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mjol】 歸宿 
第30章 七年差 5 轉變
七年差 5 轉變
期末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尤其是對必須在下學期前完成所有學分的三森來說，她根本沒意識到時間的流逝。
拿著完全忘記今天會公布的分配結果單，三森有些呆滯的坐在大學中庭，任由被拆開來的信封隨風飛動。
「みもりん？」
拒絕轉動的腦袋直到被熟悉的友人叫喚才回過神，三森抬起頭看著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男孩，無力地笑笑。
「sat君，真難得你會來學校呢。」
「……雖然大部分的科目可以抵免，但還是得定期來學校的。」八木沼隨意地聳聳肩，解釋完後擅自坐到三森的旁邊，猶豫了一下才繼續開口「我記得妳下學期實習單位的結果預計是這個星期公布……」
「sat君真厲害呢……我剛拿到結果……」
這麼說著的三森微微舉起手中的信封，臉上的表情非常複雜，但總歸算是沮喪和迷惘的成分居多。
「實習的期限是半年吧，みもりん不用擔心的……大家都會等妳回來。」
「我明明什麼都沒說，為什麼……」
「因為全部都寫在臉上啦，很遠嗎？」
三森輕輕搖頭，對於從小一起長大的八木沼她沒必要隱瞞，於是代替她的沉默，三森直接將信件遞到八木沼面前。
「靜岡，其實也不算太遠，搭新幹線的話很快就到了。」
「確實，畢竟還在本島上嘛。」
然而即使是這樣直白的安慰，三森仍然維持著懊惱的表情，八木沼停頓了一下，試著回想還有什麼事情能造成這個樂觀的人如此困擾。
自從南條答應歌手出道後，八木沼這幾個月一直忙著在準備適合的歌曲，這次的專輯不僅僅是南條的出道專輯，也是八木沼第一次擔任主製作人，所以他幾乎是整個人都埋在事前製作當中。
不過即使如此，八木沼還是有在留意自家妹妹的……
「跟南ちゃん有關？」
想到最近三森在南條面前有時會出現細微的奇妙舉動，八木沼決定拋出引導性質的疑問，果不其然三森立刻加深了眉頭。
「或許sat君會覺得很奇怪，但我總覺得沒辦法像以前一樣，用對妹妹的模樣看待よしのちゃん……」
看著三森緊張的用右手掌磨蹭左手臂內側，八木沼瞬間有種想要追問這傢伙到底是怎麼開竅的衝動。
畢竟八木沼可是花了N年，經歷了無數次失敗後，還沒辦法讓三森察覺到她對自家妹妹的心意絕對不單純這件事情！
到底是哪個勇者辦到的……可以跪求一下秘訣嗎？
八木沼在心裡無力吐槽後，深呼吸一口氣才制止了自己可能會越問越複雜的舉止，他將手中的信封重新包好後回給三森，同時出口打斷對方陷入鬼打牆的自白。
「不會奇怪。」
「咦？可是我……」
「不會覺得奇怪的，不管みもりん對南ちゃん的感覺是甚麼，我們都會支持的。」
沒有刻意去點破三森一直沒有說出口的詞句，八木沼站起身的同時，對一臉茫然陷入自我情緒中的三森說到。
「說是這麼說……可是みもりん，南ちゃん雖然跟我是同母異父，但她還是我的親妹妹，所以我希望妳能夠在完全想明白後，再告訴她……當然也希望妳不要猶豫太久。」
等了三森很久，終於等到她發現自我感情的時候，但八木沼不想要太躁進，南條並不如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堅強，所以如果三森並沒有完全確定自己的心意就去告白，八木沼害怕那不進不退的曖昧會同時傷害到兩個人。
而這是八木沼和兩人周邊的朋友絕對不想看到的。
操作角色的手指毫無失誤地快速移動著，但南條的心思很顯然地沒有放在遊戲上頭。
在boss倒下的一瞬間，南條垂下手中的手柄，連確認通關的字樣以及收到的報酬都不想確認，直直地站起身子，走到時鐘前面有些擔憂地思考著。
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自從南條到家後，她探出窗外確認過好幾次三森的房間，燈從來沒有開啟過。
「そらまる跟えみつん也不知道…すずこ到底是跑到哪裡去了……」
大概是從一個月前吧，南條發現三森有時候有點怪怪的。
總歸來說，三森神遊的時間變多了，而且很常看著南條陷入神遊……
「我回來了。」
就在南條納悶著是不是該找個時間在跟德井聊聊的時候，玄關傳來的聲響打斷了她的思緒。
「南ちゃん還沒吃晚餐吧，みもりん剛剛拿了這些給我，一起吃吧？」
鎖好家門的八木沼舉起手中的便當盒，示意南條過來接手。
「你遇到すずこ了？她回家了？」
一直留意著三森房間的南條露出意外的表情，她順從地接過便當盒，皺著眉等待哥哥的解答。
「嗯，在學校遇到的，所以就一起回來了，みもりん說這是早上不小心多做的便當，想說我還沒吃晚餐就給我了，妳也還沒吃吧。」
雖然是疑問句結尾，但八木沼的口氣相當篤定，畢竟他出門前看過冰箱，家裡已經沒有什麼多餘的食物，照南條的個性回家後才發現的話，也不會出門購買，所以鐵定是餓著肚子在硬撐。
感受到肚子不爭氣的咕嚕聲，南條默默地點頭，拿著便當盒走回客廳後，猶豫了一會才提出追問。
「すずこ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在學校呢？她今天的課不是到下午兩點嗎？」
「……反正就算我不說，德井她們還是會告訴你……みもりん的實習地點今天確定了，是靜岡縣的女子高中。」
南條的問題讓八木沼停頓了幾秒，他抬起頭看著矮自己許多的南條，輕聲嘆氣後將最新情報告訴對方。
「靜岡……」
算是有點距離卻也不太遠的地方，但南條還是不免感到有些沉重。
對高中生來說，跨縣市的距離不像是地圖上畫的那樣，尤其南條是個宅，需要搭乘新幹線一個小時以上的地方，對她來說就算遠了。
不希望三森離開東京，這是南條自私的願望，但她不得不這麼祈禱。
因為一旦三森離開了東京，離開了南條……
南條擔心下次再見到對方時，原本就陷入僵局的感情會轉變，到那時或許就太晚了……
「沒事的，みもりん的實習只有半年，她很快就會回來了，妳不用想太多。」
大概猜到自家妹妹在想什麼，八木沼出聲安撫對方，但效果並不如預期。
畢竟只要碰上跟三森有關的事情，南條總是特別倔強。
「……快來吃晚餐吧，再不吃都要變成消夜了喔。」
看著陷入自我思緒中的南條，八木沼深深嘆氣，感覺就像是面對一個小時前的三森一樣，這讓不太擅長跟女生互動的八木沼有點頭痛。
但是仍然秉持著不希望兩人太躁進的八木沼沒有說出提示南條的話語，他認為三森對自己的感情雖然有所探知，但還沒有肯定。
在這樣的情況下強硬撮合，可能會讓三森跟南條都痛苦不已。
嚴格上來說八木沼是正確的，然而他沒想到的是這個故事的兩位主角，三森跟南條都不是那麼乖巧的人。
越去思考反而變得越困惑，天生樂觀天然的三森還是第一次品嘗到了，好好地睡過一覺後煩惱反而越沉重的感受。
「すず妳的黑眼圈越來越重了欸……真的沒問題嗎？」
這讓身為親友的德井不知該如何是好，要知道三森以前只能說是漂亮的XX，現在都變成顯眼的眼袋了啊，再這樣下去恐怕不只德井跟新田等人，連把三森當得意門生的教授都要出手開導了。
「嗯……只是有點睡眠品質不好而已。」
看著三森略為逞強的笑容，德井頓了頓，有些不確定對方到底隱瞞了什麼，最近發生太多事情了，德井不確定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そら，下午有空嗎？陪我一下吧？」
看著三森稍微遲疑了一下後提出邀請，德井沒有多想就答應了，然而比起多得到什麼新的資訊，德井覺得自己壓抑吐槽的壓力反而加大了些。
「我說啊，すず，要我來陪你喝一杯解悶是無所謂，反正六年前也做過。」
德井還記得當年南條意識到自己心意後，從喜歡黏著三森撒嬌的小孩變成有點傲嬌冷淡的個性，當時被南條的轉變弄得納悶的三森常常拉著德井或新田去喝一杯解悶。
「可是……六年前我們都還是高中生，所以我能理解，但現在我們都二十二歲了……為什麼來居酒屋喝一杯你還是喝草莓牛奶啊！すず！」
而且居酒屋明明就沒有賣草莓牛奶！不要自備這個跑到居酒屋來破壞畫風啊！
然而在經過這一下午的陪伴，德井在承受完已經變成熟識的店長那怎麼又來了的眼神後，大概也是確定了三森究竟是被什麼給困擾住了。
如果真的如德井想的，那她覺得比起去問三森，不如從南條那邊下手會稍微穩定一些……畢竟德井真的猜不透AB型的三森那奇特的思考迴路，她擔心自己隨意的話語會產生詭異的後果……
想著想著，德井便約了南條隔天下午放學後的時間。
「そらまる覺得和我有關？我倒覺得單純是因為實習的關係。」
踏進相約的咖啡廳，還穿著高中制服的南條微微皺眉，猶豫了兩秒後還是決定直接反駁友人的想法。
「當然也不排除這個可能啦，但是すず的表現很明顯是有感情上的問題吧？」
「……嗯，她不是個擅長隱瞞的人嘛。」
「所以說……」德井專注地看著南條不太會展現情緒變化的表情，很仔細地試圖從中找到一絲反應「南ちゃん不想知道是什麼原因嗎？下次すず回來就是半年後了喔。」
看著南條沉默不語的情況，德井其實自己也拿不太準該怎麼做比較好。
但身為兩個人的朋友，她不希望她們彼此錯過，雖然說三森半年就會回來，但誰知道這半年會發生什麼事情，就算是相信著三森對南條的感情不會變，但德井還是有點擔心……
私心上來說，德井不希望至少互相暗戀七年的三森跟南條，因為這半年而樹立什麼悲劇的FLAG……
「吶，南ちゃん，你不想告白的原因是什麼呢？我記得妳從小學就喜歡すず了吧？」
面對德井直白的疑惑，南條先是全身一僵，她抬起頭用有些無奈卻又苦澀的表情看著德井，最後抿著唇深呼吸一會才開口回答。
「不是不想，只是……會造成すずこ的困擾吧，她只是把我當成妹妹而已。」
「哈啊，看到現在的狀況，南ちゃん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親友的質問讓南條不自覺地收緊雙拳。
可以去相信嗎？但是如果失敗的話……
「南ちゃん覺得這樣就可以了嗎？」
自己對三森的感情真的可以止步在妹妹的角色上嗎？
七年來的暗戀可以接受平靜的結束嗎？
自己真的可以看著三森離開而不感到後悔嗎？
不可能，南條知道自己不可能可以平靜地接受這樣的未來。
可是理智上南條不願意去打破現況，就算能夠感受出三森對自己的感情和以往不同，但南條仍然不敢去戳破那份曖昧。
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機率，只要會破壞到兩個人的關係，南條便沒辦法輕易地說服自己去告白。
然而……
「我不會強硬推薦妳去告白，但是還是希望南ちゃん可以好好思考一下，不要只顧慮到すず，喜歡すず是南ちゃん的意志吧，我希望南ちゃん可以稍微自私一點，偶爾衝動一些也是可以的喔。」
然而如果真的可以照著自己的心意一次，不管告白結果是成功還是失敗，至少自己已經傳達了心意，那在三森離開時至少可以不用因為沒有嘗試過而後悔，或許說出口後，自己也能以笑容送她？
七年的習慣是很恐怖的，南條知道佔據了自己孩童到青少年時期的戀情，是不可能輕易忘卻的，但是如果不行動那永遠都不會有結果。
一如往常地繼續待在妹妹的位置，等到時間到了在笑著祝福她？
或是是自私一次，然後心甘情願地放棄？
對習慣悲觀的南條而言，南條下意識地忽略了三森可能是和自己相同心情的結局，南條深呼吸一口氣，抬起頭看向靜靜等待自己思考的德井，罕見地露出嚴肅的表情。
「我決定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