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世界不会停下改变。

<21> 世界不会停下改变。

田井中律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离她走出咖啡厅有半小时之久。

“啊~已经走了…诶？！走这么远了吗？”

是的，自己好像连距离附近唯一的公交车站都越来越远了。

话说回来，澪那家伙当时在说什么呢，好像是说她和Bas的事情吧。“我根本就没怎么听嘛，都怪那个男的选个那样的地方和澪约会……让人不得不在意，哪儿都不对。”

乌云不再是之前孤单挡住太阳的那一团，现在越来越多的乌云从四面八方聚集，天空已经完全暗下来。

“孤男寡女的坐在最角落，就算是明星也…”

“穿成那样给谁看，澪不会喜欢吧。可恶，偏偏那个男的长了一张不错的脸。”

“楼上左边走廊飘来的香味真是闻吐了，那种旅馆里常用的劣质香薰。记得中间是普通的住房，右边是…右边是情…啊烦死了！”田井中律猛地踢了一脚路边的树，结果两个芒果应踢而落，其实是熟透了。

嘁。我还没有和澪表白过，他就想捷足先登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会贝斯又怎么样，有鼓帅气么？有警察的我威风么？”她又是一脚。

地上的芒果陆陆续续有七八个了，田井中律停下自言自语。大风刮过，树叶连同果实全部被吹的越来越远。眼看偌大的雨滴就像冰雹一样重重地砸在地上、树上、自己身上，田井中律苦笑道：“原来芒果掉下来是被风刮的。”

看来老天爷也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吧。

是啊，Bas就在距离澪最近的地方，而自己整天忙碌，能在电视上和碟机里能看到澪就足够了。要说能好好照顾澪的必然不是我。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看着她的照片，我才能展露最真实的表情吧。

“为什么？”田井中律把耳机粗暴地塞入双耳，耳机里是HTT时期她们的歌，明明已经回不去，她还是会一遍又一遍的听，妄想用这些转移她的注意力。

又开始了，那狂躁不安的心情，还有滚烫血液流向全身的感觉。

“为什么？如果不能忘了。”如果不能忘记对她的感情，安排我们再次相遇的老天爷是不是太残忍。

“明明我已经伪装的很好了。”在咖啡厅的时候，我不是一直笑着的么。

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谈恋爱就去谈，“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你是她的谁。”

她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我无从干涉。

田井中律就像一根断了线的风筝，而暴风雨已经开始洗刷这座城市。不知是因为大风还是别的，她的双腿逐渐失去力气，目光涣散，好像还有几步路就到岔路口了，终于，车站就在眼前了。

“真失败呐。我。”又一次厌恶自己。

她摇摇晃晃、磕磕碰碰。

面前突然有一束刺眼的光。

“律？是律酱吗？”

——谁？

“你没带伞吗？天呐，这种天气你一个人在路上干什么，为什么不去避雨。”

——是紬呢……

“上车，快！”

琴吹紬很担心，三下两回头地看躺在后座的田井中律。这家伙用落汤鸡来描述都不够，紬皱着眉要求司机把冷气换成暖气，她的私人管家正在检查田井中律的肩膀。

沉重的湿透了的黑色夹克抛在一边，淡淡的红色蔓延了整件内搭背心，原来是斜方肌的地方有一道伤口重新裂开。

“怎么样？”

管家是第二次见到大小姐这样难过的表情，第一次还是大学毕业最后离开同学时。

“大小姐不用担心，律小姐的伤口是被外套的重量扯开的，不是被雨水…”

“回最近的住所，叫医生来。”

琴吹紬从座位旁又拿了一床薄毯递给管家，希望可以让律苍白的脸和嘴唇恢复血色。她决定先不和田井中律说话，现在躺着的人眼睛虽然睁着可是没有一丝光亮。

紬反身握住律的手，还好回温了不少，自己的暖火体质这时候又派上了用场。

“紬。”落汤小人说话也毫无生气。

“我在！”琴吹紬立马看着田井中律的脸，生怕接下来听漏了什么。

“我。好像来姨妈了。”

……

这世界从来没有如果。

这世界从来都在改变。

所以不能强求关于澪的一切为我停留。

真的。明明是从很早就明白的道理。

“想开了？”

“嗯。”田井中律看着在热水壶旁等水烧开的紬，颇有些歉意地说着：“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好不容易又见面。对紬是，对澪也是。”

“果然是澪么…”琴吹紬把热水装进一个崭新的保温壶里，一脸无奈。“啊，我还是倒在玻璃杯里好了，冷的快些。”

田井中律进到琴吹大小姐的高级公寓之后是睡了一觉的，她睡眠很浅，这是当了警察以后才养成的习惯。所以自她睡后，门外紬和她管家、医生、助力焦急的谈话询问她都有印象。其实她很想开口说不用这么照顾自己，可不知为什么，卧室一点也不耀眼的淡黄色的灯光、柔软的床、带着薰衣草清香的枕头和被子都让她开不了口，原因不明。

嗡嗡，手机在床头柜震动着。解锁，是羽山，叫自己回警署开会，县里有个连环案的档案资料转接到他们那儿了，需要几个调查组一起研讨的。

有时候，田井中律又挺为自己忙碌的打工人生活感到庆幸。这样的工作闲不下来，不会给她很长的时间慢慢调整自己。

既然未知是唯一的期待，那就不要徘徊。

向前看，还有人民的安全需要她去保护。

在秋山澪还没回来之前，得快点搬离这里了。卧室通往客厅的过道上，中野梓正忙前忙后把自己的行李打包。

发生了那种事，没脸在留在澪姐姐的身边了不是么。

闭上眼，仿佛又回到那间小屋，那些充满血腥味的场景历历在目，中野梓只能忍住不去回忆。

不过她还记得那个叫田井中律的，晴奈说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仇人，那个破坏她家庭的人原来就是那个棕发女生。长鞭和木棍一遍遍挥下去的时候，的确有些许快感，还有大仇已报的释然感。可是那个女生震惊看着自己的表情、忍受着鞭打脚踢的痛苦的表情、最后忍不住咳血出声的表情，最终让她这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再也下不了手。

那时棕发女生躺在地上不动了，泷泽晴奈嘲讽的笑声和中野梓挥鞭的手一起停下。“够了吗？那就先放她一马。”

秋山澪就倚坐在田井中律不远的墙壁处，她已经昏过去了吧。看见澪衣服脏的不行，手脚还被勒紧着绑来，也是受够折磨。中野梓不自觉地悔恨自己，尽管这是组织奖励自己任务的一环，可是每看一眼秋山澪的模样，她的心脏就忍不住抽疼。

时间过得很慢，离开木屋的最后一撇，中野梓看到田井中律好像在慢慢地朝秋山澪的地方爬过去，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她顿时感觉脑袋就要爆炸一般，不顾阻止其他人的阻拦，最后跑着离开了这个阴暗的地方。

用一个小时收拾好不多的行李，中野梓快速地把行李搬上订好的搬家公司的车。和组织报告希望旧房子不要再留自己的名字，于是房产证上“中野梓”三个字也被抹去。旧房子已经完完全全属于秋山澪了。

新家离这里不远，也就十分钟车程，她还是不舍得离秋山澪太远。这个平时在外万众瞩目的明星偶像，回家后其实有很多面，可爱的、温柔的、调皮的、任性的……他人不曾看到过的，太多亲切的地方，让她忍不住去依赖这位姐姐。

自己是不可能从组织中脱离的，中野梓已经做好觉悟，既然大仇已报，那就无牵无挂作为被组织需要的一员继续活动下去？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我真的希望你就是我的姐姐。”中野梓抱紧怀里的猫咪双肩包，车子启动，她望着街景一幕幕后退的时候又何曾料到，往后的几个月，她的生活再次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