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上天台打金砖 于 2015-3-1 00:35 编辑

明天估计就完结了，届时一起回复。再不赶紧更完我睡觉的室友会砍死我的_(:з」∠)_

这段写得我太纠结了，最后还是决定把战斗的场面省略掉【有一部分原因是实在不会写啊！

虐心，各种虐心……做好心理准备。【但是我觉得我写不出那种感觉啊……

废话不说了，以下正文。大家继续拍砖指正。

Memento Part5

长门放下手中的报纸，无奈地长叹。

满版都是捷报，通篇都是“我军重创美军舰队”，可是她从军令部和海军部拿到的战报却全然不是这样。那位大将的筹码日渐减少，赌局的天平也在不断倾斜，这已经不再是一场公平赌博，而变成了单方面的困兽之斗。

陆奥在前线没能做什么实际的事情，自己在后方也是整日训练，连出港都不被允许，唯一与外界联系的方式除了从内部来的通讯就只有报纸和广播，在满眼满耳的“胜利”当中，她只捕捉到了一部分信息。

最重要的是：“比睿”、“雾岛”沉没了。

继航母之后，战舰也难以逃脱这样的命运。难以想象，被留下的两个人是怎样的心情。虽然金刚整天一副有些不着调的样子，实际上是非常可靠的，也是个一直挂念着妹妹们的好姐姐。至于榛名，待人一向和颜悦色，待雾岛的不一般更是显而易见。失去了比睿和雾岛，她们会有怎样的心情，长门不敢去想象。

因为那必定是自己有朝一日与陆奥分离时的心情。

“月见れば ちぢに物こそ 悲しけれ わが身ひとつの 秋にはあらねど。” 【举目望明月，千愁萦我心。秋光来万里，岂独照一人。】

深秋时节草木肃杀，在海边仍能感受到吹来凛冽的风。

“陆奥……”

式微，式微！胡不归？

“长门姐，我回来了。”在几个月的漫长等待之后的这句话，无疑是久旱甘霖。虽然等待了很久，但陆奥总归是安全归来。

“欢迎回来。”

看着面前与几个月前无异的陆奥，长门以为一切都会重新回到正轨，和陆奥一起训练、作战，就和以前一样。

一切的改变发生在昭和18年6月8日的午后。

早晨的时候，柱岛泊地下起了雾雨，雨停之后并没有起风，故而泊地被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

陆奥和长门还有其他的僚舰停泊在港口之内，看上去并无任何不妥。之后为了改变泊位，陆奥进行了准备作业

作业完成后的12时10分，伴随着一声巨响，陆奥的三号炮台发生了爆炸，一瞬间波及整个船体，而后，瞬间倾覆。

直到很久以后长门依然能够在自己无数个噩梦当中回忆起那个时刻的所有细节，并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在发生前阻止，但总是徒劳无功，最终爆炸声中苏醒，全身被汗湿透，脸上也满是水渍，不知是泪水还是冷汗。

“敌潜艇来袭！迅速回避，放出救生艇救助陆奥的乘员！”长门当时脑海一片空白，木然地遵从着舰长的指示，像一只提线木偶。

“陸奥爆沈ス。一二一五。”扶桑发出了最后一封关于陆奥的电文。她用同情的眼神看向在一旁好像灵魂被抽空了的长门。

那天晚上，长门整夜撕心裂肺的哭号响彻了整个泊地。

在所有人眼中，这个联合舰队多年的旗舰永远以一种不可战胜的身影屹立于海面之上，这是她们第一次目睹长门如同失去一切的孩子一般，蜷缩在角落里号泣不已。

后来成为了联合舰队最后旗舰的大淀，对于“死亡”一词的第一反应总是长门绝望地哭泣着的身影，这在当时还年轻的大淀脑海中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影子。她第一次意识到看似遥远的“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而且如此恐怖，足以让那个看上去根本不可能被击倒的人在一瞬间崩溃。

那是长门生平唯一一次落泪，痛苦得几乎要泣血。

自那天之后，长门就再也不是以前的长门了。

“很久以前，我也是喜欢开玩笑的。”长门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内华达觉得她在开玩笑。

“不会吧……就你这样子？我可不信。”就像是水不可能变油，这个冷得跟冰块似的Nagato也不可能是幽默的家伙变成的。

“我说的是真的，不过，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长门看了一下自己已经连续运作十几个小时的锅炉，似乎并没有异常，那么接下来的核试验肯定是要参加的。也就是说，自己还是个马上要死的囚犯，到这种时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揭伤疤也罢，在伤口上再捅一刀也罢，最后的时刻，还是忍着痛苦回忆一下陆奥吧。

内华达忽然明白了长门说的话。

“ ‘很久’以前，指的是‘那件事’以前吧？”长门曾经跟她提起过的，改变了一切的“那件事”。

“之后我去海军部和军令部问过很多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机密事件，恕不相告’。这倒是有意思了，陆奥的事情，居然不能跟我说。并且上面的人极力想要掩盖陆奥的死，不过是为了他们的洗脑政策，担心陆奥的死讯会影响国民的士气这样愚蠢至极的理由。

“从那以后我就不再信任任何人，包括我的舰长，军令部和海军部的那些人，内阁、安居宫中的那个所谓‘陛下’。

“我会执行一切命令，但那只是因为我仍然是隶属于海军的军舰而已。”

长门变成了真正的“武器”——就是这个意思。

飞鹰，曳航失败，沉没。大凤、翔鹤，沉没。其他的航母也或重或轻地负伤。又是一场巨大的失败。

长门捂住身上的伤，一言不发地和其他人共同回到国内，紧咬的牙齿几乎要碎裂。

再一次，没有能够救成。

武藏沉没。自己也在空袭中受了重伤，甚至为了躲避鱼雷狼狈不堪。一天之内发射出600多枚炮弹，却没有对局势产生任何的影响。

接受了司令那道不可思议的撤退命令，再次从战场上离开，没有任何战果。

对了，被认为是“海军的象征”的我，确实如此弱小。拥有强力的主炮和坚固的船体，最后谁也没能救成，什么也没能改变。眼睁睁地看着战友从面前消失，而我只管接受着命令活下去。

哈哈，荣耀？这双沾满了战友鲜血的双手，你跟我提什么荣耀？！

“大和，你现在仍然还相信‘非理法权天’这句话吗？”长门出声的时候，大和和金刚都吓了一跳，因为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听见长门除了战斗的时候说话了。

大和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头：“当然。”

“这样啊。”长门忽然笑了，大和心里有些发毛。

“你想过这样一件事情吗——‘我王为神，结庐雷丘之上’。若那位陛下真是神的话，为何不用他的神力来拯救我们呢？”

大和一惊。长门是所有战舰中唯一拥有御真影安置室和天皇御座所的，却说出如此话语。

“大和，接下来的作战，每一次都可能是最后一次，你确定你要信仰着这个根本不能给你带来庇护的人，在随时可能死亡的战场上出生入死吗？这样下去你只会失败的。”

长门自1943年6月以后陷入一片死寂的双眼，第一次重新隐隐燃烧起了火苗，虽然微弱，但确实地燃烧着。

“我说的失败，指的是死亡，是沉没。你见过的。”

大和一时无言以对。

“长门，虽然不再是combined fleet的flagship，但是说话还是这么sharp呢。”金刚在一旁打着圆场。

“回答我，大和。”长门并不打算停止这个话题，“所有人当中，只有你必须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现在你是联合舰队的旗舰。而且，武藏——”

“我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那个名字唤醒了大和迷茫的内心，她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死亡根本不能改变什么。死亡只是死亡而已。你的死亡和我的死亡，其结局不过都是海军的失败罢了。”

“长门さん，我会保护大和さん的，请不用再担心了。”年轻但有力的声音，来自有如中世纪骑士一般的矢矧。

长门没有说话。在大家都以为长门决定再次保持沉默的时候，她再度开口。

“不需要你有保护的信心，你只需要——”

一个停顿的时间里，长门在心里纠结着究竟要不要说出口。

“你只要怀抱着陪她一道赴死的信心，这便已经尽了你的职责了，勇敢的骑士。”

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大和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长门。金刚则是一个愣神。

被国民忠诚信仰着的精神领袖，此刻终于说出了这句一旦被国民知晓就足以撼动整个战局的，她对于未来的预言。

——也说出了她心底最为疼痛的遗憾之事。

“敌潜艇发现！回避鱼雷！”

这是长门最后一次，目睹自己的战友在自己面前死亡。

“喝酒吗？”当年豪迈的舰长此时已经敛起所有的锋芒，成为了一个随处可见的官僚。

“多谢。”并不多说，接过酒杯，长门一饮而尽。

重伤回到横须贺之后，长门由于资源不足的原因，无法出港，只能担任沿岸防御的工作，终日在海边无所事事。

“差点就见不到你了。米内光政那个家伙，还想着把你卖到苏联那边换资源呢。”男人同样一口将一杯酒喝掉，然后给两人再次斟满。

“这样不也挺好吗？能够离开这个地方。”

“说什么呢你这家伙，离开家乡想到哪里去啊？——不说这个了，最近你一直在这里动弹不得，肯定没怎么得到内部的消息了吧？我给你透露一点好了。”

长门静静地看着他等着接下来的话。

“菊水作战。”

这个名字让长门一个激灵。听完作战计划之后，她不由得苦笑起来。

“‘成为一亿总特攻的先锋’啊……联合舰队旗舰，最后就是用来干这种事情的？”

“你应该庆幸你已经不再是联合舰队旗舰了。”男人慢慢地喝掉了杯子里的酒，“还有一点要庆幸，就是油不够了，你在横须贺，离战场很远，反倒成为了好事。”虽然已经不是长门的舰长很久了，但男人对于长门的感情却依旧还在。或许对于他来说，长门也像是自己的女儿一般吧。所以对于长门不用慨然赴死这件事，他由衷地感到高兴。

长门却没有半点高兴的神色。她将自己手中的酒撒进大海。

“大和……”“武运昌隆”几个字在喉咙口百转千回，却无法说出口。

心里明确地知道，大和一定是回不来了，这杯酒，权当做祭奠吧。

——And Then There Were None.

很多年后在提督的书架上看到这样一本书，长门觉得用来描述自己大半辈子的见闻，再合适不过了。

总觉得不想写注释了……【打死！

关于比睿和雾岛的沉没：1942年11月的第三次所罗门海战。那个时候长门依旧在国内待机，除了用于训练，根本没有别的任务。

关于那两句诗：一时兴起随手加进去的东西，真不想解释啊_(:з」∠)_ 第一句还是百人一首里面的，也可译为：“仰望明月照四方，心头处处尽忧伤 。非缘己因秋来冷，只因秋来天下凉 ”。第二句是《诗经·邶风·式微》里的句子，大概意思就是“天黑了天黑了你咋还不归来呢”【这是我乱翻译的！

关于陆奥的爆沉：目击证言就只有这样：“6月8日、「陸奥」は広島湾沖柱島泊地に停泊していた。早朝から降っていた霧雨がやみ、無風で霧が泊地を覆っていたという。「陸奥」の周囲には姉妹艦「長門」、戦艦「扶桑」、重巡洋艦「最上」、軽巡洋艦「大淀」、「龍田」、駆逐艦「若月」、「玉波」が停泊している。この日「陸奥」は柱島泊地に向かう「長門」に旗艦ブイを譲るため、午後1時から繋留替えをする予定になっていた。「長門」は「陸奥」の右舷前方で一旦停止する。航海科員が錨地変更作業の準備をしていた12時10分ごろ、「陸奥」は三番砲塔付近から突然に煙を噴きあげて爆発を起こし、一瞬のうちに船体が2つに折れた。艦前部は右舷に傾斜すると、爆発後すぐに沈没した。この時、360tもの重量がある三番砲塔が艦橋とほぼ同じ高さまで吹き飛んだという目撃証言もある。”至于其原因就是个永远的谜了。而据说所有在场的幸存者此后不是被杀就是被送去医院疗养，也有被送到太平洋各个地方工作去了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掩盖陆奥的沉没。原因是这件事不久前山本五十六死了，如果这时候再爆出陆奥沉了的消息可能会让国民的士气一蹶不振。

关于长门对此的应对：舰长判断是敌方潜艇来袭，所以让长门极速回避，同时放出救生艇去救援。因为陆奥爆炸之后，舰艉还浮起来了一段时间，所以救生艇就与舰艉接舷进行救援。

关于扶桑发出的电文：那是最后一封关于陆奥的电文，此后关于陆奥的一切消息都被禁止发送。

关于长门连续运转的锅炉：Able实验结束后，为了测试长门的锅炉是否还能够正常运作，实验人员让长门的一个锅炉（七号锅炉）连续运转了36小时，结果没有任何问题（最后报告甚至建议军方研究长门锅炉的出色设计以用于改良美军军舰的锅炉）。

关于中间穿插的那两场战役：马里亚纳海战时，长门作为飞鹰和隼鹰的护卫，受了轻伤但并无大碍，曾经准备让长门拖曳受损严重的飞鹰，但最后没能成功。莱特湾海战……我都不想讲这个了……跑跑跑跑你妹啊栗田！这场战役中武藏被击沉，长门受重伤。

关于与大和和金刚的对话：时间设定是莱特湾海战结束后返航途中——没错，金刚就是在这里被潜艇埋伏了。“我王为神，结庐雷丘之上”出自《爱国百人一首》（战争期间挑选历史上赞颂天皇的和歌编辑而成，这首是第一首），原句“大君は神にしませば天雲の雷の上に廬せるかも。”这句话我是在北村薰的《RESET》当中看到的，翻译也是采用此书台译本中的翻译。北村叔对这句话的吐槽好像还不止在这一本书里。

关于长门上面关于天皇的房间：我直接复制粘贴维基算了：“在“长门”的右舷最后部为御真影安置室及天皇御座所，但连山本五十六长官也从没进入过，更有哨兵作24小时守卫。”

关于长门回国之后：如文中所写，基本就歇着了。没油、全身带伤，没办法进入实战。米内光政差点准备拿长门、凤翔、利根和一堆驱逐舰去换苏联的物资、燃料、飞机了，但最终没能实行。

关于“菊水作战”：先说一句个人观点：这个作战真是有够蠢的。 菊水之名来源于效忠天皇至死不渝的楠木正成的旗印，一听就知道这个作战不吉利。具体就是让大和冲上冲绳岛变成固定炮塔的自杀式袭击，最后大和连冲绳都没能接近就被击沉了。 “（让大和）成为一亿总特攻的先锋”（“一億特攻の魁となって頂きたい”）是草鹿龙之介用来说服伊藤整一进行这次自杀式作战的话。本来大和和长门都要去的，但是当时日本已经没有油了，拼了命地搜集也只弄来大和去一趟冲绳的油，然后长门在横须贺，大和在德山湾，大和近一点，所以最后去的只有大和。于是最后大和和矢矧都在这场战役中沉没了。

关于最后乱入的书：赫赫有名的、我个人非常喜欢的《无人生还》。非常喜欢这个英文名字，总觉得有点很奇妙的感觉，于是就用上了【什么鬼理由

下次更新应该是明天（其实是今天……现在已经是1号了{:4_353:}）3月1号我们大学报到，反正已经在校园里了，悠悠闲闲地就好，赶紧写完这个让我无比抑郁的长陆奥短篇就行【我这是自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