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尋找
「是妳改變了這一切。」AE湛藍的雙眼眨也不眨地看向海未,視線中隱約含著指責的意味。
「不是的……我不知道會是這樣的……」受到衝擊的海未,無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肩膀卻傳來被重壓的觸感,轉頭看去,小泉學姐正趴在她的肩上,鮮血從她的額際流了下來,她死魚般的雙眼直直地盯著海未,「是妳……」
「都是妳……」隨著這句控訴般的話語,小泉學姐白皙的肌膚一片片的剝落下來,露出裡頭的肌肉組織,眼珠子彷彿受到擠壓般一併跳出來,只留下兩個鮮紅的血窟窿,海未看這樣的小泉學姐,嚇得雙腿發軟,卻無法從對方的束縛中掙脫開來。
小泉學姐收緊了抓著海未肩膀的手,只剩白骨的手掐的海未生疼,她緩緩將臉靠的離海未更近,兩排白齒緩緩張開:「是妳害的我變成這樣──!!!」
「嚇──!!」海未倏地從床上坐起身子,微涼的空氣與柔軟的被窩才讓她意識到自己是發了場惡夢,她一臉疲憊的抹去了額上的冷汗,隨後愣愣地看著掌心,數秒後像是再也無法忍受一般,將小小的臉蛋埋入掌心內。
細碎的啜泣聲,在空蕩蕩的房間迴盪著。
自意外發生已過一星期,花陽始終沒有醒過來。
這天放學海未將收拾好的書包剛揹起來,身後便傳來好友的呼喚,「海未醬。」
海未轉身朝聲音處看去,是穗乃果與小鳥。
見海未轉過身來,穗乃果顯得有些緊張而無所適從,嘴巴開闔了幾次才組織好言語:「海未醬今天……還是要去醫院嗎?」不單穗乃果的反應有些不自然,一旁的小鳥看上去也是欲言又止,大大的眼睛裡滿是關心與擔憂。
海未不自在的避掉兩人關切的視線,握緊書包的背帶:「對不起,但是我得去才行。」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花了一個半小時走到西木野綜合醫院,海未搭著電梯來到三樓,左轉沒幾步路後她猛地收起腳步,一個側身躲到房門邊。她不敢走進去,雖然小泉夫婦從未責備過海未,但這兩人既悲傷又落寞的模樣卻如同針般,瞧見便刺眼睛既熱又疼,自入院那次後,海未只敢靜靜地站在門口,再也沒有踏入病房。
正當海未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窺視病房裡頭時,身後突然傳出一聲暴亂不耐的嘖聲,隨後她的手便被抓起,被拖著走進病房。
來者有著一頭張揚的紅色頭髮,身著白色大掛,步伐俐落而不拖泥帶水。
是西木野醫生──!海未很是慌張,著急地擺著手想掙脫的束縛。
真姬不發一語扯著她到病床旁才鬆開手,冷冷地解釋道:「小泉夫人剛剛回去休息了,要晚上才會過來。」見海未看著自己沒有回話,她又問,「妳不是想看看她嗎?」
聞言,海未才慢慢地抬頭看向病床上的小泉花陽。
與一星期前的那個晚上一樣,花陽仍是靜靜地躺在床上,身上接著許多儀器的線,臉色略嫌蒼白,但除此之外,看上去就像睡著一般。
海未轉頭看向身後的真姬,怯生生地開口問道:「西木野醫生,我可以問一件事嗎?」
真姬不置可否。
「小泉學姐她、她……什麼時候會醒來呢?」
真姬幾不可見的抽了抽眉,她知道海未遲早會問這事,縱使她再怎麼不想傷害這個孩子,身為醫生的她還是有責任告訴海未實情。
於是真姬蹲下身,雙手按著海未的肩膀將她轉向自己:「海未妳聽我說,小泉她……」看著面前這雙盈滿期待而天真的雙眸,真姬遲疑好一會兒,才低聲說出實話,「她可能不會醒來了。」
宛如晴天霹靂一般,海未瞠大雙眸內滿是衝擊與不敢置信。
見海未這副模樣,真姬有些於心不忍,「海未……」
話還沒出口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是一個低沉的嗓音:「西木野醫生。」
真姬急忙起身,朝對方點了點頭,「小泉先生。」
小泉先生是個溫文儒雅的男子,溫和的笑容與花陽的十分相像,令海未下意識挪開了視線。
「是來巡房的嗎?您辛苦了。」小泉先生朝真姬鞠躬,抬起身子時便瞧見站在真姬身後的海未,「妳……花陽出事的那天妳也在的吧?妳叫做什麼名字?」
「園田……園田海未。」海未怯生生的回答,死盯著小泉先生的鞋子連頭也不敢抬。
見狀,小泉先生走到海未身邊蹲下身,伸手扶上她的肩說道:「那天是妳叫的救護車吧?如果沒有妳的話,花陽可能……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謝謝妳。」
海未怔愣地看著小泉先生,他的笑容不帶半點虛假,雖含著淡淡地悲傷,但裡頭的真誠與感謝卻不容置疑。
她瞬間猶如燙到般地避開視線,「不是的……如、如果我……」講到這她再也說不下去,急急地丟下一句,「對不起。」跑出病房。
海未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等到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跑出醫院大樓,天色也暗了下來。
幽暗的夜色讓海未想起了花陽出事的那一天,她無法自持地跌坐在地上,雙眼茫然地盯著夜空中的月亮。
腦海裡再次浮現小泉先生的話語,海未忽地勾起了嘴角,卻笑得比哭的還難看,懸著淚水的金色的雙眸滿是痛苦。
不是的,我什麼也沒能做到,既救不了小貓又害小泉學姐受傷……所以、所以……我不值得被感謝啊……
一陣剎車聲傳來,海未朝聲音望去,卻被白色的大燈刺的瞇起雙眼,隱隱約約的似乎有個人朝她走過來。
那人一把將海未從地上撈了起來,抱在懷裡。
海未下意識想掙扎,卻在嗅到那人身上的味道時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父、父親?」趕忙抹去眼角的淚水。
海未的父親自然是注意到自家女兒的不自然,他看著她那紅透的眼眶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們回家吧,海未。」
沒有安慰卻也沒有過問哭泣的緣由,如此簡單的一句話,讓海未如釋重負,但被抱著還是讓她不太自在,她小心翼翼地抓著父親的領口,父親溫熱的體溫隔著衣物傳到手指處,感覺有些陌生,卻讓她感到莫名的心安。
幾天後海未從西木野醫生那拿到小貓的骨灰,週末她起了個大早,在父親的督導下完成平日訓練後,早早地抱著裝有小貓骨灰的罐子出門。
但抵達凜打工的便利店,她卻沒能走進去,她站在門外觀望了一下,凜似乎還沒上班,於是她只能抱著那裝有骨灰的瓶子,倚著便利店的落地窗坐下,等著等著竟這麼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海未感受到有人再搖她的身子,「海未醬,這樣會感冒的喵!」
她迷迷糊糊地朝聲音處看去,瞧見是凜後,露出有些傻呼呼的笑容,「凜。」
凜忍俊不住,「瞧妳這模樣,睡了多久啊?餓壞了吧?來跟凜一起吃飯!」說完便將坐在地上的海未一把拉起,和店長打過招呼後便鑽進休息室。
「嘿嘿——店長說凜表現很好,給凜加了一碗麵呢!所以海未醬不用分凜飯糰也可以唷!」
望著凜哼著小調,把便當跟飯糰放下去加熱,又弄起泡麵,一副開心地模樣,海未才緩緩回過神來,自己不是為了吃飯才來找對方的啊!
她有些糾結地捏緊身側的手,「那個凜……」
海未不想掃興,但她認為凜有權利知道所有的事情,畢竟那天的最後若不是凜發現她們並及時叫了救護車……
聽出海未的欲言又止,凜將弄好的泡麵放在一旁,一臉正經地看著海未。見狀,海未如同豁出去般閉上眼,一股腦地將這禮拜的事情給交代了遍。
聽完後凜沒有說話,小小的休息室裡只剩下微波爐運轉的聲音,海未死抓著手,小小的身子微微顫抖著。
她沒敢睜眼,猶如個做錯事的孩子般低著頭,她多麼害怕看見此刻凜的表情,多麼害怕在那雙清澈的眼中看到失望、責備亦或是悲傷。
閉著眼聽覺就變加倍敏銳,隱隱約約似乎聽到極淺的嘆息,海未還不及思索其含義便被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隨後是一雙手覆上她的後腦,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頭,一遍又一遍。
「海未醬一定忍很久了吧,辛苦妳了。」凜的聲調少了平常的元氣,多了幾分諒解,柔柔的、軟軟的飄進耳裡,「現在只有凜在,所以……不用再忍耐也沒關係的喔。」
海未錯愕的睜開眼,別過頭只看見凜短短的髮梢貼著她的側顏,映著上頭的燈,透著讓人感覺溫暖的橘光。
海未愣愣地看著,視線卻不自覺地模糊起來,她這時才發現自己不是在尋求責備或原諒,或許她只是想找個能讓她倚著宣洩的懷抱而已。她張著嘴想說些什麼,卻只能發出幾個不明所以的短音,接著隨著一聲猝不及防的嗚噎,眼淚滾滾而落。
絲毫不在意被淚水暈濕的肩膀,凜一手由上而下的摸著海未的後腦勺,另一手輕拍海未的背,安慰道:「沒事的,不是海未醬的錯,所以海未醬不要再自責了。」
這句安慰的話語是那樣的體貼、那樣的溫柔,海未不自覺哭的更兇了,彷彿宣洩這幾天壓抑的情緒般,不斷地哭著,久久無法停止。
外頭的店長聽到騷動,小心翼翼地開了個縫,看清楚裡頭的狀況後又無聲地關上門。
過了好一會兒後,海未稍稍平靜下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讓凜瞧見她哭紅的眼。凜也不在意,將便當跟飯糰再熱一圈後,把飯糰塞進海未手裡,自己則埋頭吃起泡爛的麵。
吃完麵,凜一邊拆著便當的包裝一邊問:「那個是小貓的骨灰嗎?」
海未看向對方手指的罐子,點點頭。
「那一會兒凜陪海未醬去把它埋起來吧!」
看著凜不帶半點陰影的笑容,海未一時竟說不出話,只能傻愣愣地點點頭。
『扣扣。』突然響起敲門聲,海未與凜下意識便往門看去。店長推開門探頭進來,一看海未沒有在哭,他似乎鬆了一口氣,「凜,來一下。」
收到店長的傳喚,凜放下吃到一半便當跑到門邊。店長毛絨絨的手臂伸了進來,手裡還拿著兩個布丁,「這兩個包裝破了,妳們拿去吃。」說完又默默地將門帶上。
不明所以的兩人先是一起看向布丁,接著一齊笑了出來。布丁的上蓋被戳了兩個小孔,小孔處隱約還有一點兒藍墨水。
吃完飯,凜向店長借了手電筒,陪著海未走到上面的神社,兩人一同在神社旁的樹下挖了個洞,把裝有小貓骨灰的罐子埋進去,隨後兩人便朝著那小小的隆起,雙手合十。
「保佑花陽趕快醒來!」
海未看向凜,凜的神情很是認真卻不帶半點傷悲,注意到海未的視線,凜轉頭朝她一笑,「海未醬不用擔心喵,小貓啊,已經被死神接回去了唷!」
聞言,海未先是一愣,過了會兒才輕輕地點點頭,見凜微微一笑後,又對著土丘雙手合十,海未抬頭看向頂上的夜空。
萬里無雲的天空,有群星點點以及宛如溫柔笑著的一抹彎月,就像首次遇見AE的那天。
想起那位容姿美麗而優雅,性格恬淡且溫柔的死神,海未莫名地又紅了眼眶。不知怎地,她有種感覺——
或許她再也見不到這位死神小姐了。
在遙遠的一千多公里處的上空,剛抵達R區的AE正飄浮在半空中,等待來接應她的人員。
隨著一聲銳利的風聲,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出現在她面前,那人沒有說話,只是將自己白皙的手臂伸到AE面前。AE看了眼,伸手搭上對方的手,霎時空間猶如扭曲般旋轉起來,令她有些不適地閉上眼。
待腳下傳來實感,她才睜開雙眼。帶領她的死神已經不見了,而她置身在一個長形的房間內,這個房間與希的辦公室有些相像,走道兩旁盡是塞滿文書的櫃子,走道末端則有著一辦公桌。與希那不同的是整個房間的擺設皆為金屬製,銀白色的金屬玻璃櫃及銀白色的桌子。
辦公室的主人正坐在黑色的皮椅上,背對著AE。
AE整了整自己的衣袍,走到辦公桌前,畢恭畢敬地彎下腰:「Death編號AE1021,前來R區報道,請審查官分配負責工作。」
「妳來了啊……」那人長歎了一聲,將椅子轉了過來,年邁的聲音似笑非笑地說,「我以為希這小妮子永遠不會再放妳過來了。」
話語中帶著明顯的嘲諷,AE看著眼前這位被斗篷牢牢罩住,而看不見面容的審查官,微微地皺起眉卻沒敢多說一句,只是靜默地等候發派。
遲遲等不到AE回話,審查官先是不耐的嘖了一聲,拿過一旁的紙與筆,「跟著木偶似的無趣,妳說說妳想到哪,一區、二區還是醫院……」說到這,那略微沙啞的聲音突然剎住,「不,妳就做機動組吧。」說完還不懷好意的笑了幾聲,像是很滿意地點著頭,「就機動組,也方便妳認識我們R區。」
話說到這,自己也沒能拒絕了,理解這點的AE只是點頭,「是。」朝審查官一鞠躬後,轉身退出這個房間。
推開辦公室大門,AE才發現剛剛接待自己的死神正站在門邊等候著,與他的直屬上司相似,那人被長長的斗篷罩住而看不見容貌,只有在他低著頭時,才能隱約從帽沿看到淺色的髮梢。
「這裡是總部吧,你不用帶我我自己也能出去的。」AE說完轉身要走,卻赫然發現這裡她的走廊她陌生的很,好幾條蜿蜒曲折的路口並不是她認識的總部的架構,霎時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身後的死神突然笑了出來,笑聲高亢刺耳:「喔我天,這實在太有趣了。」他抱著笑疼的肚子走了過來,忽地將臉湊到AE面前,「妳是真忘了我們區的審查官防備心特別強啊?辦公室的確是在總部裡面沒錯,但他安排的這道異空間,沒有我的幫忙妳是出不去的。」
他湊的相當的近,AE甚至可以聞到他口中腐敗的氣味,但斗篷裡卻是黑鴉鴉的一片,除了他那兩顆發綠的眼珠子外,什麼也看不見。
AE被這難聞的氣味嗆的連退幾步,再次望向他的湛藍雙眸已染上顯而易見憤怒,他看著這樣的AE滿意地笑了笑:「我就喜歡妳這個眼神!有溫度多了!那如同魁儡般的目光一點都不適合妳。」說完後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握住AE纖細的手臂,「妳就盡情的迷惘、盡情的痛苦吧……」
「一如我最初認識的妳一樣。」
被他抓住手的瞬間,空間再度扭曲了起來,AE還沒來的及感到不適,手腕的束縛感便消失了,她一個凝神才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望無際的藍天,而底下的這片大陸便是R區。
AE原想依靠死神鐮刀直接進行空間轉換,但她審視了下自己的狀態,現在的她已不若以往,此時能保留點力量還是保留下來吧……思所至此,她翻身往底下的城市飛去。
真是花費了不少時間啊……好在手上也沒有任務,踏在現世的地面,AE淺淺的嘆了一口氣,一個抬頭視線卻被眼前層層的結婚蛋糕式建築所吸引,迎面走來的人,好幾個都有著與自己近似的金髮,與先前管區內的人類多數為黑髮的景致全然不同。
AE邊看邊緩慢的移動著,有那麼點不適應,除了建築形狀及髮色與之前的管區不同外,R區的人們似乎不怎麼笑,就連餐館內接待客人的服務生都帶著晚娘一般的面孔。
真是個不友善的地方啊……
一想到這樣的地方居然是自己日後的工作場所,AE忽然有那麼一點點後悔,就在她漫無目的移動時,突然聽到身旁的人們在竊竊私語,內容大概是前方不遠處,發生了一場車禍,有個小孩被壓在車下。
出於死神的本能,AE朝人們說的那個位置趕了過去,抵達時負責的死神早站在一旁,但卻沒有直接以鐮刀回收靈魂,只是任憑被壓在車輪下奄奄一息的女孩繼續痛苦著,甚至還一臉戲謔的以鐮刀的手柄戳弄著散落在一旁的斷肢。
見狀,AE霎時也忘記幾分鐘前她還想著要保留力量,一把招出自己的死神鐮刀,衝到女孩面前高舉起鐮刀。
『鏘──』
就在她的刀刃要劃過女孩的前一秒,被另一把黑色的鐮刀給架住了。
AE怒道:「滾開!到了卻不做事,放任生靈在苦痛中彌留,算什麼Death。」
死神低聲笑道,「干你什麼事?追魂令在我手上,只要我有把靈魂帶回去,都算是完成任務。」說完他反手一揮,順勢將AE推離數尺之遠。
被對方的蠻力震的虎口發疼,AE雖不甘心但也知道現在的自己是爭不過對方的,於是她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卻再要收回鐮刀時瞧見躺在地上的女孩,一點一點地轉向自己,她虛弱地無法發出聲音,但AE還是從她顫抖的雙唇中讀出了信息。
『救、救……我……』
AE湛藍的雙眸倏地一縮,下一秒她便猶如子彈般衝了出去,該死神見她來勢洶洶,也握緊自己的鐮刀,牢牢地護在小女孩身前,但他卻沒料到AE這次的目標不是女孩而是他,待他反應過來急忙要扯回鎌刀防身時,AE早已一個箭步衝上前,一個斜斬硬是將他由右肩劈成了兩半。
「啊啊啊……你、你竟敢……」
他痛苦地嘶吼著,AE卻對他的咆哮彷若未聞,她趕到女孩的身邊,迅速地收割她的靈魂,結束了她的痛苦,低下身捧起女孩的生靈,原本圓形的魂體在她手中變成了一只小鳥,她捧著靈體走到了仍在療傷的死神面前,冷冷地命令道:「快把她送回去。」
「混帳東西……你等著,我會向審查官控訴你的行為!屆時你……」
將魂體放到對方宛好的左肩上,AE也不顧對方的咒罵,收起鐮刀轉身離開,直至離車禍現場有一段距離後,她一個踉蹌跌入一旁的暗巷中。
抱著疼痛欲裂的頭部,AE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她綣著身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暗巷內內的空氣既潮濕,甚至還有東西腐臭的氣味,但她無暇顧及,猛地湧上的片段影像幾乎讓她疼的要暈過去。
閃過的畫面中,她仍是持著死神鐮刀,一樣也是這樣的車禍現場,倒在地上的頻死之人看著她,要她趕快結束自己的性命,她一臉猶豫地看了看另一旁,被路人攔著有著一頭金髮,哭的死去活來的婦人,緩緩地舉起純白的死神鐮刀……
啊……是了。
我的確在這裡待過。
只是不曉得為什麼又被調到之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