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宮君總是隨心所欲

訊息停留在昨天。

「生日快樂～」

正確來說，時間在今日零時──接二連三的生日祝福目不暇給，大多是團裡的成員、工作夥伴跟家人朋友……儘管母親八成不會記得這件事。

「梨香子恭喜您又朝四捨五入三十歲的阿姨邁進了，生快～」

一一回覆大同小異的祝福中，有如脫韁野馬般醒目的嘲諷硬生生躍入眼簾。偏偏有個人要與自己作對──點開小宮有紗那欠揍的顏藝照，逢田梨香子只能在心中指著對方鼻頭大喊：「喂～你這傢伙！」，但表面上還是要用一句謝謝加貼圖打發。

到底了。把所有祝福回覆完畢後，時間也就停留在生日開頭那短短的三十分鐘內。

早晨醒來訊息毫無波瀾，往上又往下滑動，都已經觀看過去好幾個月前的歷史。現在的自己只能躺在床上盯著過去訊息發呆，有種寂寞感跟悲催哀怨油然而生。

「梨香子，早！」

突然一個小小的提示音響起，訊息欄最下方出現黑灰色的新訊息──那誇張顏藝照的主人沒有工作安排卻意外起得很早。

「有安排嗎？」

「早，沒。」

回覆訊息，梨香子挪動身軀，發現胸部的地方一側意外隆起。

「哇啊啊──原來是體溫計，嚇死我了還以為胸部變大了……」

查看那夾在腋下冰冰涼涼的體溫計──39.5度，昨天就有些頭暈的症狀，沒想到這麼嚴重，就算有什麼安排也都做不成了。

反正今天休息。梨香子手機扔一邊，搖搖晃晃起身喝水吃藥，接著去浴室裝一盆水跟毛巾，以這樣的裝備打算度過一天。

躺了一會，或許是藥效還沒發揮意外清醒、睡不著，於是她又拿起手機，有一封有紗的訊息。

「回真快，該不會一直在等我約吧。要不要出門？」

「才沒有，我只是確認工作的事情。」

實在太糗了，梨香子最不想讓有紗知道自己常常回憶過去訊息。

「不出門。」

秒讀，好快。

「竟然，今天不是休假嗎？而且你生日。」

「生日啊～就是要悠閒度過，好好陪陪自己。」

就這樣。梨香子傳了張貼圖打發對方，手機關機休息。

時鐘滴滴答答，四周烏漆抹黑，只有她一個人的家、還是那個以往習慣孤獨一人的家。

真冷。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體溫升高到快把腦子燒壞了，但她就是覺得很冷。

獵奇了。

從昨晚就覺得奇怪，「梨香子恭喜您又朝四捨五入三十歲的阿姨邁進了，生快～」

正確來說，時間在今日零時。應該要收到那位顏藝與自己不分上下女人，「喂～你這傢伙！」的吐槽，然而竟然被對方率直的道謝加貼圖打發。

真不爽。

「生日就生日，有紗你這樣說人家阿姨很壞，梨香子生氣了吧？」同團的小林愛香坐在傳訊息的有紗旁邊。

「如果是我或愛喵這樣惹她，肯定會被打死。」愛香只要一想起逢田滅世鐵拳，還是心有餘悸地抱緊身體。

現在兩人所在的空間是為了舉辦梨香子生日派對，而布置的會場──其實就是某人的家開個小派對。

「香大人，你跟我都很年輕對不對？」

「大概吧……」

如果按照四捨五入的標準，自己也是岌岌可危。

「但是沒用，糾結於年輕沒有用。任何年輕貌美的女子都會變成阿姨，但是可愛的阿姨已經不會變成阿姨了！」

「是是是，因為已經是阿姨了嘛、我懂……那宮さん可以告訴我，可愛的阿姨也會變成可愛的老奶奶嗎？」

「當然會。」

瞧你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愛香那表情從上從下都在說明那份鄙視。

有紗回到手機，邀請梨香子出門。沒想到慘遭拒絕，又說什麼：「生日啊～就是要悠閒度過、好好陪陪自己。」

吃錯什麼藥了嗎？小宮有紗眉頭一皺發現案情並不單純。

確實是真的在吃藥。

擦乾雨傘匯聚的潺潺流水、躡手躡腳踏入逢田家，有紗感覺自己似乎在做壞事。比起形容為小偷，她比較想當間諜，潛入逢田家……至少比較戲劇性──拯救地球的大英雄跟毀滅地球的大壞蛋，她都願意扮演。

離題了。總之有紗不過是傳訊息、按電鈴、打電話都沒反應，所以才會直接拿鑰匙闖入。儘管鑰匙是對方給的，稱為闖入也不太恰當，稱為潛入似乎比較神秘又有戲劇性。

一進去烏漆抹黑。下大雨陰雨綿綿，窗簾也沒開，整棟房子伸手不見五指。

「打擾了……梨香子！」

然後，地上發現一具屍……太不吉利了。總之有個小小的身子掛在床邊，只差一點就摔下去的微妙狀態。

周圍散落著棉被跟毛巾以及梨香子幾乎不闔眼的恐怖睡姿，宛如兇殺現場的慘狀──小宮警官連忙扶起那具屍……更正，是梨香子。

「好燙──」還有體溫，只是體溫異常高、要灼燒手一般。

等待梨香子醒來，她還分不清楚我在哪裡我是誰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那高挑巨大的背影，接著頭上傳來陣陣涼意。

「……有紗？」

「醒來啦，發燒幹嘛不說。」那聲音低沉的似乎……更正，不是似乎，是真的很生氣。

「……你怎麼會來？」

「生日就是要好好陪自己。」

啥？梨香子還沒反應過來意思，就見有紗把手機訊息調到2月14日，訊息欄掛著一句話似曾相似──「情人節就是要好好陪自己。」

「這招你在情人節就用過了。不過，不同的是──你還是來了，而且還送我蛋糕。」

「所以你就來了嗎？」

「因為我就擔心啊，傳給你訊息又不讀不回。」

心臟猛地跳上躍下──究竟是發燒吃藥的關係，還是有紗的話令人心動呢？梨香子取過手機開機，上面果然好幾則訊息幾乎是關於團裡面要幫他慶生的事情。

「抱歉……」

「我已經跟大家說你生病了，慶生就改天吧。不過我跟大家說了之後，她們有些心意要給你……」有紗把一箱東西抬過來，「對不起，很沉重吧？但我沒辦法把重量減輕。」

梨香子盯著那一整份16吋大蛋糕，各種念頭五味雜陳──她的體重不但又要直線上升，還得被玩梗50公斤。真受夠了，吃完之後要飆上60公斤嗎？那也差太多了。

「梨香子我可以幫忙喔。但我就喜歡體重時胖時瘦不斷循環，哼哧哼哧吃著蛋糕的你。」

「你就只是想吃吧？」

瞧著那欠揍的吃貨笑容，梨香子想生氣也生氣不起來，只能忍住笑意與往有紗好看的臉上、一掌巴下去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