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床不异梦

从那天起，她似乎就没有翘过课了。

而我，上课走神的次数变多了。

不为别的，只为了看我的女友——林潇。

俗话说，恋爱中的少女最爱分神，但是我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如果不常常想着自己的恋人，又如何能保证恋情的炽热与新鲜呢？

所以，早恋才会被禁止吧。

话说，今天翘课的人变成另一位了。是个我不怎么熟的女孩，她今天没来上课呢，一个早上都是。翘课翘一早上的人很少吧——虽然林潇以前是。

林潇她在改变，是为了我吗？

虽然上次嘴上说学习怎么都不晚，但其实内心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要努力了吧。她是个很好的家伙呢。真希望能一直和她交往到高中毕业。

在那之后，就要认真考虑婚姻了吧。

没错，我们现在只是试着交往，能不能真的喜欢上对面还要另说，我们的家人肯定是反对我们结婚的。结婚是个严肃的事情，同时也是个残酷的监牢。许多在恋爱期热恋的情侣，最终都没有跨过婚姻的大门走到一起。

换句话说，婚姻才是筛选爱情的机器。不合适的爱情，通通不允许踏入婚姻的殿堂。

但是所谓合适的标准又是什么呢？这一般是由族亲来规定的吧，更多的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比如要门当户对，男方要给足够的彩礼，两家不能有世仇——说起来好像小说里会出现的东西啊。

现代人真的有这么狭隘吗？虽然媒体中的世界我没有感受过，可那也是真实存在的吧，即世界确实到了一个发达进步的时代，只是，我们这边没能跟上步伐。

所以，在地球的某个角落，两个女孩是被允许结婚的吧。

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记得书店里是有报纸的，放学后去看看。

我和其他几位朋友走在一起，聊着学校里的八卦。

“你知道吗，我们班上有人谈恋爱被老师抓了呢。”一位女伴这么说道。

“是谁啊？”另一位女孩问。

“就是那个叫张露的，今天没来上课的家伙。”

“噫，是她啊？”我发自内心地感到惊讶。

“嗯嗯，听说马上就要被叫家长了呢。”

“她的对象是谁啊？”另一位女孩再次问。

“好像是隔壁班的。”

“隔壁班的人啊……难怪会被发现呢。”

“是啊是啊，所以说，谈恋爱最好不要找别的班的，因为相互往来很显眼啊。”

“那女孩差不多要退学了吧？”

“这么严重吗？”我问道。

“一般来讲是没有那么严重的。只是，这两个人好像做过了。”

噫！

我红起了脸，脚步都卡住了。

做，做了？

说实话，对于这方面的东西，我的了解程度仅限于“知道”。对于我们村子的大家，至少在成年之前吧，性都是犹如洪水猛兽般的东西，是位列众禁忌之首的存在。

所以，这很让我震惊。情侣之间，除了卿卿我我，抱抱搂搂，还可以做啊。

那我和……

不对，绝对不可以想。

没错，这是禁忌。

而且，已经有前车之鉴了。好像侧重点错了，准确来说，是我没有那方面的欲望吧。

欲望吗？

也许只是我不了解罢了。

但为了更了解，我决定要前往书店。

“对了，我要去书店逛逛，你们先走吧。”

“OK，拜拜！”

我一个人走向了书店，毅然决然。

报纸，杂志，各种花花迷眼的封面，我的眼球不知道该抓住哪个了。随手翻起一本，上面是看起来很花里胡哨的排版，不能一下看出哪里是开头。

我说，有些报纸能不能不要搞得这么复杂啊，让人没有一点想看下去的欲望呢。

简单翻了几册报纸与杂志，我就放弃了。里面并没有任何与我想看的东西有关的内容，有的只是一些离我很远的时政和一些有关巨星的爆料。

也许，漫画区会有类似的内容呢？我记得之前在某部作品中看到过，两个女孩的恋爱叫“百合”，很文艺的名字。

也许看百合漫能够给我一些启发呢？

于是我动身查找起来。

漫画可比报纸什么的方便多了，很多时候只需要看个封面就能清楚它大概讲的是什么。所以，我只需留意封面是两个女孩的作品就好了。

好像找到了，有一个名叫《柑橘色恋爱》的作品，封面就是两个女孩搂抱在一起，双腿交错着，脸绯红，靠的很近……

为什么我那么兴奋啊？

不行不行，只是因为看到这样的内容就兴奋的话，会很难搞的吧？

我得调整一下……

“杨诗诗同学？”

“呜啊！”突如其来的招呼吓得我差点扔掉了手里的漫画，失态地叫了出来。

噫？是一个我并不认识的男孩。不，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有见过的吧？

“啊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这个男生穿着校服，身高比我低一些，眼睛蛮大的，看起来像个老实人，“我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并且聊一些事情……”

他摆着手说。其实不用这么愧疚啦，是我在干些偷偷摸摸的事在先。

“啊，没事。不过，请问你是？”

“啊，你忘记了我的名字了吗？”

“是忘了，抱歉。不过，我记得我见过你哦。”

“这样吗？太好了。那么，请记下我的名字吧，我叫符文宇。”

“符文宇同学啊，想起来了。”是在开学典礼上碰到的家伙，我记得我好像帮过他忙吧。

“关于那件事，怎么样了？”

那件事是指哪件事？我有点疑惑，但还是保持有问必答的态度，“唔，说实话，我并不清楚你是在说什么。”

“这样啊……”他似乎有些低落，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没事，我能预见这种情况。不过，之后请多多指教了。”

“请多多指教。”

好奇怪的对话，根本不知道对面是在说什么。

不过好在，他被打发走了。

而我也没有继续查看下去的兴致了。记住了书名，以后存够钱就来买。

我走出了书店，顶着炎炎夏日的太阳，回到了家里。

这大概是我在那天之后的第一次翘课吧。

为了杨诗诗，我已经很努力地想要去融入课堂了，奈何我天生不是读书的料，所以，基本上都听不进去。

我还是喜欢教室外自由的生活，虽然同样是没什么事干，但是，却很自在。

所以，在今天上午的某节课课前，我离开了学校。

当然，别看我这么轻描淡写，实际上每次要离开学校都要费不小的功夫。

而我常去的地方，无非就两个。

始终没有建好的水泥房和一处并未完全被农人收为己有的田地。

而我更喜欢的是后者。

要去那里，必然要经过一个老婆婆家里的田地。那个老婆婆很烦人，嘴巴和抹了毒一样，骂起人来可凶了。不过我已经摸清了她的作息，所以基本上每次都能避开她，然后经过她的田地，前往我的逃课宝地。

这里长满了金色的稻穗，而且在田地边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杂草生长着的“平原”。我会在里面找一种根部都是嫩汁、嚼起来甜甜的茅草，以及野生的树莓，即“泡泡”（pao，第一声）。

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光是坐在麦田上晒太阳就是一种享受。当然，烈日骄阳除外，那样我会逃去水泥房里面。

今天天气倒还不错，杨诗诗看向窗边时，会不会察觉到我今天逃课了呢？

这是当然的吧。最近，她上课看我的频率还蛮高的，不过因为我是她的恋人，所以也是无可厚非的。她成绩那么好，应该也不会被我影响到吧。

我和她，就这么谈起了恋爱呢。要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而且还是和女生，这种偷偷摸摸干一件禁忌之事的感觉真的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舒爽。

但是我真的喜欢杨诗诗吗？答案是不一定的，其实谁都可以吧，只要能满足我的心。我们两个的关系比起因爱结合的感情，更像是因为利益结合的同流合污者。

话说，她是为什么才想和我交往呢？虽然说一开始我们因为情书的误会才有了第一次的对话，但之后，她还是主动提出要和我试着交往。

试着交往……

也许她和我一样，是一个渴望尝试新鲜东西、喜欢打破禁忌的人呢？那样的话，我会喜欢上她吗？

我在想什么，女生怎么能喜欢女生呢。我们只是试着恋爱，而不是真的在意彼此，这一点必须搞清楚。

而且，因为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所以我们更不能真的相爱了。

我们班上一个名叫张露的女同学因为谈恋爱被抓住，似乎要退学了。我是听路边的学生讲到这这件事。

而且还相当严重。

因为她和他的情侣，似乎连那种事都做过了。如果不是做了那种事，他们两个应该也不会被发现吧？

性交，一个陌生的词语，在我心中，它是个充满生物性风格的词汇，同时，在这个社会，若不是真心相爱的大人，是不会进行性交的。

也就是说，那个人是因为和自己的情侣真心相爱所以才被抓到，然后退学了的。

我知道这个结论很莫名其妙，但我想强调的就是:我绝对不能和杨诗诗喜欢上对方。这不仅是出于我们的安全考虑，更是因为我的夫君，必须是一位英俊的帅哥。我不喜欢女生，这样够直接了当了吧。

换句话说，我是个直女。

不过，这些话不能告诉杨诗诗。至少在高中三年，我还想和她保持恋人的关系。

这么想着，叼着草根躺在麦穗上的我，渐渐地合上了眼。在日光下，软绵绵到快要睡着。

挺难过的。我原以为林潇为了我已经改过自新了，结果她今天早上还是翘了课。

所以，其实我在她的心里没那么重要吧。

诶，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我们两个只是在试着交往，也并没有真正喜欢上对方，所以，没有义务为了对方彻底改变自己吧？她能做到这个地步，其实已经很棒了。

那我又在失落什么呢？

我看向边上空着的座位，心里泛起了多余的情感。

话说，那位谈恋爱被抓的女孩，真的退学了呢。

如果，我们两个也被抓到了呢？

不对，不该想那么不吉利的事情吧？而且我们两个又不是真心相爱，即使被抓到了也许也会判得很轻。不对，不如说，我们基本上不可能被抓到吧，因为在外人看来，我们充其量只是朋友，甚至都没有做出任何情侣之间会做的事。

而且我们也没这种欲望。

诶？

她应该没有吧。

我是没有的。

嗯。

嗯？

诶，好吧，其实，我还是挺渴望和她干一些亲密的行为的。虽然不好意思开口，但是，女孩子对恋爱的幻想不就是这些亲密的互动与相互依靠吗？

所以，这是正常的啦。只不过，我们绝对不能被别人发现呢，因为两个女孩的恋爱，是会成为大话题的。我比较介意那样的事，或者说，我很在意他人的看法，正因如此，我无法变成林潇那样潇洒的人吧。

中午，我们像往常一样在一起吃饭。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和我那群朋友一起吃了，虽然他们已经向我抗议过，但是我仍然还是决定和林潇一起。至于原因，当然不可能和他们说。

“那个……杨诗诗……”她似乎有话要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她这么扭捏，话说我在她的视角里就是这样的吧。

“怎么了？”

“我可以在周末去你家玩吗？”

“诶？啊，哦，当然可以……怎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她撩了撩乌黑的秀发，然后向前仰起身子，在我耳边说道:“去干一些情侣之间会干的事啊。”

我的脸应该红了吧，毕竟自己都能感受到滚烫 。

“当然，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这，这样啊。那，就这周六吧。”我努力压抑自己即将跳出的心脏。

情侣间会做的事情，她指的该不会是那个吧？不对不对，两个女生，怎么可能……根本不对劲吧，她指的肯定不是那个，是我太污秽了？

“行，这周六我们在学校门口碰面。”她如是说道。

就这样，在紧张与期待中，我度过了这一周工作日的最后一天，迎来了那个将会发生什么的周六。

为什么选择在她家呢？因为我家的那几位在知道我把班上成绩最好的女孩带回家后，肯定会啰嗦个不停。

“你看看人家，怎么不想人家学习”“人家都有礼貌啊，也不知道你这种人到外面去会怎么样”“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人家学霸玩怎么成绩都没有变好啊，肯定是你不够努力”……诸如此类。

而杨诗诗家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吧，毕竟自家女儿都这么优秀了，也就没必要和别人比来比去。而且，我总有种先入为主的印象，认为像她这样的人出生的家庭肯定是知书达礼，墨香门第，家里人不会那么喋喋不休没完没了。

所以，我要去她家里。当然，我并不想做那种情侣间会做的事，那么说也只是逗逗她。

“早啊！”已经在校门口等待着杨诗诗穿着美丽的便服，正靠在墙边思考着什么，见到我，她便这么打了招呼。

“早。”

清晨的空气都还没被夏日的炎热驱散，我们俩便走在了去她家的路上。

“对了，你家离学校远吗？”我问道。

“唔，还好啦，不会特别远，走路将近十分钟就到了。”

“是吗，我家离学校倒是挺远的，需要骑自行车才能准时到校。”不过不用担心逃课的时候被家里人抓到。

“诶，你会骑自行车啊？”

“说得好像你不会似的。”我以为她在开玩笑，但是——

她没有笑，也就是说，她真的不会。

“欸？”高中生不会骑自行车，提起来确实有点令人吃惊啦。不过仔细一想，倒不是不能理解。

“很抱歉，让你见笑了。”她似乎有点沮丧。

不行，这是我的女朋友啊，我得让她恢复好心情。

于是我伸出手，学着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样子，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啦，反正你也不需要。如果真的要学，你肯定一下子就学会了。”我尽可能用温柔地语气对她说。这样子显得我好像个大妈啊，突然有点想笑。

但是她的脸色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我不该这么做的？于是我松开了手。

她恢复了正常，然后呼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谢谢你。”

我们于是继续走了下去。

她的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一个大小适中的水泥房，与我们村里的任何一间房子都没什么两样。这是那种会在画作中充当无名背景的小房子。

进了她的家里，感觉和进了自己家没什么区别。最大的感触就是，在别人家里会不自觉感到拘谨。

“呦，诗诗，你同学来啦？”一位正在后院洗衣服的妇女说话了，她应该就是杨诗诗的母亲。

“嗯，就是昨天讲的那个。”诶，难道她昨天就和自己家人提到我了吗？

“阿姨好。”我礼貌性地打了招呼，而她妈妈也如触发了关键词一样说道:“真有礼貌。”

“妈，我们两个进房间玩了。”

她带着我，走上了二楼。途中，我看见一楼有两个房间，一个房间看起来像弃置了，应该是堆放东西用的。另一个房间有一张铺着大红床单的床，靠墙还贴着一张很土味的写着百年好合的墙纸——这应该是她父母的房间。

而二楼，同样有两间被收拾好了的房间——她家似乎都不会关门，于是我推测:“你是不是有兄弟姐妹啊？”

“是啊，有一个姐姐，不过，她总是待在外面，一年就回来一两天。我们已经习惯她不在这个家了。”从她的语气中，考察不出她对姐姐是一种怎样的情感，既然如此，那我还是不要多问了吧。

进入她的房间，首先看到的就是——好吧，没什么特别的。桌子上都是一些琐碎的生活用具，被摆的整整齐齐，显得桌子有些空旷。床头柜堆着一些课本，不用看也知道是我随手乱丢的那些。

只是很奇怪，没有看到那个……

“你要吃点什么吗？”作为主人的她开口问道。

“啊，不用了。”作为客人的我礼貌回复。

“啊，你坐吧，随便坐哪都行。”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她的房间就一条椅子摆在桌前，我只能选择坐在床上——她叠了被子，和我不同，我的被子都是随手一摆摆成不可名状的样子。

“我去帮你倒水。”说着，她便出去了。怎么感觉她在自己家里还这么拘谨呢？

很快，她就端了两杯水进来。

“对了，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有够直击重点的呢。

“是啊，”我点点头，“不过你这么一提，我反而不好意思开口了。”

她把脸撇开，然后用一种奇怪的语调说:“这……这样吗？”

她是不是想到什么了？不行，我得坚决一点，毕竟这话始终都得说出来。

“就是，那个……我希望我们不要真的喜欢上对方。”

沉默。

犹如寺院里大钟被敲响，响声消逝后两三秒内万籁俱寂的沉默。

难道，不该这么直接？

不够很快，她就给出了回应:“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点了点头，看来我们考虑到一块去了。

“我希望和杨诗诗同学交往，也愿意成为杨诗诗同学高中阶段的情侣。但我们只是拥有情侣关系的人，并不是因为其他什么而在一起的。说实话，我害怕被人发现自己正在谈恋爱这件事，所以，为了我们两个的安全考虑，我才提出不要喜欢上对方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再一次点了点头，“只要不真的喜欢上对方，我们就不会被抓到吧，而且即使被抓到，也不会多么严重的。”

“是这样的，看来我们考虑得差不对啊。那么，高中三年，请多多指教。”

“请多指教。”她很正式地鞠了一躬，搞得我不知所措了起来。“话说，你不是说要干一些情侣直接会干的事吗？”她红着脸，这么对我说。

诶，难道她真的想干吗？虽然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不过想来，这也正常，毕竟不干一些情侣之间会干的事还怎么叫情侣呢？只要不越过那条红线就行。

“行，那你要干什么？”我这么问道，同时也是把尴尬的主动权交给她。

“就……像来我家路上那样，摸我的头。”

噫？就这？这么点小事即使不是恋人我也会答应做啦，有必要为此红透了脸吗——话说她的脸是不是内有色素啊，变色怎么这么容易？

“不行吗？”见我在发呆，她这么问道。

“当然可以啦，只是我觉得，太简单了点吧。”我这么说，当然，我的意思不是叫她换一个，而只是吐槽一下这件事本身。

然而，她还是误会我了:“你想更进一步吗？也是呢，不能让我一个人享受……”最后那一点我听的不是很清楚，“那就，抱抱怎么样？”

“爆爆？”

“对，就是，像恋人一样拥抱。”她依然红着脸，让我快分不清此刻天上闪耀着的那个和房里燃烧着的这个谁是太阳了。

“好啊，那就，拥抱吧。”我很开就张开手，没任何顾虑地迎接着她。然而，她却迟迟不肯动起来，依旧扭扭捏捏的，是不好意思了吗？

像是打气搬的，她说了一句“那我上了”，然后就向我抱来。

一股温暖瞬间涌上我的皮肤。我能嗅到她头发的芬芳，是薰衣草的味道。我们的身子贴紧在一起，她的手紧紧地靠在我的背上，因为身高差距，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摆在哪里。这么想有点太不解风情了吧，这时候应该在意的是她那快速跳动的心脏。

心脏的韵律，我感知得一清二楚。

好热啊。

在炎热的夏季，身上本来就黏糊糊了，现在有一个高温热源和我抱在一起——没有夸张，她的身体真的很烫——我快要热得融化掉了。

我快要热得融化掉了。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想放开。因为，很舒服呢。

我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和别人拥抱了呢？印象中最后一次拥抱，还是和姐姐一起。

我感受着林潇同学的体温，她的身子比我料想的要跟凉爽，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体太热啦。

其实，隐隐约约，心里还是很抗拒的。

毕竟，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只是，对于拥抱的渴望，战胜了内心的反感。我其实，很希望能有人抱抱我呢。因为我很累啊，每天都那样努力地学习，每天都要摆出一副完美的姿态应对他人，我当然会累啦，我当然会想要找人撒娇。就像现在这样。

现在是算撒娇吗？也许吧。

我不想放开。

“那个，可以结束了吗？我好热啊。”林潇这么说道。

我于是放开了她。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变成我单方面抱着她了。她端起我送来的水，饮了一大口，姿态非常好爽。

她是个飒气的女孩呢。

“呜啊，活了。跟你说，我刚刚差点就窒息了呢。”

“咦？我有勒得那么紧吗？”

“差不多啦。话说，接下来要干嘛？”

你问我吗？不是你提出要来我家的吗？不过这确实是个问题，该聊的聊完了，总不能继续做情侣间做的事吧？但是，确实应该干一些像情侣会做的事。

要拉进我们两的关系。

虽然说不能喜欢上彼此，但是，必要的感情还是得有的吧？不然就这样相处三年，会很压抑的。

“要不，我们来聊聊天？”

“可以啊。”她爽快地答应了。这一点我该和她好好学习。

“就这样坐着干聊，你不介意吧？”

“唔唔唔……其实我觉得坐着不太好，那样太累了，我想要轻松点的姿势。我可以躺到你的床上吗？”

“可以啊。”我倒是不介意啦。

于是我们两个便躺到了床上。

但是，依旧不知道开口聊些什么好。

要不，我教你学习。不不不，这么煞风景的话怎么能说出口，要是这么说了，她肯定会讨厌我的吧。果然漫画里的东西不能全部学习。可是，情侣躺到床上时一般要干些什么呢？我不知道啊，怎么这个时候就没有关于那些漫画的记忆了呢？沉默在蔓延，我们都说不出话，这样很尴尬呢，仿佛我们不是躺在床上的情侣，而是列车里紧挨着的陌生人。话说，床上的情侣……很容易让人想到不好的东西呢。不过，我们两个直接是不可能发生那种事啦。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吗？不对不对，我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我红着脸，连忙看向林潇。

诶，睡着了。

在我们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她睡着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我刚刚的窘态没有被看到。

她的呼吸是那么的轻盈，仿佛可以逃离地心引力的束缚。她的表情是那么的怡然，让我觉得睡觉也是件好事。

她的睡颜，很可爱呢。

真想拿个手机给她拍下来。不过那样子，她会生气的吧。话说我都没有见过她生气的样子呢。也想象不出来。

我就顺势地把脸对着她，然后闭上了眼睛。

相对着的我们，一起慢慢地入睡了。

希望在梦里，我们都能梦见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