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pilogue — 致一千年后的你

那令人怀念的记忆结束之时——

我缓缓的苏醒了，说起来...那时...阿紫的眼神十分惊讶呢。

一想起那时刻，就不自觉得露出笑容。真是的，阿紫对我关心过头啦。

即便如此，果然还是想陪伴在她的身边，那一定是因为...她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一个梦也说不定。

终于...清醒过来的我…不经意的闻到了什么香味。那是乘着...不知何处带着温暖的风而来的...静静的...温柔的...春天的澄香。我一边享受着那香味，将茶端于手中，轻轻地…茶杯中…一片花瓣飘舞而落。

啊！终于...要来了也说不定，我最喜欢的季节。彻底醒过来的我…抱住阿紫——

“就今天也好，大家一起…”想到这种事，在柔缓的风中…悄然的站起身。唤来可爱的巫女小姐。

「马上要赏花了，请聚大家来。」这样说道。——那一定是，在缓缓的风里…从樱色的昼梦中苏醒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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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空无一物的世界，空无活物的世界。

八云紫往里面走，黑色与白色不混杂为灰色同时存在。明明什么都听不见却又充满声音，明明可以眺望到远方尽头，却又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

忽然，她眼前出现了一只蝴蝶，像紫椴花星星点点。远恐芳尘断，轻忧艳雪融。

伴随着那只蝴蝶，千千万万的蝶群漫涌而出，如斑斓的繁星点缀着眼前的空间。

八云紫轻轻捻住一只，定睛一瞧，是「返魂蝶」。

「返魂蝶」出现在附近的话，说明自己距离幽幽子不远了。

「…阿紫…」

脑袋里回响着这样的声音。

超越了生死，就像此时在耳边呢喃着一样。

八云紫转过身，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在自己的面前，少女脂粉如春，桃红的酒窝挂着心醉的笑容，好像等待许久。

“你不该来这里的，阿紫。”幽幽子撩起袖子，“忘了我吧，记得我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不要。”

“人家也猜到知道阿紫在想些什么了啦。”幽幽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大概能想像出阿紫接下来想做什么，不过呢，人家要劝你住手，这不是你能改变的事情。”

“我不可能放弃你的，我必须把你带回去。”

“那么，阿紫能做到什么呢？”

幽幽子冷笑。

“我拥有家族传承的义务，以自己的义务守护这个世界，封印「西行妖」就是我的使命，除了我之外就没人能完成这个义务。”

“可是……”紫咬牙低头。

“人家要是丢下自己的义务的话，为了一己私欲和阿紫私奔，这个世界就会消失唷？整个幻想乡，乃至这个世界，都会被死亡所笼罩，就算这样也无所谓吗？”

“我不可能让你做下去的。”

“这是没办法的事。”幽幽子无奈的振了振袖子。

“真的是这样吗？”

庄生晓梦迷蝴蝶，蝶群迷离变幻般笼罩着她们。

“唉，真是不像话呢。”幽幽子索然无味的摘拭一只蝴蝶。

“总之，我已经恢复实力了，没人能阻止我带走你。”八云紫试图抓住幽幽子的裙袖。

却抓了个空。

幽幽子的身形逐渐飘渺虚幻。

看着八云紫惊愕的表情，幽幽子笑着说：

“安心，我还活着。”

“那为什么…….”八云紫呻吟着。

幽幽子扬起迷离的眼角，以低沉的声音说：“跟我来。”

“嗯。”

幽幽子把虚无的纤手覆盖在紫的手掌上，却不能带给她丝毫触感。

紫轻轻地合拢手，空握着，像是真的握着幽幽子一般。

蝴蝶们如梅花般铺在空中，不安的躁动着。

八云紫不知道幽幽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默默地跟随着幽幽子的引导。

幽幽子空虚的脚步带着几许怠惰感、有点令人感到走投无路、充塞着窒息感。

突然，空中出现了浩浩荡荡的亡魂群，不带着任何血色的肌肤，露出像是放弃一切般的表情，带着清澈而又空洞的眼睛凝视着幽幽子和八云紫。

这里确实是难以捉摸，甚至有没有生命都难以判断的冥界。

“幽幽子，你要带我去哪里？”紫询问着。

而幽幽子只是默默走在前面。

“还是由阿紫...”

幽幽子转过头。

“亲自来看比较好。”

随后抬头仰望着，一株参天巨木出现在二人面前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上流着涓涓血滴，如汨汨泪水化为枯蝶。

...啪叽…

...碰叽...

...喀吱…

粉碎的蝴蝶发出了声音，就像写错字后被揉成一团的稿纸般皱成一团。

蝴蝶们像块破布一样的残躯，灰白的细骨，粉红的翅膀全部被撕碎，化为齑粉，但依然美丽。

空中的亡魂凄惨的哀鸣着，它们沾染蝴蝶们的尸骸后，消融似雪，与其一并消逝而去。像一阵云雾般，虚幻到让人以为是在作梦或者产生幻觉一样。

低下头望向树干，那是血滴的源头——身披樱红绸裙的少女被注连绳挂缚在树上。

西行寺幽幽子就在那里，她的双腿早已被被利刃划开了纤细薄小的伤口，鲜血如露水般从中滴答而出。

在这个应该是无声的世界里，八云紫好像听到了少女的痛哭。

她颤抖的双手想触碰少女，却被来自「西行妖」的死亡之力拒绝了。

紫产生一股战栗，她不停地发抖，感到相当恐怖。同时也体会着动摇和悲哀。

从她的眼睛里透露出这种种的感情，而这些感情所诉说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自己不允许幽幽子继续呆在在这里。

紫流下了眼泪。

那对金瞳中流下了眼泪。

即使目睹过各种死亡，即使尝尽所有孤独，她都没有流下眼泪，只是单方面地默默承担自己守护幻想乡的职责。但是现在，她的眼睛里却落下泪滴。

此时此刻，只有再见到你的笑颜，像必定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无可奈何也无法替代。

“人家的身体无法离开「西行妖」了，但又很想和阿紫见面嘛～所以只能脱离肉体，灵魂出窍喽。”紫身后的少女用俏皮的语气诉说着。

见紫没有回答，幽幽子继续说：

“如你所见，我现在无法改变现状。所以，很遗憾…”

还没等幽幽子说完，紫打断了她的话语。

“不，你错了。”

“什么错了？阿紫觉得人家是哪里错了？”幽幽子焦躁地咬着空虚的指甲。

而八云紫则是抓过身宣告——

“你是我的恋人，所以错了。”

“诶？”

“虽然最初是莫名其妙的发展而交往恋爱，但我和你还是成为恋人了。而恋人呢，是在堕入爱河的瞬间，就会变成只为了保护心爱之人而活了。所以，我绝对不会允许你离开我去赴死。”

“阿紫到底想说什…”

“放弃吧，放弃守护这个世界吧。”紫如此宣告着。

“阿紫你在说什么啊！”幽幽子悲鸣道：“即使幻想乡和世界被死亡所毁灭，我们还能找到新的家园吗？”

“所以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口！放任毁灭什么的…绝对不可以…”

“但是那又如何？我可以将白玉楼分离出这个世界，让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

见幽幽子沉默不语，八云紫逼近跨出一步。

紫走到和她鼻尖快要相碰的距离。

“只要是你的愿望，我就什么都愿意做，也什么都办得到。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我将为了你竭尽全力。所以，拜托你不要再独自承受这一切了。”

“……”

紫焦急的等待着幽幽子的回应，她祈祷少女回心转意。

“遇到阿紫之前，那时的岁月几乎可以说是充满窒息，没有人愿意接近一个充斥死亡气息的少女而被厄运缠身，所以当时我想，如果死去的话，也大概没人会在意吧。”

“嗯”

“但是呢，阿紫。和你相遇之后，我就不再想死了。我开始觉得怎么能死呢，你对我来说是一丝曙光。只要有你在我就能获得救赎，这是真的...太不可思议了...明明才和你相遇一年，但是我却变得如此倚赖你。”

幽幽子微笑着。

那是她最纯粹的笑容，但这样的笑容也只出现一瞬间就消失了。

“不过阿紫啊，人家同时也觉得很难过。”

她低头望着树干上自己的躯体，然后呢喃：

“因为人家还想守护这个世界，因为是这个世界令我和阿紫相遇的。”

她不停地摇着头，像是要甩开犹豫一般，也像是亲手探索着应该前进的方向一般。

幽幽子盖住自己的脸，从她双手的缝隙中流下泪水。

然后她像是硬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一般。

“阿紫，对不起。”

随后，她飘渺的魂体回到了自己的躯体中，融为一体。

八云紫眼看着少女魂归「西行妖」上的躯体，怔了一怔。

随后她不甘的咆哮着，不顾自己被「西行妖」所阻拦冲向少女。

她奋不顾身的抱住被绑缚的少女，想把她放下来。

“已经没有时间了，请阿紫听听人家的愿望吧。”幽幽子睁开眼睛。

紫的手停止动作。

“阿紫啊…”虽然纤细又虚弱，但依然清晰地传进耳朵里。

“请与我约定最后一件事。”

“嗯…”紫哽咽的握住少女的手。

“真是的…又不是彻底死掉了……”幽幽子苦笑着。

“现在想起来，我的人生也不是那么糟糕哦，阿紫...”

“虽然孤单的时间有些长，但在最后的最后得到了阿紫呢...呵呵…我真的很快乐哦...和你相遇之后的时光真的好快乐…”

“虽然在这最后的一刻还在耍任性，不过这一点就要请你原谅人家了吶...请听从我的约定吧…”

“幽幽子…”紫握紧了少女的手腕。

“我不知道我会在「西行妖」之下轮回多久，也许是几百年…也许是几千年...但人家一定…一定会回来的，所以...请阿紫等人家回来哦…”

紫的牙齿愤恨的咬破了嘴唇，不甘心的说道：“我答应你，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回来……”

随后幽幽子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西行寺幽幽子的芳容还是丝毫没有受损，反而变得更加耀眼，接着她如此说道：

“我最爱你了，阿紫...”她笑着这么说。

女孩以非常清澈的声音这么说。

紫好不容易才硬撑着不落泪，也对幽幽子笑了笑。

“我也爱你，幽幽子…”

“阿紫...回去吧…虽然人家还想和你再聊会儿…但已经没时间了…”话说这，她的纤手挣开了注连绳，从袖口中取出一柄小刀。

“要记住我们的约定哦。”

“……嗯，我发誓…我一定在这里等你回来…”

“那么，不要回头，再见了呢…”

紫松开女孩的手。

那只手虽然还有温暖，但是却绝对不会回握紫了，也不会再张开怀抱了。

她紧闭的双眼流下一行眼泪，她斥喝萎靡无力的自己，在心里大吼。

紫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一个少女，居然必须落得消失在这个人世间的下场。

明明心里这么想，明明疯狂地如此祈祷……

仿佛最初就注定是这样的命运，事情的发展像是早就知道的一样，这样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成为必然，宛如在嘲笑她，不管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紫的身体不听从意识的指挥，只是转过身，努力不再看向幽幽子。

回应少女般，紫转过身。

“再见。”

随后磕磕绊绊的迈出脚步离开。

即便如此，幽幽子的脸上依然露出喜悦的神情。

「果然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好幸福呢。」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举起了锋刃，刺向自己的皓腕。

绽放一朵红花，裹住了少女，浓浓血雾化为成千上万的「返魂蝶」守护在幽幽子的身边。

随之，她的身影消失了。

幽幽子的躯体被「西行妖」的树根翻卷而出，以头部朝下的姿势埋进了树下，沉进「西行妖」的深处。

樱花枯尽香犹在，又付妖下一醉眠。「西行妖」随着少女生命的熄灭而枯萎了，苍苍茫茫的亡魂凄厉的呼啸着，被「返魂蝶」带往来世。

八云紫无力地双膝跪地。她低垂着头，犹如要把脸整个埋进地面。

她的口中发出‘啪噔’一声，那是太过用力咬牙，使臼齿崩掉的声音。

不知何时，紫的眼尾流出一行血泪，与嘴唇流出的红色液体混在一起，在充斥花瓣尸体的大地上，留下微微的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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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春天，没有你的春天，

仍不敢相信，已无力去追寻。

你我曾驻足过的这片樱花下，只要不放弃…一定能…再度相遇...

「我一定会回来的……」无论多少次哭泣。

无法挽回的曾经，一直折磨着我的心绪，

每当春天到来，我就会想起你。

而后再度追溯那天...那片夕阳下互相告白的回忆...

与你并肩走过的这片土地，

温柔注视着不曾被岁月侵蚀的痕迹。

时光停止又流逝，轮回不息，

唯独我，还在这里。

明明早已清醒，你已别离远去，

可我仍会止不住回忆。

「你不是一个人 悲伤的时候就哭出来吧 」

那一刻起就不曾改变温柔的你，

那云霞的彼端，是否还残存着你的身影？

想要忘却伤痛却被屡屡啃噬着内心，

再次来到这里寄望能与你相遇。

这片湛蓝的晴空下，你曾在我背后大声鼓励，

也许终有一天，脑海会淡出这份记忆。

可我好想把那天的相遇当作最重要的东西去珍惜，

将那些共度的一点一滴，拥入你的怀里。

离别之际...轻轻地...说一声…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