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畢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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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Roselia的四個三年級畢業之前，亞子說想舉辦一場慶祝畢業的Live，找上了Afterglow一起協助，兩團理所當然地一起展開了合宿訓練，雖然三年級們已經事先知道了這是畢業Live，亞子找她們合宿的理由其實是剩下的六人要偷偷在私底下多做一首獻給畢業生的歌。

然而說是合宿，也比較像單純地出來玩，那又是亞子的主意了，因為她最小，再過一年Afterglow都畢業，她甚至連跟自己姊姊出來玩的機會都要減少了，於是大家接納了她的提議，紗夜找到了一間能夠演奏樂器的溫泉旅館，兩團趁著一個周末去了兩天兩夜的合宿。

因為有友希那和紗夜在，並沒有因為周圍的氣氛而忽略了練習，當然，練習和遊玩的時間也有被紗夜好好規劃，在練習行程完全結束後，就是自由享受溫泉旅館的時間了。

兩團各自住了兩間的大通鋪，一直在泡完澡之後，蘭走進房間之前，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她好像練習完之後就沒見到友希那了，連去泡澡都沒有找到人。

來這裡合宿是為了歡送她們畢業，她在練習的時候一直沒有什麼實感，因為畢業典禮還沒到、友希那也還在她面前。

但是一旦剩下了自己一個人，一想到「畢業」，就不禁有了些毛躁的感覺。

以後去學校不會見到友希那了──彷彿現在找不到友希那也是因為她畢業了。

她又轉身從房間門口離去，沒有進到Afterglow的房間，她想出去透透氣，現在不想見到她的那些朋友，也或許，覺得在外面多轉幾圈能夠遇到友希那。

「……！」

她很熟悉日式建築，自己家一樓就是，她走到了旅館一樓通往庭園的走廊，遠遠就看見友希那坐在那裡面對只有幾盞燈點綴的庭園。

明明都還沒走過去，她不知道為什麼心跳突然用力了起來，撲通聲在耳裡格外明顯，她悄悄往前走了幾步，原本會害怕友希那另一邊其實是有人的，但是兩邊都沒有人，安心之餘她的心跳又鼓得更大力了。

想去坐在友希那旁邊──抱著這種想法，卻又去想她是不是在等誰？總不可能是自己啊。

然而她還是無法違抗自己的慾望，她藏著腳步聲走到了友希那身邊緩緩坐下，跟友希那一樣雙腿放到走廊外，兩腳就在差一點碰到青草的地上懸空。

「……美竹同學。」

「……湊學姊。」

友希那看了一眼蘭，又接著繼續看著前方，蘭覺得很好，那聲呼喚並不像是以為來的是別人，而是看了來的人是誰才說出來的名字。

她們沒有再多說些什麼，蘭雖然跟著友希那的視線看向了前方，眼角還是偷偷瞄著旁邊的友希那。

她不知道友希那已經泡好澡多久了，同樣也穿著旅館的浴衣，這麼偷瞄，在友希那的手突然向上把這邊的頭髮撥到耳後的瞬間，她像是被捉到了一樣不禁屏住呼吸，甚至一動都不敢動。

然而友希那撩起頭髮後並沒有看向蘭，她稍微垂頭看向了自己稍微往前提起的腳，旅館拖鞋吊著的模樣令她看起來有點滑稽，不過蘭沒有看見，她終於再也忍不住，轉過去就用力吸了一口氣，不然都要缺氧了。

友希那的眼角也能看見蘭，但沒有因為蘭轉過來看她就轉過去。

「湊學姊……」

剛剛走過來之前的心跳、坐下來之後的緊張、眼角瞄到的髮絲和側臉，還有終於能夠呼吸的身體，是她自己覺得很有那種氣氛，好像不趁這時候說就來不及了──

「抱歉……」

「……欸。」

她什麼都還沒說，就唐突地被友希那道了歉，就好像連讓自己說出口的機會都不給，一瞬間，情緒全部從心頭湧了上來，就要從她的眼眶湧出來──

「……欸？妳怎麼了？」

「欸？哈？還不是湊學姊……」

友希那終於看過來對上了蘭的雙眼，看見她快要哭出來的模樣，慌張地詢問後，蘭的眼淚稍微縮了回去。

「我……是想說我要畢業了，抱歉。」

「這、這要道什麼歉啊！？」

「那妳又為什麼哭了……？」

「誰在哭啊！？」

完全沒有明白友希那的意思，蘭激動了起來，這讓莫名其妙的友希那也覺得莫名其妙了起來。

「所以說……畢業要道什麼歉啊……」

然而不過幾秒，蘭的情緒又沉了下來，繼續往負值前進，她的頭也跟著垂下，眼淚又開始在眼眶打轉了起來。

「沒什麼……就是單純因為要畢業了，所以想道歉……好像很奇怪。」

「還以為妳知道我要說什麼……」

「嗯？」

「……」

友希那盯著已經垂頭藏起臉的蘭，她在想要不要把臉直接湊過去，不過她並沒有這麼做，只是突然覺得蘭的頭髮很礙事，差一點伸手過去就幫她把頭髮撥到了耳後讓側臉露出來。

「喜……」

「……」

然而在蘭發出聲音的瞬間，她的手停在了空中沒有碰到蘭的頭髮，明明只是一個發音，她還是不禁睜大了眼。

已經聽多了，那些根本不認識的人向她告白，所以僅僅只是一個字，她也能想到蘭要說什麼了，就像裝傻說別的話，她也沒辦法當作不知道了。

「喜歡湊學姊啊……」

只是蘭沒有逃避也沒有裝傻，即使沒有看著她的眼睛說，但也好好說出來了。

心臟就像是聽到了鼓聲，沉沉震了一下，友希那停在空中的手稍微顫抖了起來又穩住，她最後還是靠過去摸到了蘭的頭髮。

「……！」

她笑著把蘭的頭髮撥到了耳後，蘭也反射性轉過來盯著友希那，完全沒想到對方是笑著的，她的臉頓時熱得通紅。

「這樣啊，那要和我交往嗎？」

「……欸？」

她更沒想到應該是自己要接著下去說的那句話，是由友希那說出來的。

覺得好像兩情相悅的瞬間，她頓時都有勇氣了。

「湊學姊也喜歡我……？」

她看著友希那幫她撥頭髮的手指從視線裡慢慢消失，然後又一次出現在友希那自己的耳多上，明明早就把頭髮撩到耳後了，她就看著友希那順著耳朵的輪廓又撩了一次，即使什麼都沒改變。

「我不知道……但是聽到美竹同學說喜歡我，我很開心……」

「……」

不是她想要的那個答案，只是也足夠了，蘭不知道自己又是什麼時候忘了呼吸的，下一口不禁用力了起來。

「嗚……」

不是因為聽不見「我也喜歡妳」所以難過了，就只是這個瞬間才有了友希那要畢業的實感，她終於忍不住剛剛忍了好幾次的眼淚。

「美、美竹同學……」

友希那慌得又把手伸過去碰上了蘭的臉頰，拇指接住了她的眼淚，但是就順著手指的邊緣流到了虎口。

「不要畢業啊，湊學姊……」

「所以我才道歉的不是嗎？」

「妳剛剛、嗚……才沒有想到我會告白……」

「……」

是啊，那為什麼要道歉呢？友希那也不明白，不過她開始覺得蘭很可愛了，又多伸了一隻手撫去另一邊的眼淚，然後就捧著她的臉頰。

「那麼交往了，妳以後要主動約我吧。」

「……！」

就顧著哭了，她沒意識到她們就這麼在一起了，眼淚和差點流出來的鼻水又全部縮了回去，臉紅得不小心就直接把友希那的手拉開不讓她碰著臉了。

「畢、畢業前也要。」

「那當然。」

但她其實想問問今天要不要去改房間兩人睡一間，沒什麼別的，就只是睡一間。

當然，這種話她是說不出口的。

「啊。」

她們坐的木製地板，忽然傳來了些微的震動，友希那把手抽離了蘭的手，她轉過去看了一眼蘭沒有注意到就放在她另一邊的手機。

畫面閃了一下又暗了，友希那去按了開機鍵，只看了一眼上面傳來的通知就又切掉了畫面。

那是Roselia的群組問友希那在哪裡，亞子說要玩遊戲的訊息。

她無視了。

「再多待一下嗎？」

「……嗯。」

蘭沒帶手機出來，所以不知道友希那究竟看到了什麼，反正她現在看著被幾盞黃燈照耀的漆黑庭園，就不敢再亂動了。

那畢竟在他們兩人之間，是友希那主動牽過來的手。

她明白了，畢業也沒有關係，因為這種時光，也不是能在學校裡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