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rass 于 2011-4-25 22:55 编辑

九月底臨近十月的時候，寒流的來襲迫使金風送爽的秋天被染上淡淡的霜白色。

為了迴避氣溫急劇變化所帶來的著涼危機，部份櫻高學生在學校發下換季通知之前便先行替換上了冬裝。

晨曦初現時就已經準備前往學校參加戲劇排演的梓，還有她身邊因為太早起床而一臉睏倦的唯，並肩走在寂靜無聲的道路上。

或許是天氣太冷的關係，四周連一聲鳥鳴都聽不見，耳邊響起的只有走路時鞋底摩擦路面所發出的細碎聲響。

唯沉重到像是拖著整個街道在行進的腳步聲十分搶耳，讓最靠近她的聽眾不時得替她留神前方有沒有什麼障礙物，免得她一不小心撞上去跌跤。

（好擔心……）

問過唯很多次要不要睡晚一點再起床，唯卻總是用朦朧不清的聲音緩慢而堅定地回答『不要』。

梓也曾經試過悄悄提早出門，後來再打手機叫唯起床，結果那天唯在學校雖然什麼都沒說，晚上卻用行動證實了她的決心比梓預想的還要堅定。

那天晚上，梓照例跟唯一起練完吉他，準備回房去睡時，唯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梓詫異的回頭想問她有什麼事，還沒開口就被她稍微使力拉回身邊，並以一個擁抱順勢撲倒在床上。

『梓喵……』

跟跨坐在身上呼喚自己的唯互相對望，表情看起來很冷靜鎮定的梓，內心思緒卻像被任性的擺渡人隨意用船槳攪過的水底一樣渾濁不清。

她有些發呆的注視著唯的表情，不清楚唯下一秒會做什麼，在超越曖昧程度的親密姿勢下，也不敢試著去預測唯將有什麼行動。

無論結果會不會猜中，對她而言都太過於刺激了。

『梓喵。』

唯低下頭再次呼喚，從溫暖甘甜的嗓音裡滲透出來的苦味，讓人覺得她口中的梓其實是在距離她很遠很遠的地方。

梓突然意識到目不轉睛凝視著自己的唯正在等待回應，連忙張口回了一聲『是』，接著毫無懸念地被動作比閃電還快的唯趁隙入侵了口腔。

數不清第幾次的偷襲成功。

成為梓的戀人後在時間線上刻畫下的所有勝利片段，令唯在愉悅地品嚐勝果的同時，也逐漸堆積起比起依賴或是需求更加迫切難耐的渴望。

無意間對中野梓上了癮，想要讓她從頭到腳每一吋部位、無形的眼神和聲音以及思想，全部都歸屬於平澤唯一個人所有。

喜歡妳，離開梓唇邊時差點脫口而出的告白，被唯連同舌尖殘留的梓的味道一併嚥了下去。

好甜……並非用味蕾品嚐到的清爽甜味，誤導心臟加快鼓動的頻率。

聽著耳邊怦咚怦咚的心跳聲，唯莫名感到焦躁不安，不知所措的抬起頭看向梓的眼睛。

『唯前輩……？』

梓回望她的眼神十分困惑，唯反倒從其中徹底恍然大悟自己內心一整天怪怪的感覺是什麼，旋即彎起唇角勾出身心都鬆懈下來的傻笑。

面對更加一頭霧水的梓，放柔聲音在她耳邊輕聲細語。

『梓喵，今天晚上一起睡吧～？』

『咦？」梓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木炭也說想跟吉太一起睡哦！』

梓沒有吐槽她什麼時候當起木炭的發言人了，安靜地思索了一會，給出經過深思熟慮後得到的答案。

『……不行。』

『哎？為什麼？』

『躺在妳身邊我絕對會睡不著，這點早在我暑假被妳抱著午睡時就再三驗證過了』──

梓並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而是微皺起眉頭，重新說了一次『總之就是不行』。

唯沒有就此放棄，反而變本加厲施展出連綿不絕的撒嬌攻勢，仍然成功地讓本來就沒有多不情願的梓屈服了。

背對著唯被抱住的梓，閉著眼睛思考前輩為什麼今天這麼堅持，突然感覺到唯將腦袋湊到她的頸後輕輕蹭了蹭。

正想告訴唯這樣很癢請不要蹭的時候，一句尚未完成的『早上看不見梓喵……』流露出的強烈寂寞感，讓她頓時失去了聲音。

梓想著唯的話，一夜未眠，直到窗簾後頭隱隱約約透出微光，都還分不清楚那究竟是隨性的埋怨，還是單純的夢囈。

從那天起，她就再也不敢將唯拋下先去學校。

（可是……）

每天一大早到音樂準備室放好吉他包之後，唯老是會以『啾一下我就能醒來了』為由向她索討早安吻。

梓從來沒有答應過，但一想到唯犧牲掉的睡眠時間，就會乖乖站著讓唯為所欲為當作補償。

（對了，今天是前輩開門的吧……？）

每次在準備室裡親吻時，梓都會很緊張地胡思亂想。

沒辦法從裡面鎖上的門，讓她害怕小小的幸福隨時會像肥皂泡一樣瞬間破滅。

跟唯的戀情在道德倫常裡是不被允許的禁忌，身為沒有自立能力的高中生，必須將其好好保護在手心裡、避免被發現……

所以，即使被吻到意亂情迷，她也不時會向著沉默的門板投去一眼，偷偷留意門外有沒有什麼動靜。

然而，思慮百密之中總有一疏，梓不小心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

音樂準備室裡面，還有另外一扇門。

就在兩人吻得難分難捨的時候，那扇門被人倏地推了開來。

從儲藏室裡抱著相冊走出來的人，瞪大眼睛注視著猛然分開的唯和梓。

連繫著她們舌尖的一條細長透明絲線，被地心引力狠狠地截斷了。

「妳們在這裡做什麼啊！」

沐浴在目擊者不敢置信的凌厲目光之下，梓的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

不自覺地抬手遮著嘴，眼神動搖不已。

一直注視著她的唯，伸手替她將不慎從髮圈裡脫落的幾縷髮絲往肩後撩去，並在轉過身時順勢將她護在了身後。

6公分的身高差距，偶爾也能派上用場。

「啊。」

一轉身就忘記自己打算做什麼的唯，呆呆發出單音，隨即『哦！』地想了起來，舉起一隻手輕輕揮舞著打招呼，另一手則悄悄伸向後方探尋目標。

當摸索到梓有些冰涼且微微顫抖的手之後，馬上將其用五指緊緊扣在手心裡。

她這才安心地舒了口氣，對著眼前出現得非常不是時候的電燈泡，一視同仁地展露出明朗溫柔的傻氣笑容。

「早安～！」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