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和言情女主在一起了

第37章 眼泪

不对劲。


林舒右眼皮突突起跳,心里冒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尽管她自己都觉得这种联想很荒谬,可一想到这个世界的人对女主的恶意,她很难不开始担心施若繁现在的处境。


她很想让施若繁告诉自己,一切都没有发生,她现在正安安静静地呆在教室或家里,可聊天窗口的另一边始终没有动静。


窗外的暴雨落了整整一个下午,林舒按耐不住,趁着老师喝水的空档,用笔头戳了一下身边的八卦达人姜弥。


“你知道班里为什么少了几个人吗?”


“……啊?”姜弥刚刚在发呆,被林舒这么一戳,漫游的思绪这才回笼。她努力回想了一遍林舒刚才的话,迟疑地说:“好像……知道一点。”


“我不是加了挺多校园群嘛,最近有人经常在群里发一些奇奇怪怪的暗号,看样子好像是想结伴干什么事。”姜弥看林舒的脸色,下意识咬了下嘴唇,悄声安慰她:“你……你怎么了啊?我觉得应该不是大事,或许是他们私底下弄的小团体什么的……唉!等下我问问吧。”


姜弥说完,自己也感到心虚,要是干的是什么正经事,早光明正大说出来了,还用得着拿一堆莫名其妙的符号传递信息?


连甜品店的蛋糕放了动物奶油都恨不得传得人尽皆知呢。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姜弥就打开了手机,林舒想凑过来,又觉得偷看别人屏幕不太好,摸了摸鼻子,问她:“你打算问谁啊?”


“我有几个校友群。”姜弥头也不抬地答道。现在是下课时间,低头玩手机的同学还真不少,不到一分钟,姜弥就看见了群里有人回应了:“跟白屿之后援会有关系。”


林舒顿感不妙,就听姜弥继续说:“你应该不怎么了解她们这个群体。我听学姐说,白屿之后援会的人很疯的,容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好,也不让其他女生喜欢他。”


“她们在学校四处闹事,这次估计又是喊人去刁难哪个女生了……这群脑残粉还真不是东西!”


可是林舒已经没有心思去答姜弥的话了,她咬着自己屈起的指关节,脑子里乱成一团。


对啊,学校里那么多人,她们隔一阵子就看一个人不顺眼,施若繁有她和白屿之护着,她们暂时不会轻举妄动的。


可是换个角度想,白屿之在学校谁也看不上,却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自己喜欢施若繁,薇薇安她们那些人绝对会为此妒恨不已。


林舒想起去体育馆那天,看会长哭着跑开的样子,她和施若繁都免不了会遭到报复。只是林舒现在有一层家族背景的身份在,在传闻里又是围着苏秦转的恋爱脑,白屿之的迷妹们暂时不会对披着顾清舒外壳的她有多大恶意。


施若繁就不一样了,她没有家人依靠,又是白屿之另眼相看的对象,怎么想……都是供她们发泄辱骂的绝佳对象。


“还有其他的具体信息吗?”


姜弥摇摇头:“我问了,不行,他们也不清楚。”


……等不下去了,既然施若繁这边联系不到,她怎么着也得去看看情况!


这么决定好,林舒“噌”地站起身,把包往姜弥怀里一推:


“麻烦帮我带到寝室去,谢谢!有空请你吃炸鸡!”


姜弥还想问一下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思考,人就溜得不见了影子。


她撇了撇嘴,复习课讲的知识量太大,姜小弥同学cpu被干烧的大脑反应了好久,才想到后援会和施若繁的那层关系,只好叹了口气,认命地替好室友收拾起课本和水杯:“唉……真是搞不懂清舒舒。”


“我原以为她对苏秦的恋爱脑已经消失,没想到是转移给别人了。”





“恶与强大,是不一样的东西。”


那日,她们刚从体育馆回来的时候,林舒记得施若繁是这么说起白屿之后援会的。


彼时她们正在奶茶店排队,门口悬挂的风铃叮铃轻响,施若繁的声音在一片杂音里,显得格外冷静。


“善恶是社会化行为的后天规训,而慕强是镌刻在生物基因里的东西。”


“后天的道德教育不像本性那样深刻,因此即便后援会是恶的存在,也依旧会有人追随着她们的步伐。”


有人谴责她们的恶行,但更多人则崇拜她们的强大。这也是后援会没被舆论击倒,并且越发壮大的原因之一。


临近楼梯拐角,林舒猛地抓住扶手,将身体惯力往前一带,迅速跑下楼,仔细回忆着剧情。


无法得知具体位置,那就 只能利用她独特的优势赌一把了。


白屿之的狂热粉丝这类刺头一样的存在,要说在原著没找过女主的麻烦,那是不可能的。不仅找了,而且花样百出,失心疯程度比苏纤这种单纯找不痛快的恶毒女配还要可恨,就连顾清舒在薇薇安等人的衬托下,也像个深情可怜的大冤种。


按时间线、剧情走势,以及对剧里反派接下来动作的预测,林舒初步推断,施若繁应该被关在理学院教学楼的厕所里。


不外乎林舒把地点记得那么清楚,毕竟十个校园霸凌剧情里有九个要写厕所围堵,具体是哪个厕所嘛,当然是在施若繁上课的地方,林舒记得有一次还是周琳拿上厕所的借口引施若繁过去的,地点肯定不会太远。


以防走错,林舒中途拦了好几个人问理学院上课的位置,这才勉强安心下来。




女厕内,一滴水珠从水龙头坠下。


“嗒——”


后援会的其中一名成员用身体抵住门口,她冷汗涔涔地跪在门口,听到水池的声音,僵硬地回过头,厕所的地板上,正横七竖八地躺着和她年纪相仿的近神者们。


她想去扶起这些人,探一探他们的呼吸,可一想到门里面的那个怪物,女生顿时像是被扼住了呼吸,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像狗一样喘着气,汗已经里里外外浸透了她的衣服。


女生有预感,自己此刻的全部想法,全都被身后那个女人一刻不停地监视着。


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门内的只是披着一张酷似人类的皮囊,实际上是一颗长在他们所有人身后的巨大眼球。


无论距离异能觉醒发生了多长时间,人类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从古代通过各种鬼怪传说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人的骨髓里。滔天的恐惧,让她手心发汗了也只能紧紧握住门把手,生怕门内的怪物在她松手后爬出来。


近神者出现的初衷难道不是为同类创造价值吗?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个害人的异能?这是不应该存在的!


施若繁应该去死啊!!!


不知道是不是对方读取了女生此时怨毒的想法,门扉另一边发出异响,女生哆嗦了一下,潮湿的掌心把金属把手弄得滑腻,手往末端轻轻一滑。


里面还没传来动静,女生就先惨叫了一声,脸上再也不见在后援会时的嚣张,涕泪横流地朝还算冷静的薇薇安会长哭诉:“想想办法吧……求求你……我不想死在这里……”


金发碧眼的会长死死盯着门,虽说她没受什么伤,可发颤的声音已经暴露了此时的不安情绪:“漏网的异能者……你杀了我们,联邦和各大家族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厕所内的人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在狭小的空间回荡。


“我之前什么也没做的时候,你们就放过我了吗?”


薇薇安哑口无言。


门缝灌入的特制胶水已经干涸,短时间内没办法开启,薇薇安咬了下后槽牙,准备招呼剩下几个女生逃走。


“走吧,我们身上没有能打开门的东西,她把我们控住了也没用。”


门内传来走动的声音,鞋底落在水洼,让脚步声显得并不是那样的清晰。可后援会的人还是忍不住放轻了动作,脸上有谨慎,也有恐惧。


施若繁把身体贴近大门,薄薄两瓣唇里,好似能吐出鲜红的蛇信子。


“没用的。”


话音未落,就见到薇薇安的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地往厕所门一撞。


“轰!!!”


薇薇安和成员们同时发出了尖叫!


“只要你们还在学校,没有我抓不住的人。”


施若繁的异能不是在一定范围内无差别影响,而是能够精准地控制自己想要利用的人。否则,队里仅有的几个拿武器的男同学,也不会在一开始就反水袭击同伴。


她想破门,完全可以拎着她们把门外的武器捡起来,而不是像这样,无章法地把她们的身体往门上撞!


简直就是在泄愤!!!


每个人的大脑对身体有天然的保护机制,会尽量避免让身体受到一切伤害。可是现在身体的掌舵权易主,门内的近神者直接把她们的身体当做破门的工具。薇薇安半边脸被撞到肿起,各处关节不是擦伤就是淤青,一向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哪受得住这个,在发现自己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以后,她厉声咒骂道:


“你这疯子!!!”


施若繁置若罔闻,她不顾自己一身狼狈,在衣裙摸索一阵,忽然反应过来,在那桶水泼下来后,她一个身形不稳,从马桶盖跌了下去,口袋里的手机也随之掉出,沿着布满水痕的地砖滑得很远。


联系不到了。


她心中生起一股无端的愤怒,将几人往门外更用力地撞去。


厕所外很快就没了动静。


最后一人倒下去,异能带来的反噬在此刻倏然中断。施若繁像断了线的木偶颓然塌下肩膀,神情晦暗不明。


施若繁坐回了马桶,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天花板。厕所四方的围墙遮住了全部视野,满室馥郁的丹桂香里,夹杂一丝极淡的腥气。


她浑身被淋透了,冷水洇进里衣,全身的水被重力牵引着向下流淌,体温也顺着那指尖滑落的水滴,一点点地从身体里流逝。


没有外人了。


这意味着她的感官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


意识到这点,施若繁的嘴角渐渐落下去,黑白分明的眼仁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茫然。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像个真正的十几岁的女孩子。


残留的情绪在脉搏处流窜而过,铺天盖地的眩晕奔涌而上,滋滋嗡鸣,像古早收音机的杂音,不属于自己的想法从远处流进耳朵。她“看”见周围人的情绪颜色各异,红绿灯一样交错闪烁,不同的颜色混在一起,将她的童年染成浑浊的灰。


她想起九岁那年,施小满理智尽失地迁怒她:“如果你不说那种话,爸爸就不会丢下我们了。你为什么要说!?”


“我当初要是没有生你就好了!!!”


她想起周琳一边缩着腿,一边惊恐地往后退,即便不使用异能,也能清晰地读懂她眼里的想法。


“怪物。”


施若繁,你是个怪物。


无数陌生的记忆涌挤入大脑,光怪陆离的幻境中,她“听”到苏秦徐徐的诱导:


“你看,这个世界没有人爱你。”


“知道你没有异能时,他们看不起你;在看到你的异能后,又巴不得你赶紧消失。”


施若繁的嘴唇张了张,最终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


是啊,没有人会爱她。


周琳评价得不错,她是个怪物,以至于从小就游离在人群之外,冷漠而凉薄地分析着每个人的利用价值,却从不曾交付出任何真心。


可当知晓真相的那一刻,施若繁却几乎生出一股令自己无地自容的孤独感。


她想,人真是矛盾的生物,身在群体里,要踩着同类的头颅往上爬;等游离在群体之外,又唯恐自己变成一座孤岛。


她是怪物,但也不是天生就这样的。


曾几何时,施若繁也曾为自己的异能觉醒感到高兴,隔着胸膛体会不到的情绪,她只一眼就能看透,从此世上所有的误会错过,都会能在她的双目下变得可以挽回。


可年幼的女孩不知道,胸膛是屏障,也是人们的护盾。他们宁愿放弃心意相通,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心里藏不住秘密。


施若繁见识了太多的厌憎与恐惧,也终于心灰意冷。


难道她的人生注定是一场错误吗?


飞蛾盘旋在光源附近,灯光忽明忽暗,将那双薄翼照得几近透明。四方围墙构筑的狭小空间里,施若繁被笼罩在一片灰扑扑的阴影之中,浑身冷得彻骨。


“嗒——”


一片死寂的安静里,施若繁的手指动了动。


似乎有人正在靠近。


林舒连爬了五层楼,每跨过地上一个人,她的心就沉下一分。她心中焦急不已,拾起地上的铁棍,迈向女厕。


“若繁!!!”


一声高亢的呼喊,惊得飞蛾逃离了灯管。


厕所里的少女动作一滞,藏在发丝后的眼眸骤然放大。


听觉和视觉又重新被灌满,奇怪的是,心口并不酸胀,也并不难受。视线里移动的东西分明殷红如血,却近似太阳一般的炽烈,被热气流灼烧过一样,在她的眼睛里细细颤抖着。


高涨的、犹如火焰一般燃烧的温暖,隔着遥远的地方,烘热了她的心扉。伴随着熟悉的声音,“轰”地一下,从心脏连接的动脉,燎向了四肢百骸。


施若繁张开嘴,一下没能发出声音,冷空气灌入喉咙,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听到里面的动静,林舒一下就瞄准到了厕所位置,她费力搬开门前的薇薇安和几个后援会成员,抄起铁棍就开始砸门。


早在林舒赶来之前,门已经被施若繁砸歪,强力胶水将门边硬生生剥掉一层漆,木板裂口的地方翻出了高低不一的细刺,林舒用力敲了几下,门就彻底破开了。


尘烟四起,木板轰然倒塌,施若繁的长发散乱在肩上,愣愣地看着眼前被雨淋湿的女孩子。


伪装的面具掉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窗外,骤雨初歇,玻璃窗框着一片雾蒙蒙的白,雪白的灯光迅速倾泻下来,最后停在施若繁的发顶。


恍惚间,林舒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睛似乎也被雾蒙住了。


林舒朝施若繁伸出手,对方迟疑了一下,抬起手,还没来得及多想,便被她一把抓住了。


“跟我走。”


无顾于满地横倒的学生们,林舒牵起施若繁的手走出厕所,她一脚迈出,跨入了明媚的光晕中。


为什么每次都毫不犹豫地跑过来了呢?施若繁想。她那么狼狈,被林舒牵住的手又湿又冷,可那个人一点都不嫌弃。


林舒似乎注意到了她浑身湿透的惨状,想把施若繁的那只手夹在腋下捂暖,又觉得不妥,只能微微加重交握的力度。


她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人,颇为厌恶地皱了皱眉。林舒向来不是什么圣母,在清楚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无理后,就更不会产生怜悯了。趁后援会的人醒来前,她带着施若繁踩过肢体交叠之间的空隙,到了楼梯口,便肆无忌惮地奔跑起来。


施若繁被她牵着手,目光紧盯着脚下的台阶,生怕一脚踩空。林舒背影的轮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细雨袭在脸庞,细碎的足音在脚下深不见底的楼梯回荡,逐渐地,施若繁听见了自己心跳复苏的声音。


她想起从前自己和父母相处的时候,父亲不在乎自己的女儿,犹其反感幼儿的哭闹,一哭就呵斥,时间长了,施若繁就习惯了无声流泪。


等长大一点,她也很少哭了。


窗外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林舒身上斑驳的外套,施若繁迟迟回过神,记忆里闪过林舒被发丝黏住的侧脸。


她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跨过风雨来救她的。


施若繁默然跟着林舒,视线模糊摇曳,一个踉跄,撞到了林舒的后背,身前的人及时刹住脚步。她想说抱歉,一滴温热的液体却抢在开口前落了下来,光圈极快地一晃,顺着施若繁的指尖滑下去。


施若繁猝然垂首,才迟觉泪流满面。

作者留言

小施用异能看到的情绪颜色,我参考了人体情绪地图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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