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察觉②
“所以我们已经面临很严峻的事态了,您是要表达这个意思对吧?白木蓝小姐。”
富丽堂皇的会客厅内坐着几位身着正装、板正严肃的人士,大多已经步入中年。白木蓝虽然是唯一一位年轻人,却是坐在沙发最中央的,也是正对着直江先生的。
“最完美的研究样本已经逃走了。说实话,如果我带您去看看研究所里其余收容的研究样本,您大概会更坚定的支持我的想法。”披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子扶了扶额,仅仅只是提到方才的事情就觉得有些头痛。
“那关于医疗……”
“想都别想了,我不可能再做相关的研究了!我现在可以表明那些怪物产生的孢子也就是所谓「消照因子」仅仅只是存在就足够威胁全人类的生存了。”白木蓝的脸色虽然很难看,但还是心平气和的向在场的诸位叙述目前的艰难处境:她知道愤怒是没用的,与其对着这些一无所知的人发火,还不如静下心来把情况娓娓道来有所成效。
“今天我前来就是希望直江先生您能停止对榊木塔公司的投资……公司那边我劝不太动,你们搞商业的人懂的……经济利益。”白木蓝咳嗦了两声,又侧身看向身旁坐着的三位先生:一位政府的公务员和两位刑警。她随即拿起桌上的水杯,将杯中所剩的麦茶一饮而下,撂下杯子后用洁白的袖口蹭掉了嘴角的水渍“我还希望最近就能和政府以及警察组织交流一下当前的情况。”她补充道。
“情况我们了解了。”坐在白木小姐身旁的公务员起身说道“我会和上级说明此事的。”
“我也会在最近就停止投资的。”直江先生也说道。
“嗯。那么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先离开了。”白木蓝也从那皮革制的沙发上起身,简单整理了下裙摆与衣领,提起了随身携带的手提箱。
她径直走出直江家的大门,门口已经停好了早已叫来的计程车。雨还未歇,不过比黄昏那时温柔了许多,只是淅淅沥沥的滴着毛毛细雨。直江先生和筱崎小姐出门为她送行,却被白木蓝谢绝。
在坐上车前的那一瞬间,她停在原地,脖子机械的侧向后方。
死鱼般的右眼紧紧盯着直江先生和筱崎小姐,让二位觉得这位疲惫不堪、毫无活力的科学家的目光很是诡异,令人觉得发毛。白木蓝盯了两人数秒,瞳孔逐渐上瞟到宅邸二楼东侧拉紧窗帘的房间,与那微弱缝隙中的黄棕色眼睛针锋相对。
窗帘后的阳菜乃下意识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慌忙的缩了回去,不敢再看窗外一眼。
“看好您家小姐。”这是白木蓝乘车离去前对直江先生和筱崎小姐说的最后一句话。
计程车的前照灯亮起,缓缓的驶离了宅邸。疲惫的白木蓝刚想休息,手机便响起了来电提示音。
她瞟了一眼,来电显示人的名字是秋山薰。刚瞅见这个名字她脸就耷拉下来了,虽然不太高兴也不太情愿,但她还是接了电话。
“爸你又要说什么?”还没等那位叫秋山薰的人开口,白木蓝就先发制人一口怨气的堵了他的嘴。
“晚上出去吃饭吧,我刚给学生上完课。必须吃顿好的,今天可是我宝贝女儿的生日呢!”那位叫秋山薰的先生说道,虽然想想就知道能给白木小姐当父亲的人一定年近半百了,但听筒那头传来的声音还尚显年轻,音色里满是少年稚气。
“行。”还没等秋山薰再说第二句话,白木蓝就不耐烦的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屏幕露出她的手机壁纸,那是学生时代的自己和两位情同手足的闺蜜的合影。白木蓝记得很清楚,留下这张合照的那天也是自己的生日,她们三个翘掉了下午的水课,一路从庆应义塾大学偷跑到东京迪士尼海洋园去玩,在《古塔惊魂》的大楼前留下了这张合影。
尚且稚嫩的自己身穿蓝色帽衫,一股子酷girl打扮缩在两位闺蜜的中间。合照上的另外两位女生,一位全身潮人打扮,黑发红瞳,齐刘海、高马尾,长相神似皆月皋月,但是气质上看上去古灵精怪,和那个呆瓜似的皆月皋月完全不像。另一位服装朴素,年轻轻轻就扮的像位人妻,她翠发碧瞳,五官简直就是小町驹子的放大版,但也只是外貌上相似。这位女子身材高挑,是三个年轻姑娘里最高的,气质上也不像小町同学温柔可爱,而是熟女似的优雅典范。
照片里的白木蓝举着刚买的棉花糖,长的像小町同学的女子微微屈膝,半蹲在她的侧额边。长的像皆月同学的女生则把太阳镜半挂在鼻梁上,露出赤色的瞳孔,目视斜上方的镜头摆出一个wink,看样子似乎照片是用这个女生的手机拍的。照片的一角还印着手写体的电子水印:白木蓝、小町冬萤和安心院夕夏,东京迪士尼海洋园,2008年4月。
“唉……”白木蓝叹了口气。
“真希望你们两个还在我身边……”她叹道。
“已经和你妈妈已经联系上了?”
皆月皋月欣喜若狂的凑到亚塔明面前激动的问道,甚至都没有顾及自己还裸着身子。
明则是慌张到不行了,本来从有记忆起就未曾见过的母亲突然给自己打来电话就足够让人惊喜。皆月还裸着个身子站在自己面前一个劲的问,沾着水珠的娇嫩肌肤、澎湃的胸部、修长的美腿……一个出浴美人毫不遮掩的站在自己面前,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全身都被她人看光了……虽说刚才洗澡也是一起洗的,但是完全不一样啊!洗澡的时候自己可是谨慎的和皆月互相用眼神避开隐私部位了!
皆月她倒是不在乎,可是她这不在乎把自己给整的难堪死了。这就好比是大夏天出门热个半死,突然看到路边麦当劳甜筒限时一元购,刚想走上前去买,突然想到自己前几天刚刚拔过蛀牙,根本吃不了冰凉的东西。现在这个情景也是如此,自己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就算实在忍不住想仔细观赏皆月皋月她那婀娜的娇躯,但凭着内心的道德又不准自己去看,简直就是在被她诱惑,心里折磨的很。
哎呀真是!还是接电话要紧啊!
“大概吧吧吧吧……不是!还没联系上……比起这个得先快点接电话啊!”
说是这么说,慌了老半天的明迟迟没敢按下手机电话的接通键。皆月都冲净身体吹干头发,换上了平时的睡衣从浴室里出来了,亚塔明却还跪坐在地上,紧张的盯着她面前的手机。
“明,那个……”
还没等皆月说什么,电话的铃声就停了。
看来是长时间未接来电自动挂断了。
于是皆月跪坐在明的对面,和明一起沉默的盯着那手机屏幕盯了有一会,外人看上去两人的样子像极了古时婚礼上对拜的夫妻。
“明,要不要再打一次电话?”皆月同学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明的额头都快拧成麻花了,很明显就能感觉到她觉得这事很为难。
“紧张吗?”皆月看出来了明她的紧张,于是贴心的问道,希望能稍微平复下明忐忑的内心。
“也不是紧张啦……”明擦了擦汗,慌张的站起身,紧张到嘴唇都发抖的和皆月她继续说道“主要是我那个妈妈她当初可是把我扔在我爸那儿就一个人走了啊!如果她要是对我说出不要联系我了这种话……”
“没关系的啦。”
皆月温柔的看着明,说话的语气变得非常轻松舒缓。
“就算是这样也不会死啊……趁着人还没死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可以。”皆月皋月说道。
“嗯……虽然是这样没错……”明扭捏着身子,还是觉得很紧张,或者可以说是有点恐惧。
她很害怕自己作为希望的母亲会抛弃自己,那样的话她就更难逃出那个窒息的家了。
她更害怕的是如果母亲也是个不称职的人,自己还能怎么样才能有一个温馨的家?难道自己就要这么悲惨的连同龄人的基本生活都不配拥有了吗……
“亚塔同学,我来打吧。”皆月说道。
明默默点头,皆月她便拿起了明的手机,拨通了明她母亲的电话。
电话一瞬间就接通了,皆月也一瞬间就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干那么有担当有女友力的事情了。
明她妈妈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瞬她直接变得比明还紧张。要怎么办?这种时候应该拿什么话开口?皆月又变回了平时学校里那个社交困难的大姑娘,嘴巴大张了好几秒都发不出声音,牙床子都跟着发抖。在喉咙与口腔的颤抖中,她好不容易鼓气勇气支支吾吾的讲出了第一句话:
“您您您您您好好好好……我我我我我是亚塔同学学学的朋友。”
诶?我是亚塔同学的朋友吗?皆月突然心想到。
说是朋友没问题吗?虽然是这么介绍了……自作主张的说是朋友并且还向亚塔同学的妈妈这么汇报了……
“哦哟!是朋友啊!”电话那头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让皆月同学瞬间面红耳赤,急忙改口:“是同学!是同学!我是亚塔她的同学!”
“这里说是朋友也可以的啦!”亚塔明看见皆月紧张成这个憨样,自己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给我。”她伸出手,向皆月皋月索要自己的手机“剩下的我来吧。”
皆月把手机交还给了明。
“妈妈……”
明走出了皆月的卧室,在房门外打了许久的电话,不知道讲了些什么。屋内的皆月刚开始还有点紧张,放下电话以后她确实有点担忧起了明说的那种情况,但房门被再次推开的那一刹那,明伸出手比出胜利的V字,眯眼咧嘴朝着自己大笑,皆月就知道结果怎样了。
“啊……紧张死我了啦!”皆月飞身向后往床上慵懒的一躺,摔在自己松软的床垫上,这一天下来真是把自己给累坏了。
扑通一声,明她也躺了上来,倒在自己身边对着天花板开怀大笑“我紧张倒还说得过去,你为什么要紧张啊!”
皆月也捂嘴笑出声来,她侧颜看着身边的明,对她问道“听起来明你妈妈好像很温柔呢!”
“与其说是温柔,不如说是随便吧!”明一脚踢开拖鞋,整个人往皆月的身边蹭了蹭,让两人的距离变的更近了些。
皆月笑呵呵的,目测过无数悲剧的赤瞳终于看到了一次幸福的瞬间,便荡漾起星光。洁白的脸颊泛起粉色,像是抹了层粉红的面霜。她笑着,开心的对身旁明说“真好啊,这次一定能见上面了吧!”
“嗯,多亏了你呢!”
明突然一个犯规的转身,把整个身子凑到了皆月旁边。女高中生细嫩的手指碰到了皆月的肩头,这让皆月感觉像触电了一样。反应过来时,耳畔已经能感受到她的鼻息,明的五官已然全部映在眼中,含情脉脉的与自己四目相对。
“谢谢你,皋月。”明温柔的向自己表达了她的感谢。不良少女平日的痞气分毫未存,她只是像娇羞的少女般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自己。搞得自己浑身燥热、面红耳赤,都开始有点不敢去看身旁的亚塔同学。
明给皆月留下的印象有很多,强势、勇敢、一腔热血。但现在这个小姑娘般的明,皆月以前是从未见过的。甚至皆月皋月脑海里蹦出来了一个以前她从来没想过能用在明身上的词来完美形容当下的她:风华绝代。
就好像身旁躺着的不是那个平时和自己勇闯天涯的伙伴,而是倾城倾国的绝世美女。此刻皆月眼中的明宛若那“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的甄宓,看的自己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若是自己有文同陈思之才,定要作篇赋诗献给身旁的明!可这翩若惊鸿的她得寸进尺的蹭了上来,额头已然是贴在一起,这还哪里能容自己做子健,分明是要逼自己做文帝!
真是的,未免也太亲密、太暧昧了!这么下去感觉下一秒就要像美国校园剧里的情人一样接吻了!
在皆月脑中臆想的糟糕情况出现前,西野加奈的那首《トリセツ (恋爱使用说明)》又在安静的房间里唱响了。明的妈妈又打电话来了吗?总之身旁的明没有进一步贴上来而是起身去接电话了,打来的人并不是明的妈妈,而是直江阳菜乃同学。
“喂?你不会刚到家吧。”明接起电话问道。
“亚塔同学,今天先不打三角洲了!”阳菜乃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焦急“亚塔,你有皆月皋月的联系方式吗?”她问道。
“皋月她就在我旁边啊!”
“让她接电话!”
明赶忙把电话塞到皆月手里。
“皆月同学,你……有姐姐或者妹妹之类的亲属吗?”阳菜乃问。
“姐姐?妹妹?我是独生女啊。”直江同学问的问题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她突然要问自己这种问题呢?
“总不可能是克隆人什么的吧……”她听见阳菜乃在电话那头小声嘀咕。
“克隆人?”皆月她更觉得疑惑了。
“没没没……没什么,我自己胡思乱想罢了!抱歉这么晚打扰你皆月同学,再见啦!”皆月还没理清楚阳菜乃想表达什么意思,连声再见的回应都来不及讲出声就被电话那头的阳菜乃匆忙挂断了电话。
“啊……挂断了。”皆月皋月本还想拨号回去再问问,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姐姐?妹妹?克隆人?这都啥跟啥啊。”一旁听着的明也不知阳菜乃所云,只是觉得那家伙大概是看恐怖都市传说什么的又看入魔了,一时脑子糊涂了才打了这么个荒唐的电话。
可是她俩不知道阳菜乃无意间看到了什么。
橙发少女戴上眼镜,黑漆漆的房内只有她的电脑屏幕映射着微弱的蓝光。光线印在透明的镜片上,折射出字符样的光晕。
纤细的十指快步跃过嘎吱作响的机械键盘,屏幕上数个浏览器的搜索栏内便陆续走出假名与汉字。随着那敲击键盘的声音高低起伏,搜索栏内的词句也在增添删改,但无论关键词被加减了多少回,网页上都迟迟未有阳菜乃期待的信息出现。
尸者、人类瞳色性状表达、类人智慧生物、空气中的非气体成分、榊木塔公司……
查来查去,不是些虚假宣传的广告就是些论坛上编造的鬼故事,要么就是些用处有限的科学知识和相关题材的盗版动漫、电影,总之哪个都和阳菜乃想要查询的事情不沾边。
甚至她还翻了翻自己经营的那个都市传说网站,但上面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虽然相当一部分用户都发表过类似“地球上不止人类一种智慧生物”、“皮行者”、“伪人”之类的经历与猜测,可那些故事大多听起来就很假。一些听起来真实度很高的帖子,其描述也与那份报告上的描述大相径庭,非要说有什么共同点大概就只剩这类生物都会伪装成人类潜伏在人类社会中。
“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她拆开手边的一根不二家棒棒糖揣进嘴中吮吸,糖果的甜蜜大抵是这烦躁之夜里唯一的慰籍。
那份报告的确震撼了她的世界观。
她无数次想过世界上还有人类未知的神秘生物就藏在触手可及的身边,可这种事千真万确的摆在台前还是会让人不知所措。
筱崎小姐会特意来自己房间拿走那份文件,还说什么父亲会看,恐怕那文件不是伪造出来的恶作剧产物。
她继续在网页上浏览着信息,直到零点的钟声响起,家中客厅的那座法国产的机械座钟沉重的鸣响了十二下,她正被钟声吸引了注意力的刹那,浏览器的页眉就好巧不巧的推送上了最新的头条新闻。
她回过头来正巧看见了那条新闻,骇人的标题让她眯缝起了双眼,表情渐渐从懒散变得严肃,就连口中的那颗棒棒糖也被她抽了出来重新举在手上。
《第二场离奇杀人案!凶手仍逍遥法外!》新闻的标题是这么写的。
里面的内容很长,大致可以精简为:东京江户川区某地发生了继上次大家在学校聊天时提过的足立区某地发生的吸血杀人案后又一起非常残忍的杀人案。受害者的尸体仅仅留下了一张人皮,现场拍摄照片在新闻专栏里都打上了超厚的一层马赛克。凶手仍然在逃,而目前警方怀疑这起案件的凶手与之前的吸血杀人案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杀人案……尸体仅剩人皮,受害者皮肤表层有遭啃咬的痕迹……”读完这条新闻,阳菜乃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她意识到了某种很恐怖的事情,一种稍微意识到就感觉头痛反胃的事情……
“大事不妙……”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透过窗缝刺入了皆月的卧室,丝带般细长的光斑不偏不倚的停在了皆月的脸上,打搅了她浓厚的睡意。只是还没被阳光扰醒,身旁的明就掀开了她的被子,用力拨弄了皆月好几下,把皆月残存的迷糊劲都驱散了。
“差不多也该起床了,我肚子都饿了。”明一脸慵懒的扒着皆月的肩膀讲话道,看上去她也没完全睡醒。
“今天不是放假了嘛,干嘛还要这么早起床……”皆月把脸埋进枕头里,她伸手用力把被子往脑瓜顶儿提,一举盖住自己的肩膀与脸,人则窝在里面耍赖撒娇,对于现在就要起床十分不满。
“我今天要去打工啊……”明说道。
“我要再睡会儿,家里有脆谷乐,你自己热牛奶去泡……”讲话时的皆月嘴里似乎还含着哈喇子,含糊不清的,真怕她口水流个满床。
“好吧,你别一觉睡到中午就好。”明见皆月不愿意起床也只好作罢,索性自己先起床洗漱去。
皆月的家很大,从她的房间走到餐厅要下楼还得穿过和室与厨房,稍微绕一番才能到达。
比起这大房子里四处井然有序,甚至说的上是整洁的不像有人居住,唯独皆月的房间乱成一团,不知道何时读的书籍堆了个满地,再照这么下去怕是快要没下脚的地方了。
明瞟了眼那些书,基本都是些医学和生物学的书籍,自己看不懂,也不感兴趣。简简单单洗漱过后,她来到了冰箱的前面,装满脆谷乐的纸盒就放在顶上,可是自己身高不够,踮起脚来也很难够到。
明只好搬来一个板凳,双脚踩在上面去拿,谁知道皆月家的板凳腿那么细,在明刚拿到那盒脆谷乐时,凳子就因为重心不稳向后倾倒,明惊呼着,急忙张开双手免得自己摔的太狠。
说时迟那时快,高大的黑发男子站在了那凳子倒下的方向,稳稳的接住了倒下的明。
天哪,是皆月她那凶狠的老爸!明在心里想到。接住他的人正是刚从医院下夜班回来的皆月先生。
他那双有力的大手牢牢锁住明的双肩,安稳的把明放在了地上“你身高多少?”皆月先生突然开口问道,声音依旧像夹杂了冰箱的冷气般。
“额啊……160cm,差不多?”明说。
“人的头部从两米以上的地方摔下来就非常的危险,160cm身高的话60cm的垫脚高度就足够致死了。”皆月追魂先生说道“请注意安全。”他提醒明,虽然依旧板着那副冷脸,但话还有股奇妙的暖心。
“好的。”
“亚塔!怎么了?我现在起来了……”
睡的头发都炸毛了的皆月看见了回家的父亲。
“欢……欢迎回家……爸爸。”
皆月先生并没有搭理自己的女儿,只是提着公文包自顾自回书房去了。
而后在洗手间里,亚塔向皆月问道:“你爸爸真的一直是这个样子吗?”
“额……”
“那个,要不要我和他说一下,就说多亏了你的那个预知能力才阻止了我杀人这件事。”
“绝对不可以!”
皆月大吼着对明喊道。
“绝对不要告诉他为好……”皆月皋月整张脸阴沉着,眼皮僵硬的跳动着,拖着嘴唇讲话的面部肌肉也僵的像极了块被被冻在雪地里好几天的黑面包“要杀人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跟他说的。”
“我爸爸他是个医生,是个非常珍爱生命的人。对一直做危险事情的我他一直都很生气。”皆月皋月讲述道“我非常尊敬他,所以我那时才能有勇气阻止了亚塔同学哦!”
她温柔的笑着,眉头朝着额头中间的位置翘起,在脸上组成了一副挺好颜:“预知尸体的事情总有一天会和他说的,所以没关系。我也一直很珍惜生命,如果是爸爸他的话一定会知道这一点的吧!”
“是嘛……”
等二人用完早饭,皆月送明离开家门。告别之前,明她有点顾虑的又问了皆月点话:“所以你真的不存在被家长家暴之类的事情吧!”
“当然当然,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情呢!”皆月说道“虽然老爸总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不过他其实还蛮在意我的……”
“真的?”明故作生气的撅起小嘴问。
“千真万确了啦!”皆月回答。
明闭上眼,端详了几秒,随即露出了一副面带春光的温柔微笑,就像小町同学平时那样……
“那就好。”她温文尔雅的在门前留下了这句话,转身便跑向了清晨的朝霞,与皆月皋月挥手告别。
亚塔明她……是在担心我吗?
皆月皋月也微笑了起来,最近一直有些沉郁和冰冷的心终于感觉到了些许暖意。
亚塔同学她,其实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啊……她想着,幸福的泪水飘逸入空,化作了暮春晨间的早露。
明站在那初升的红日前,告别了皆月皋月的款待,迎来了自己的十七岁。
她踏着清风,沐浴着阳光,也准备好去享受这个难得的长假。衣袋里还团着自己和冴英同学的那两张电影票。后天的聚会到底会玩什么呢?真是好期待啊!
只是在幸福与快乐之间,有丝困惑一直在明的心头萦绕。
说起来……
她站在地平线的末端最后回头看了眼皆月家的方向。
怎么不见皋月她的妈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