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rass 于 2011-5-2 06:32 编辑

番外篇2『戀曲』

「咦？請問前輩剛剛說什麼？」

「梓喵，妳不是非常喜歡『卡農』嗎？」

午後跟中野梓一起整理抽屜裡的音樂DVD時，平澤唯偶然想起了她們的高中時代。

當時因為心結而表現得很冷漠的梓，抗拒著她的親近，卻完全不受控制地被她所彈的吉他深深吸引，可以說吉他就是搭在她和梓之間的橋樑，如果沒有吉他，現在兩人恐怕也不會在一起。

而唯突然提及的『卡農』，正是用來誘拐梓的曲子之一。

那個時候，唯為了讓退部的梓返回輕音部而賣力地練習電音版『卡農』。

選擇那首曲子是因為梓在看某個演奏會的DVD時，從音響裡反覆流瀉出來的旋律就是『卡農』。

然而，此時唯說起這段往事，梓卻不解的歪了歪腦袋，眼底浮現出困惑。

「對那首曲子我沒有特別的喜好……請問怎麼了嗎？」

「哎？」

意外的答案讓唯停住手邊的整理動作，轉頭看梓。

「可是，那時候梓喵妳一直在REPEAT那首曲子哦？」

梓思索著她的話，回想了起來。

「我大概知道前輩在說什麼了。」

她從一大疊DVD裡迅速地翻出了一張光碟，拿起來湊近唯的眼前。

「當時我在看爸爸跟媽媽以前在學校互相競技的錄影，指定曲是卡農，所以聽起來像是在REPEAT吧？」

唯的視線逗留在光碟封面的手寫日期上，對於過去的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傻笑了起來。

當時她一認定梓很喜歡『卡農』，就馬上去試著改編成電吉他版並努力練習演奏，結果現在才發現其實梓那時候只是在懷念雙親才會發呆，並不是因為有多麼喜歡那首曲子。

誤打誤撞的成功？

彷彿能從唯的傻笑裡看出她內心的想法，梓微微低下頭，一邊將整理好的DVD放回去，一邊關上了抽屜。

「那時候，不管我態度有多差，前輩妳對我都還是很親切溫柔呢……」

梓的語氣平淡如水，像在不帶感情地描述一件簡單的事實，熟知她性格的唯微笑著看向她，果然發現她的眼神和唇邊都帶有柔和的笑意。

梓忽然轉頭看唯，靜靜跟唯對望幾秒後，她罕見地主動靠向唯、輕輕地依偎進唯的懷裡。

「有一句話，我早就該對前輩說的。」

梓摟住唯腰際的雙手完全沒有施力，唯正感到兩人不夠親密而想將她用力抱緊時，梓突然抬起臉，認真地說道。

「謝謝妳一直以來為我做了這麼多，唯前輩。」

不曾考慮過讓梓向自己道謝的唯呆了一下，笑著伸手撥開她的瀏海。

「梓喵，表情又變嚴肅了哦。」

她順勢撫摸了一下梓的額頭，想用手心的溫度將微微蹙起的眉頭給舒開。

每當說起正經事的時候，梓看起來就會很強勢很冷漠，唯雖然也喜歡著梓的這個特性，不過當然更希望梓能多笑一點。

「我也很謝謝梓喵哦。如果沒有遇見妳，我就不會成為現在的我了。」

以前不經思考脫口而出的感性告白，被時間千錘百鍊打成鐵錚錚的事實。

唯收回放在梓額間的手，望著梓注視自己的溫柔眼神，內心流過一股甜蜜而熟悉的暖意，情不自禁地緊緊擁抱住她。

光是品嗅梓身上的香味，唯便滿足地笑了起來，用彷彿墜入夢鄉裡的朦朧語氣愉快地呢喃道。

「我現在能在這裡，能跟梓喵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吶……」

「…………我也是。」

梓乖巧的任由她蹭著自己的臉頰，小聲說出那句真心話後，漫上心頭的微醺醉意讓她忘記何為羞怯，忍不住吐露情意。

「我、我……」

但話說出口時，咚咚加速的心跳仍讓她不自覺地結巴到沉默。

「哎嘿嘿。」

唯傻笑一聲，毫不猶豫地接替她未完成的告白。

「我最喜歡梓喵了哦～」

她邊說邊將漲滿到溢出胸臆的那一小部份愛情轉化為行動，雖然只是冰山的一小角卻也十分強而有力，如狂潮般襲來的猛蹭讓梓覺得自己快要站不住腳──

「啊。」

剛想到的事情差點就成真了，幸好唯將她摟得很緊才不至於跌倒。不過這反倒讓梓有所疑慮。

以前每次唯抱她的時候，都會有意無意地抱到奪去她的重心為止，然後唯就會將她按倒在牆邊、地板或沙發上親吻親到快要喘不過氣來，有時間的話還會繼續深入發展下去……無論最初地點為何，最後遭殃的都是床單。

梓思及此處，快速想了想下午還有沒有別的安排，確認沒有後默默微笑了一下，隨即被自己不知何時被唯前輩化的思維給狠狠擊沉了。

正在深切地自我反省時，唯附到她耳旁輕聲說話。

「吶，梓喵。」

每次都可以輕易突破防禦的柔弱氣音直擊心扉，讓梓渾身發軟。

據唯所說，這種撒嬌方式是她不知不覺從梓那邊學到的。

雖然梓認為自己並沒有刻意跟唯撒嬌，不過她在某種情況下的確會發出那樣的聲音，也的確會讓唯聽到時產生相同的反應，所以也沒有辦法多加辯駁什麼。

「是……？」

梓一邊回話一邊迅速做好心理準備，等待唯下一句要求。

「我想要、跟妳一起……」

即將從唯口中出現的答案，讓梓的心弦繃得越來越緊。

但聽完之後，她整整呆了三秒鐘才理解過來。

「……前輩，請問妳是認真的嗎？」

「嗯！」

「可是，我……」

「放心！我會負責引導妳的～！」

「唔，這樣的話，應該沒有問題吧……」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行動派的唯開心地說著『太好了～』並鬆手放開她，轉身小步跑開她身旁。

梓無語的望著她雀躍的背影消失在轉角，對被孤單留下的自己無奈地輕吁了一口氣。

胸口悶悶的。

已經習慣在擁抱後跟唯前輩親吻，習慣口是心非地說『請不要在這種地方』、『請不要在這種時候』並心甘情願的沉醉在她的溫柔疼愛和熱切渴求之中，習慣用全副身心去感覺去承受前輩毫無保留釋放出來的愛情。

（所以……）

「梓喵～我幫妳把木炭抱過來了哦！」

唯再度現身時帶著兩把吉他，吉太和木炭，它們在沒有使用的時候跟其主人一樣是相親相愛的放在一起。

梓默默伸手取過木炭時，唯拉著梓的手將她帶到沙發邊坐下，接著抱好吉太，將它調整到身前熟悉的位置。

「唔嗯～好久沒有彈了吶！我記得，第一段是……」

唯握著琴頸偏頭回想了一會，隨即揚起自信的笑容，撥動了琴弦。

梓一邊抱著木炭一邊側耳傾聽她所彈奏的『卡農』，望著她形狀漂亮的手指在靈活地變換和弦時短暫留下的殘影，不自覺屏住氣息。

視線悄悄沿著夾住撥片撩動琴弦的拇指和食指、慢慢巡視到手掌以及往後延伸的臂彎，每一處輪廓在她眼中都散發著柔和又美麗的光輝，讓她看得幾乎目不轉睛，懷疑眼前的景象是真實的嗎？

這個渾身充滿魅力、笑容耀眼到彷彿沒有任何一絲黑暗可以遮蔽住她的人，確實待在自己的身邊嗎？

梓迷茫的注視著微微低下頭專心彈吉他的唯，手指輕輕地動了幾下，想去觸摸她確認她的存在，卻遲遲沒有敢伸出去。

（唯前輩。唯前輩。唯前輩……）

就像在對流星許願一樣，在心裡不斷呼喚她最喜歡的人。

暗自拚命祈求能用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去換取跟唯在一起的權利。

宛如藤蔓般纏繞住她的情意，早已和身心融為一體，隨著生命鼓動的節奏擠出每一滴貪戀著唯的血液，從過去的點點滴滴蔓延到未來的分分秒秒，直到兩人重疊在一起的時間到達盡頭。

想在愛著唯前輩的同時被唯前輩愛著。

明明心願已經實現了，梓卻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我想要跟妳一起彈卡農』。

為什麼在聽到那句話之後，會有種非常非常不甘心的感覺呢？

唯前輩只是單純地想讓很久沒有出現的唯梓組合再次浮出水面，想跟自己一起享受彈吉他的快樂罷了。

她知道，因為她老是坦率地說著喜歡唯前輩彈的吉他，卻說不出口告白的對象一直都是彈吉他的唯前輩，讓唯前輩誤解了自己喜歡吉他勝過前輩。

其實此時的梓根本就不在意吉他，而且她心裡對唯深到難以計量的愛情，反而迫使她對於讓唯愉快地沉浸於其中的『卡農』……

湧現了醋意。

「梓喵？」

唯發覺梓的表情有點奇怪，便停住了撥弦的動作，接著看見回過神來的梓靜靜地將木炭輕輕擺在一旁，緩慢而堅決地將嬌小的身子靠過來，並將那被平直襯衫裹住的上半身傾貼到自己身前。

「梓、梓喵？」

梓的表情平靜如常，眼神卻異常銳利，讓她對梓傻笑時不免有些緊張。

唯的身體微微往後仰，不自覺地將吉太放到了旁邊，咚、吉太觸及地板時所發出的輕微聲響，彷彿是什麼信號，讓梓一瞬間撲上來抱住了她的肩膀。

「唯前輩……」

跟唯互相仿傚抄襲並且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嬌柔氣音，隨著溫熱的吐息送進了唯的耳裡。

「……請妳、吻我。」

下一秒，唯無法自制地將梓反撲在柔軟的沙發上，低頭將吻重重地落在她那誘人犯罪的唇瓣上。

當情意濃到難以用聲音化開之時，所有語言的表達都遠遠不及最為簡單直接的吸吮舔咬來得有效率。

十指交扣、纏綿不絕的平澤唯和中野梓，將演奏到一半的『卡農』繼續了下去。

無論必須反覆追逐多久──

命運無法切割的兩人，終將會融為一體，永不分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