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在上同人】过敏 
第6章 6
6.
“那里就是……斋藤馆吗。”
“比想象要远一些呢。”
从商场出发，坐了半小时的电车，再步行十分钟，我和恋总算到了目的地。原以为会是什么相当气派的建筑群，但实际出现在眼前的只是一个用石墙围起来、不算太大的庭院。虽然有些失礼，但看起来似乎还没有恋的家大。
站在门口的人看向了我，我连忙收起想法，带着恋走了过去。
“您好，嗯，我是昨天打电话过来的爱城星。”
“您好，我是斋藤静流。”
静流小姐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黑色的剑道服，堪堪垂过耳朵的短发给人一种锋利的干练感。她的莫名有些熟悉的眼睛看向了我身后的恋，我连忙开口介绍。
“啊，她是月社恋，是莉莉安的白——”
“久闻大名，雪子经常和我提起过您。”静流小姐莞尔道，“雪子受您照顾了。”
“没有的事，照顾雪子的更多是律子，我对她基本上只是学姐应尽的责任。”恋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继续说道，“恕我冒昧，我觉得您作为长辈，倒也没有必要对我保持敬语。”
“那就，月社同学？”
“这样就好。给您添麻烦了。”
静流小姐似有似无地笑了，说着「我们走吧」转身走进了庭院，恋也自然地跟了上去，过了片刻才发现我还愣在原地发呆，转过身疑惑地看向我。
“怎么了吗？”
“那个，姐姐大人不奇怪吗？静流小姐突然提到雪子什么的。”
“为什么会奇怪？”
她歪了下头。
“作为雪子的母亲，提到雪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啊。
啊？
——莉莉安的学生彼此之间很少用姓氏称呼。
作为外校转入的学生，我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适应了这一不成文的习惯，所以一直称呼雪子为「雪子同学」。
我好不容易才习惯了这一点，却相当轻易地忘掉了她的姓氏。
“……太羞耻了，我居然把雪子的姓氏忘了。”我捂着自己的脸，拼命地想让双颊的热度降下来，“咕……得向她道歉才行。”
“顺便一提，接下来要见的负责人是静流小姐的哥哥、也就是雪子的舅舅。不要忘了哦。”
一旁的恋小声地提醒我，虽然没有因为我的失态而嘲笑我，但她温柔的视线果然还是太扎人了……呃啊，接下来还要和那位馆主交涉，现在这个状态我要怎么办啊。
“要我来吗？”恋握住我的手，侧过头笑盈盈地看了过来。
“……是我说想负责预约道场的，姐姐大人愿意陪我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不要逞强哦。”
跟在静流小姐的后面在古朴的通道里走着，竹刀碰撞的声音不时从旁边的房间传来。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在心中复习昨晚准备好的台词，默读着自己的来意。
周五的时候，凉子突然联系了律子学姐，说是希望将比赛的场地安排在斋藤馆，而我自告奋勇说想负责预约道场。今天主动约恋出门，最主要的目的其实也是这个。
不过现在看来，既然这是雪子家的道场，其实交给她才是最合适的……不，也不一定？
不管怎么样，现在接下任务的是我。
“——到了。”
静流小姐领着我们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前，向着我们点头行礼。
“我还要去指导学生练习，就先告辞了。”
“啊，嗯。慢走。”
目送静流小姐离去，我和恋对视一眼，忐忑不安地敲响木门。等到「请进」的回应后，我拧动把手，走进了房间。
并不算太大的房间，左侧和正前方都是窗户，右侧有一个木柜子，里面放满了奖牌。视线向前方看去，一位中年男性坐在办公桌旁微眯着眼睛。注意到我们走了进来，他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
“下午好，爱城小姐。”
“您好，那个……斋藤先生。”我克制住紧张的情绪，开门见山地说，“正如昨天在电话里所言，下周六的时候，想借用您道场的场地一用。”
“是为了雪子和凉子的比赛吗？”
“雪子和您说过了吗？”
“凉子和我说的，今天一来道场就跑过来和我说这事。”斋藤先生微微苦笑，“不过，她没有告诉我比赛的理由。借场地倒是没问题，只是我想知道凉子在隐瞒什么。”
“这个……”
要告诉他吗？我有些犹豫，克制住向恋寻求建议的想法，轻轻咬了咬嘴唇。
“……恕我拒绝，这件事关乎到她们的声誉，如果凉子同学不愿意说，我想只剩下雪子有资格说。”
“她们吵架了吗？”
我只能回以微笑。他似乎也明白了我的坚决，无奈地说了句「我明白了」后便不再追问，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了什么。
“下周六……下午吗？四点可以吗？”
“再好不过。麻烦您了。”
“倒也有我自己的私心就是了。”他摇了摇头，“自从雪子的祖父去世后，她就再没有专心练过剑道……如果这场败北能让她重新打起精神就再好不过了。”
“——败北？”
或许是我的声音太大，又或者是我的动摇太过明显，斋藤先生惊讶且困惑地看向反应过度的我。我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的混乱，尽可能平静地再次开口。
“失礼了。您的意思是，雪子和凉子同学的差距大到比赛还没有开始就注定结果了吗？”
“雪子很强——但凉子更强。和疏于练习的雪子不同，两年来，凉子几乎可以用疯狂来形容她的练习量，再加上她本身就很有天赋，因此一跃成为了去年比赛的黑马。”斋藤先生摇了摇头，“不过，雪子毕竟是从小就开始锻炼基础，从技巧来说，雪子应该是略胜凉子一筹。但问题在于心态，如果说凉子的好胜心像火一样热烈，那雪子这段时间的热情就和她的名字一样冷淡。这样的心态是没办法战胜对手的。”
“因为，剑道会体现一个人的心？”
我想起律子学姐曾经说过的话。斋藤先生点头，对我的提问表示了肯定。
“她的犹豫不决，是赢不了凉子的。”
“…………”
雪子承认过，她曾经在迷茫——甚至在向我坦白的那天晚上，她也依旧在迷茫。但同样是那天晚上，她也说过，「我做出决定了」。
现在的她的竹刀，一定不会再动摇了。
……但这样，就能击败凉子了吗？
我想起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学妹。公开向雪子发起挑战的她，毋庸置疑同样有着我无法想象的决心。彼此怀着坚定的心的二人，到底谁才会获得胜利——
“……那么，恕我们失礼，先行一步了。”
似乎是我沉默了太久，一旁的恋替我开了口，不留痕迹地牵起我的手。我总算回过神，慌慌张张地向斋藤先生低头行礼。
“如果有什么变故，随时可以通知我们。”
失礼了。
丢下最后一句话，我加快了脚步，迅速离开了办公室。将门小心关上，我长舒一口气，而恋将夹杂着些许笑意的视线投向我。
“可惜，没能顺利收尾。”
“……我还不够成熟。”
“毕竟是听到了雪子会输的说法，我也吓了一跳。”她温柔地安慰着我，“不过，这不过是斋藤先生的主观判断而已，并不代表着最终结果。”
“嗯。”
心情慢慢平复，慌乱的情绪不可思议的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顽固地妨碍我。我并不是能轻松掌握情绪的人，不然也不会在还尚未完全接受恋的时候，在她面前痛哭了。
“……我相信，雪子会赢的。”
像现在这样，虽然依旧有些担心但还是能昂首挺胸说出这样的话，是以前的我无法想象的事情。我想现在的我能办到这一点，一定是因为一些更奇妙的感觉——不，或许并没有那么不可知。
实际上，我已经说出口了不是吗？
“因为，我相信雪子……”
因为相信雪子，所以相信她会取胜。
“——但是学姐您又了解雪子学姐多少呢？”
过道的前方，一位少女出现在视野里。束着高马尾的她没有在莉莉安时的活泼氛围，冷淡的语气让我有种在和小一号的雪子交流的错觉。
“爱城星学姐，我知道你哦。并非从莉莉安国中部直升的学生，甚至都不是考入莉莉安，而是谜团重重的转学……如果我没记错，再过四五个月您才在莉莉安就读一年吧？再除去假期的时间，您和雪子学姐交流的时间，其实不过六个月左右——不，这些其实都无所谓。”
咚。高桥凉子像是因为生气而止不住双手的颤抖一样，紧握的竹刀碰触到了墙壁。
“您有见过她挥舞竹刀的样子吗？”
“……没有。”
“既然如此，下一个问题也没必要问了。”凉子不屑地冷哼着，“根本没见过她挥剑的样子，您就能这样轻飘飘地说出「相信她」这样的话？说到底——您真的有认真去了解过她吗？”
好讨厌。
原本想着，作为白蔷薇花蕾，无论对方如何挑衅都应该冷静沉着应对，但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实在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厌恶。
“你——”
刚想开口质问她到底想说些什么，一声「到此为止吧」打断了我的话。原以为是恋察觉到了我的气愤想要阻止我，但我很快就意识到那不是她的声音，并且是从身后传来的。
“现在不是休息时间吧，高桥凉子？”
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的静流小姐走到前面，冷淡而严厉地责备着凉子。凉子则是耸了耸肩，垂下眼帘，注视着左手握着的竹刀，像是喃喃自语一般继续开口。
“我相信她——多么轻松的借口。如果对方成功了便可以以「我就知道」沾沾自喜，如果对方失败了就可以以「真是失望」撇清关系。你不觉得这样子做很过分吗，爱城学姐？所谓的「我相信她」，根本不是可以随便说出口的话语啊。”
“住口吧，高桥凉子。”静流小姐毫不掩饰地瞪了眼凉子，“如果太闲了，去练练基本功如何？你的体力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绕着道场跑几圈吧。”
“遵命~”
凉子有气无力地回应道，转身消失在过道的转角。静流小姐皱着眉，片刻后看向了我和恋，微微弯腰致歉。
“不好意思，凉子那丫头说了些奇怪的话，爱城小姐请不要往心里去。”
“不……”
虽然很想说「没什么我不在意」，但那终究是违心之言，出于小小的别扭，我还是选择含糊带过，转而提出我在意的事情，以掩盖我的耍性子的行为。
“凉子同学和雪子……关系怎么样？”
“凉子，和雪子么。”
静流小姐咀嚼着我的问题，锐利的眼睛半眯着望向我，似乎是在揣测我的用意。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呼了口气。
“我不太了解她们的关系如何。对我来说，凉子只是一个优秀的学生而已。不过，倒是听说过一些传闻……凉子会来这里学剑道，是在追随雪子的脚步。”
“追随雪子？”
“四年前，雪子救过一个女孩。听说那个女孩就是她。”
四年前……
“难道是那个，雪子的手受伤的那件事吗？”
“嗯。雪子和你说的吗？”静流小姐挑了下眉毛，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如果凉子是那个女孩的话，她和雪子的关系应该算好吧。”
——但是，凉子向雪子发起了反叛。
为什么？
我不由自主看向了恋，而她也难掩表情里的困惑。静流小姐似乎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说着「我还有事先失陪了」，走过眼前的拐角，向着凉子离开的相反方向前进。我目送着静流小姐离开，满脑子都是从刚刚对话里得到的信息。
“姐姐大人怎么看……？”
“嗯？是指什么方面？”
“我觉得，凉子同学应该是雪子救过的那个女孩，会学习剑道应该也是静流小姐说的那个原因。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当众对雪子说那种话呢？明明是恩人……”
“星是怎么想的？”
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以轻巧的语气丢还给我，同时迈开脚步继续前进。我跟上她的脚步，咬了咬嘴唇。
“她刚刚对我说的「相信雪子」感到了反感，并且质问我有没有看过雪子挥剑的样子……她应该看过很多次吧，也肯定比我更了解雪子，所以才会觉得我的信任太过轻浮了。”我犹犹豫豫地说着我自己都不敢确认的推测，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手，“但既然了解雪子，为什么又会说想要夺走律子学姐的玫瑰念珠呢？因为她对律子学姐的感情深到不惜和雪子交恶吗？……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她可能是别的目的……虽然只是我的直觉。”
“星想的真多呢。不过，或许是我太悠哉了，星对雪子和律子的担忧才是正确的反应吧。”
恋浅浅笑着，抬起手轻抚着我的脑袋，温柔地继续说道。
“我的想法的话……是「原来如此」吧。”
“咦？什么意思？”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律子会同意凉子同学的挑战，如果是因为早就知道凉子和雪子的关系，那就说得通了。星因为从一开始就是在山百合会认识的律子，所以会觉得她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做才会有乐子看吧？”
“倒、倒也没有到这个地步……”
“明明指责我的时候那样不留情面，对律子却会手下留情呢。”恋莞尔微笑，继续说道，“在面对其他学生的时候，律子是成熟稳重的黄蔷薇。因为觉得有趣所以接受了挑战——这一点也不像是她会在学妹面前说出的话。”
“姐姐大人当时没有提出反对……”
“因为我相信律子哦。相信她不会乱来。”
——她们只是相信我而已。
突然间，想起了律子学姐在那辆充斥着柚子气味的轿车上说出的话语。但那句话还有后半句话，那句我不太明白的话语。
她们也只是相信我而已。
恋和彩学姐，和我没有差别又是什么意思呢？
“在想些什么？一脸困惑的表情。”
“啊，没什么——”
下意识否定了恋的询问，话语却在句尾被打断。她握住我缠绕着侧发的手，我在片刻的发愣后明白了她笑容的含义，微微苦笑。
“我是不是改掉这个习惯比较好？”
“会吗？我挺开心能通过这种办法确认星有说不出口的烦恼的。”她歪头问道，“还是说，有即使被我发现了也不想告诉我的事情？”
“也没有到不想告诉您的程度啦。”
稍微犹豫了一下，想着告诉恋应该也没关系，我就将律子学姐的话说了出来。恋歪了下头，思索片刻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失笑声在小小的走廊里飘荡。
“……她还真是喜欢拐弯抹角，对我和彩有意见，却偏偏选择告诉你。”恋慢慢平静下来，只剩下笑意还挂在嘴角，“算准了你会告诉我吗？不，还是说单纯喜欢你？我有些嫉妒了欸。”
“欸？嫉妒是指什么……这只是因为我晕车了，所以给我一些补偿而已。”
“就算是补偿，能让她说出这些无关紧要但又耿耿于怀的小别扭，已经足够说明她对你的偏爱了。”
“会吗？”
“想让她说出真心话可比登天还要难哦？就算是我，能听到她的真心话的机会也寥寥无几。”
“原来如此……？”我还是不太明白恋的意思，不过姑且先同意她的说法，继而提出我更关心的问题，“所以，姐姐大人知道律子学姐的这句话的意思了？”
“嗯。”
“那——”
律子学姐是什么意思呢？询问并没能说出口。恋收回按住我的嘴唇的食指，带着困扰和歉意摆弄着我下午送给她的发卡，慢慢开了口。
“虽然听起来很像是在欺负星……我不太想告诉你。”
“……欸？为什么？”
“明明会闹别扭不告诉我和彩自己生气了，却愿意告诉你。除了她很喜欢你这个理由外，我想她或许有在期望，你能找到她想要的回答吧。”恋柔和地笑了，“如果我现在就把正确答案告诉了你，律子如果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反正律子姐也不一定会知道吧？告诉她又如何呢。”
阴魂不散的声音又从角落冒了出来。我和恋走出了屋子，凉子埋伏在门口的右侧，优哉游哉地朝着我和恋微微一笑。
“和黄蔷薇姐妹相反，我听闻白蔷薇姐妹的感情好得称得上是真正的姐妹。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帮爱城学姐呢？”
“恋学姐是否愿意帮我是她的自由，而我也不会在意。”我停下脚步，毫不掩饰敌意地瞪着这个意图不明的学妹，“继律子学姐和雪子以后，又想挑拨我和恋学姐的感情吗？你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询问而已。如果学姐您觉得我过于冒犯，我愿意向两位道歉。”
对不起。凉子收起笑容，相当认真地向我和恋鞠躬道歉。在我因为她的态度的转变而感到吃惊的时候，她再次看向了我，再次重复了刚才的动作。
“对于爱城学姐您，我得再道歉一次——刚才在走廊说的那些话请不要往心里去。虽然是我的真心话，但并不适用于您……即使只有五六个月的相处时间、不，应该说明明只有五六个月的相处时间，您就愿意说出「相信雪子」这样的话，我对您怀有深深的敬意。另外。”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很奇怪，如果雪子学姐输给了我、不再是黄蔷薇花蕾，希望您还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凉子滔滔不绝地说着独白，在我以为逐渐明白她的真实想法时，又像是表演戏剧般说出了出人意料的话语。我望着这位自相矛盾的学妹，她的眼睛清澈得让我有种她并没有说谎的感觉，但如果她如我所想其实和雪子关系不错，只是出于某种目的不得已装恶人向雪子宣战，又为什么会说出「如果雪子学姐输给了我」这样奇怪的假设……？
“……凉子同学。”
“什么事，爱城学姐？”
“你发起「反叛」，是为了雪子是吗？”
“哎呀……问这个问题吗？”
她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很快又变回了若无其事的样子。
“本来想着作为赔礼，可以回答学姐一个问题……还好没有说出口，要是说出来了，您恐怕会直接问我在搞什么鬼吧。”她吐了吐舌头，装作心有余悸的样子按着胸口，“差一点就要烦恼该不该遵守约定了，还好留了一手。不过就算是现在这个问题也相当直入核心了，爱城学姐是不是太敏锐了一点？太敏锐了可不招人喜欢哦。”
“律子学姐也说过类似的话呢……我只要有恋学姐喜欢就足够了哦？”
“感情真好啊，白蔷薇姐妹。”
“黄蔷薇姐妹的感情也不会差到哪去哦。”
“确实呢。”
我的讽刺被堂堂正正地应了下来，凉子甚至是颇感认同地点着头。看着我不知所措的表情，她噗嗤一笑，狡黠的笑容让我想起了那位喜欢捉弄人的学姐。不过比起律子学姐的老练，凉子的笑容更像是天真烂漫的小猫，恶作剧得逞的愉快毫不掩饰地溢满笑颜，显得些许稚嫩。
不过，这样来看……
“果然，凉子同学是在故意扮坏人吧？”
“——之所以发动「反叛」，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我自己哦。”
凉子转而提起我最开始的提问，回避我最新的询问。她带着怀念的视线望向了上方，接近傍晚的天空染着绯色的晚霞。
她寂寞地抬起了手。
“我好想再见一次，那天的夕阳。”
“……”
或许我该说些什么，询问她的意思也好，还是用来结束这段对话也好，但看着她的表情，无论是什么语句都在这一刻哑然失色。过了好一会儿，凉子回过神来，害羞地红了脸，挠了挠脸颊便后退了一步。
“话好像说的有点太多了——虽然很欢迎星学姐您在学校里找我，但请不要以现在这样的态度对我哦？我们的立场是敌人才对，不然我和那位学姐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你说那位学姐——”恋立刻捕捉到了凉子话中的信息。
“呜哇，说漏嘴了。她还特意嘱咐我不要告诉月社学姐的，这下遭了。”
“还认识我？”
“呜哇，说多错多，我还是不说了。”
凉子捂住了嘴，不过笑嘻嘻的表情看起来根本没有在后悔自己说漏了嘴。恋皱着眉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微笑起来。
“……我会好好和她聊聊的。”
“请不要供出我哦。”
凉子微微一笑，转身打算离开，还没等她迈开腿，恋又说了句「等一下」，于是她又转了回来，歪头看向恋。
“还有什么事吗？”
“只是一个提醒而已。”
恋轻轻叹了口气，温和说道。
“等事情解决了，作为故事反派的你，要怎么在莉莉安生活下去？”
“嗯？那种事啊……有什么所谓吗？”
凉子粲然一笑。
“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咚。竹刀碰撞的声音隐隐传来。凉子不再犹豫，转身小跑着离开了我和恋的视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