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血色逆轮 于 2015-7-14 18:26 编辑
首先,昨天睡过头了,真是对不起。起来的时候下午七点半,晚上十一点半开始熬夜赶文……
一直写到今天一点半(吐血
一万六千字……我对自己码字速度绝望了orz(眼睛好难受,以后不敢再这么作了(跪(躺尸看在我这么爆肝的份上,各位看官行行好,留点言,评点分,安抚一下我的心脏{:4_384:}
Chapter 19
无题
1991,纽约。
女子面带小丑面具,头顶装饰用的小圆礼帽,黑色半袖礼服。夜间疯狂的赌徒们悉数围到了她和对面中年男人的赌桌周围。
她手边的左轮手枪和桌子正中央的转盘揭示了是什么吸引了这些狂热观众到来。
俄罗斯转盘。
对面男人是这家赌场的常客,认识的赌徒叫他“弗拉诺•格雷森”,“Frano”是假名,“Grayson”是真姓。周围胡喊乱叫活像狂教徒的赌徒幸灾乐祸地辱骂她,只因她不自量力地对上了这个街区最幸运的家伙。
纵使希的肢体语言显示出她的坦然自若,但其实心里不停地在问候这个男人的祖宗。她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来这家赌场,就被男人用狡猾言语裹挟绑架到了赌桌上。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她双手杵在下巴上,祖母绿的眼眸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这位先生不知道我的名姓就要和我玩这么危险的游戏,岂不是欺人太甚?”
男人放声大笑,“上周你只来了一回,竟比我一个月赢的都要多。我赌场的朋友怀疑小姐的手不太干净,我怕朋友粗鲁惊扰了佳人,只好亲自过来挑战小姐的运气,请别介怀。”
希“哼”了声,这人分明是自己想找她碴,却硬要扯出个所谓的“朋友”让她下不来台。“手不太干净”在赌场里可是个要人命的大帽子。
虽然现在摆在面前的游戏也是快要人命了就是。
格雷森发觉女子居然在这种绝境下笑了,清脆如银铃的笑声穿过周围的杂声落入他耳中,莫名心慌。他依旧不忘礼仪得保持笑容,心底对这不肯展露面容的女子的怜惜和厌恶混成一团。
就让她陪自己一晚好了。他已经默认了自己的胜利,开始盘算起如何使用作为砝码的赌约。
希轻而易举地看到了男人眼里的龌龊,心下不屑。
“那就开始吧。”她居然跳过了选定先手的过程直接拿起了枪!
格雷森脸部僵硬。这不是他的剧本。他已经提前做好了手脚,无论如何转盘都会指向这个女人。这女人理应惜命认输,而非提前拿起枪。
希面带笑容拆开手枪,把里面的两颗子弹抠出,眼神似笑非笑地望了格雷森一眼。
格雷森呼吸一滞,那两颗空子弹是他留的后手,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糟了…'他手心不住地发汗。
若女人当众拆穿他,那他……那又如何?他突然放松下来,就算被拆穿,他也能将责任推到女人身上。
下一秒,他脸上的虚伪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场的各位有谁带子弹了,既然要见识我的运气,那怎能用沾了对手晦气的子弹?”
她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他瞪着周围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的赌徒,希望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把子弹带进来。
但事情没遂他意。有个穿着制服的服务生从围观人群中走出,站到希的身旁,把两枚金灿灿的子弹放到桌前。
格雷森恨不得用眼神在这女服务生身上钻出两个洞!记得她叫绚濑,是上周某个狐朋狗友趁他喝多介绍来的,后来看她长得漂亮就留了下来,准备有时间再下手,谁知道今天她居然敢和他对着干!
他再看对手,发现她已经盯了他好久,绿眸就像是锁定猎物的蛇眼。
冷汗不受控制地从额角淌下。
希熟练地将子弹装入弹仓。六个弹位,两枚实弹,三分之一的概率。
然后她面具下的嘴角一扬,弹仓转动,时间就像跳帧的画面。下一秒,枪口对准太阳穴,扳机扣下。
“喀嗒——”
晕黄的灯光,绿色的赌桌,静默的浮尘。
女子把手枪抛过。赌徒们越发狂热。
格雷森知道女子面具下的嘴脸定和小丑面具一般在嘲笑他。别高兴的太早。
他赌气般地把手枪架在头上,面目狰狞,正准备扣下扳机,手腕被人打偏。
“砰!”子弹击中身后的吊灯。碎玻璃落地,噼啪作响,他心底一片发凉。
“……”他后怕地惊出冷汗,愣了好半天才侧头打量来者。
“……”希不愉地盯着扰乱赌局的女人,耳边同时传来女服务生不满的啧嘴声。当然还有赌徒们的哄吵。
“三分之一的概率可不代表开三枪才有一枪,格雷森先生怕是需要做些好事去攒攒运气了。”面貌来看明显是拉丁裔的女人从怀中掏出证件展示给众人。“NYPD。格雷森先生,你得和我走一趟。”
她转头,铂灰色眼眸直直看着希脸上滑稽的小丑面具,“当然还有你,东条小姐。”
希眯眼,瞬间警惕起来。
身侧的女服务生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道,“需要帮忙么,东、条、小姐?”一字一顿,颇有咬牙切齿之意。
热气呵在耳旁,希赶紧起身,“容我谢绝你的好意。”她都快忘了上周来时调戏了人家。把扑克牌随手塞进旁边的女服务生的胸部什么的……真的只是随手!她当时只顾着挑衅那个倒霉蛋了!
所以说今天发生的一切就是现世报么……
总之现在看来,也许陪警察小姐走一趟更安全些。
“警察小姐请稍等,我这就…咳,请等我先把钱提出来。”尽管很想跑路,但果然还是钱更重要些。
那边的警探神情古怪地打量希的背影。
钢琴声在餐厅缓缓流淌,因为是深夜,只有稀疏的餐具磕碰声。
迷离的灯光营造着对情侣来说再暧昧不过的气氛。
对希来说则是不详诡异到跟月黑风高杀人夜里的月光差不多。
自称拉蒙娜•阿斯奎思以及警章上确实写着这个名字的女警坐在她对面惬意地切着牛排。
“……如果格雷森先生知道我被请来吃宵夜一定会羡慕嫉妒到牙痒痒。”
“前提是他知道。总之很高兴见到你,'三月兔'东条希小姐,为了找你我还真是花了不小的功夫。”
“……”
“麻烦你不要盯着我,这样会影响胃口。”
“真不知道一个拿着假警章的人怎么能叫来警车。”希终于自暴自弃地磨刀霍霍向牛肉,反正对方把自己拉到这肯定不是为了杀人投尸就是了。
“只要它不是假警章。”她解决掉最后一口牛肉,“再一次自我介绍,我叫艾伯塔•阿斯奎思,刚才拿的是我妹妹的警章。我是NTSB的工程组成员,我希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
希沉默地嚼着牛排,如嚼蜡般索然无味。但她还是面无表情地继续握着刀叉。
“政府在查帕纳航空394号班机坠机事故。”
“所以呢?”
“你妹妹所在的组织没几天好活了,虽然她够聪明已经脱身,但不代表政府那边会放弃追捕。”
“只因为总统座驾被查出安全隐患伤了面子,才这么兴师动众?”
“不用和我在这扯,你知道这些不是我们该关心的。”
希快速地让牛排下了肚,“那你来告诉我该关心什么好了。”
“园田海未。她应该叫这个名字没错吧。”阿斯奎思很认真地在看着希,“我希望她能去FBI指证掮客组织的高层成员。”
刀叉被希摆正放好,这是受海未影响的习惯。
“你该自己去找她谈。”
“无冒犯之意,但不得不说她比你会藏。”
希闻言哼哼,“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我希望你和我一样认真,”她无视希想反驳的念头,“她隐瞒你了一些事,就像你同样瞒着她到赌场赢钱。”
“如果是指她加入那个见鬼的导致飞机失事的组织,或是她现在还和那些人有联系之类的,我想我不用你提醒。”
希起身就要走人。
“为什么你知道了那个赌场那么多内幕却还没被灭口?”阿斯奎思拉住她,“别告诉我你没想过。”她没给希任何辩解时间,“她杀了赌场里的所有人。”
“今天不是愚人节。”希压低声音,怒视阿斯奎思。
“伊莱•索恩,你离开赌场前任职的那个荷官,她帮园田利用换气系统抽干了赌场里的空气。”
“……”希不可置信地冷笑,然后有些失控地一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揪住了阿斯奎思的衬衫领,“就算如此那也和你无关。”
“你是政府职员,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说词?”
“关键在于你信了。”
“……我拒绝和你谈论任何和海未有关的事。”
“当然,那是你的权利。我只希望你能坐下现在听我说……坐下。”她扯开希的手。
“……”
“坐下。”
希沉默半晌,坐了回去。
“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请相信我。我和园田之前只见过一面,我确信她没必要陪那些亡命之徒玩命。还有你,东条小姐,赌场后面的黑手党已经通过你找到了园田。”
“……”
“所以我慎重真诚地向你提议,希望你能和园田谈下,如果她能出面指证,你们就不需要再过这种东躲西藏的生活。”
“你怎么敢保证?”
“我有个朋友在FBI,也是通过他推迟了对园田的追捕。”
“我指你如何保证你是真的想合作。”
“……我只是相信一个能救助那些未成年'罪犯'的孩子坏不到哪去。认真想想吧,你那个被留在德州的妹妹,星空凛,你不会允许她被其他人收养从此和你们毫无联系,但你无法在无人领养的情况下保证她的生活,她很有天赋,理应去接受正当教育,所以你才会冒险到赌场赚钱不是吗?”
希稍微松了松一直紧皱的眉。
“我试过无数次去找份工作,但那……”
“薪水甚至不够维持生计。我当然知道,你们没有正常的社会身份。如果通过非法渠道伪造履历,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我能找到你们,黑手党自然也可以,更何况在政府内部有线人的掮客组织。你们得不停地换身份,甚至永远小心翼翼地保护那个还没成年的妹妹。
“但现在我发誓帮你们,只要你去和园田谈谈,她会听你的。”
“……我不确定她会怎么想。还有…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碰到她。”她撇嘴。
阿斯奎思挑眉表示小小的惊讶,随后笑道:“我猜她一定不会离你太远。”
“……我不保证她会答应。”不满于自己被说服的小小推拒。“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其实最早是在西雅图。她偷了我的车把它拆成零件贱卖了出去。”阿斯奎思嘿嘿怪笑,“我去问二手车市的交易管理员,结果查到了个渔夫身上,可惜他没什么保密精神,稍一吓唬就都说了。”
“……”希想起最初凛水土不服发高烧那段时间,海未拿回的那卷钱。
“我说你们不会还住集装箱吧?”
希嘴角抽了下,有种想把餐碟拍她脸上的冲动,“怎么可能。”
“东条小姐还真是个好姐姐呢……”阿斯奎思弯下嘴角。希想起了她提过的那个叫拉蒙娜的妹妹。
她是很久以后才知道拉蒙娜•阿斯奎思早就殉职了。
……
其实希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好的姐姐,她很懒,不认真,在某些时候又迟钝的不可救药。
比如当年海未向她祈求那个简简单单的拥抱时,她答应得太晚了。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造成的伤害也许会愈合,但时间会治愈一切这种话只是扯淡,伤疤还在,永远会不停提醒她的过错。
所谓的不可挽回的过错。
当她和海未提及阿斯奎思的建议的时候,她以为海未会去和阿斯奎思亲自谈,但其实海未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如月华般平和,一如当初相见时的样子。
“如果希觉得这样比较好的话,那就答应她吧。”
希不知道是哪些细节出卖了自己的意向。
海未远比凛让她苦恼。当她以为自己已经了解海未的时候,事实总是表现相反;当她以为自己从未了解过海未的时候,她又表现得一如既往——她一直比希自己更了解她。
对于西雅图那家赌场发生的事,她选择遗忘。如果海未不说,那她就不提,希望这也是份心照不宣的默契。
直到海未在那个雨夜持枪再一次进行了屠杀。和久别重逢的妮可同时见证了东条希作为姐姐是得多不合格,才会没发现海未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发生的变化。
“很高兴见到你。她叫我'园田',大概是因为母亲承认了我的存在但她又是个取名苦手的缘故。”
瓢泼大雨中,妮可早已离开。脸上依旧残留着血迹却温柔笑着的那个人,是海未……吧。
“我不是'海未',所以请别害怕。”
当时她被震惊敲坏了脑袋,没有注意到园田措辞中暗含的悲伤。
园田海未是温柔的人,哪怕在那种情况下也依旧顾虑着她的懦弱与胆小。凛和海未已经迈出了步伐,只有她东条希是安于现状的人,所以最差劲了。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感谢纽约的枪击事件太过平凡,感谢那场雨洗刷了所有清晰的证据。
感谢艾伯塔•阿斯奎思收养了凛,将海未重新带回了正常的生活。
海未失踪前的那个晚上拨通的电话,对希来说根本就是噩梦。
'稍微有些上瘾'是哪门子说法啊……
明明好不容易可以像过去那样生活了的。结果到头来全都是她一厢情愿的“以为”吗?
绘里担心她的状况,便寸步不离地守在她旁边。她知道如果把那些过去倾吐给绘里,肯定会稍微轻松些,但守着这些是她自己的偏执。绘里晚上把她抱在怀里,希望能给予她些安全感,但希反而因熟悉的温暖气息睡不着,和海未走过的时光一直在脑海里打转。
在女友的怀里想着其他女性,海未你还真是罪孽深重。
玩笑似的抱怨不在身边的海未,并不能让她好过。辗转反侧。
有的人脑袋被砸会变傻,有的人脑袋被砸会变聪明。希不知道她是哪种,因为她半夜想散心不小心撞到门上后,突然想去找西木野。只是因为她心血来潮地猜测海未会去找她。
绘里连着两天没睡好觉,此刻睡得正沉。
该说是血缘的神奇还是不科学到新高度的运气,海未确实找过真姬,但她还是晚了。
看到园田川的尸体,她隐约意识到海未所说的“上瘾”是怎么回事,但于她已经无关紧要了。她坐了一晚,满脑子在想为什么当初没留在日本呢。
……
【希望你听到这条留言的时候还不算晚,希,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这是我的份。虽然很想送你生日礼物,但看起来失败了呢。】
笨蛋……为什么就不考虑祝福会提早收到呢。
【你是最好的姐姐,谢谢你。】
我更想亲口听你说啊……
她在医院堆满资料的办公室里哭成花猫,她还是失去她了。
然后想起那个夜晚,正是因为不想失去海未,才带着她和凛乘船告别了过去。
绘里打开门的那一刻样貌十分狼狈,希最喜爱的金发只是仓促地用头绳绑起,白衬衫还保持入睡前的皱褶。
她一言不发地将希狠狠拥入怀里,似要融入骨肉。
“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原本好听的声音就像磨坏了琴弦的中提琴。
希的肋骨被压地生疼,她轻轻拍打绘里的肩希望她力气小些,但绘里无动于衷。她转而轻推绘里的肩膀,却突然被绘里狠狠压到了墙上。
横冲直撞的舌头突破唇关在她嘴里为所欲为,舌苔舔舐过口腔每一寸软壁,汲取每一点水分。她推搡着绘里,但依旧不为所动,余光中,她看见绘里眼角被黎明照亮的泪珠。
恍惚了一整晚,此刻太过真实。
也是第一次觉得,能有人陪伴在身边是多么美好的事。
园田泉看着海未像嗑药一样往嘴里塞药片,然后没过多久四处找外套。她上前握住了海未的手,明明手心都是汗,但体温非常低。
她拉着海未坐到床边,把薄被披到她身上,“你感觉还好吗?”
海未看着地面没答话,往被子里缩了缩。园田泉默默地转身去烧水。
这是家小旅馆,管理非常松,但房间还算整洁。园田泉不得不猜这家旅馆是不是专门面向某些非法人员经营的。
已经时近黄昏,但海未完全没有拉开窗帘的打算,屋子里昏沉沉的。
她把热好的水递给海未,海未低低地道了声谢,这让她很开心。她很久以前经常和海未这样独处,海未话不多,但很令人安心。
“…她不见了…”自言自语的音量。
园田泉接过她手中的水,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她坐到床上,随手翻阅起这两天的报纸。完全没有找到将海未带回她身边的那起飞机事故的报道。
人就是这样,当遇到一件惨剧,人会先仓皇失措、不可置信,接下来感到悲伤无力,待品尝够伤痛,开始悲愤不解、义愤填膺,最后心灰意冷、归于淡忘。
她又打开电视,广告。她调低声音,抛开遥控器,回头看到海未缩成一团靠在床头,不停地咬着指甲,看起来镇定剂并没有起太大作用。她还是在压抑着自己。
这样的园田海未不是她熟识的那个。她对此感到莫大不满。她知道现在面前的这个人在思考和她本该毫无关系的人,那个西木野。不然不会是现在这种急欲自制但又偏向失控的状态。
她意识到自己在嫉妒。
因为从未见过海未这般……窝囊的样子。
“她不见了。”她凑到海未面前轻声细语。海未神经质地细微挪动了下下巴,点点头。
'她不见了。'
“她为什么不见了?”
海未皱眉,园田泉猜她不喜欢别人替她询问。但她又问了一遍。
“你觉得她为什么会消失?”
“闭嘴。”海未还是没有看向她。脑内的记忆就像被扯碎的胶带。
“她什么时候消失的?”
海未咬住了指尖,呼吸急促。'在那个傍晚,她没有回答我。'
“在她消失前你做了什么?”她满意地看到海未那双灼人的眼睛终于看向了自己,“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对不对?”
'真姬……'
海未往后缩,目光却是越发瘆人。园田泉喜欢这种感觉,像是冒险,比如卖蛇人看到毒蛇露出的尖牙只会更加兴奋…啊,够烂的比喻。
“有谁和你说了什么话吗?”在前一句问答她已经能猜到大致出了什么事,但她乐于增加游戏难度,“你姐姐?嗯…看来不是呢。”
'她受伤了,还在医院,是我的错。真姬差点受伤…'
“你的朋友高坂?她变化那么大你一定感到不舒服吧。诶…也不是吗?”
'我先疏远了她,没有和她解释,是我的错。我也没有和真姬解释,她想要解释…'
“闭嘴!”
她笑着看向海未的强烈反应,突然失去了游戏的兴致,她爬到她面前,双手捧住了海未的脸,意外的温暖,“是那个西木野吧。”
海未突然发难扣住了她的脖子。'真姬…'
但好在她还能说话,“因为她你的半身才不见了吧。”
“我留下你的命不是让你胡说的。”薄被从她身上滑落。'她不见了…一直陪我说话的那个家伙…'
“恼羞成怒了?对了,我和她谈过呢,她看起来对那些死人很反感来着。”
“……”'是我杀了他们…'
“所以她肯定也很反感你…呃!”海未突然收紧了手,泉依旧带着笑意观看她充满怒火的面庞。她把手从海未双颊旁拿开,转而环住她的脖颈往后躺。
海未及时松手撑住床垫,发丝垂下,园田泉依旧没有放手。
她痴迷地望着那双金瞳,终于能在其中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你说她不见了,可是我觉得她分明还在这里。”她用右手指尖轻轻描摹海未的眉眼,“尤其当你生气的时候我更能看见她。”
“……闭嘴。”'都是她不见了的错…'
“知道我怎么想么,说不定是因为你清楚地意识到,不会再有人愿意留在你身边了,包括那个一直和你对话的人格,所以她才'不见'了?”
'她……我的过错…?'
“你看,和那个时候不是完全没有变化嘛。他们都把你当怪物,厌恶你。虽然不太清楚你离开后遇到的其他人是什么反应,但也差不离吧。”
她揽住海未撑起了上身,“你母亲可是很好的例子呢,那时候你被那些杂碎责难,她可是完全没出现,你不过是没成为他们想让你成为的人。还有你的朋友,她怕你了,你不过是生气。”
'母亲……'
她已经在海未眼中看到了退缩,但怎么可能这时候放手,于是她凑到海未耳边,轻声道,“东条希她,可是一直没有发现那个你啊……还是害怕了不敢面对呢?”
'是谁的错?'
海未痛苦地哀鸣,狠狠地扯下她,压住她的脖子,慢慢将重心移到手臂上。
泉却依旧笑着,尽管维持笑容已是如此艰难。面部开始充血,嘴唇发紫,但她依旧直视着海未的眼睛,里面的炙热一如既往。
'她在看着自己,只有…只有她在看着自己…'
海未觉得眼睛被灼痛了,眼帘半阖,最终没让生命力尽数从手中流失。
园田泉撕心裂肺地咳嗽,海未失了魂似的看着她。
电视里的广告终于结束,是财经新闻。然后那个人的影像出现在了屏幕上。
园田泉摸过遥控器关了电视,将海未拉倒在自己身上。相同的深蓝色长发纠缠在一起。
'真姬……'海未恍神。
“若你放不下那个西木野,就自己去找她好了,去看看她会不会对你说,'请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
海未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园田泉直觉自己恐怕不是说过头就是…说对了。
桌子上的那把水果刀刹那间就被海未攥住,然后插入了园田泉的肩膀,血水在刀刃拔出的下一刻迅速濡湿衣物。
她忍痛躺在原位看海未若无其事地将衣服和水果刀带进了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整理好装扮。
海未垫着餐纸捏住水果刀把它放回原位,同时舌尖舔掉沾在嘴角的水珠。有腥味……她皱眉。
“那边的电话随你用,无论是打急救电话还是报警都随便你了。”
她打开门,听到园田泉的嗤笑,“不愧是怪物呢。”
海未少见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彼此。”
她锁上门,不久里面就传来水杯破碎的声音。
“今天怎么样?”真姬揉着睛明穴让工作了一下午的眼睛休息一会儿。
来到她办公室的东野把自己保温杯接满。“消息放出去了,不过我觉得你最好给户田通个电话。今天已经和南岛船业拟好了合同,能请大小姐您揭示下真正目标吗?”
真姬拿过拟好的合同放在一旁,食指摁到了桌子上。
东野露出了然的笑容,“那就明天见分晓吧。对了,有海上的朋友说明天要来东京参加某人的生日,你要来吗?”
“啊,不认识的人我去不太好吧。”
“我也不认识啊,朋友非要拉着我。寿星叫…东条…什么来着?”
东条……和园田一样也净是奇葩,偏执狂?不过东条希也不像啊……
“东条希。”
“对对,就是那个东条希!”
噗。真姬赶紧从手边修叔给的一沓文件里翻出东条希的履历。
6月9日…还真是明天。
“你朋友叫什么?”
“就是之前帮忙和南岛船业谈生意没成的会社的社长。我也没见过,是另一个朋友介绍的。据说这次点名要见我。”
“没见过的人点名见你?”
“说不准是终于有其他人见证到我的才华了,嘿嘿。”
“笑得真猥琐。”
……
“井上大人?”
“哦,是户田啊。有什么事吗?”
“那个…西木野真姬刚才打电话过来要将资金全部投到南岛船业上去。”
“……你觉得怎么样?”
“东野那小子鬼鬼祟祟的,我就派人查了下,他也在帮西木野真姬往南岛船业上投,而且金额比我手上的大很多,所以……”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跟股。”
“不,这只是建议。毕竟西木野真姬的资金来的蹊跷。”
“…我看你也帮我们干了这么多年活了,就告诉你些消息吧。西木野真姬是没钱,因为她父亲不肯让权,但不代表她母亲没给,她母亲手上至少有医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这么多?!怪不得西木野时生没有把其他董事赶出董事会。”
“嗯。”
“所以这是要……”
“跟!等渔人船坞的老家伙们死了,我们也没什么日子好享受了,再说她打大头,怕什么?”
“是!”
……
“大人,户田那家伙在帮西木野真姬往南岛船业加仓,要怎么办?”
“……你也…等一下,我这有新消息……
“全部投进去,有律师在帮她继承那女人的遗产。她肯定想通过南岛船业自立门户。”
“是!”
……
“喂?我是绮罗翼。”
“绮罗,麻烦帮我个忙,你有没有媒体的朋友?”
“西木野?正巧有一个,怎么了?”
“新闻头条,但我需要明天中午十二点左右播出。”
“……我去找优木她们帮忙吧,应该没问题。”
“谢谢。”
“呜哇,没想到早上刚开盘没多久就涨停了啊。”东野坐在沙发上查看南岛渔业的走势图。
真姬把A4纸折好塞到信封里,“别的地方我不清楚,在西木野里有钱的大多没脑子。”
“看来我还得庆幸小姐你以前没钱了。”东野发了几条短信,注意到真姬拿钢笔在信封上只写了寥寥几笔。
“那是什么?”
真姬揉了揉因昨夜没睡好而发涩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答道,“辞呈。”
“哈?!”东野差点把笔记本扔出去,“这么痛快!”
“反正再待下去也只能是个手术做到死的医生。”
“喔…打算转战商界?”东野磨拳擦掌,甚至腿都抖了起来。
“不。”然后听到真姬的回答东野就蔫了。
“不过资金我还会继续提供给你就是了。”真姬好笑地看着东野变脸。
“那我就期待下午的好戏了。说起来西木野你要给东条小姐准备礼物吗?”
“嗯。下午可能要赶路时间来得及吗?”
“我已经交代给伙伴了。另外说句看南岛船业的老家伙们自吃苦头真是愉快。”东野阴测测地回了团队的短信。
……
岛田熬夜赶稿表示很幸苦,但能够看到那么条大新闻她也很亢奋。
“能确保午间正常发行么?”优木杏树居然也陪她熬了一夜。
“没问题,没问题。小报社的生存绝技就是拼时间。”她顶着熊猫眼强打精神,“不过一晚上赶两篇稿真是……”
“放心吧,稿酬会给你的。”
……
海未无所事事地躺在公园长椅上,心里空虚又烦躁。好久没这么风餐露宿感觉也是新鲜。她啃着从移动餐车那买来的面包,思考自己之后要去做什么。
不知道穗乃果那里还缺不缺人……
有个送报的老头子从她身边经过,推着自行车不停擦汗,嘴里念叨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虚度光阴。”海未侧头,却看到了报纸上的头条。
她眯了眯眼,把旁边嬉闹的两个男孩子招呼了过来。
“你们俩谁先帮我把那个老爷爷车上的那种报纸买回来,我就请谁吃冰激凌。钱你们一人一份,没买到的话就不用还我了。我就在这里等,要是骗我的话会有恶鬼抓走你们哦。”
“喔~!”两个男孩子跳着去追那个擦完汗骑上车离开的老爷爷。
海未无聊地嫌弃自己真是越来越懒了。不过那两个孩子,其实两人把钱拿走买一支冰激凌还是足够的吧。
所以说为什么会这么闲啊……
海未躺回去仰望繁茂的树枝,默默侧过身。千万别掉虫子。
两个孩子回来的很快,据说是老人看他们跑得太累就直接卖给他们了。所以之后背锅的不会是报社吧?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小包纸巾递给男孩们,然后接过报纸。
“西木野医院惊天内幕!非法人体实验、出售非法药物!”
海未的眉毛抖了抖,看了下去。确实算是大爆料,照片资料很充足,这是被内部人士记恨了么。
她看了一半实在看不下去了,天太热,光线也很刺眼。于是她挪到了商场里把头条看完。
西木野医院算是有大麻烦了,也不知道真姬什么情况……不过不用她担心的吧。她翻到下一版面,看了看标题,抬头深呼吸,应该没中暑才是。
“JAL434空难事故原因再指人祸!——航空公司的概率论”
海未逐字逐行往下看,居然看到了自己署名的报告。事故被描写为航空公司偷工减料的设计缺陷造成的悲剧,要求航空公司做出当面说明以平民愤。照片是罹难者家属和幸存者在机场抗议的场面,相当具有煽动性。
这报社会被关的吧。
当看到熟悉的笔者落款和发行报社的名称,她再次坚定了“还是关了好”的观点。
真相就是这么容易被玩弄呢。
她把报纸放到店铺外面的书刊架上,发现有不少人围到了电视旁。她在外围看了眼,是支叫南岛船业的股票,上午开盘没多久就涨停,下午开盘居然戏剧性的暴跌。
电视里的专家已经在分析。当然还有周围群众。
“这家会社不是西木野的渔人船坞的老对头么?”
“谁知道。你看着吧,西木野的股这两天肯定全得跌。”
“那报纸上说的是真的?”
“我有兄弟知道点内幕,这报社活不长喽。”
海未退出人群,返回报刊架旁把报纸拿出来又仔细读了一遍。
西木野财阀和其对手股市大跌对谁方便?
真姬的名字第一个浮上心头。她叹口气,猜想许是自己认识的西木野太少才会想到真姬。
说起来,今天希会在哪过生日呢?
“证券监督机构查到你身上的几率有多大?”真姬把白袍挂好放到衣柜里,办公室的有用文件全都交给东野抱着。
“不超过百分之一。你说我这辞呈写得怎么样?”
“不用写他们也会辞退你的,我打赌现在你去投行绝对会被他们活剥。”
东野试想了下那场面,打了个寒噤。“免了,我还是把辞呈寄过去吧。”
“接下来就用赚来的钱去收购西木野医院的股份吧。”她把收纳箱拿回自己抱着。
“这么快,再等两天不是更好吗?”
“它值这个价。”真姬笑了,这几天来心情第一次这么畅快。“而且越早更换掌权人舆论对西木野的打击就越小,他们不会那么不识趣。”
“……所以要先切断他们的流动资金防止阻碍。可还是会有人添堵吧?”东野老老实实地跟在真姬后面,他不认路。
“说过了西木野里拿钱的大都没脑子,有脑子的不会阻拦我,也该好好整顿了。”
“那辞去医生之职是为了更好的接手财阀?”东野盘算着自己以后怎么混比较好,这可算是抱到大腿了。
“不对,”依旧不遂他意,“是为了找人。”
东野看着真姬笑意中蕴藏的苦恼和愁绪,只得心底感叹句,恋爱了啊……
“绘里亲,麻烦把灭火器搬上来。”
绘里从车上听话地提起四瓶新买的灭火器,然后上了船,“我说,真的有必要在船上放这么多灭火器吗?”
希在检查舵盘,“绘里亲作为开飞机的听我的就是了。以前和父亲航行的时候有过舱内失火的经历。”
“那时候用了四瓶灭火器?”
“实际上根本没带灭火器。还好那时候离岸不远,父亲直接把船底射穿了……”
“……”这听着比她祖母还猛。
从昨天下午开始,希就把她拉到了这个废旧码头,说要给她看样东西。结果就被拉来做苦力修船。
“よい-しょ,”希扔下扳手,“还好附近的渔民有帮忙定期维修。”
“诶?免费的?”
“不是啦,当初父亲帮栖居在这附近的流浪汉买了十艘渔船,后来父亲走了这船被搁置,他们就帮忙照看了。都是好人呢。”
“希的父亲也是不错的人,能为素未谋面的人做到这些可不容易。”
“也许吧……”希看起来有些低落,绘里担心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希走到船头,眺望远处的海洋,深蓝色,果然海未和大海很像呢。绘里把头搭在她肩上,双手握住希的手,“在想什么?”
“在想绘里亲的眼睛和天空的颜色很近。很漂亮。”
绘里傻笑,“希的眼睛也很好看。不过有人说我的眼睛很像北冰洋的颜色。”
“但论颜色的话和冰川更像,”希一板一眼地反驳,“海洋的颜色应该更适合海未。”
看到希鼓嘴的样子,绘里失笑,“是是,你还真是喜欢海未。”
“海未未可是人见人爱的好孩子,和坏心眼的绘里亲可不同。”
“等,我哪里坏心眼啊喂?”绘里哭笑不得。
“最初见面的时候你居然给了我两颗子弹。”
“哈?不是你要的么。”
“我那是让那个白痴自己识趣点早点滚蛋。”
“那你还敢扣扳机?”绘里表示真是见了鬼了。“再说,明明是你一开始调…”
“嗯?”希挑衅般地挑眉。
“调、调…”绘里红着脸马上就要咬舌头的样子,看到快笑出声的希,绘里一咬牙,“明明是你先调戏我的!”
“所以绘里亲就送了我两枚真子弹?”
“不要再提了啦!”
真姬远远地望着在游艇上相拥站立的两个人,黑着脸问东野,“你朋友呢?”
东野擦把汗,再次拨打手机,终于拨通了,“我是东野冬树,那个……诶?已经到了。”他回头看向唯一的来路,“但是路上并没有人。
真姬拍了拍他的肩,向窗外指了下。东野顺势望去,有些蒙,是艘大货船,但停到了几百米开外。他扫视海面,终于看到黄昏下快速接近的小黑点,一艘快艇。
他挂断手机,真姬已经下了车。
真姬第一眼望到的就是那个小个子的女性,怎么说呢…个子太矮其实有些时候也是挺出众的。似乎察觉到她失礼的想法,矢泽一踏上岸就往她这边走来。
“我就说是谁会开着红色的骚包跑车,果然是你啊。”
真姬好想揍她,自己为何无故躺枪。
“咳,这位小姐……车是我的。”就算炮口没对准自己,自己的爱车被评为“骚包”绝对是对他品味的质疑。
矢泽上下打量他一遍,他立即被看怂了。真姬坦然接受矢泽的目光,发誓如果她再出言不逊绝对要揍她。
“你男友?”
这货出来就是给她添堵的吧!真姬撸起袖子就要揍上去,结果被橙发女人拦下。
“嘛嘛,妮可你还是赶紧道歉比较好。”穗乃果松开真姬的手,“小真姬好久不见~妮可刚才下船腿太短绊到了所以火气比较旺,请见谅~”
“明明只有有几天不见。”真姬表示看着矢泽被高坂按住脑袋她很开心。
“明明只有几天却感觉过了好久,小真姬也是这么想的吧?”高坂的笑容真的很有渲染力。
真姬瞥了眼东野,对高坂道:“你叫他来的?”
高坂摇头,往身后一指,“那位船长才是。”真姬才发现有个人在后面寄绳索所以慢了一步。
“我说啊,船不好好系上可是会漂走的。”男人苦笑着行鞠躬礼,“很高兴见到你,美丽的女士,见证你的美貌是我的荣幸。”说着,他从手心里变出一只玫瑰。
“……”这都什么人,神经病吗?
高坂赶紧把男人的脑袋按低,在他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什么,然后男子把花赶紧抛到身后,正经地自我介绍。
“你可以叫我杰克船长,我的顶头上司园田海未拖欠工资,所以就追到日本了。”
“……”
高坂在一旁赞同地点点头。真姬想起来高坂之前向她索要过工资来着……等下。
“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哟~啊,对了对了,快去找希碳吧,有生日礼物要送给她。你看妮可都过去了。”
真姬远望被霞光扑洒周身的希,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没有错。
“是呢……早点过去吧。寿星看起来对你们的到来完全不知情呢。”
“阿哈哈~”高坂式的打马虎。
“希!你的生日礼物来啦!”
希还在和妮可互损,穗乃果就把人高马大面目英俊的杰克拖到了希面前。
原本在劝架的绘里脸瞬间就黑了下来。“这谁?”
杰克摸摸鼻子往后退了半步,然后被穗乃果往前踹了一整步。他觉得自己整个人被盯得发毛。
“那啥……你们可以叫我船长杰克,顶头上司是园田海未,来这里是讨工、呸、是因为听说您是她姐姐所以就过来了。”
绘里看起来相当不爽,“一艘游艇的船长?”
杰克憨厚地笑了下,“不,那边那艘才是。”然后绘里看到了那艘体形相当庞大的货船。
他将袖子拉起,把精致的齿轮纹身展示给希看,“很久以前是掮客组织的成员,同样很久以前就跟着Boss混了。那艘船我猜Boss不要了,我又舍不得'她',只好带过来送你。对了,船还没名字,因为Boss没起,我们都叫'她''集装箱'。”
绘里冲矢泽龇牙,“'我们'?”
“哦,”高坂笑嘻嘻地凑了过来,“甲板上的集装箱都是船员的房间。”
绘里郁塞。
希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海未呢?”
船长摇头,“我们都不知道,最后接到的命令就是去剿灭菲律宾毒帮余党,恰好碰到高坂小姐她们而已。”
“是么……”希垂眸沉默。
“希……”绘里知道纵使希和她在一起时似乎看着很开心,但果然还是放心不下海未吧。
“嘛,不管怎样生日是要开开心心热闹过的。”高坂拍了拍希的肩膀,“大家可是都特意准备了礼物。”
真姬在旁边看着高坂和矢泽插科打诨总算不让气氛那么僵硬,独自一个人下了船。“我稍微转转。”她向绘里打了个招呼。
这个废弃码头已然成为渔民的居住地。他们的房子都还很破败,但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来看能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然知足。
“喔,小友是东条的朋友吗?”
“诶?”真姬没想到坐在路边发呆的老婆婆会突然和自己说话。
“我看到你从东条小姑娘的船上下来了。一定是朋友没错了。”
“哈……那艘船是她的?”
“她父亲的,很不错的人。我们今天能今天这样生活多亏了他。”
“是啊。”真姬随口应和了声,心里有些复杂。“能和我讲讲她父亲的事吗?”
“当然了。”老人虽年老,口齿却还清晰。叫做东条泽之的那个男人,是如何从这里出发带着女儿游历世界,又是如何在回来后为他们讲述远方世界的故事。老人甚至提到了星空凛。
“如果不是小希把她抱回去,我们都很想领养她。可惜那时的生活质量对孩子来说太差了。”
老人也讲到了园田家是怎么来人将信交给他们,他们再交给东条泽之,然后那个男人自此消失在了他们的世界中。
“泽之甚至上报纸了,真是的,他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老人唏嘘地收起板凳。
“今天运气还真好,一下子来了两个年轻姑娘愿意听老婆子我唠叨。”
真姬一瞬间觉得头皮发麻,按耐不住却又不得不按耐住的兴奋。
“那个人长什么样?”
“啊,说起来头发和小希的有点像,不过和这片海洋的颜色一般深。很安静,眼睛也是琥珀色,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儿多好。”
真姬恨不得跳起来,她抿唇,“她去哪里了?”
“去那边那个旧灯塔了,下午问我哪里视野最好,老婆子我就把那指给她了。姑娘你要去可别忘带手电筒,小心楼梯踩空。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啦。”
老人刚一转身,真姬就飞快地往不远处的灯塔跑。
她就知道,海未那个大混蛋怎么可能不出现!只是没想到会跑到那么意想不到的地方,果然是喜欢钻三窟的兔子吗?
真姬上一次这么玩命跑是海未受伤那回。这次她猜自己的速度要破纪录了。
但是还不够……再快点,再快点!不然也许又会错过她也说不定。
真姬好不容易跑到灯塔下面,第一反应就是扶着砖墙弯腰,想吐……不仅肺要炸、嘴里一股血腥味,而且胃也超级难受。
但她还是缓过劲来,立即开始攀登。
天色已经昏暗,她拿出手机照明。就是摔下去她也认了。
爬上最后一级楼梯,有种看到天堂大门的恍惚感。满眼都是星空,她已经无所谓平时嫌弃到死的砖墙,直接靠在灰土上歇息。
这半圈没有人影,但真姬坚信她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园田海未你个…大混蛋…呼…”她上气不接下气。
“你要…不出来…呼……你就…去死好了。”
她调整呼吸,直到呼吸平复也没有回应。“你要再不出来,我就在这守一晚上。我说到做到。”
“……”等了会儿,依旧没动静,她拿出手机,“我要拨给高坂她们了。”
“……我在这。”
真姬眼睛发酸,腿一软差点跪地上。她寻着声音抬头,发现海未就坐在灯塔顶部的小窗沿上。深色的长发与衣物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怪不得古人干坏事要穿黑色。海未一直就坐在她上方,她居然毫无察觉。
“下来。”
“……”
“下来!”
“……”犹豫了下,海未还是攀着石缝从上面跳了下来。她站到真姬面前,手放进兜里,又空着手拿出。纸巾给别人了。她只好把手缩进袖子里用袖口为真姬擦汗。
“你靠那么远是怕我吃了你么?”
“……”海未迈了小半步,然后被真姬扯住领子扽了过去。
“唔嗯……”唇齿相接。海未僵在原地不知所措。近三十米的高处,除了风声,便只有真姬沉重的呼吸声。
真姬反复舔舐她的唇瓣,只因她合紧牙关。但真姬比她想象的要耐心得多,舌尖触及柔唇,牙齿,牙龈,不停地留下她的气息。
真姬发现她迟迟不愿松口,就咬住了她的下唇。可海未除了闷哼一声根本没有松口的意思,哪怕铁锈味已经在唇齿间晕开。
真姬真的觉得自己快气疯了,“……张嘴。”海未静静地凝视她,既无不满也无喜悦,简直就是块大木头。但大木头在真姬再次尝试蹂躏她的嘴唇之前开口了。
“我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你说过的。”
她气急,抱住她的脑袋拉到自己面前,鼻尖已经贴合,“那是气话!气话你不懂吗你个大混蛋?!”
“但我当真了。说过这话的人都遵守了。”
“……”
真姬心脏蓦地抽紧,她低下头,紧紧抱住海未,她把脸埋在海未的肩窝,贪婪地汲取她的气息。淡雅的清香萦绕,突然什么火都没了。
“你就分不清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吗?”
“那真姬告诉我哪些是真话。”海未木然地看着真姬,金色眼瞳反射微弱的光芒,就像千万繁星中的其一,就像她面前的只是个再正常不过的陌生人。这是海未画下的圈,除她本人无人能踏入。
真姬把额头贴到海未额上,“那听好了,园田海未,我说一句真话一句假话,你记住了。”
她无视已经羞赧发烫的脸颊,轻声道,“我喜欢你……”她偷偷看眼海未,却依旧是那张亘古不变充满禁欲气质的脸。太阳穴涨涨地发跳……她深吸一口气大喊:“园田海未你是个大混蛋!最讨厌你了——!”
“……”
海未浅浅地笑了,真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刚才都干了什么?!
海未把她拉到怀里,因为海未比她矮,真姬感觉有些腰酸……
“第一句是真的对吧?”很沉闷的声音。
“……真的。”
“绝对、绝对没有骗我对吧?”声音有些发抖,真姬想起身看个究竟,却被海未有力的手臂死死压住。
“…嗯,绝对没有骗你…”
“不会……再离开我了吧?”嘶哑地呜咽声传入耳中,真姬不知是心酸还是心痛地回答她,“不会了。”
然后在她想奋力挣脱海未的禁锢之前,海未已经揪起了她,将唇贴了上去。
真姬完全没想到海未会这么…粗暴地将舌头顶了进来。
“呜……”她推拒了两下,却被海未咬住了舌尖,“嘶——”
海未甚至用牙齿卡住了她的牙关,不让她有地方可以退缩,同时钳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到了墙上。真姬突然想起了昨天在办公室看到的场景。她睁开眼睛,看到了海未被泪水沾湿的脸庞,心下叹息。
然后两条柔软灵巧的舌缠到了一起,温热、潮湿,更多的是感动。津液在唇间传递,舔弄对方的腔壁,仿佛对方真的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真姬沉溺于这种感觉,尽管开始时海未太过粗暴,让她真的有种被野兽吞噬的感觉。但很快海未就柔缓了下来,温柔地品尝属于真姬的部分,甚至怜惜地碰了碰被咬伤的舌尖。
这才是真正的海未,褪去了困兽般的焦躁,只剩下姿态低敛的请求。
要说真姬还有什么不满,大概是……海未的技巧为什么这么熟练!她都快窒息了!
她挣开海未的手,像提溜兔子一样拽着海未的后衣领拉开她。海未眼睛湿润,但眸光锃亮。手转而环住她的腰,手指攀着肋骨向上挪动。
真姬直觉再不脱身真的会出事……
“你不去看下希吗?”
海未果然停止了不安分地手,但眼神里被压抑的渴求让真姬有些负罪感。
就好像她是点了火就跑的犯人似的……
“不去吗?”
海未摇头。
真姬捏着她手感很好的脸,要说没有埋怨是不可能的。为什么就不能坦诚点呢?
双手从海未肋下穿过收紧,意外碰到了她外套兜里的硬物。真姬不动声色地触碰硬物,指尖描摹出了药瓶一样的细长圆筒物体。
“……”她亲吻海未的鼻尖,“你还要待在这吗?”
“嗯,你先回去吧。想稍微一个人待会儿。”
真姬最后吻了她的额顶,“你知道怎么找我。”
“嗯。”星空下那个温文尔雅的海未,素洁温婉的笑容,是真姬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明明不是自己的生日…
但请容许我的小小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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涨停板限制那块剧情是个大BUG,昨晚写得急没仔细查证。之后有空会修改,请各位看官不要嫌弃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