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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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之花擦掉脸上的血,那是虎彻勇音的血,还很温暖。几番交手下来,虎彻勇音已经负伤累累了,但还始终坚持着,在卯之花看来还远没有到要放弃的时候。
虎彻勇音的刀法很巧妙。优雅、纤细的试探过了之后,或许是因为意识到她们之间实力的差距,虎彻勇音开始变得更加狂热,而紧接着刀法变得更加直接、猛烈、有攻击性。刀尖上掺了许多血腥的气息。卯之花不禁设想,虎彻勇音或许就是靠着这种状态在战争中存活下来。她感受着,了解着,身为敌人收集着有关虎彻勇音的信息。但她知道,相比收集信息,她还需要做更重要的事情。
她把虎彻勇音的血在指尖抹开。换作平时看到虎彻勇音负伤,她总是心疼不已;而有趣的是,她此刻望着虎彻勇音流血,心里却感到很欣慰。她们此刻是以武士的身份面对着彼此,而身为武士必须坦然承受流血所带来的痛苦。
卯之花拿起水无月,等待虎彻勇音进攻。虎彻勇音接受到这信号之后,深吸一口气,挥舞着已经解放的冻云,开始尝试着使用冰作战。可结界内空间封闭,她能量再强,所能动用的资源也不多。一道长长的冰刃冲破地面,从卯之花的脚下冲击至结界的顶峰。
卯之花在瞬间避开之后抬起头,虎彻勇音的刀刃已经到了眼前。她匆匆避开,舍弃咏唱使用破道击碎了冰柱,冰的碎片纷飞着,而在碎片之中,虎彻勇音的身影消失了。
卯之花睁大眼睛,立刻提高警惕,却见到纷飞的碎片又重新聚集起来,形成一个通天的牢笼。在牢笼中央,卯之花立刻凭借本能抬起头,正看到虎彻勇音在头顶的方向纵身一跃,拿刀刺向她。
虎彻勇音此刻的灵压汹涌地席卷着,带着一股破釜沉舟勇气与死的绝望,仿佛身体本身就化作利刃。她刺向卯之花,黑色的死霸装如死亡的影子一般。
卍解。卯之花在一瞬间意识到这灵压的强度背后意味着什么。
鬼道被冲破了。虎彻勇音用尽了全部的灵压,因此作为结界的鬼道则自然变得脆弱,在冲击之下黑色的墙壁破碎开来,朝四处飞散,在远处扬起一片尘沙。
冰制的牢笼耸立着,被光照射之后摆脱了阴森冷峻的感觉,变得通透美丽,在地上折射出七彩的光点。
牢笼中央,虎彻勇音的肩膀被水无月贯穿着。剧痛袭来之时,她凝视着卯之花的眼睛。她流泪,只因为卯之花此刻如此温柔地看着她。可是她却什么没能做到。
卯之花立刻运送灵压开始治疗虎彻勇音的伤口。她扶住虎彻勇音,想让虎彻勇音躺下。可是虎彻勇音突然浑身颤抖着抓住她,抬起头,眼睛里含满了眼泪。那清澈的眼眸里,尽是不甘的痛苦。
“我尽力了。”虎彻勇音流泪不止,“可是我的刀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你。”
卯之花将水无月从虎彻勇音的肩膀处抽出来,这对双方来说都是异常痛苦的过程。尽管使用了回道止痛,虎彻勇音还是浑身是汗地虚脱躺在地上。
虎彻勇音哭着。她感到一种痛彻心扉的绝望,这种绝望并非是这一战输给卯之花带给她的,而是一直以来贯穿在她心里,令她彻夜不眠的担忧凝聚而成的。
“你一直……你鄙视没有实力的人,你也会鄙视我吗?”
“我什么时候鄙视没有实力的人?”卯之花缓了片刻才回答,她治疗得十分精心,运送了大量的灵压。
“……我不知道。我感觉到的。我感觉到你并不把四番队员放在心上……”
“我从来没有不把四番队员放在心上,勇音。”
“你会鄙视我吗?因为我这么弱,因为我……我甚至连碰你都碰不到……”
“我不会鄙视你,勇音。你难道感受不到我是多么在意你?”
“我也不知道……”
“我很在意你。”
“我也在意你,可是……”
虎彻勇音的声音弱下去了,她失血很多,筋疲力尽,迷迷糊糊地就失去了意识。卯之花看着虎彻勇音苍白的脸,长长地叹一口气。
四番队今天一如既往地很平静,战斗训练的狂热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虎彻清音享受着这平静的气氛,时不时哼两句调子欢快的歌。
直到水无月托着浑身是血的虎彻勇音来到救治所,随后卯之花也到她面前。
“我的天——”虎彻清音脸色苍白,“卯之花队长,这是……难道,灭却师——”
“不,是练习时意外负伤的。”卯之花平静而温和地回答,“我可以借用一些药物吗?没有药物的话,治疗很难进行。”
“练习……?啊,我们治疗就——”虎彻清音刚想接手的时候恰好碰上卯之花的眼神,身体一哆嗦,立刻改口,“当然。没问题。好。当然得用药了。荻堂,你那个区域现在让出来。”
浑身是血的两任队长的到来像炸弹一样引爆了四番队日常生活的平静。每个人都怀着复杂的感情,拼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风暴中心却平静异常。卯之花拿了药走进治疗室。而另一旁,虎彻清音却突然注意到了地面上的血迹。她顺着望去,才发现卯之花的羽织被长长地划坏了一条,血正一点点地滴出来,因羽织是黑色的所以很难看出来。
“卯之花队长,你也受伤了,还是我们来治疗吧,你快休息。”虎彻清音赶紧说。
“不要紧。”
卯之花一边进行着治疗,一边轻声说完这句话之后,像是为这道伤口感到高兴似的,看过虎彻勇音一眼之后轻轻笑了。那其中有许多温柔,许多宠溺,许多骄傲。
虎彻清音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了那笑容之后万分不解。她并不理解那笑容里蕴含着多少东西。但即便是她在一旁,看着卯之花如此细致温柔地对待虎彻勇音,心里也涌起一种特殊的感受。她原本对于虎彻勇音这样负伤的困惑与警觉已经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安心,一种感受到自己身在局外的怅然。
虎彻勇音并不知道这一切。
卯之花将虎彻勇音的治疗进行得差不多之后,留下在一旁对精湛医术惊叹不已的队员,疲惫地为自己进行治疗。
虎彻勇音最后的攻击十分凶狠。在那一瞬间,她本能地感受到那是两人的生命一同搭在刀尖上的时刻。她的身体本能地行动了,她那一瞬间使出了全力。两人都以性命为筹码,在生与死的交界处厮杀着。
虎彻勇音留下的伤口在背部,从肩膀延伸到最下的肋骨结束。伤口没有伤到要害,却也不算很浅,每动一下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到结束治疗,那种疼痛几乎麻木了起来。
卯之花将伤口处理好之后,将外面那件黑羽织脱下来。她走到虎彻勇音的病房,虎彻清音看到她进来之后犹豫了三秒,之后默默走了出去。
卯之花拉上了窗帘,只凭那透过窗帘的微凉注视着虎彻勇音,回想虎彻勇音之前说的话。
“我感觉到你并不把四番队员放在心上……”
那时虎彻勇音是这么说的。她说没有。可是果真没有么?在过去,在更之前,在虎彻勇音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前,她可曾真正体会过四番队的美?在她心里,虎彻勇音是和四番队契合的人,而在那之前她身为四番队长,又是如何理解四番队的存在的?
她静静地思考完,也感到很疲惫。她将那件破损的羽织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随后坐下来,握住虎彻勇音的手。
“现在才到下午。真是漫长的一天啊,勇音。”
她闭上眼睛轻声说着。睁开眼睛时,她一瞬间恍惚地渴望看到虎彻勇音已经恢复。但虎彻勇音依旧沉睡着。她于是打量着虎彻勇音的脸,感受她们两人一起在世上的存在,随后忽然感到幸福而平静,自己轻轻笑了。她们经历了战争的残酷,受了欲望的冲刷,到最后竟能平静地回到这里。
卯之花看着虎彻勇音的侧脸。
看着,一直看着。感受着虎彻勇音在她生命里的存在。她握着虎彻勇音的手,轻轻抚过虎彻勇音修长的手指之后,心里算着日后到了现世或许可以选一枚现世流行样式的戒指送给虎彻勇音。
虎彻勇音在夜里醒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借着月光发现自己在四番队的治疗室之后困惑不已,紧接着就看到了睡在一侧陪护床上的卯之花。她想起身时伤口疼痛不已,这使她立即想起了之前的事。她赶紧放缓动作,慢慢地坐起来。
她打量着周围,想着夜深人静醒来时有卯之花在身旁竟觉得如此安稳。她突然很想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她想看看卯之花,尽管她们距离不远,可卯之花恰好在月色照不到的地方,她看不清楚。
正在这时,她突然注意到了一旁的黑色羽织。她隐约觉得不对,于是费力地用没有受伤的手碰了碰那件羽织,于是便碰到了被刀划开的地方,碰到了血已经凝固变硬的部分。她吓了一跳,随后紧锁眉头,将羽织拿到床上,打开看到了那一道刀痕。
她于是明白了。她抚摸着羽织上那道创口,心慌不已,目光立刻落到一侧的卯之花身上。
“碰到了?”她恍惚。
她看着外面的月色,半晌说不出话,抚摸着因为沾染了卯之花的鲜血而有些发硬的羽织。她抚摸着,抚摸着,低下头,任银发遮挡住视线。
“她那时还在治疗我……她很疼吧。”
她看着卯之花,一时间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与此同时,所谓的不满也好,不自信也好,许许多多的不安全,在卯之花的选择里全部化作灰烬了。
尽管发生了这么多事,可卯之花的初衷从来都不是伤害她。她为什么要对卯之花抱着这样的敌意?卯之花从未将刀刃对准她,她却整日想要超越卯之花,整日因为刀刃无法触碰到卯之花而自卑。
刀刃本来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所爱的,触碰的那一瞬间就意味着伤害。她的刀刃本来就不该触碰到卯之花,她们之间根本不存在比较,她们本来是站在一起的。
她费着很大的力气不出声地走到卯之花床边。她的眼睛多少习惯了黑暗,于是当下得以顺利打量卯之花的面容。她很焦急地想确认卯之花的伤势,于是想运送灵压偷偷检查,结果没想到卯之花睡得很浅,在她刚要抬手时就醒来了。
“勇音,怎么起来了?”卯之花即便刚睡醒,气势也不减半分。
“我错了。我刚看到那件羽织,实在忍不住……你受伤了吗?”虎彻勇音自知理亏,可又着实担心,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卯之花。
“你的刀确实碰到我了。”卯之花说完这句话,淡淡地笑了,“不过伤得不重,已经处理过了,不需要担心。倒是勇音这样起来,小心伤口撕裂。”
“我错了。”虎彻勇音小声说,“对不起。我不质疑你,不该对你……有那种敌意。我以为我没有,可结果确实像你说的那样,我对一些事情耿耿于怀。”
“没关系。”
“真的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没事。”
虎彻勇音看到了卯之花背后的绷带,她揪心不已,用眼神试探了半天之后,轻轻拨开卯之花的衣服,看到了卯之花的背,如此光滑细腻的皮肤,上面却缠着绷带。虎彻勇音心疼得说不出话来,她坐在一旁,垂着头。
“请原谅我。我太在意你了,我太……我想要追随你,我找寻着你。我实在太害怕,害怕我不够好,会让你失望,让你离开我身边。”
“你一直很好,一直没有让我失望。勇音或许没有明白吧,一直以来我只想看你做你自己。”
“我自己?”
“如果不喜欢战斗,就不想着战斗。不擅长什么,不影响大局的话也可以不去管。不要逼着自己成长,否则就不是你了。”
虎彻勇音听完沉思着,她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看了看卯之花。感受着卯之花的手抚摸她,带着温柔的热度与泉水般体贴温暖的爱。
“请原谅我。”虎彻勇音说。
“也请你原谅我。”卯之花说。
虎彻勇音听完苦笑,她说不出话,只用脸蹭了蹭卯之花的手。卯之花笑了,随后她脸红了。
“可是我还是想学习战斗的……我想变强些。”
“那我就教勇音,这没什么的。”
“好。”
“伤口还很疼吧?”卯之花问虎彻勇音。
“还好,没什么。”
“你成长的速度比我想的要快很多,今后我们再训练,恐怕也真的只是训练而已了,不能再这样和你交手了。我那时是本能的反应,根本来不及调整。你最后的攻击非常凶猛,以至于我觉得我们两个之中有一个会死。”卯之花轻声说着,“如果平时要我选,我很清楚我会选什么。可那时是在战斗,我们都非常投入。”
“我明白。我那时也是……太不甘心了,在此之后太冒失了。但是现在没有了,不会了。”
两人说完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时不时地对视,然后微笑。
“烈继续睡一会儿吗?”
“不是很困了。”
“我也是。说起来,我们又是在四番队呢。烈是直接过来的吗?”
“没错。家里没有治疗必需品,只能到这边来。”卯之花说完,轻轻笑了,“勇音错过了队员们的表情,可真是遗憾。”
“我可以想象。”
虎彻勇音笑了起来。她越想越觉得有趣,结果笑得伤口疼了,赶紧喘几口气把笑意憋住。正在这时,她看到角落里摆着两把拐杖。黑色的,熟悉的轮廓。
“啊!烈,你看那个。”虎彻勇音指着过去。
“怎么了?”
“那个可厉害了,十二番队特制的。明天白天我给你演示一下。”
第二天白天,虎彻勇音拄着其中一支拐杖,拿起另一只。她和卯之花站在救护所外面的草坪,一时间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想要拐杖从卯之花面前飞过去,看看卯之花会不会被吓到。如此想着,她调整了方向,将拐杖发射的方向对准卯之花身体一侧。
“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卯之花笑着看虎彻勇音兴致勃勃。
“就是这样。”
虎彻勇音深吸一口气,按下按钮。没想到的是卯之花冷静不已,反应迅速地舍弃咏唱在一瞬间使出了鬼道,一道屏障飞速地将拐杖弹开了。
虎彻勇音瞪大眼睛看着拐杖调转方向,长大了嘴看着拐杖喷着火飞向救治所的方向。“嘭”地一声飞进救治所又飞出来,上面挂着呼喊的山田花太郎。
虎彻勇音呆在原地,整个人都僵硬了。卯之花歪着头看着虎彻勇音。
虎彻勇音看看被喷火拐杖带上天的花太郎的小小的黑影,又看看卯之花。她又看看黑影飞远之后早已平静的天空,随后又看看卯之花。
“哎呀。”卯之花微笑着,一脸的温柔宠溺。
“嗯……那个……呃……如果我们现在回去病床躺着,应该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干的。”虎彻勇音思索之后,认真地说。
于是虎彻勇音躺在病床上。没过多久便有队员进来报告了。
“虎彻队长……!山田三席他,他,被十一番队队员暗算了!”队员激动不已。
卯之花在一旁拿着报纸,平静地喝着茶。
“冷静些,慢慢说,发生什么了?”虎彻勇音从床上坐起来。
“他被人用什么喷火装置带飞到天上了!一定是十一番队队员干的,真是太过分了!”
“那真是太过分了。”
“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山田三席呢!”
“罪大恶极!”虎彻勇音痛心疾首地拍着病床。
队员把前后情况反映完之后,表示花太郎并无大碍,但十一番队实施恶行的凶器找不到了。虎彻勇音认真听完,安抚了队员的情绪。
“这件事由我亲自负责,我会和山田三席沟通。”虎彻勇音最后说。
“虎彻队长真好啊。”队员发自内心地在心里这样感叹完,深呼吸几次之后平静地走出去了
门关上之后,卯之花把报纸放到一旁,微笑着看虎彻勇音。
虎彻勇音回以一个心虚的笑容。
卯之花很快要到现世。虎彻勇音拿到了便捷的穿界设备,从今往后等到晚上一结束工作她就可以迅速通过穿界门到现世去找卯之花,如果有突发事件,收到通知她也可以很快赶回。不过她们也可以随时回到尸魂界,回到这个山崖一侧的风景秀丽的住处休息。
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以及许多的相处,许多的交谈,虎彻勇音渐渐地放下了很多东西。她最后也明白,卯之花确实是在意着她。
“我确实是在意的,只不过我很少像在意你一样去在意其他的很多事情。”
有关她之前提出有关四番队的困惑,卯之花在某个晚上突然这样告诉她。她思考了这句话很久,最后释怀了。
四番队当下如此年轻、如此鲜活,充满了朝气,而她恰好是这种状态下的四番队的队长。或许上天注定许多事情是需要她在当下来做。
“成熟的人都忙着恋爱,傻子才成天嚷嚷要打架。”
虎彻勇音每次在队舍看到那些长相粗旷空有蛮力的十一番队队员,心里都涌出一股莫名的同情。也正因为如此,虎彻勇音在安排四番队队员进行训练时,也明确表示四番队员所有的战斗训练都是为了在战场自保,平日里身为医者不得随意与别人产生冲突。
刚开始战斗训练时,四番队员都有些不适应,但很快渐渐习惯了。瀞灵廷的打扫工作由十二番队特制的机器人接手,时不时爆炸喷火的扫地机器人本月已经放倒了六个人,当下全部在四番队接受治疗。涅茧利道歉时表示会对机器人“做进一步的改进,争取放倒——帮助更多人”。
四番队队长,虎彻勇音。
虎彻勇音越来越习惯这个称呼了。她依旧努力工作着,在卯之花曾经工作过的房间,而与过去不同的是,她工作结束之后就会去找到卯之花。她偶尔望着队舍的长廊,想着曾经她整夜坐在那里无法入睡,那时她怎样痛苦地思念着卯之花呢?
她忍不住召唤了冰制的蝴蝶,打开窗户,释放那小小的蝴蝶飞出去。而卯之花在调整花道作品时,便看到那小小的蝴蝶落在她的手边。她抬手,蝴蝶于是落到她的指尖,轻飘飘地化作一阵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
卯之花看完笑了。她看着眼前的花,想着虎彻勇音今天的工作或许很顺利。她想起上次她去时,看到四番队队员格外活跃的样子,心里感慨着四番队当下和过去确实是不同的风格。当下的四番队如此活泼,充满着朝气,就像虎彻勇音一样。
虎彻勇音已经渐渐地脱离了她刚回来时的那种忧郁气质,而变得更加轻快、自由了。直至现在卯之花想到当年她们的分离,也时常感到愧疚。但紧接着她又会看到当下虎彻勇音待在她身边那样幸福、温顺的样子,于是开始思考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与其为过去哀悼,不如在当下为未来做些保证。
“我思念着你。”
卯之花听到了虎彻勇音这只蝴蝶所承载的信息。
“我也一样。”
她轻声对着眼前那片小小的彩虹说。
傍晚,虎彻勇音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她想起她刚成为队长时的孤立无助,想起那时候她走出了队舍,回到房间坐着坐着就要陷入极端的抑郁情绪里。
虎彻勇音走出队舍,看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火烧云静静地摆在那里,像画一样。
她感受到卯之花的灵压之后会过身,正对上卯之花那双温柔的眼睛。她望着卯之花,忍不住笑了。
“烈真好看啊。”她说着,“我今天一直想你,想立刻跑着去找你呢。”
“我今天也是一直想着你,所以提前过来了。勇音最近是看了什么书吗?突然浪漫了不少呢。”
“什么?”
“蝴蝶。”
“啊。”
虎彻勇音想起自己做的事,突然又脸红了。卯之花看完那表情,戏谑地把手贴在虎彻勇音的脸上,于是热度更甚。
“今天工作怎么样?”卯之花问。
“还不错。”虎彻勇音跟着卯之花走了一段之后,突然感慨起来,“我刚成为队长的时候,每天都期盼能和你聊一聊工作。那时什么都不懂,觉得自己每天都毫无头绪地对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事,特别希望能和你倾诉。”
“你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假如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今天还真没什么事。”虎彻勇音认真回想着,随后笑了,“啊,十二番队特制的扫地机器人今天击倒了第七个人,是五番队的队员,受了皮外伤下午送来的。这次据说是直接冲进五番队的队舍发动袭击。把平子队长气得不轻。”
卯之花听完笑了,想着不管何时瀞灵廷都有这么多人充满活力。
她们回到卯之花的住处。
初入夜时,虎彻勇音在长廊喝茶,享受着微风拂过的清爽,享受着卯之花陪伴在身旁的宁静。她们每人捧着一本书,气氛十分惬意。
虎彻勇音觉得有些困倦,于是放下书。正在这时卯之花拿来了面膜。两人交流过眼神之后,虎彻勇音抬手拿过面膜,两人同时拆开面膜敷了起来。
“烈用着面膜也好美啊。”虎彻勇音忍不住感慨。
卯之花抬头,却看到虎彻勇音的银发在月色下几乎和白色的面膜纸融为一体。
“噗。”千年的修行也没能让她憋住笑意。
“怎么了?”
“没什么,勇音用着面膜也很美。”卯之花说完这句话,最后自己还是没有憋住,默默地笑着。
虎彻勇音一头雾水,不过她看着卯之花笑,片刻后也跟着笑了,于是面膜又皱了起来。
“我很爱你啊。”
虎彻勇音轻声感慨道。
月色低下,她们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她们彼此陪伴着,直到破晓时迷迷糊糊打过招呼,默默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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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感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