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格斗与生活的技巧

第七章 格斗与生活的技巧

“说了多少遍！招式要灵活多变，要骗对手，不要这么老实。”

对方躲过自己的踢击之后，不停叨叨着逼近她，在有预警的情况下还是被他的提膝动作给吓到，下意识前手下防，结果那只是一个幌子，脸结结实实地中了一拳。但没有结束，摆拳已经挥了过来，斯嘉丽边退边抬起右手护头，接着抬腿挡住扫向大腿的踢击，在脚尖落地的同时蹬地，扭转胯部，踢向不断进攻的师父的头部，结果这一击被他一个后仰闪过。

还没完呢——

踢出的腿在空中快速夹紧，侧向蹬出，正好踹中他的腹部，虽然最后一刻被他的手挡住，但还是迫使他向后退开一两步。

“不错，但不要老是因为你的腿灵活就依赖踢腿，手也要多用，多跟腿配合打连击。”

师父虽然露出赞许的表情，但嘴里却还是不停地找她的茬。

没办法，上半身已经没力气了，只有腿还能动。

精神高度紧张，尽量稳定着呼吸，必须保持身体的放松，不然动作会僵硬。

“今天就到这吧。”

师父刚说完这句话，斯嘉丽立马像只死猫一般瘫倒在地。

“快去洗澡，现在不早了，你晚上不是还要打工吗？”

“不想工作——好累！”斯嘉丽依旧趴在地上一点不动。

“不是你说的要赶紧适应社会找的工作吗？自己找的担子就扛到底。”

“可是没想到社会这么残酷啊——”斯嘉丽忧伤地叹了一大口气。

“这算什么，之后你会发现社会不止你想象的这点程度。”师父说着就回屋子开始准备做饭了。

自从斯嘉丽找到工作，没有时间帮忙后，师父也就变成一个人做饭。

“唉——”又叹了口气，正准备铆足劲爬起来，鼻子那有感觉有鼻涕流出，用手擦了下，原来是血。

心中的不满又一下子远去。

说到底还是这边的训练更累。

别忘了迪丽雅的遗愿，斯嘉丽，你得再加把劲，不管是社会还是什么的放马过来吧。

她心底悄悄地给自己打气。

也许社会并不会那么光明正大进攻，反而是像蛀虫一般一点点蚕食自己。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斯嘉丽最终还是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小溪边。

现在是火龙历96年，斯嘉丽在师父这里已经住了大概快三年，依自己在魔导塔时的记忆来算，她现在已经十七岁左右。

实力变强不少，人类社会也适应得差不多，是时候该离开了吧。

最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一直找不到时机提出来。

毕竟师父在自己命悬一刻帮助过自己，之后又照顾她这么长时间。

回想当初，因为师父说要教自己与人战斗的技巧，便留了下来，一方面是为增强自己的实力，另一方面是想着刚好有个住处来慢慢适应人类社会。

斯嘉丽虽然猎杀过数量众多的亚龙和猛兽，但那只是些对付大型怪物的技巧，不如说大部分靠的是自己的蛮力。

最初的她连出拳踢腿都不会，师父一点点地从基础动作开始教她，然后是防御与反击，步伐移动跟闪躲，招式的组合连击。

师父经常拿着上午打来的猎物给斯嘉丽当沙袋，有时抱着一头鹿，有时双手分别抓着两只兔子，有时提着一只野猪，当然打不到猎物时也会用普通的沙子填装的沙袋训练。

“为什么要用猎物当沙袋呢？”曾不解地问过师父。

“这样敲打后，肉质会更松软，更好吃，你看师父我现在年纪也大了，牙口不好嚼不动了。”得到这样的答案。

确实训练过程中师父会时不时翻动尸体，斯嘉丽还以为是为了让她去适应不同部位的打击感，没曾想目的竟然在这。

即使斯嘉丽体内大部分力量已经被封印住，也比普通人的力量要大上好几倍，可师父不仅能在力气上和她一较高下，甚至有时能更胜于她。

师父肯定不是一般人，但就如斯嘉丽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过去一样，师父也不愿别人来打听他自己的事情，斯嘉丽确切地这样感觉到。

不过就算师父整体力量上与斯嘉丽不分伯仲，但斯嘉丽腿的力量还是压倒性的，在踢烂了好几个沙袋和动物尸体后，师父想到了一个法子，让她在溪水里训练。

在水里面，就算是她的踢击，也会被削减不少威力，为了让她保持和陆地上一样的重量，还在腿上绑上铅块，结果这么训练下来，腿没啥事，反倒是腰每天累得快要折断一样。

由于上半身和下半身力量的极度不均衡，导致她即使是现在，也很难将拳脚结合在一起，虽说拳也是靠脚发力，但要是斯嘉丽真的认真蹬地，如何稳定住姿势也是难题，如果光踢腿，腰也控制不住腿的力量，无法做到快速连续的进攻。

把斯嘉丽的实力比作水桶的话，那么对应腿的那块木条，肯定会像根长长的木柄一般，再长也没法装入更多的水，就算努力锻炼其他部位，也无法拉近之间的巨大差距。最后只好妥协，只有在水里踢沙袋练习时才会用全力，平时都控制在两成的力气。

即便这样削弱版的踢击也是对付师父的利器。

如果现在的自己在实战中腿突然发力，也许真的能击倒师父，斯嘉丽最近时不时这么想着。

其实最开始打实战时，在被逼急的情况，她也经常一不注意，腿就用力踢过去，可每次都能被师父提前感知到一般躲开，然后被反击打得鼻青脸肿。

受之前与各种野兽战斗的影响，斯嘉丽的动作总是大开大和，每次后撤都会逃到远远的，总是想着全力一击打倒对手，导致身体重心不稳发力完全跟不上。

结果刚开始那会儿，连师父的衣服都碰不到，每次实战都会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要不是她拥有着快速的恢复能力，怕是第二天就不可能爬起来。

师父可能就是知道她恢复得快才下手这么狠吧。

从刚开始的抱头鼠窜，只能防守，再到可以反打一两下，终于现在总算可以正常与师父交手了。

在溪边上有一个竹子盖成的小屋，刚好建在水边上，竹子架成的地板留着微小的缝隙，能让水重新流回溪中，角落开着一个口子吊着一个木桶方便取水，屋边为能烧水专门砌砖造了一个平台，用来烧柴火。

斯嘉丽关好门，慢吞吞脱下衣服，扔到旁边的水盆中，拿起水瓢舀水冲洗掉身上的汗水和泥土，鼻子早已恢复，又重新冲干净脸后，把之前就烧好的开水倒入木桶的冷水内，爬入半个身子高的木桶中。

“呼——”长长地喘了口气，肌肉在热水中得到放松，全身都微微发麻。

说起来这个屋子也是师父应斯嘉丽的要求建的。

师父虽然在训练方面跟魔鬼一样不留情面，但在生活方面倒是一直顺着斯嘉丽意思来。

她不想穿兽皮缝制的衣服，便去附近的城镇给她带来亚麻衣，她不想在小溪旁光天化日之下洗澡，便建了个澡堂，她想要读书写字，便给她买来纸笔和书籍。

当然，这并不是斯嘉丽任性，自己其实怎样都能适应，毕竟在荒郊野岭一直如野兽一般生活过这么长时间。但为了能够更像一名普通人，必须得养成自己以前没有的生活习惯，因此经常拜托师父帮忙购置一些人类生活中经常要用到的物品，习惯于去使用它们。

这三年，斯嘉丽一直在学习着人的生活习性和文化，这其中最快捷方便的方法便是读书，多亏之前在魔导塔的那段日子，让她能读书写字。她不时就会从城镇里买些书来看，也算是打发时间，其中她常读的就是那些将社会经验总结起来的书，比如：《如何与人相处》、《上流社会的规则》、《获取贵族小姐芳心的100种方法》等，这样她就不用花太多时间，在归纳这些琐碎的生活细节上，还能学到很多平常接触不到的东西。

但书都是人写的，终究有些书在相同问题上的观点会完全不一样的，所以为实践得真知，斯嘉丽又找了一份工作，结果工作后才发现要把自己学到的知识用出来，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事情不会和书里发展的一模一样，人也各种各样，有些人对他热情会提升关系，但对警惕心重的人反而会让他远离你。

其实就跟格斗技巧一样，得在实战中经过成百上千次的打磨才能让人能熟练掌握。

大多事情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

斯嘉丽极其不情愿地从让人颓废的温水中起身，擦干身子并换上替换的衣服。

衣服明早再洗吧。

这么想着斯嘉丽拖着步子走回住处。

泡完澡后肚子已经饥肠辘辘。

虽然斯嘉丽现在身上还残留着一些龙的特性，比如力气和夜视能力等，但貌似龙天生嗅觉和听觉就不怎么样，所以斯嘉丽也不能在这些弱势感官上有任何收益，她并不能从屋外就闻出师父做得是什么食物。

胃咕噜噜地催促着她急忙走进屋子一探究竟。

不过结果也和她想的差不多。

嘛，也是，毕竟已经很久没有打过动物沙包了。

“唉！又是蘑菇？已经第几天蘑菇了？”虽然预料到了，但牢骚一定要发的。

“肉，我要肉啊—”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毕竟天天要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营养是必不可少的，不然反而会越练越瘦，当然这些都是从书中了解到的。

“没办法啊，谁叫你最近一直拿工作累当借口在早上偷懒，不跟我去打猎。”师父连头也没回，依旧煮着那锅蘑菇汤。

“没想到师父你这么没用，得我跟着才能打到猎物吗？那师父你之前是怎么活下来的啊？”斯嘉丽走近锅往里面瞅了一眼。

哇！连配料都没变……

“你也不想想是谁陪着你天天训练的，以前还好，毕竟是个毛毛躁躁的小姑娘，但现在好歹也长大了点，无论是力量还是技巧都提升了几个档次，你这怪物般的恢复能力受点伤当然没事，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又是上山打猎，又是烧柴做饭，还要每天陪你训练，你看看，这是昨天的，这是上周的。”师父终于回过头，撩起袖子，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瘀青，一脸怨念的表情说道。

确实斯嘉丽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之前都是这样过来的，师父每次和她打完都跟没事人一样，也就没有去多想。但终究不像斯嘉丽这样的体质，师父只是个人类而已，就算力气再大，技巧再高也只是个普通人，受的伤不会一天就完全恢复。以前是斯嘉丽摸不着他，现在斯嘉丽已经变强许多，还要每天都和她进行这种高强度的对打，也难怪没有精力打猎了。

“唔，抱歉呐，以后我会打猎去的，您老人家就在家里歇着吧。”

“终于肯关心起我了吗，不枉我养这么大啊。”师父装出一副非常欣慰的表情，把手伸向斯嘉丽的头。

斯嘉丽反射性拍掉他的手，故作冷淡说道：“这可不是为了你，只是我想吃肉而已。”

师父手在空中顿了顿，一副无趣的表情又转回去，继续查看蘑菇汤的状况。

“你可真是个不怎么可爱的女孩啊，斯嘉丽。”

“是是，我是不可爱。”她无所谓地应道。

“你刚来那会儿就像迷路的小猫一样可爱，现如今却被养成了只会成天发呆的老猫。”

“那是可怜吧！还有谁经常发呆啊？”

“你没注意到？经常的事。毕竟你只想着自己的事，有时候就像尊雕像一样呆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叫你也不应，还喜欢自言自语，跟个老太婆一样。”

“谁是老太婆啊！如果我是老太婆，那你岂不早就老死，只留下白骨了。”斯嘉丽憋着气回应道。

确实斯嘉丽心里挂念的，一直是那个未曾谋面只听过名字的小女孩，如何找到她，如何接近并呆在她身边保护她，现在的斯嘉丽只想知道这些，至于其他事只不过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为更好地完成迪丽雅的遗愿。

总有一天斯嘉丽会离开这里，所以不能再和师父扯上更深的关系，这种想法一直存在心中。

想到这里。

歉意在喉咙处聚集，斯嘉丽放低了语气说道：“师父你有什么愿望吗？”

“哈？什么意思。”师父不理解地转过头问道。

“那个，师父你啊，不仅在生活方照料我而且还教授我格斗技巧，再加上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帮了我这么多。”斯嘉丽越说越觉得心中某处地方在渐渐下沉，“所以说，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忙，如果有什么心愿就尽管说，我会尽力而为的。”

“尽力而为吗？”师父喃喃的话语刺痛斯嘉丽的心，她只能低下头忍住那股羞愧的感觉。

“是吗，你要走了？”

斯嘉丽诧异地抬头，眼前是一个老人在凝视着自己，明明外貌没变，但皮肤却好似干涸的土地，眼珠仿佛浑浊的玻璃，杂乱的头发在火光下显得那么苍白。

突然陌生起来，什么时候？印象中强大的形象变成了这副模样？是最近太累了？还是很早之前就是？斯嘉丽从来没有注意过，她一心都在自己的目标上。

下巴张开又闭上，却无法道出肯定的回答。

“咋了？难道惊讶为什么我知道你要走。”师父瞪大眼珠一副鄙夷的表情看着斯嘉丽。

只能点点头。

“我都照顾你都快三年了，你有什么想法我还能看不出来。”

“是吗？”斯嘉丽揉了下自己的脸，自己表情有那么容易暴露吗？

“已经准备好了吗？”师父平淡地问道。

即使斯嘉丽要走了，师父依旧没有深究她的事情。

“啊，大概都准备妥当。”斯嘉丽陪着笑回答道，“不过倒也不是多么重大的事。”

“但对你来说很重要对吧？”

“是的，是我倾尽一生也要完成的事。”斯嘉丽郑重回答道。

“打算什么时候走？”

“可，我还没有回报师父你的恩情。”

“我可还没落魄到期待一个小姑娘报答自己的份上。”师父哈哈地笑了起来。

“对不起。”斯嘉丽对突然放下心的自己感到厌恶，说道，“对了，师父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回答得斩钉截铁。

好不容易伸出的橄榄枝被折断。

师父背弯的更厉害了，仿佛看着远处的什么东西一般。

“我就像个被镣铐锁住的犯人，锁链已经陷进了肉里再也拔不出来。对我来说，这三年的生活不过是你在我将要被处以死刑前，在牢笼前驻足过的一小会儿。虽然很感谢这段时光，但你终究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你会继续前进吧。斯嘉丽，踏出去的脚就不要再收回来了，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明白的吧，不要再回头。”

“嗯。”斯嘉丽忍着伤感默默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