未来的尸体」这种东西吗？”明把自己对皆月那奇怪超能力的疑惑给问出来了，站在一个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角度，她是完全没法想象皆月眼中看到的画面究竟是什么样子。
“对！”皆月点了点头“因为是预知到的尸体，所以才叫预知尸体……不过只能在死的前一天看到。”
“那么，冴英的那个，除了增加以外没有发生别的变化吗？”明接着问。
“怎么说呢……乍一眼看的话没什么特别……”皆月说。
“那么再去好好看一次吧。”明转身走到天台的门前，轻轻转动把手，在推开门前，又扭过头来对着皆月比出一个“嘘声”的手势：“还在上课，所以我们要小心不被发现。”
明带着皆月悄眯眯的来到楼下，她快步溜到自己视线内发现的第一个女厕所前，将那厕所的门推开。
“这里吗？”她向皆月问道。
“不对，不是这一层……啊！”
皆月本来是想拉着明赶紧去自己发现预知尸体的洗手间的，可眼神刚瞟到明推开的门前，让她寒毛直竖的景象就映入眼帘。
门后飘过来一阵阵黑色的雾气，皆月同学她不会认错的，那是伴生着预知尸体的黑雾，她见过无数次了。
但这怎么可能，现在她们在五层，可是冴英的预知尸体明明就在二层西侧的女洗手间里……
皆月拧紧眉头，脸色吓得铁青，她走到明身前夺过门，看到的景象果然印证了她那不安的猜测：这间厕所里果然也躺满了冴英的预知尸体。
“怎么了皆月？”皆月这个反应，一定出了什么状况，明很快便意识到情况恶化了。
“等等，该不会！”
话音刚落，皆月像发疯了一样冲向了五层另一侧的女厕所，过于突然的举动让明差点没反应过来。皆月她顾不得现在还在上课，被老师抓包逃课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她有预感到这次的事件是她目前遇到过最糟糕的情况了。
五楼东侧女洗手间……这里的每一间隔间里都瘫坐着冴英同学的预知尸体……
她关上门，飞速跑向下一个洗手间，已经顾不得身后追的气喘吁吁的明。
四楼东侧女洗手间……这里的每一间隔间里都瘫坐着冴英同学的预知尸体……
四楼北侧女洗手间……这里的每一间隔间里都瘫坐着冴英同学的预知尸体……
三楼西侧女洗手间……这里的每一间隔间里都瘫坐着冴英同学的预知尸体……
三楼南侧女洗手间……这里没有冴英同学的预知尸体……
三楼东侧女洗手间……这里的每一间隔间里都瘫坐着冴英同学的预知尸体……
三楼游泳馆的女洗手间……这里没有冴英同学的预知尸体……
二楼西侧女洗手间……已经来过这里了……
二楼南侧女洗手间……
二楼西侧女洗手间……
……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将学校搜了个底朝天的皆月同学抱紧双腿，蹲坐在保健室的地板上。
“整个学校里居然都有冴英的预知尸体。”听完皆月对当前情况描述后的明顿了一下。她有点不能想象当前扑朔迷离的情况，冴英的预知尸体满学校都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这么恐怖的情况……难不成有人想要了冴英她的命吗？
“除了厕所以外只有这里有吗？”被这情况闹的有点头疼的明把身体靠在墙上休息，顺便问了问蹲在自己脚边的皆月。
“嗯。”皆月发出一响带着颤音的吭声，看了眼她背后的那张病床：冴英的预知尸体侧卧在整齐的被单上，脸色痛苦，从口腔中涌出的泡沫状呕吐物已经流了半床，让人看了好是心疼。
皆月急忙收回眼神，不敢再多看几秒，现在自己脑子里只要闪过冴英同学的画面——无论是冴英本人还是她的预知尸体，心脏就感觉跟被人掐住了一样难受。
“没出现预知尸体的厕所应该也有吧？”明问，她想知道更多详细情况，这样自己也许能更好的帮到皋月，也是为了能早点救下冴英。
“使用频率低的厕所里就没出现。”皆月回答。
“死因呢？”明继续问。
“没变。坐在厕所里，有呕吐的痕迹……”皆月皋月说“但是！”她突然抬起头，与明的双目对视：“和昨天发现的尸体相比，呕吐物有了进一步消化，这意味着班长她的死亡时间推迟了。”
少女摇了摇头，似乎想甩掉萦绕在脑海中的恐惧与担忧，试图让自己从负面情绪凝聚的阴霾中清醒过来。她站起身，掸了掸裙上的灰尘，压制着心中的恐慌，又看了眼冴英同学的预知尸体。
“还有一点……”皆月清了清嗓子“预知尸体比以前看到的那些都要淡，虽然依旧伴生着浓密的黑雾。”
“淡？这是什么意思？”明有些不解。
“怎么说呢，班长她的预知尸体看起来像是半透明的。”皆月把自己看到的景象告诉了明。
“半透明的……真搞不懂……”明扶了扶额头“所以就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过敏，更不是意外事故，能解释冴英她身亡的原因只有磕药磕多了吧？”她问道。
“我觉得不会。”皆月用手指摩挲着下巴，像极了推理剧中的名侦探正在思考“保健室终究是学校里面的设施，学生有情况的话会进行应急处理，但不会进行治疗，毕竟缺乏准确的诊断设备。”
思考中的皆月用眼睛看了看保健室的药柜，里面的药品摆放整齐，柜门也被紧锁着，想打开的话要么得有校医老师随身携带的钥匙，要么就得自备撬锁工具了……她可不觉得冴英是会制作并使用撬锁工具的人。
“就算有消毒液、止痛药片、云南白药这些东西，应该也没有足以致死的大剂量药品。那种东西哪怕是医院购入都需要报备的，学校保健室不可能会有更不可能会对学生用的。”皆月皋月说道。
“那么是因为受伤？可是冴英她看着也没受伤啊？”明继续追问着。
“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医生！”越来越心急的皆月眼泪逗掉下来了，自己怎么什么都推理不出来，自己怎么这么没用！这样下去怎么可能救得了冴英她啊！
“别哭啊！现在只能尽我们所能了！”明对皆月打气说道“先这样吧，我现在有个办法了！”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铃响起后，茶富冴英同学又一次站在了女厕门口。
柔美的少女扭过身来，被带起的墨色头发在空中熏起一阵茶香，她轻轻用手拨开挡住视线的碎发，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面前傻呆呆站着的皆月皋月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话说……皆月同学……你为什么要那样缠着我不放啊？”冴英用清甜的嗓音向皆月问道。
“额……”
嘴笨的皆月一时语塞做不出回答。她也不想这样缠着冴英，可是这是明的计划。
大约两小时前，明安排自己一直呆在冴英身边，她说了只要有人能看住冴英，冴英就不会遇到危险了，这样就能保护好她的生命了。
“总之只能先赖在冴英身边了！你可千万别说「你会死」这种话！会被她怀疑的！”明那时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从午休开始就一直……我上个厕所而已就这么在意吗？”冴英的声音中夹杂着些愠怒，她对皆月的行为非常不满。
“你可要好好糊弄过去啊……”不放心皆月而站在不远处的明看到这番场景而自言自语道。
而接下来皆月的话直接让明绷不住了：
“在意！”她两眼放光的对冴英说，在冴英视角看来像个女变态一样，吓得冴英退后半米抱紧了自己。
“等等啊！”也被吓了一大跳的明赶紧一手把皆月拔到自己身后，阻止她继续说出什么怪话。
“你那种说法很危险啊！”明凑到皆月耳边悄悄提醒道。
“为什么？可我就是很在意啊！”
“你别再说了！！！”
明把皆月丢在一边，赶快推着冴英一起进了厕所“够了！你不许进来！”
“为什么？！”
皆月的抗议根本无效，明已经把厕所门反锁了，皆月要是想进来的话就只能背负破坏学校公物的罪名把门撞开强闯进来了。
“唉，那家伙，真的是不会说谎啊……”和冴英上完厕所的明在洗手时想着皆月刚才那傻样，真是又无语又想笑“该说这家伙是聪明呢还是脑子笨呢？”她想道。
“皆月同学，在生我的气吗？”一旁的冴英弱弱的问明道。
“哈？你怎么会这么想？”明很意外冴英会是这种想法，自己站在冴英的角度，感觉不生皋月她的气就不错了，怎么还会反过来想她有没有生自己的气？
“昨天，我随口说她是天才什么的……不就好像是否定了皆月同学为学习付出的努力吗？”冴英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听得出来她心情很是低落。
“原来是这样吗？”明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起来那家伙确实没怎么在学习……”
“不可能吧！”冴英突然大声讲话，打断了明随口一说的吐槽。
“因为真是那样的话……”冴英说着，两手抓紧盥洗池的边缘，身体不停的发抖。
“那我又是什么臭鱼烂虾？”她双目失神，脸色扭曲的很阴森，丝毫不像那个平日里温柔阳光的文艺少女。
大概五分钟后，明和冴英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洗手间。
冴英刚出门就径直走向了门外杵着的皆月，她抬起头，右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摆出很郑重的表情向皆月说话，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和皆月商量一样：“皆月同学，如果你在生气，请告诉我。我会道歉的！”
原来冴英同学还是在意自己的话有没有伤害到皆月而想向皆月道歉啊。
“诶？哪有？我只是不想茶富同学死……”
明已经无力挽救皆月的情商了，只能趁着皆月没把话说完赶紧一把捂住她的嘴。她拿眼神瞪了两下皆月，示意皆月站到自己后面去，皆月照做了。
“冴英。”挡在冴英和皆月之间的明沉着脸“这家伙一直待在你身边……”
那双狮子般的眼眸骤然间亮起辉光，少女的表情突然变得活泼开朗，像一颗小太阳似的闪烁着光芒。明竖起她的大拇指，信心满满的对冴英同学说道：“是因为想和你友好相处！”
“诶！”冴英和皋月同时发愣。
“是这样吧！”明回头看着皆月，不停的眨眼，希望皆月能听懂自己的暗示“今天明天还有后天都想友好相处吧！”
万幸，皆月皋月这次读懂暗示了：“想！”她大声的对冴英同学喊到。
“皆月同学……”冴英的脸明显红了，文学少女的脑海又开始浮想联翩：
“茶富同学，摔倒就危险了，牵住我的手吧。”在学校的楼梯上，站在台阶下方的皆月轻轻挽起了自己的手，温柔的领着自己一步步走完这段楼梯。
“重的东西我来拿吧。”皆月伸出双手，轻轻的将冴英手中那一大摞书接过，对冴英露出了一抹含情脉脉的笑容。
“茶富同学，张嘴，啊～”皆月将插在果汁盒里的吸管递到冴英嘴角“小心点，可不要把衣服打湿了哦。”
……
“我的愿望实现了！？”冴英已经沉溺在和谐班级的美梦中了，现在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连走路都需要明同学来扶着。
额，发生什么了？自己只是说了想和班长她交朋友的话，怎么她就这个模样了？
皆月有点不解冴英的情况，在让明扶着冴英回教室之前，她悄眯眯告诉明自己要去检查一下预知尸体的情况。自己和明已经把茶富冴英看住整整一天了，那些预知尸体应该不会还在了吧。
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好担心……皆月深呼吸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扯开女厕所的大门。
没有什么黑雾，预知尸体也全部消失了，门后的景象只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厕所。皆月又跑去了另一间厕所，那里的预知尸体也都消失了。
“消失了……真的都消失了！”她和之前那时一样把学校的每一间厕所和保健室跑了一个遍，预知尸体的确全部消失了，大家成功把冴英同学救下来了！
她飞速在手机上敲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明，明也感到很高兴，不过以防万一，明还是跟皆月说希望她能和自己今天陪冴英同学一起回家。
“好的。”皆月高兴的打字回复明道。
这大概是皆月皋月最舒心的一个下午。
明天就放春假了，作业也不多，自己的脚步都变的轻盈了起来。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今天她成功守护了冴英同学的安全。
春假的时候干点什么好呢？虽然说已经和阳菜乃她们约好去博物馆了，晚上还要去看电影，可是春假那么长，她有好多事情可以干！一直想着约小町同学出去看樱花，可是樱花季都过了，再想约会可能要换个地方了。或者和明出去玩？明她会喜欢什么地方呢？还是说去别的城市旅游？伊豆群岛？还是京都？其实在家玩一晚上马里奥卡丁车也挺好的。
嘛！晚上反正大家也都不睡觉，这些事情可以后半夜在网路上慢慢聊。
“皆月同学，你的考试结果怎么样了？”走在身旁的冴英突然问道。
“怎么样？是什么意思？”皆月不太明白。
“数学考了年级第一有奖励之类的吗？”冴英用温柔的声音问道。
“没有，没什么。我们家没有这样的东西，我爸爸他根本不关心我的事，考的好考的差他都无所谓。”皆月回答“茶富同学你呢？”皆月反过来问冴英。
“皆月……”明的脸色突然有点差，她想对皆月说什么，但是又止住了。
“我们家也没有。”冴英微笑着回答，这个答复让皆月十分的意外。
“诶？五门里面四门第一也没有吗？”皆月问。
“因为只有四门考了第一。”冴英轻声的回答道。
聊到这里的时候，三个人已经走到乃木坂站了。皆月和明都不在这里坐车，所以在车站前与冴英准备告别。
“不过，我已经觉得非常满足了。”冴英在乃木坂站的闸机前对皆月和明挥手再见“多亏了这五分之四，我才有了和皆月同学说话的机会……”
“度过了非常开心的一天！”冴英微笑着说道。
“总算是结束了吧！”明拿胳膊肘顶了一下皆月，终于给冴英同学送到回家的车站了，今天保护冴英的行动可是大成功呢！
“唔。”
皆月皋月的神情有点迟滞，她仍在思考，冴英的事情突然间恶化，又突然间顺利的结束了，总感觉好像落了什么线索，心底隐约感觉某些地方不太对劲。
明也看出皆月有心事，便张口询问：“怎么了吗？这副脸色。”
“嗯……最后还是没搞明白预知尸体增加的原因……还有死因。”皆月回答时的语速很慢，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
“反正都已经消失了，都无所谓了吧！”明把双臂交叉在脑后，向后伸了个懒腰，今天还是她第一次陪皆月救人呢！真是给自己累坏了！一想到皆月以前每次事件都是这么过来的，她由衷觉得皆月同学是个很善良且珍惜生命的人。
“厕所、保健室、呕吐……嗯……今天之内就预防成功了，所以死因肯定也不是疾病……到底是为什么……！”
皆月突然一愣，整个人石化在原地，如一座雕像。明发觉皆月没有跟上脚步，刚回头，就看到皆月她浑身都在颤抖。
少女的脸色越发灰暗，眉头紧皱，牙关打颤，发际与额头的交界出控制不住的留下豆大的虚汗。她很恐慌，比今天发现预知尸体增加的时候更恐慌。
“得赶快回去……”皆月喃喃自语。
一个恐怖的念头在某一瞬间充斥了皆月的脑海。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除了这个答案，没什么其他原因能完全合理解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了。
“得赶快回去！”皆月飞速转身跑回来时的路线。
“亚塔同学！快来帮忙！”她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的明大喊道。
“我们还没有救下茶富同学！”
乃木坂站，列车即将到站的广播如常响起。月台上的乘客纷纷往后撤了几步，虽然他们都站在黄线之后，但一想到高速列车进站时的潜在危险，大家还是愿意站在自己心中认为的安全距离外，哪怕自己所处的地方已经十分安全。
也许是铁道运营者认为没有必要，也许是站台启用年代过久不宜改造，日本几乎没有带阻隔闸的站台，每次列车入站时，广播员都要提醒一下乘客们退到黄线外，看好随身物品，拉住自己的小孩，避免发生任何不必要的意外。
但人群中唯有一位墨色长发的少女，双目无神的盯着对面的月台……或者说她其实早就走神了，眼睛根本没有想去看任何东西。
电车的刹车声越来越近，与铁轨摩擦的声响也愈发刺耳，月台上已经能感受到这台大型交通工具用蛮力拨乱的气流。但那少女依旧无动于衷，连脚步都未曾后退半分。
“你们几个小朋友，请站到黄线后面去！”
“可是，我们想看一看新列车的涂装嘛！”有几个顶着小黄帽的小学生对着铁道公安人员乞求道，这几个孩子非常想看一看新列车的涂装，他们年龄太小，对危险还没什么太深的概念。
“不行不行，要是不小心掉下去很危险的！听话，快退到后面去！”年轻的公安人员费心的劝阻着这几位不太听话的小孩子后退，精力已经不足以支持他发现那位同样没有后退到安全区域内的少女。
呜———！
那预告着进站的汽笛声响起，列车大灯的光芒甚至盖过了夕阳的光辉。少女静静的伫立着，直到那车灯的光芒已经刺入了自己的视野，她踮起脚尖，就像一具没有生气的木偶，径直的朝前——朝着那铁轨的位置倾倒下去。
少女倒下的那一瞬间，灯光的照耀使她漆黑而瘦削的身影向后流淌出两行晶莹的星光。
那是泪水折射出的虹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