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rass 于 2011-4-27 08:12 编辑

從遠處吹來的涼風混有潮濕的泥土氣息，不時滴落到臉頰上的細小水滴，讓她在意地仰首往上方望去。

大量堆垛在視野中的烏雲宛如浮雕般精緻而立體，跟棉花糖一樣柔軟輕盈的身姿任性地將蒼穹佔為己有。

快下雨了嗎？她用手背抹去滑過臉頰的雨滴，忽然才想起雨已經開始下了。

儘管目前還沒有撐傘的必要，她還是停下腳步，想確認書包裡有沒有放折疊傘。

此時，手機嗡嗡地震動了起來。

……

「來，請用。」

早上十一點半，在跟美術課一樣不幸被借來作為他用的烹飪課時間裡，1年2班的戲劇排練好不容易告一段落。

梓坐在講台的台階上休息，剛覺得有點口乾舌燥，憂就將水瓶遞了過來。

仰頭喝了幾口滋潤喉嚨後，她邊道謝邊將瓶子還給憂，低頭望向握在左手裡的劇本。

察覺到她不敢直視自己的憂，無聲地苦笑了一下，隨即坐到她身邊，小聲地開口說道。

「小梓，我很高興哦，妳願意主動告訴我。」

這句話之後隔了很久，梓低低地『嗯』了一聲，憂這才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了，姐姐都有傳郵件跟我報告進展哦。」

梓呆呆的轉頭看她，理解過來後，微微蹙起眉，眼神裡流露出一絲困窘，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看著那樣的她，憂忍不住微笑起來，從外套口袋裡拿出手機，打開了收信匣。

從唯第一封提起梓的信開始，一封一封翻給梓看。

仔細一數，累積起來的數量竟也十分驚人。

憂這麼做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讓梓確信她姐姐真心喜歡著梓，絕對不是因為同情或者惡作劇。

梓專心看著每一封信，電子信號組成的文字和圖案映入她形狀漂亮的眼眸裡，不知道最後在思路之中構成了什麼樣的訊息。

憂一邊按著手機，一邊偷覷梓看不出心思的側臉，直到看見最後一封來自於梓、標題為『有事想跟憂說』的郵件。

她沒點開內容，收起了手機。

「……謝謝，憂。」

「我才要跟小梓說，謝謝妳願意相信我。」

用道謝取代道歉，只記住好的部份是憂待人處事的習慣。

而且，在此之前她和小梓都有互相隱瞞的事情，從今天開始才真的沒有了。

「對了，小梓，妳和姐姐在學校裡要小心一點……」

憂還沒說完，發現梓臉色不太對勁，她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消失了。

「又被誰看見了嗎？」

梓並沒有注意到她話中的『又』字，只是靜靜地點點頭，說出今天清晨發生的事情。

……

中午時分，HTT全員被緊急召集到音樂準備室開會。

除了必須參加班上戲劇排演的梓以外，幾乎所有人都到齊了。

紬直覺認為這個會議可能會開很久，泡了壺茶給大家喝。

律單手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後，看著唯無奈地呼了口氣。

「既然都被發現了，蛋糕星人妳就從實招來吧。」

「──是、我和梓喵正在交往！」

「也太乾脆了吧！」

「哎呀呀。」

早已知情的律和紬表現出來的若無其事，並沒有成功地緩和澪的大驚失色。

「什……什什什什麼！妳跟梓！？」

「嗯！」唯堅定地點了一下頭。

「可是妳們不都是……不，等一下，為什麼律和紬妳們一點都不吃驚？」

「這個……」律摸了摸後腦勺，邊笑邊別開目光。「其實我上次合宿時就發現了。」

「哈？那為什麼不跟我說？」

「啊哈哈，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瞞著妳比較好。」

「什麼叫做瞞著我比較好啊！」

「恭喜妳哦，小唯～」

「哎？謝謝小紬……」

紬此話一出，不僅令律和澪兩人心生疑惑，收到祝賀的唯也是一頭霧水。

「為什麼妳要對唯說恭喜啊？」律忍不住問。

「因為互相喜歡的兩個人在一起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呀。」紬溫柔的笑了笑。「而且從小唯跟小梓平常的互動，我覺得她們會交往是很順理成章的發展。」

「這樣想起來……」澪扶著下顎回憶了一下，被說服的點了點頭。「紬說的也沒錯。」

律無言的再喝了一口茶。

沒想到澪的接受速度比她預想的還要快很多，更沒想到紬本來其實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都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慶幸她當初沒去找紬商量了……

「不對、今天的重點不是這個啊！」

律猛地將茶杯放回桌上，發出叩的一聲。

「唯！妳們的事被小佐和發現了不是嗎？」

「嗯，被發現了。」

捧著茶杯的唯從容不迫的點了點頭，表情一點都不緊張。

律不由得認為外表看起來呆呆傻傻的她，說不定早就未雨綢繆的準備好了對策。

「所以說，小佐和有什麼反應嗎？」

「嘿嘿……我實話實說以後，被她罵了一頓。」

唯傻笑了一聲，將頭壓低，觀察杯子裡平靜無波的茶面。

可以遮住眼睛的瀏海被髮夾給夾住了，於是她臉上略顯沮喪的神情，就在大家面前一覽無遺。

──『就算是在交往，一大清早卿卿我我的還是有點……』

──『以後禁止在學校裡揮灑青春！聽到沒有！』

──『要是不聽話又被其他人看到的話，我可不會幫妳們說話喔！」

「…………哈？」

就這樣？

律半瞇起眼睛，忽然間覺得渾身無力。

早上她在準備室門外看見小佐和怒氣沖沖地走出來，一進去發現唯和梓的氣氛不太對勁，她就開始為她們兩個擔心到現在，結果……

雖然說這個結果是最好的，但這超級夢幻的發展到底是什麼啊！？

「──我聽說女校裡多少都會有這種情形，只要不太過份，老師們通常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紬忽然說道。

「是這樣嗎？那，我們學校也……」

「嗯，應該還有很多哦。」紬笑了笑。「不過，像佐和子老師這麼溫柔又開明的老師，就很少見了呢。」

「是啊，小佐和本來就比較特別。」律無力地拿起茶杯喝茶。

此時，澪想起什麼，開口問道，「話說唯，妳們早上在這裡做了什麼？」

被問的唯呆呆地『哎？』了一聲，隨即用食指搔搔莫名泛紅的臉頰，哎嘿嘿地傻笑著，卻沒有回答。

律感到有些無言，「呃，澪…………」

「小澪意外地大膽呢～」紬卻不知為何相當開心。

「咦？這個問題會很大膽嗎？」

「嗯，很大膽唷。」

「澪，妳可以先想看看情侶之間會做什麼事。」

「會做什麼……？」

澪想了一下，忽然嗚哇一聲，用雙手捧住迅速漲紅的雙頰，頭頂冒出害羞的白煙。

「小澪有時候也很可愛呢。」紬微笑地望著澪。

律不知道該說什麼，乾笑了幾聲，再度將茶杯湊近嘴邊，要喝的時候才發現裡面已經空了。

她隨手拎著空茶杯，正要對脫離話題後就無精打采趴在桌上的唯打打氣，突然看見紬將茶壺拿了過來。

酒紅色帶有清香的液體從壺口注入杯子裡，抵在杯身上的指節感覺茶溫有點燙，她伸出左手幫忙扶住杯子，避免不小心翻倒。

等到茶壺移開，沒發覺到自己用雙手捧著茶杯的樣子很有趣的律，不解地看了看微笑的紬，這才將注意力轉回唯身上，疑惑地開口。

「蛋糕星人，都已經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妳還在煩惱什麼啊？」

「以後就不能在學校親梓喵了……」

「妳還是繼續煩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