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2弹 加奈

「你知道我的事情？」

「你——」

「稍微让我刮目相看了呢。」

加奈无视亚里亚的存在，自问自答地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思考着。

「嗯，先让我看看你有多少本事吧。」

「哈？你在说什——」

砰。

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子弹划破亚里亚的脸颊。

（看不见的子弹……？）

别说没有注意到子弹从哪个方向射过来，就连拔枪的动作都没能看到。

「这是、对我的挑战吗。」

亚里亚用手背擦掉流出来的鲜血——伤口很浅，从这道伤口里读出来的只有挑衅——那双紧盯着加奈的赤紫色的眼睛进入了战斗警戒状态。

「嘛，可以这么说吧。」

加奈的嘴角扬起一丝浅笑。

「而且，我不认为你是那种会对挑衅退让的人。」

「你还真是了解我。」

说完亚里亚就向全身靠在塑料椅上的兰豹走去——加奈也没有担心亚里亚会逃走。

砰。

如同发令枪一样的枪声响了起来。

一瞬间，整个训练场都安静下来了。

「全都给我滚出去。」

身上背着2米长刀、散发着酒味的兰豹举着绰号『杀象』的M500对所有人这么吼着。

兰豹的名字在整个武侦高都是非常有名的。

听到兰豹说话的学生们用了不到5秒就都跑到训练场外——只剩下亚里亚和加奈。

「模拟战？是神崎跟那个女生吗？」

「那个女生看起来好像很弱的样子。」

「神崎还带着伤真的没关系吗？」

砰。

「上上上！一直干到有人死！」

用IC卡关闭防弹玻璃门的兰豹举着装酒的葫芦大声喊着教育者绝对不应该说的话。

使用实弹实枪决斗形式的模拟战，是强袭科的课程之一。

但进行模拟战时，参加者有穿着C装备对全身进行完全防护的义务。

可是无论是亚里亚还是加奈都没有穿C装备，看热闹的兰豹也没有阻止学生间的私斗。

「现在安静多了。」

加奈满意地点点头，丝毫不被Government的枪口影响。

「你到底是什么人。」

「……原来如此。」

加奈转了转翠绿色的眼球，只用了数秒就明白了亚里亚对自己的信息掌握情况。

「抱歉，对你的评估我想还要再过会。」

「废话少说！」

砰砰砰。

「什——咳！」

亚里亚发射出去的子弹一共6发。

但是都被加奈轻易躲开，甚至她还有空闲反击。

——跟刚才一样。没有看到拔枪的动作，也没有看到是怎样射击的。

此时亚里亚的胸口如同被金属球棒击中一样疼痛着，她的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

武侦高的防弹制服使用的TNK纤维可阻止子弹使它无法贯穿，但是却不能消除那引起的冲击——被打中的人如果运气不好，可能会内脏破裂而死。

「我也在想。」

在原地几乎没有动一步的加奈抱着手臂。

「打败了罗宾4世、贞德30世还有维拉德的你，应该不会这么不堪一击才对。」

「你也是『伊·U』的——！」

亚里亚举起Government的动作比说话更快。

「嘛，可以这么说。」

「我要在你身上开个洞！然后把你抓起来！」

嘴里这么说着，但是亚里亚在冲出去的时候收回了Government改用格斗技——既然看不到子弹的话就用其他方法。

巴顿术。

亚里亚使用的格斗术的名称。

是福尔摩斯融合拳击、自由搏击等多项武术所创的攻击和防卫的混合格斗术。

顺带一提，亚里亚的巴顿术是以打击与投摔技等攻击型格斗术为中心。

出拳、踢腿、投摔、勒绞、关节锁。

总之亚里亚单方面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让我见识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吧，神崎·H·亚里亚。」

第1体育馆。

强袭科的体育馆其实是空有体育馆名字的战斗训练场。

「让、请让让……」

明里一边跑着一边用手推开前面的人，娇小的体型正想办法挤进人群——大概有数十人都围在像滑冰场一样椭圆形的训练场外。

砰。

从防弹玻璃窗内、传来了枪声。

「亚、亚里亚前辈……」

「等一下明里。」

「喂明里……」

心里的急躁让明里听不到身后志乃和莱卡的叫喊，只是不顾头脑地往前挤。

怎么会这样。

明明刚刚还和亚里亚在一起。

明明分开还不到15分钟。

如果不是高千穗的电话明里大概还在想晚上做什么料理。

「神崎前辈跟不认识的人在强袭科打起来了。对手很厉害，前辈完全被压制了。」

很厉害？

明里只听到高千穗说厉害。

可是究竟有多厉害，就连亚里亚也打不过吗？

「请让——亚里亚前辈！」

终于挤到玻璃窗最前排的明里看到的却是让心脏足足停顿一拍的画面。

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攻击到的亚里亚正倒飞出去撞上墙壁，然后软趴趴地瘫在地上。

「怎、怎么会……」

「骗人的吧。」

随后赶到的3人也瞪大眼睛看着防弹窗内。

只有两个人的训练场的地上散落着属于亚里亚的沾了血迹的两把小太刀、空的弹匣和弹壳——那是跟明里她们训练时用的迷彩弹不同的、具有杀伤力的实弹。

亚里亚的脸和腿都有被利器划伤的伤痕，防弹制服上也蒙上了一层火药的灰色。

啪嗒。

加奈一脚踩上从亚里亚身上流出来的那滩暗红色的液体。

「呼、哈……」

亚里亚躺在地上把挤压在肺部的空气全都吐了出来，然后挣扎着想要站起。

「唔！」

啪嗒。

漆黑的Government从亚里亚的左手滑落——因骨折而缠着绷带的左手不听使唤地颤抖着。

即使在明里的位置也能清晰看到亚里亚正忍耐着疼痛的表情。

（啊……亚里亚前辈的手臂……）

明里慌张地东看西看想要找什么人帮忙，可是她听到的只有「胜负已分了啊」、「神崎无敌的传说也到此为止了呢」这样冰冷的话。

「够了！亚里亚前辈才不会输！」

大脑混乱到对旁观者发泄内心的焦急。

「啊？你在说什么啊，神崎已经快不行了吧。」

明里沿着食指的方向看去。

或许是在她没看的时候亚里亚又发动了攻击，总之亚里亚正单膝跪在地上——她的左腿上正流着鲜血。

「不、不行，要阻止她们。」

明里看到一条腿踩在防弹玻璃窗上、手里拿着葫芦的兰豹。

「老师！快、快阻止她们！再这样下去……亚、亚里亚前辈会死掉的！」

「呃咕……死吧死吧！为了教育，在大众面前华丽的死掉吧！」

嘴里散发着酒味的兰豹就差拿模拟战下注了。

「明里。」

把明里拉到旁边的志乃摇摇头。

「请别担心间宫大人。麒麟已经通知了理子姐姐大人，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可、可是——」

滴。

防弹玻璃门被人用IC卡打开了。

一股浓厚的硝烟味从门内溢出。

砰。

接着是几个人尖叫起来的声音和一声枪响。

「远山别妨碍老娘上课。」

「加奈！住手！」

没有理会射到脚边的子弹，金次向训练场的中心跑去。

「等，明里——」

没来得及拦住明里的志乃她们也跟着走进训练场。

难闻的硝烟味里夹杂着刺鼻的铁锈味道。

「……金次？」

抓住加奈看向金次空隙的亚里亚一下子从地上跃起，双腿踢向她的下巴。

但是被加奈轻易躲开——几乎连动都没动。

亚里亚当然知道仅凭这招是不可能成功的。

在跃起的时候就已经握住Government的亚里亚还没落地就瞄准加奈扣下扳机。

可是在亚里亚开枪之前，加奈一甩头就把Government从她手上打飞。

被加奈的头发甩到的是Government和侧脸，可是连亚里亚整个人都跟着翻了个跟头。

「唔……」

亚里亚趴在地上想站起来，可是她连让头脑清醒的摇头的动作都做不出。

「亚里亚前辈！」

明里跑过去想要扶起亚里亚，但却被她推开。

「怎么？到此为止了吗？」

加纳就站在亚里亚面前。

很近的距离。

只要伸手就能攻击到的范围。

可是亚里亚找不到破绽、找不到任何死角。

「……哈啊……我知道了。」

亚里亚用手支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

「刚刚的……那个、是『和平缔造者』吧……」

「……对，我的枪，柯尔特SAA。」

加奈从这场模拟战开始以来第一次露出惊讶的神色。

「不过你应该是看不到的吧。」

「我知道……从枪声和转轮声……」

刚才亚里亚被加奈的头发甩到的时候，身体吃了1发子弹——那是来自加奈的『和平缔造者』。

「因为是太古董的老枪……哈啊……直到刚才、我才想起来……」

即使是这种局面亚里亚的眼睛都没有失去光彩，她身上散发着「我要赢」的顽强斗志。

可是——

「那就让你多见识一下好了。」

砰。

看不见的子弹从近距离击中亚里亚的胸口，亚里亚因此撞倒了站在她后面的明里身上，强大的冲击力就连接住亚里亚的明里都向后摔倒。

「亚里亚前辈！」

「亚里亚快逃！间宫快带亚里亚——呜！」

拔出伯莱塔站在亚里亚和加奈中间。

砰。

比金次拔枪更快的加奈发射出的子弹擦过他的腰间射入地面。

如同被金属球棒击中肋骨一样，金次直接跪在了地上。

但是他的枪口没有移开。

「让、让开……」

「不行啊亚里亚前辈。」

趴在明里身上的亚里亚正伸手拿出明里放在裙子底下用皮带绑着的护身匕首。

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击中，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倒下。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差不多快到达极限。

受到的疼痛至少是金次的几倍的亚里亚明明连抬头都做不到，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握紧了匕首重新站了起来。

「让开金次。」

加奈说着和亚里亚一样的话，语气里更像是命令。

「像你这样毫无规律的外行动作才更容易引起事故，很危险。」

「我知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金次不甘心地大声喊着。

「金次……你变了呢。」

加奈睁开了眯着的眼睛，翠绿色的眸子重新审视着金次。

气氛在一瞬间凝固了起来。

跌坐在地上看着亚里亚后背的明里，站在外围的志乃、莱卡、麒麟，还有挡在加奈和亚里亚中间的金次如同时间停止一般不动了。

仿佛一切都在加奈的掌控之中——包括亚里亚是否能活着走出训练场。

「喂！你们在干什么！」

娇小的女警一边吹着警哨一边推开人群挤了进来。

「逮捕！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紧急逮捕！」

——似乎有人报了警。

「哈……」

加奈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切。」

在训练场外的兰豹非常不爽地喊着「给我滚」把学生全都赶跑了。

「嗝……」

连说话都带着酒气的兰豹大摇大摆地向亚里亚她们走去，然后一拳砸在女警头上。

「竟然敢演这场烂戏给我捣乱，等下给我到教务科来峰理子。」

「嘻嘻……」

理子一边说着「被发现了」一边卸下伪装。

而加奈则是再次打了个哈欠转身离开了。

正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亚里亚还呈战斗的状态站在原地。

「亚……亚里亚前辈！」

明里只是把手轻轻放在亚里亚的肩上她就倒了下去。

仔细看才发现亚里亚已经翻着白眼、失去了意识。

「快！医务室——」

「离开强袭科之后还真是变成废物了啊远山。」

兰豹毫不客气地把拳头砸在金次头上让他冷静。

「看清楚，这小鬼只不过是晕过去而已。」

正在检查亚里亚身体状况的理子对金次点点头。

「呼。」

彻底松了一口气的金次才发现腰间的疼痛让他无法站起。

「你真是没用啊。」

（……是啊。）

就算兰豹不说金次也知道——腰间的擦伤跟亚里亚忍受的剧痛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让这小鬼跟那女人多练练对她有好处，虽然有一点杀气不过只是看上去像而已。要是她有一点出手不对，早就被老娘干掉了。」

虽然是喝醉状态下说的话，但是兰豹不会让亚里亚被杀掉这种事情发生。

而亚里亚那边由志乃和麒麟帮当帮手给亚里亚进行临时包扎。

武侦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会遇到意外而受伤或者是在学校的时候训练而受伤。

总之不受伤的武侦是不存在的。

所以在武侦教学的课上会教一些基本的自救方法。

「峰、峰前辈，我也来帮——」

「麻烦你去找张担架来。」

脸颊、手臂、大腿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但这些都是皮肉伤。

真正需要担心的是隐藏在防弹制服里面的被子弹打击过多次的身体。

因为不确定亚里亚的内脏和骨骼是否受到损伤，所以最好还是不要随意乱动。

「可、可是——」

「唔、嗯……握得好紧。」

莱卡的声音打断了明里的话。

她正试着从亚里亚手里拿下明里的匕首，但是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让亚里亚松手。

「亚里亚，喂亚里亚。」

理子示意莱卡让自己来。

「已经结束了，没事了噢。」

理子把自己的手轻轻覆盖在亚里亚握着匕首的手上。

然后轻轻地掰开她的手指。

「来，慢慢的……」

哐当。

不锈钢制的匕首从亚里亚手里滑落。

……

「给。」

理子把属于明里的匕首还给她。

「……！」

直到匕首握在手上明里才发现她的双手还在颤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啊还有，方便的话再找辆车，门口的那位会有办法的。」

「诶？门口？」

明里朝训练场的入口处看去，躲在防弹玻璃门外面的是高千穗——她也在担心。

高千穗曾经向亚里亚申请过战姐妹试炼，但是失败了。

「是！我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