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逐鹿人 于 2014-11-4 12:30 编辑

Chapter XII

小Regina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幕。

那个成年的自己和Emma相对而坐，她们两人的心脏融合成了一个发光体，悬在两人中间。变换着颜色的光芒把她们的脸照亮，两人都紧闭双眼，显然已经感觉不到外界的存在。

绿衣仙子举着魔棒对着她们的心脏持续施放着魔法。整个房间都是魔法的光芒。

“发生了什么？”Regina轻轻地问。

“精神融合术，她们的意识世界连通了。”叮当说，“Emma的自我丧失了对潜意识的控制力，Regina要替她控制那些脱缰的本能。”

“精神连通了会怎样？”

“就像一本敞开的书，两个人的内心世界会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对方面前。她们的感觉和思维都会互通。”

“……替Emma控制潜意识会很难吗？”

“很难。就像一个人的身体里住了两个人，假如精神不能同步的话，两种意识很可能会互相排斥而陷入混乱。所以最好的方式是Regina帮Emma找回她的自我。”

“你可以帮她吗？”

“我能帮她维持那个意识世界的稳定性。但我只能维持30分钟。”

“30分钟以后呢？”

“她们如果不回来，就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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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晃晃的光芒逐渐暗下去，眼前恢复了色彩的层次。我发现置身在一片水的世界。

好像站在正在退潮的海边，然而脚下踩着的并不是沙滩。视线范围内没有沙滩，也没有岩石。没过脚踝的水向远处退去，又回来，发出海浪的声音。

天空是一种混沌的暗红色，有一些其他颜色的光芒融在其中，宛如蹩脚画师的调色盘。

有一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这世界相当空旷，我仿佛是其中唯一的存在。

目之所及，只有在远处的水面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暗灰色的东西矗立在那里。

我有些茫然地向那个唯一矗立的东西走过去，海水始终在我的脚踝。

大约走了一半的距离，那个东西显露出了它的轮廓：一棵上半截已经消失不见的枯树，粗大的树干在向上分叉的地方戛然而止。

在还没有看清树干上那扇雕花木门之前，我已经认出了它——那是穿越我诅咒的避风港。

站在枯树前，我有点惊讶它的尺寸，它比记忆里的那个衣柜要大得多。在婴儿房里启动咒语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龙卷风破窗而入，白雪抱着王子在衣柜敞开的木门前战栗，那道门只够塞一个孩子。

而现在，这棵半截的树竟然有一层楼高，那扇门看起来几乎有我那地下室的入口那么大。

“我能帮她维持那个意识世界的稳定性。但我只能维持30分钟。”

天上传来朦胧的声音，像快没电的电唱机，音调低沉而缓慢，带着跑调的尾音。

我仰起头，看见树干上的左右两个分叉上，嵌着两口同样的钟，看起来就像给这棵树按了一对眼睛，诡异地注视着这个世界。刚才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

两个时钟都指向了8点15分。这真是绝妙的暗讽。

“30分钟以后呢？”天上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们如果不回来，就醒不过来了。”

这对话好像让我想起了什么，但又模糊不清。

就在这时，两个时钟上的分针逆向动了一格，发出超乎巨大的一声“咔”，在这空旷的世界里回响。

伴随这声巨响，周围的空间里忽然出现了无数面镜子，形状大小各异，交错排列，有的悬在空中。

镜子里互相反射的影像把这个世界割裂成碎片，像个万花筒。

一些镜子里闪着光芒，另一些里面出现我自己的画面，却不是现在的我，更像记忆中的碎片。

还有一些镜子里，是Emma Swan。那个金发女人在不同的镜子里变换着各种形象，从幼年到成年。

这些眼花缭乱的画面反而让我的思维变得清晰起来。我开始意识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要做些什么。

我要找到Emma Swan。

我重新面对那棵枯树，有点明白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她穿过那扇门来到我的世界，我将要从这里进入她的。

树上的雕花木门开始变形，花纹向四周移动延伸，变成繁复的造型放射开去——最终，它也变成了一面落地镜子。

我看到一个金发的小女孩站在里面，大概只有3、4岁，手里抱着一个对她来说过于巨大的篮子，里面是那张绣着“Emma”的白色针织毯。

小女孩睁着硕大的眼睛，在镜子里默默地看着我。

她的眼神像有一种牵引力，让我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

在我穿过镜面的时候，她像湖中的倒影，化成一圈圈涟漪，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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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火热，仿佛在一个熔炉里。

不知道身在何处，空气仿佛在燃烧中抖动，扭曲了周围的一切。只看到头顶暗墨色的苍穹里，一颗颗星星在闪烁。

身体丧失了一半的重量，像被什么托住一样。

那些闪烁的星星模糊起来，很快，这唯一的光芒也被我隔绝。

因为一种绵软的热量将我的意识融化掉，我闭上了眼睛。

完全的黑暗中，我感觉到那包裹我的热量来自另一个人的躯体。它紧密地贴合在我身上，赤裸的水乳交融，似乎要变成我的一部分。

有什么修长的东西，水蛇一样缠住了我的腰和后背，缓慢地滑动。电流沿着脊椎上下流动，酥痒的感觉在骨头里冒泡。

那被托举的浮力，和肩膀以下感到的挤压让我意识到，原来大半个身体是在水中。

连水也是热的。

在这混成一片的热流里，脖子上忽然传来烫烙一样的温度，感官一瞬间全都集中到了那个被烙印的点上。然后，有个湿软的东西滑过了那个点。

电流从那里扩散到全身，整个身体像要从那个点开始化成粉末。

我听到自己发出轻声的叹息。

那个致命的点在往上移动，逐渐到了我的耳根。有热气从耳边灌进来，抚慰着耳朵里的神经。

这时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明白你为什么喜欢收集心脏了。我喜欢它在我手中跳动的感觉。”

耳边的热流消失了，她的嘴唇扫过我的脸颊，停在若即若离的距离。

我睁开眼睛，看到Emma Swan的脸充满整个视线，水面的反光在她湿润的脸上晃动，她的眼睛像一对跳动的绿色火焰。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我的神经和血管里好像爬满了毛毛虫。

她捏着一个搏动的东西，贴着我的肌肤，沿着胸前的沟壑移动上来。

那是我们共同的心脏，它鼓动的声音像催眠曲。忽明忽暗的红光从她的指缝里透出来，仿佛在她手中燃烧。

然而它也像她一样，好像刚从水里打捞出来，细小的水珠沿着它的曲线下滑。

她把心脏举到我们两的唇边。

“你下午就阻止了我，现在我要讨回来。”

我还来不及思考这句熟悉的台词的意义，就感到全身的细胞仿佛都在被舔食。

她开始亲吻那颗心脏。

比起被魔法温暖或灼烧，这细若游丝的触碰更让人难以自持。

她的嘴唇鼓起一个饱满的形状，贴在那颗湿漉漉的心上缓缓地移动。水珠顺着她唇上的细纹流进嘴里，被她的舌头接住了。

光线在她轻轻探出的舌尖上闪烁，在她微启的唇间若隐若现。

被她嘴唇的动作蛊惑，在我意识到之前，已经将自己的嘴唇也到了那颗搏动的发光体上。

她还在看着我，眼神变得湿润。我知道她和我有一样的感觉。

她的舌尖沿着心脏肌理滑过，我追随那道痕迹，跟着它游进了她嘴里。

我们连接的地方变成了一个风眼，周围的一切开始旋转。

热流从身体深处涌上来，经过交汇的唇齿流向她，她的也涌向我，相互吞没。

随着那个吻的深入，我好像生出了多重感官。

同时感觉到我在吻她，她在吻我。被她抚摸的战栗，她抚摸我的滑腻。我不知道我是自己，还是她。

我们都闭着眼睛，却能从高处看见两人的躯体相互交缠，从水中看见那颗心脏从她手心滑落，堕入池底。

那第三只眼睛让我看清了身处的环境。花园，灌木，池水，一切都像不久之前发生的一样。

我终于明白了我在她的记忆里。而她的潜意识篡改了它们。

或者，也许是我篡改了它们。

隐匿在内心深处的欲望在这个没有束缚的世界肆意滋生，无可抵挡。

我其实也并不想抵挡。

她放开我的嘴唇，开始亲吻我的全身，一遍又一遍，直到每个被唤醒的地方彻底张开，充满渴望地承接她汹涌澎湃的激情。

她在我的深处，我在她的深处。生命最原始的冲动溢出成曼妙的音节，像远古的歌谣，从低沉到高亢。

天地变了颜色。后花园的树木焚烧成炭，化成灰烬。

那一池温泉也粘稠起来，原本空虚的浮力变得厚重。它们变成熔岩，迟缓地在周围流淌，随着我们身体的律动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我们就像一艘巨浪中的船，时而漂浮其上，时而沉没其中。

在一起被推向浪尖的时刻，我看到头顶的苍穹变成暗红色，满天星星旋转着向我们不断靠近。

最终，最亮的那一颗放出耀眼的光芒，像流星一样，划过天际，坠落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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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理解叮当给我的警告。在这纯意识的世界里，自我放纵是那么轻而易举。我们两个赤身裸体躺在快融化的熔岩上，我却丝毫不感到羞耻。不知道是不是Emma强大的潜意识影响到我，为什么宣泄了激情，我们还在那么炽热的地方？

不过理性的回归至少让我意识到，要停止这心醉神迷的欢愉。

“Emma，停下来。”她还在吻我，每一下碰触都在分散我的注意力。我不得不把她的脑袋强行拔离。“停下来！”

她困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笑得像之前一样玩世不恭，“怎么了，宝贝？”

这称呼让我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听着，我们要离开这里。”

“你想去哪里？”她又俯下来衔住我的嘴唇。

“唔……”她啄得我心痒难搔，“要去……更深的地方……”

她发出低沉的笑声，“刚才还不够深吗？”

怒意终于盖过了欲望，我一下把她翻过去，扣住她的双手把她压在地上。

忽然之间，她不再赤身裸体，她穿着那件被浸湿了的衬衫，身体被藤蔓缠绕。我也披上了浴袍。我们回到了那个温泉池旁的灌木丛中。

谢天谢地，这段记忆终于回归正常了。

“我喜欢你，Regina。”她闪动着炽热的眼神跟我告白。好吧，这确实是当时的台词。

“Emma Swan，我们没有时间再谈情说爱！”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一个爱你的人。”Emma露出锐利的眼神，“那就是我。”

“我需要的是那个救世主，不是色情狂。”

“那不是你一直憎恨的人么？”她满脸不屑，“永远好心办坏事，自以为了不起的英雄情结，可悲的被遗弃者。她已经被我埋葬了，现在我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你把她藏哪里了？”虽然她形容的没什么不对，但我忽然之间意识到，地上躺着的这个人是我找到Emma的障碍。现在我开始为刚才的纵情声色感到羞耻了。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要找她？你忘了她对你做过什么吗？”

Emma身上的藤蔓消失了，她穿着那身招牌红夹克站在我面前。我发现我们已经在外婆家。她拉着Marian走到我身边。

“Regina,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

“Marian!”Robin从旁边的桌子走过来，他们相认，拥抱在一起。周围的人都开始祝福他们，一个个给他们拥抱。

Emma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看。”

这的确激怒了我。我看见四周的墙壁忽然爬满黑色的荆棘，就像我心中滋生的憎恶。

但我的理性一息尚存，我知道不能和这个放荡不羁的潜意识纠缠，转身摔门而去。

还没有走几步，就看见Henry和Emma迎面走来，他还是10岁的样子。

“我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妈妈。她很邪恶！”

“邪恶？这太夸张了吧。”Emma惊讶地看着Herny。她很快似笑非笑地偷偷瞟了我一眼。

“真的。她根本不爱我，只是假装爱我而已。”他可怜兮兮地拉着他生母的手，“别让我回去，你不知道跟她在一起是什么感觉，我的生活糟透了！”

我呆在当场。Henry每一句话都重重敲在我心上，他咬了重音的那句“邪恶”更是深深刺痛了我。

我们的周围已经彻底变成了荆棘满布的荒野，暗淡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Henry消失了。

“你想要掐死我，对不对？”Emma笑吟吟地对我说，“可那不是我。你想掐死的是那个救世主。这才是你，Regina。我喜欢这样的你，嚣张，性感，爱憎分明。其实我和你一样。”

“如果说你和我有什么一样，”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那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提醒我一个人丧失了某些东西会变得多么面目可憎。Ms Swan，别想阻止我，我会把你丢进你该呆的地方。”

她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但嘴角依然挂着嘲讽的笑，“你可以试试。这是我的地盘。”

我发出一声冷笑，“这也是我的地盘。”一道铁栅栏从空中落下，横亘在我和她之间，她身后的荒野变成了一间牢房。这是我城堡的地下监狱，Marian就在她的隔壁。

“谢谢你提醒我还有邪恶的一面。”我给她一个Evil Queen的嚣张笑容，“欢迎来到我的世界，请好好享用我的爱憎分明。”

我丢下她转身离开。她在身后的牢房里对我大声喊道：“你找不到她的，她是个懦弱的胆小鬼，她会拒绝你的接近！”

我对身边的禁卫军下命令：“把她捆起来，堵上她的嘴。”

我走出了地下监狱，来到自己的卧室。我知道那个可恶的潜意识不会困在这里很久。她任意调动记忆的能力让我对这个意识世界的规律有了一点更多的了解。我也可以调动自己的记忆。

只是，我要怎么回到她的世界？

正在困惑中，我看到那个金发的小女孩出现在门口，她依然默默地看着我，身体有一些透明。

“Emma？”我朝她走过去，她转身往旁边的一扇门里走进去。

我跟着她走进那道门，那是通往我的城堡地下室的走廊，走廊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形状的镜子。我们每经过一面镜子，镜子里就会出现一个画面，有时是我，有时是她。

这条一直向下的隧道比现实中的走廊要长。最终，在它的尽头，我又看到了那面花纹繁复的落地镜，它的表面发着淡蓝色的光芒。

金发小女孩在镜子前面转身看了我一眼，随后走进了那面镜子。

“谢谢。”我对消失了的她说。

但愿这一次我可以遇见真正的Emma Swan。

我深吸一口气，穿过了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