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求全

“特蕾莎！微笑的特蕾莎！是你！你不是背叛组织了吗？”

“想不到我的名字也能为西之深渊所知，太荣幸了。”特蕾莎欠了欠身。丽芙露当然不会傻到听不出其中的讽刺意味。

“听着，既然不是组织派你来的，你又何必一定要和我决一胜负？”不轻易和难缠的家伙动手是深渊者的信条。不是接受委托，没有非战不可的理由，她真不觉得今日该以任何一方死亡做结尾。“你还在被组织追杀吧？虽然过去很久，但我对组织的仇恨依然强烈。”在某些事情上她们甚至可以达成一致。

“怎么样，你不想扳倒组织吗？或者讨伐东边和西边那位我也可以和你合作。”丽芙露眯起眼，“何必赶走一个潜在的盟友呢？”一个是吃人的觉醒者，一个是猎杀觉醒者或者被觉醒者猎杀的半人半妖，看似绝对对立，可只要各退一步……

特蕾莎笑出了声。“觉醒者会想和大剑合作？女神啊，这简直是最大的讽刺喜剧，我一定要和谁分享一下。”

丽芙露被女人的笑声冒犯到，数百根丝带尖端绷直如刀剑。“你不要太嚣张。如果全力一战，输赢还难说。”

“那让我见识一下最年幼NO.1的实力吧！”

不等说完黑色丝带狠狠刺了过来。没有丝毫多余动作，长剑迎接在每一根丝带的前方。以至于看起来丽芙露自己送上门给女人砍。丽芙露怒吼，那些丝从更多的方向，以更快的速度攻向大剑。

嘉拉迪雅只看见特蕾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色的球里面，但那磅礴如山海一般的妖气告诉她女人一切安好。

成功重重包裹对手后，丽芙露狞笑。能预估动作又怎样？被这样困住，只要收缩包围，就像有千百把刀剑同时全方位攻击。“死吧！”

“呵。”杀气腾腾的发丝一齐碎裂，严实的黑球像粉做的一样四处飘散。“你这巨大的体型确实有威慑力，可对上我并没有多少优势。”这么密集的攻击，没有一个能精准命中。特蕾莎脚下用力，如闪电般劈向深渊的头颅。银色干净利落地从中间穿过脑袋。

“就这么解决了吗？”嘉拉迪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特蕾莎落在她身前，否认道：“并不，刚才那一剑应该挥空了。”没有命中目标的实感，像是划过空气。果然如她所说，丽芙露从头颅开始化为一条长带，又在另外一处聚集回人形。

正当嘉拉迪雅以为下一波激斗又要开始，眼前的人却将武器收回背上。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你刚才的提议。”

丽芙露冷哼一声。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改变策略吗？

一阵劲风吹来，深渊者眯起眼睛。刚刚那女人是不是动了？再定睛一看，她的手慢慢从剑柄上移开。所以不是错觉……

咯啦啦！丽芙露瞪大眼睛。身后的洞壁被齐齐砍断，失去支撑的上部石块自发碎裂落地，一片狼藉。这背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深渊者叹气。如果这是冲着致命处来的，自己不死也得重伤。真是……强大的对手啊……

这反而让丽芙露彻底放松下来。以后……不，至少短期内，自己不会再和她交手了。甚至从好的角度来看，收获一个强大的盟友。

特蕾莎去掉嘉拉迪雅的束缚，背对深渊者慢慢拔除那些刺透的铁管。“特蕾莎……你……”

“嘘，安静点。你需要疗伤。”

嘉拉迪雅集中妖气，随着伤口的愈合，不能抵抗的睡意也包裹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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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拉迪雅昏昏沉沉醒来，果不其然看见特蕾莎坐在不远处。想起晕过去前发生的一切，强撑起身体，爬向女人。

“啪！”响亮的耳光声反倒让嘉拉迪雅愣住，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打中她。但想起惨死的爱人，想起深渊犯下的累累恶行，重伤在身的战士还是发起了责问。

“问什么？明明可以除掉这个祸患！”多少战士拼了性命也没能达成的目标，她就这样放过了？组织的前NO.1对得起战士的身份吗？“以后丽芙露每夺走一条性命，都要算在你头上！”

特蕾莎擦去嘴角的鲜血。“作为一个重伤未愈的人，你的力气真不小。”

战士握紧拳头。“回答我！”又是一拳锤在特蕾莎胸口，“回答我！”“那些战士的残躯……那些被吃掉的人类……”说到后面，不禁哽咽起来：“我的维奥利特……”

“因为，她活着比死了益处更大。”特蕾莎放空的眼神似乎看向了一个嘉拉迪雅看不见的地方。“三大深渊各据一方不知多少年，这微妙的平衡还真不能随意打破。”

“白银之王，北之深渊，伊斯力，随便叫他什么，是个野心十足的家伙。你猜，我去斩杀他的三把手时，发现了什么？有规模集结的觉醒者和高级妖魔。”吞并四方的心昭然若揭。

“就算我能除掉丽芙露，这片地区的妖魔觉醒者只等着一个领头人。组织有能力清洗掉吗？不过是送给伊斯力或者露西艾拉罢了。下一次冲突的时间，不知道会因为平衡的打破提前多少年。”

女人说的，嘉拉迪雅怎么会不明白，但……“那就任由她继续祸害四方？”

“就维持现状吧。大冲突死亡的战士、人类抵得上几十年这样的日常。”特蕾莎疲惫道。组织的无能，或者说不作为才是让妖魔肆虐的主要原因。“当然，我也有私心。丽芙露作为一道屏障能创造出一块没有组织纠缠的地区。”

想起了什么，特蕾莎从旁拿过一把剑，接过一看，正是心心念念的那把。不等嘉拉迪雅犹豫着道谢，又取出一个破碎的袋子。“这是那个所谓的包裹？”

“没错。”战士看着从种倒出的东西。似金似石的东西上刻着繁琐的花纹，还有股淡淡的草药味。

“就是为了这玩意儿，组织搭上两条战士的性命。”

原本抱着必死的决心，嘉拉迪雅没有细想组织扮演的角色。现在，对它的愤恨终于涌上心头。“看到我还活着，他们会吓坏了吧。”又怒又悲，眼泪打湿死者的佩剑。“我是没死！我要它付出代价！”嘉拉迪雅恨不得杀了那个发布任务的代理人，揪出那些藏在暗处的领头，让他们看着自己的双眼去死。

特蕾莎沉默了。这无休止的看不到尽头的悲剧循环，怎么打破?组织是一切的始作俑者。说是为了对抗妖魔成立，但以自己发掘的有限信息来看，真相差的远着呢。以前担心伊妮莉的安危，从来不把她拉进自己的调查里，值得信赖这种信息的同伴终究有限。想起罗亚路咋咋呼呼的性子，战士的额头又开始疼。

“嘉拉迪雅，你是个敏感的人……组织的种种不对劲，肯定早有察觉。”特蕾莎站起身。“我已经直接叛离，不能再挖掘组织内部的消息。”

这样的庞然大物绝不是自己一把剑可以捣毁的，嘉拉迪雅很清楚。深吸一口气：“很多战士都察觉到，只是包括曾经的我都选择视而不见。”悲伤的眼神坚毅起来，组织倒台是送给维奥利特最好的安魂曲。

“我要带着古尼雅远离这一切。但也放不下一些……同伴。”特蕾莎苦笑。她有放不下的人，更有放不下的责任。

“哪怕这是一个人的战斗，我也会会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