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无标题

伴随着新年参拜的钟声，2013年拉开了帷幕。

三森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年妹妹的恋情看上去有要开花结果的迹象，虽然很舍不得，但是是值得好好庆祝一番的大事呢。南條在电话那头好整以暇地回应，みもちゃん去年也这么说，但是妹妹并没有这么快结婚呀。

从楼下传来妈妈煮好了杂煮年糕、让女儿赶紧下楼的招呼声，说好一会儿line联系，三森匆匆奔下楼，木质楼梯传出吱呀吱呀的叫声，以至于让人不得不开始怀疑它的坚固程度。

“すずこ吶，最近没长胖吧？”

“欸？！骗人！怎么可能长胖！”三森前后打量着自己，下意识地捏了捏肚子上的肉，“才没有呢！”

“说不定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加上晚上加班饿着了就去吃夜宵，在不知不觉中就长胖了。这种情况，也是常有的呀！”妹妹缩在被炉里，将一瓣橘子扔进嘴里。

“说什么呢你！”

三森凑到妹妹边，趁她不注意捏了下她腰上的肉，成功换来妹妹的低声惊呼。

两个人挤在窄窄的被炉里闹成一团。

“说到这个，すずこ今年去做一次全面的健康检查吧。”

“欸？为什么？”

一提到严肃的话题，三森家姐妹俩都静了下来。

“你的脸色和身体，看上去都十分不妙啊。连参加宝塚的选拔也没见你这样过，偶尔加班也就算了，长期睡眠不足，对身体伤害很严重的。”

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家里人担心自己的话，三森略显困扰地应下来，决定真的抽个时间去好好检查自己的身体。

“嘛、这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呀，哪里都差不多。我们事务所也是，忙起来的时候真的加班加得天昏地暗，根本没办法喘息。尤其是到了下半年，整个就基本进入了加班时期，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晚上差不多都只能睡4个小时。”

“别那么拼命！实在不行，辞了工作回家，爸爸妈妈还有钱，养女儿不是问题！”

这种时候，两个女儿的反应格外一致：

姐姐说：都是成年人了，怎么可以还让爸爸养！这不是让爸爸来承担自己的无能嘛！

妹妹说：未来当然是要靠自己来打拼了，不然还是我们自己的未来吗！

父亲默默地端起面前的清酒，正准备大喝一口缓缓心情，又被母亲制止：喝酒当然要大家一起举杯，一个人喝什么喝！

三森和妹妹端起面前的果酒，四杯酒碰在一起，开启对新一年美好生活的祈盼。

日本的乡下比起东京都这样的地方要安静很多。四处可见的农田，夏天的时候，趴在南條房间的窗台上甚至能听见蛙鸣。在新年的短暂休息日里，南條回了家，度过了两日单调、重复、安静、恍如隔世的生活。父母大致问了问生活情况，弟弟开车载着女友顺道搭上老姐去新年参拜。途中能看到大片大片的雪，厚厚地覆盖了一大片一大片田地。乡下的天空很低，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什么，然而终究什么也触摸不到。星空很亮，可以看到大颗的星星。

在这样的世界里，人容易变得慵懒、沉沦，仿佛那些生活的艰辛与烦恼都不存在了似的。但是终究还是需要面对。

虽然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匆忙发售了第一张迷你专辑，但是销量并不乐观，分析原因的时候还是被提出了：并没有多少观众认识你，单靠专辑的质量去获取观众实在太难，现在这世道也很少再靠如此笨的方法，营销、宣传决定着产品能走到何处。当然产品质量本身是绝对重要的，但是如何宣传，同样不能忽视。

问题其实很明白了，但是会社那边也给出了回复，撇开那些场面话，大致就是会社的艺人又不止你一个，自然不可能把资源全部放在你身上。

南條其实也明白这些事情，在声优业界里见到的更残酷的，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既然这条路行不通，还能怎么办呢？

知名度不高，没人知道作为声优的自己，没人知道作为fripSide主唱的自己，在推特、2ch上搜索“南條爱乃”四个字都很少看到近日的结果。嘛，毕竟是曾经那个不愿意出镜，不愿意在人前唱歌的自己呢。

瘫在温暖的床上，南條想起恋人的笑颜，那个人的体温一直比自己高，等回去了，晚上抱着她睡应该会很舒服。

等回去了，她大概会缠着自己讲这些天在家里的事吧。

等回去了，……

开年之后的时间里，每个人都变得十分忙碌且慌乱。带着对solo出道的不安，三森略显焦急地等在伊泽小姐的座位上。

大办公室里，正在召开的是今年会社的年度工作计划会议，比起自己，会社已经有不少具有发展前景的前辈了，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就酝酿着的出道，哪怕到了现在，已经宣布了，官网也开放了，三森仍然有些难以置信。

不知道会社将如何打造自己。不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会有哪些必要的改变。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但哪怕心里思索了不少情况，三森脸上依然没有太大的波澜。但若是在别的staff面前，露出哪怕是严肃的表情，恐怕都会让对方大吃一惊吧。果然，表情十分重要啊，或许别人就是通过你的表情来确定你对这项工作的态度和将采取的姿态的。

办公室的门打开，一时间，熙攘的人群鱼贯而出，三森立刻站了起来，正好看到伊泽小姐和自己曾见过的上层人物一边细说着什么一边走出。对方的视线扫了过来，三森立刻报以微笑，身体略微前倾，表示致意。

短暂的对视中就可以感觉到，那是个看上去十分柔和，嘴角的笑容说收也能够立刻收起的男人。果然是厉害的人物呢。

伊泽小姐回到座位上，稍微整理一下之后就领着三森去了小办公室。

“按照计划，今年会出三张单曲，每一张都需要拍摄PV。”

三森的嘴巴直接变成了“O”型，逗乐了伊泽小姐。

三森略显局促地表达疑虑：“可是、这不是刚刚才出道吗？真的不会让会社亏钱吗？”

伊泽小姐又笑了：“上面的人物相信着你呢，所以你不用过于担心这些问题，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

三森接过一份又一份资料，全是关于单曲PV拍摄，相关的宣传活动，以及伊泽小姐备好的响那边MH相关的活动资料。

“最近真的要注意身体，みもりん。正月的时候，那连续两场演唱会期间，不是胃还在不舒服吗，真亏你能坚持下来呢。”

“嗯，我知道了。新年的时候，也被我家的妈妈这样提醒了呢。”

“所以说呀，你别逞强。出道之后，你的身体就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了哟。”

“我明白了。”

当三森向南條复述伊泽小姐的话的时候，果然还是忍不住吐槽了，“这么说感觉很奇怪呀，虽然明白那层意思，可是这个表达真的很不对劲呀”。南條从厨房端来了豆浆，坐到三森旁边，“伊泽小姐的话没错呀，在所有的意义上，みもちゃん的身体都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呢。”

三森顺从地靠在南條肩头，拉过南條抱住自己的右手，细看上面的纹路，抚摸过手背，掌心贴合，比较起两人手指的长短，手掌的大小。

“上次辛苦了，正月的演唱会，和后面发生的各种事情。”

南條喝下一大口豆浆，没有说话。

三森跪坐到她面前，认真地说：“就像しかちゃん说的那样，不是九个人的演唱会严格来说不能算是μ’s的演唱会，所以南條さん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吶。”

“知道啦、知道啦。”南條拉下三森捏自己脸的手，略微沉吟，“不过，如果是みもちゃん的话，在当时那个场合里，也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对吗？”

“嗯。”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

“嗯，那就没关系了。”浴后的南條露出幼小的笑容。

三森并不知道南條究竟为这件事想了多少，三森也很少深入探询对方的工作安排与计划。三森认为，哪怕是恋人，同时依然也是对手，那么这样的距离便是最好的。这也是两人之间少有的默契。

但在看到南條稍显犹疑和低落的那一刻，不想看她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心情占据了三森的全部。

“不论是什么困扰或者苦恼或者心情，哪怕是没头没尾的、乱七八糟的，南條さん都可以告诉我。”三森凑近南條的脸，认真地注视着对方。

“发脾气也可以？”

“可以。”

“使用粗暴的语言也可以？”

“可以哟。”

“会毁灭在みもちゃん心中美好的‘南條さん’的形象，也可以？”

“当然。”

“……みもちゃん、是这么、会付出到这种地步的恋人吗？”

“以前大概不是吧，”三森有些无奈地笑了，“只是看到南條さん这样，就觉得无法忍受。”

“みもちゃん喜欢的，究竟到底是哪一个我呢？”

“就是现在、我面前的这个南條さん。”

南條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回复，不论怎么组织语言，似乎都无法代替现在的心情。

三森凑过来想吻她，南條有些别扭地避开了。

她有些试探地再看向三森，发现她只是对自己微笑着，眼睛眯成了好看的弧线。

真好看。

嗯，自己的恋人，一直都这么好看，这么出色。

感觉到从心底里产生的自豪，也渐渐开始能够想象：正月期间在家里吐得七荤八素的恋人，依然撑着身体坚持着参加μ’s的live排练，MH的live排练，并且始终保持着完美的状态，支撑完持续的两场live。

出色的人，不都是这么艰难地熬过来的？

但是她从来不会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来呢，就像传统意义上的妻子那样，在自己面前从来保持着优雅的一面。

“刚刚みもちゃん提到了‘以前的自己’呢，以前的みもちゃん，对恋人会怎样呢？”

“欸？！突然这么问的话……”

“我不会吃醋的，みもちゃん放心说吧。”

“就算南條さん这么说……嗯、好吧。”

突然做出一副即将赴战场姿态的三森变换了姿势，坐回南條旁边。

南條觉得有些好笑，感觉似乎问对了问题。

那晚三森说了许久，少见地变得多话，豆浆的温度渐渐变凉，两个人肩上也多了毯子。不知不觉中，南條靠在了三森肩上，时钟指向了两点，但是很明显三森没有停下的打算。

青春时光总觉得有些荒废，因为忙着追逐成为舞台剧演员的目标，所以不断努力，后来在剧团里稳定下来之后，也曾经谈过恋爱，交过男友。都已经忘记那时候是怎么同意的了。有一段时间感觉还不错，对方很体贴，但很快就出现了不少矛盾，比如约会的时候接到工作通知会显得异常高兴，男友会有些吃醋地说什么“跟我在一起都没有这么开心过”。虽然对方是个心很大的人，在很多方面很包容自己，但是同时也非常在意某些小部分，就比如这种情形之类的。

三森略显低沉的本音在南條耳边说着那些词句，恍惚间，南條只想到了一个词语来形容：“前尘往事”，然后很快，这个词就在本人的描述中出现了。

“南條さん和怎样的人交往过呢？那一定是、十分优秀的人吧。”

“我啊，我呢……”

南條伸出手，手指在空气中抓住了什么又放开了什么。细碎的语句和心情，南條感觉好像回到了静冈。如果在这里，这片天花板之外，肯定也是被城市灯光污染了的星空，看不到那些闪亮的星星，但是在乡下，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自己仍然愿意来到这里呢。为什么呢？

——从来没有想过。不如说，留在这里不断努力是自然而然的一件事。

喜爱着家乡的淳朴和自然，但是也向往着城市里拼命的生活。因为想要实现梦想，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实现心中的野望，想要让自己的人生变得特别。

是什么时候被三森催促着去床上睡觉的，南條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三森的身体真的很暖和，抱着睡十分舒服。一伸手搭到她的身体，不管是哪个部位，就忍不住想要抱紧。

阳光从海平线上探头的时候，东京的大雪已经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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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结束啦！其实后来思考的是上一章就该是结束的，但是觉得，现在这么结束也很好啊！下一章不知道会更新到多少，第三章8次更新结束，第四章不管怎么看，估计至少可能都是10以上的更新次数~！（不保证！

↑从微博直接复制过来了，实在太困了，接下来还有点工作要做完才能睡！！！TAT

工作要开始忙碌了，想起今年年初和某个离职的同事提起说一定会保持周更，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年初），我会再跟她说我有没有坚持下去。果然关键时刻就要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