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标题

Chapter II

Regina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雪白。 她感到身体躺在松松软软的东西上面。

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起刚刚在童话镇里和那个蓝裙子冰霜女巫斗法，然后就被一道金光吸走了……那么……

为什么周围那么白亮刺眼？刚刚不是黑夜么？Regina的眼睛一下子有些适应不了。

她坐起来，眯起眼睛四下一打量。老天，居然在一个冰天雪地的森林里。她的黑风衣和黑头发上都沾了许多雪花。Regina一边起身一边抖掉身上的雪，一脸困惑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显然不是魔法森林。没有一棵树是她熟悉的样子。何况，魔法森林也没有那么大雪的冬天。

正在她困惑身处何地的时候，天上传来一声尖叫。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团黑乎乎的人影就冲她飞了过来。

“嘭！”“啊！”

撞击声和惨叫声混成一团。

Regina看清了压在她身上的“庞然大物”。

Emma Swan。

这个冤家大睁着的蓝眼睛近在咫尺。她挑起眉毛，挤出一堆抬头纹，满眼无辜，好像在对Regina说，嘿，又是我。

Regina感到一种混杂着懊恼、脱力和一丝欣慰的复杂情绪涌上来。

什么？为什么要感到欣慰？她皱起眉头，很快忽略了这个想法。

“好像我到哪里都摆脱不了你啊，Ms.Swan。”

真的，从她两年前踏入童话镇和我抢儿子开始，她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呢？真该一早掐死她的。

“我猜是的，你认命吧。”Emma勾起一个微笑。

在这样近的距离，她可以清楚地看到Regina那对黑水晶一样的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她的超能力告诉她，这个女人之前对她涌起的恐怖的仇恨已经泄走了。

她还是Regina。谢天谢地。Emma感到前所未有的释然。

十几分钟前，巫后的影子在那双眼睛里浮现的时候，她是如此害怕，怕那个嗜杀成性的魔鬼再生了。那一刻，似乎自己的心脏和Regina眼中笼罩下来的冰霜一起被冻住似的。

然而现在，或许是她已经用魔法发泄了情绪，或许是理性意识到Emma确实是无辜的，那双眼睛尽管依然冷淡，却是她熟悉的Regina。

Emma脸上的笑容像劫后余生的幸存者一样。

“别傻笑了。在我把你丢出去以前赶紧滚起来吧。”

Regina不知道Emma为什么笑得快要哭出来似的。不过这个号称有超能力的女人，每次用那双穿透性的蓝眼睛注视她的时候，她都有被剥光透视的感觉。

“还有，你真该减肥，Ms.Swan。”天知道这个结实的女人有多重，Regina快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Emma马上跳起来，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

“你也被吸进来了吗？”Regina起身，发现风衣和头发上又满是积雪，懊恼地再抖一遍。

“不，我跳进来的。”Emma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不过有越弄越乱的趋势。

Regina看了她一眼，“我以为巫后消失了才是皆大欢喜？”

“你知道我们不会丢下家人不管的。”Emma注视着Regina，“从来没有过。”

Regina沉默不语，移开了眼睛。

“我被吸进来过，我知道该怎么出去。所以我想我能帮得上忙。”Emma说。

“我很怀疑。”Regina嘲讽，“你别碍我事就不错了。”

“女王陛下，这好像不是我第一次救你于水火了，没一句谢么？”Emma抱起胳膊，真心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奋不顾身是不是太二。

Regina回头看着这个有点懊恼的金发女人，她脖子上还留着刚才的掐痕。

是啊，她无法否认内心那一丝感激，在这不知何处的冰天雪地里，她不是一个人。最奇妙的是，她所爱的人总是在远离和失去，而每一个生死关头或危急时刻，偏偏都是这个冤家在身边。她都快记不清有多少次了。

“抱歉。我下手有太重吗？”Regina又把脸转过去了，似乎很羞于说这样的话。

“啊？”Emma对她忽然跳转的道歉一时反应不过来。

等她回过神来，忽然感到不好意思。

“那个……该说抱歉的是我。”Emma忽然有点结巴，“对不起，Regina。我真的没想到。我……我是说我们大家，都为你的改变感到高兴。看到你幸福的样子，Henry是那么开心。”

Regina木然地望着远方。

“Regina，”Emma柔声靠近她，“你知道你还是可以……”

“不，不可能了。”Regina转头冷冷地看着Emma，“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也不会原谅你。我也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再得到那种幸福。”

Emma吸了一口气。看到金发女人脸上显而易见的愧疚和伤感，Regina挑起眉毛，“不过让你觉得亏欠我一笔也不错。永远正确的万能救世主小姐，你也会有罪恶感。”

“我才没有因为救人而有罪恶感。”Emma反驳。

“哦，当然不会，多么典型的英雄主义。那就是你呀，永远救下不该救的人。”

Regina想到，她自己也是那不该救之一，不禁失笑。

“那个放冰锥的女人是谁？”Emma不想再和她斗嘴，转移了话题。

“这个问题该问你。显然她是跟着你们穿越过来的。”Regina说，“我一到那里就看到她把一个金色的壶冰住打破了。”

“Rumple城堡里的那个壶！”Emma睁大了眼睛，“她攻击你了吗？你们为什么打起来？”

“我猜是因为我不能掐死你，所以把怒气转移到她身上去了吧。反正她看起来也来者不善。”Regina翻了一下白眼，“不过Ms.Swan，我们现在不该先确认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吗？”

“除了在哪里，还要知道是什么年代。”Emma皱起眉头四下打量，“上一次我回到了父母相遇的时候。”

“嘿，那是什么？”Emma指着远处的高山。

Regina循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看见山顶有一座晶莹剔透的建筑。

“城堡？”Regina疑惑，“看起来像是冰雕的，谁会在这雪山上建那么大一个冰城堡？”

“难道是那个冰雪女巫的？”Emma忽然想到，“时空魔法启动的时候我们正在和她缠斗，也许这就是我们被带到她的世界来的原因。”

“你上一次是怎么回去的？”Regina问。

“我们得找到Rumple，他有一根魔杖可以把我们遭受的魔法逆转。”

“噢，真好。而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也许我们该去问问那座城堡的主人？”

“先和她打一架吗？”Regina冷笑。

“刚才是你先动的手。何况，这是过去的世界，她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谁。”

Regina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不过，这路可有点长啊。”Emma皱眉，“你能用魔法把我们直接送上去吗？”

“送不了那么远。”Regina说，她的眼睛忽然亮起来，“不过我们有代步工具。”

“什么？”Emma不解。

Regina抬了抬下巴，嘴角露出笑容。

Emma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匹脱了缰的白马，正在远处狂奔。看上去它显然是受惊了，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逮住那家伙貌似不容易啊……”Emma喃喃自语。

Regina笑得很自信。她抬手一挥，那匹白马周围升起许多藤蔓，马儿受到干扰，不得不变换方向。显然，Regina在用魔法驱赶马儿往她们的方向跑。

还距离100码的时候，Regina化成一道紫雾消失了。下一秒，她已经出现在马背上。

白马忽然感到背上的陌生人，再次受到惊吓，抬起前蹄嘶鸣起来，又狂蹬后腿，想把背上的人摔下去。这场面看得Emma心惊肉跳。

可那个黑发女人很娴熟地控制住缰绳，身体似乎粘在马背上。她用双臂搂住马脖子，轻轻安抚，并用脸贴近它的脑袋，似乎在跟它诉说什么。

白马扑腾了一会儿，逐渐消停下来，最后终于很安静地俯首帖耳了。

Regina拉着缰绳，她身下的白马忽然跟皇家卫队的坐骑一样，优雅地踏着小碎步走到Emma面前。Regina坐在高处的姿态让人瞬间有下跪喊吾皇万岁的冲动。

“Wow~”Emma没有掩饰她的赞赏，“这手真的很酷~我打赌David的马术也没有你棒。”

听到恭维，Regina微微勾起嘴角。“它是一匹皇家御马，显然很有素养，分辨得出驾驭它的人的身份。不过，我这身衣服跟它不匹配。”

Regina挥了一下手，她那身现代风衣瞬间变成了黑色的中世纪骑马装。她甚至连帽子都没有忘记变出来。

Emma不得不承认，这个样子的Regina美得人神共愤。比起上一次穿越到魔法森林时，她那一身夸张的女王装，Emma更喜欢现在这个高贵、潇洒又不失天然魅力的马上英姿。

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呆立了很久。

“你要一直这样傻看我呢，还是上路？”Regina感到不耐烦，又有点好笑。白雪公主的女儿像村姑一样傻看她表演马术，多少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她又挥了挥手，去掉了身下的马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Emma回过神来，微红了脸。她跳上马背，坐在了Regina的身后。

有那么一小会儿她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

在记忆里，和眼前这个女人贴那么近的时候，不是在苹果树下打架，就是按在墙上掐她的脖子。现在想起来真觉得好笑，她们之间总是那么充满暴力的吗？

哦，一刻钟前这个女人还差点把她凌空掐死。但现在——她靠在她背上，可以感觉到那紧身的骑马装下面玲珑的曲线，感觉到她的呼吸，甚至闻到她后颈散发出来的香味。她的黑短发扫在她的鼻尖有点痒。

这简直可以称为“亲密”的状态，让Emma感到有点别扭，脸更红了一点。好在Regina看不到。

“如果你不想被甩下马，麻烦抓紧，Ms Swan。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散着步上山。”

听到女王的命令，Emma赶紧用双臂环住了她的腰。

Regina用脚轻踢了一下马肚子，皇家范的御马立刻奔跑起来。

一红一黑两个身影在一片雪白的天地里飞驰。

或许，在这片不知何处的冰天雪地里，跟一个随时会暴走的危险的女巫，骑马奔向未知的世界，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Emma在Regina身后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