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兇

6. 真兇

逢田梨香子率先前往Bar KING，大白天酒吧那條街還靜悄悄的。

酒吧二十四小時營業，一大清早沒人來喝酒，只有櫃檯一名酒保，座位區則有老闆高襯加奈子。

逢田多少從後輩口中聽聞老闆的傳聞，常常行蹤不定問她也只是得到秘密這等回答，一直給人神秘的印象，端著酒杯盯著逢田看似乎早就預料到她的到來。

「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

「你是？」

「哼哼，我是老闆高襯，你可以稱呼我為King，這個街道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早就知道你會來。」

Takatsuking？

「……高襯さん。」

「King.」

「那Kinちゃん。」

「嘛也可以啦，我的要求不高。」

皺緊眉頭，逢田找了高襯旁邊的位子，像是兩個互相認識的酒客聊聊，但內容卻不是那麼讓人放鬆。

「你是男人喔？村上信O。」

高襯像是揮蚊子般吐槽，「才不是啦！」

果然如愛愛所說，內心存在著搞笑藝人魂。總之回到正題，逢田說：「玩笑也夠了。那麼我就單刀直入了，我想知道降幡死前發生的事情。」

高襯揮揮手，酒保拿出一台筆記型電腦放在逢田前方。

「這是那一晚她離開的影像。」

畫面中有降幡喝醉後從後門離開歪歪扭扭的身影，然後畫面轉到戶外，小巷中相當黑、那晚又下大雨視線不清，降幡晃著身子走進去命案現場的巷子，然後結束。

應該不只這樣，逢田用她視力2.0的雙眼反覆觀看，倒帶播放倒帶播放直到完形崩壞。

經過十多次觀看，逢田發現了怪異，畫面的角落沿著牆邊有一個黑色身影，「這裡可以幫我放大解析嗎？」

沒想到下一秒高襯自己上手，就把逢田指出的位子放大解析度也拉高，在等待工作結束的期間，逢田回過神來，「……你，幫大忙了。」

「你應該聽過愛愛說，我很神秘行蹤不定，可能常常跑酒店是個玩咖……其實只是因為講在家沒做啥特別的事情，如果跟她說我是個技術阿宅非常心酸。」

確實呢。

「好了，這邊好像有什麼。」

「呃……總之謝謝你了。」

逢田連忙看畫面，她辨認一陣果然有東西，那裡有人是一位穿著黑色斗篷的神秘人。那黑色斗篷相當特殊，還有一些白色線條組成的特殊紋路。

「……你有什麼條件？」

感覺高襯那樣無私幫助她，總不會是因為跟愛愛的交情而已。她稍微與高襯保持一段距離。

「果然是前刑事律師逢田組長，觀察力那麼厲害。」

「你有聽過王騎團吧。」

「最近連環殺人被害者，可是我曾經是嫌疑人……」

「是的，我跟王騎團有些淵源，況且我知道案子不是你犯的，而且這次愛愛的案子也不是小宮檢察官犯的。我只是想跟逢田組換一個未來合作的機會，放心，條件是我們雙方都能接受的。」

確實，小宮的案子給她的時間不多。以高襯的情報網，逢田確實可以加快調查的速度。

雖說逢田組跟上面的愛保會劃分界線，獨立很久了，但多少還是要顧到上面的人面子。到底該不該答應呢？

「你不答應也沒關係，我們各退一步，就當作我們私人的協議。跟黑道組織沒有關係，我提供黑客技術，你則提供腦袋破案，你覺得這樣好嗎？」

「如果是這樣……那好吧。」

「合作愉快。」

兩人交握雙手，暫時達成協議。

「作為合作的友好證明，我在提供一個消息。」高襯說，「如果要警方更詳細的資料，或許你可以找看看偵探。」

本想著接下來線索要從哪裡找，高襯一提醒，逢田想起了──啊不是有她嘛。

諏訪奈奈香從齊藤朱夏手中接過檔案，就像以前那樣給她一個抱抱。

「謝了咻卡，抱歉麻煩你了。」

「沒關係啦，這本來就是要給小宮檢察官委任律師的資料，只是有人想為難逢田さん吧。」齊藤撐著頭笑道，神情中還有種小動物的期待，「我還以為sww難得來一趟，想要重操舊業回來當警察……當偵探過得好嗎？」

「還可以吧，比以前那種隨時待機早出晚歸的不規律生活好，至少工作時間可以彈性點。不說這個了，咻卡也是獨當一面的刑警了吧，真棒真棒。」

諏訪像是摸狗狗一樣，摸齊藤的頭。

「頭髮都亂了啦！」齊藤發出奇怪的尖叫，整理頭毛苦笑著：「沒有啦，我比不上sw pro，而且……我……杏樹她──」

「怎麼突然說到anちゃん，不過她還是老樣子吧，正義感太強了眼睛容不下一顆沙？」

「嗯嗯。」

「嘛說起來我也講過了過猶不及，正義感太強反而容易走歪……怎麼會講到這，總之你們在我心中是最優秀的後輩，不用妄自菲薄。」

「嗯嗯我知道，謝謝。」

又跟諏訪聊一陣才離開，齊藤便起身將人送走，走上署裡的天台，打開門就看到伊波杏樹慌張地放下手機結束通話。

「杏樹！」

「咻卡你來了，今天天空很美喔！」

伊波丟了一包東西過去，齊藤接住了竟然是一包漢堡。

「謝啦，不是開會？怎麼知道我沒吃飯。」

「誰叫你剛剛接待訪客聊那麼久，我只好幫你準備遲到的午餐了。」

「吼吼是sw pro來喔，你是不是嫉妒。」

「哪有啦～」

那陣掩嘴的輕笑中不知道為何那神情中卻給人一種無邊無際的寂寞，自動開啟了一陣結界，把所有人隔離在外。

齊藤她想，明明是摯友，可是杏樹卻離我越來越遠了。

「杏樹。」齊藤握住伊波的雙手，「如果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喔喔……怎麼這麼突然。」

「沒什麼突然想說，我真的很謝謝杏樹，是一個認真負責、最努力、最棒的領隊，就像當初說的那樣，我會是你最忠實的隊友，一輩子輔助你的。」

怎麼突然有此感慨呢？可能是夕陽太美了，人也跟著感慨。仔細想想，齊藤突然像是起雞皮疙瘩，肩膀抖了三抖，轉身望向夕陽。

「好煽情喔，嚇死寶寶了。果然天台這邊風景真好，平常太忙都沒時間看。」

「這樣，嗯。」盯著齊藤的背影，伊波呢喃著，「對不起了啊……朱夏，我們始終是不同世界的人。」

──我要違背我們的約定了。

離開坑錢的諏訪偵探事務所，逢田得到相當多重要的調查資料。

「這是為了養活愛奈。」諏訪臉色波瀾不驚，嘴巴卻敲詐了逢田一筆。

看著端茶遞水，事務所吉祥物愛奈的大眼睛，逢田乖乖掏錢買情報。

她拿了資料研究一會，其實也多了許多有用情報，乾脆付了錢。下了公寓樓梯間，外面竟然下起滂沱大雨，她只能傳訊息叫小弟們來接人，順手把得來的情報用塑膠袋包起來帶回去研究。

下大雨大街上沒有人，遠方有一個規律的敲打聲咚咚咚的不絕於耳，她本來不太在意，沒想到那聲音越來越近，竟然是朝她過來的。

她蹲下來，碰──下一秒一個垃圾桶就從天上飛過去，垃圾四散她也顧不了那麼多，連忙在地上滾一圈，差點被人用腳爆頭。

她蹲著身子定睛一看，對面站著一個人，身著黑色斗篷──是兇手，實際上逢田大概知道兇手是誰，能擁有打倒降幡的腳力她在出法庭的那一天就看過了，沒想到還沒去找人就自己找上門了。

真相永遠只有一個，兇手就是你。

「伊波杏樹！」

斗篷震了一震，然對方沒有回應，彷彿默認了一切只是更下定了決心要把逢田的生命結束在這裡。她順手拿了路邊的鐵棍就往逢田揮擊，逢田拿手上資料當盾牌阻擋什麼的，沒那麼硬碰硬，她基本上在到處抱頭薯竄了。

雖然她是個黑道老大，從小被老大母親打到大，學生時代也常常被風紀委員小宮單方面虐打，但實際上她是個逃跑滿級，近戰戰鬥力只有巴掌，剩下就是五的渣渣。

下腰閃避伊波飛踢，她又往旁邊像個柏青哥在地上到處滾了三圈，滾到垃圾桶附近，從地上撿垃圾一丟一個準，往黑衣人身上飛，然而並沒有用，垃圾們通通被黑衣人踢爆。

沒想到黑衣人踢爆了飲料，飲料遮住她的視線。

「有機可趁！」

逢田做大死，將黑衣人的斗篷脫掉。果然露出了伊波杏樹的臉，「果然是你！」

「那又如何？」

老早就覺得伊波的招數很眼熟了，跟她對戰一陣，儘管大部分時間都在逃……總之，逢田就覺得這人的招數不就是她母親逢田滅世光波拳法的飛踢版──普通怪獸飛踢嘛。

「你認識我母親。」

伊波沒有回答，腳下速度依然不減，朝逢田近身迴旋踢，「不認識。」

閃一次是僥倖、閃二次是拚命，逢田拚老命差點把腰折斷閃過了。

「組長！」

終於小弟們到了，下車就是朝黑衣斗篷人開槍，然而一槍都沒打中，反而是逢田為了躲槍擊開始跳踢踏舞。

「哼，算你命大。」

伊波說，她一個後空翻就越過了黑道小弟們消失在黑夜之中。

知道兇手接下來的查案也順利許多，逢田打贏了訴訟，在那之後伊波失蹤了，但是關於伊波涉案的證據不足，她也不能多做什麼，頂多把小宮救了出來恢復原職。

「你把我救出來，這下子真的要連累你了。抱歉。」小宮走在逢田後方，兩人正在往墓園的路上。

「我如果怕了，就不會理你了。」

「也是，你從前就是這樣愛多管閒事。謝謝你。」

「哼你也是。不客氣，你突然對我有禮貌還真是讓人不習慣。」

逢田搓搓手臂，禮貌通常怕是小宮要拆她台的前兆。

「我是真心感謝你……我一直瞞著你跟愛愛的那個案子，最近查到一些線索了，但是隨著我入獄找到的資料也被清理掉了。」

「也好就當作重新開始，我告訴你我絕對會糾纏你到底，別又把我推開了啊……說起來那個案子，是你父母被謀殺的那件吧，嘛就叫你不要見外，結果你獨自扛著，耍什麼帥！」

「不是耍帥。」小宮苦笑，「就算你是黑道，但實際上這個案子涉及的層面很廣跟上頭那些人有關，這不是我們這種平頭百姓能輕易涉足的。」

「所以才說你在耍帥，明明知道一個人力量有限卻還是獨自撞牆你這不是蠢？」到達降幡的目前，她們兩人也停止了爭辯，儘管是逢田單方面的訓斥。

「算了不教訓你了，那隻小動物肯定會阻止的，總之作為姐姐我也只能讓你盡情依靠了！」

「那就請多指教了。」

兩人掃完墓也上了香，逢田突然想到一件事，「說起來伊波……她父母好像也跟你父母一樣。」

「是啊，我們也是同一個案件的受害者家屬，但我沒想到她竟然會是那一方的。」

「案件越來越複雜了，所以說她背後到底是誰指使的呢？難道說──」逢田搓了搓下巴，回想那時候與伊波的打鬥，那件斗篷上面的圖案有點眼熟，就像是奇怪的黑魔法陣……是在那裡看過呢？

想不起來，算了，但她就想學那部長青電視劇中的死亡小學生往後一指，「兇手就是你！」

手指另一端是攝影鏡頭，鏡頭的後方站在那裡的是──小林愛香。

Watube開站紀念影集，《在水道中》二小時特別SP，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