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爱上了不能爱上的彼此 
第13章 约会
而且，我也不喜欢你。
原本我是打算说出这句理所应当的话的。可是，这样讲会不会太绝情了一些。
虽然事实如此，但当着别人面说还是有点不太合适。至少，她应该能察觉到我想说的。
“林潇？”杨诗诗一脸担忧地关心起了我。是我刚刚思考的表情很奇怪吗？
即使可能会被全校人知道我们两个女生交往了，她也依旧要坚持和我交往。正常人会这样吗？我能想到的解释，目前只有一个:杨诗诗喜欢上了我。
可是，我们约定过，不能喜欢上对方。
但，这个约定是基于“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不能被别人知道”。刚刚她所说的，明显就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所以，这份约定还有效吗？
不不不，我觉得杨诗诗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一来，她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就破坏我们的约定，更何况当初她可是非常认可这份契约的；二来，她应该不会喜欢上我，就像我不会喜欢上她一样。所以，她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让我站在她的角度思考一下。自己和林潇一样，都因为某种原因而与对方约定好要在不被他人知晓的情况下恋爱。结果我们的关系还是被别人知道了，那么这个时候，理应结束一切了。
吗？
不对，即使这样也不该结束。
那样不是太可惜了吗？
简单一想，我仿佛就能与杨诗诗共情。原来我们是同一种人，是同样内心扭曲的家伙。那么，我就可以理解杨诗诗的行为了。
“没什么。那么，这下事情都算解决了，”我看了看窗外，“今天有点晚了，我们先回家吧。”
我没看过露出那种表情的林潇同学，也基本上想象不出来。我印象中的林潇，是一个总是笑面迎人的乐天派，而且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那种。所以，看到她那种奇怪的表情，我实在是有点担心。
好在，她应该没有想太多。在校门口，我们挥手与对方告别，就像往常一样。
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情呢……我回到房间放下书包后，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了这句话。
符文宇同学……他喜欢我。但是这份喜欢，就像远山不知何处传来的哨音，我听得到却不能回应。一部分原因是我已经和林潇在一起了，所以不太能接受这个外来者。当然，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那就是我没有心动。
喜欢是种特别的情感，它需要两个人相互把对方视为特别的存在。也许符文宇确实对我有特别的情愫，但是，我在他身上找不到这点。老实说，看到那份情书的时候，我真的满心欢喜，激动到心脏都要长出翅膀飞了起来。但是，在知道那是符文宇写的后，那些感觉居然突然就丧失了，而且，我看甚至开始觉得那封情书很矫揉造作。我，不能接受符文宇的喜欢。虽然他处理事情的方式和认错的态度我很欣赏，但是这个人，没有让我心动。
林潇有没有让我心动呢？这个问题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眼前。如果也没有的话，那么为什么我要选择林潇而不是符文宇？只是因为自己一时的任性嘛？这样对于他们两人来说真的公平吗？我突然有些后悔，但是，这是不应该的。所以，我究竟为什么选择了林潇？仅仅是因为刺激吗？那我可真差劲。
啊啊啊，烦死了。为什么我要在意这些事啊？我就是要选择林潇，就是要任性一下怎么了？既然搞不清楚理由，那就把它丢下。我做出房间，准备吃饭了。我不要再想这些难想的问题了，现在，我和林潇可以像往常一样交往，我可以继续辅导她学习，我们不用担心事情会败露，这就足够了。
我拿起了碗，盛了一碗饭。仿佛要将烦恼全都释放出来似的，我筷子拨动食物的速度非常快。光速解决完晚餐后，我回到了房间，锁起了门，拉上了窗帘。把那本拿回家第一天就看完了的、之后又看了两遍的漫画取出来后，我决定投入与于这虚构的美好世界。虽然故事也有波折，但是，整体来讲，都是些值得回味的经历，比现实中的烦恼重重好多了。
我翻到了两位女主角亲吻的地方。旁白写着，“喜欢会有生理上的冲动，当双方接受到彼此的爱意时，身体一定会做出反应。”这么一想，我想要和林潇接吻的目的就是判断自己的心呢。
诶？
但是我完全忘记这件事了。不行，得好好回忆一下当时的感受。我记得，自己闭着眼把脸向前靠，直到自己的嘴唇碰上了一个柔软之物。我立刻就浑身颤抖了一下。之后，身体上的触感都仿佛被淡化了，更多的是内心的体验:激动，喜悦，和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仿佛复合口味的冰淇淋，让我在炎炎夏日感到愉悦。这是接吻会有的感受吗？因为太过于沉醉于自己的内心世界，我都没怎么感受到亲吻的实质性。这反而让我有些意犹未尽呢。不知道林潇是怎么想的，她会和我一样吗？我感觉她在恋爱的过程中时而主动时而怠惰，根本拿捏不住她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的看法，也不知道她在接吻时有什么感受。
明天找个机会问问她吧。不过，这种事情真的好直接问出口吗？我觉得是挺不好意思的。那就给她打电话，在电话里问？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专门打扰别人吧。突然，我有了个想法。后天就是周末了，邀请她出去玩怎么样？在玩的时候，顺便问她这个问题，或者，可以再一次……
不不不，这个还是要收敛点的。不过，邀请她出去玩准是不错的想法。因为，这也算是我们的约会了。
将自行车停下并锁好后，我像去她家那天一样，站在了校门口等她。
这一次是杨诗诗主动邀请我的。在前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我们表面上并没有什么改变，但是，我隐隐约约能觉察到，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了。昨天一天，我们都没有说学生之间会说的以外的话。虽然这应该是我的问题，毕竟平常都是由我来领导聊天方向的，所以昨天我一没有特意去管话题，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显得很生分了。但是，我不觉得这只是我的问题，因为杨诗诗甚至连眼神都不怎么和我对上。我还以为她对于前天的事有所芥蒂。
只不过，今天她愿意邀请我出来，那么就说明应该问题不大。虽然说在我们这个小村子里，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在约会的时候干的，无非就逛逛小卖部，然后在没人的地方牵牵手，聊聊天，消磨一下时间罢了。这么一想，即使我和她不是恋人，只是普通的朋友，是不是也会干这些呢？能锚定我们恋人关系的事情，已经不能再做了吧。这就是我们的处境，我们，也算是苦命鸳鸯吧——虽然两个都是女孩。
“久等了！”杨诗诗挥着手向我走来。
“我也刚到。”我学着大人们互相客套时说的话，然后也向杨诗诗走去。虽然说并没有特别的激动，但是，能出来和一个熟人一起玩还是很高兴的。
靠近对方之后，感觉周围变得更温热了，虽然说在夏日是会有点难受，但是，总的来讲还不赖。
“去哪里玩呢？”我问道。我自己是有很多可以去的地方啦，不过我不觉得杨诗诗会喜欢那些地方，也不想带她去——那些都是我的秘密基地，另外，这是她提的约会，她自己应该有计划，所以，我就不掺和这一手了。
“先去小卖部买点零食吧？”她如此提议。我当然没意见。我们转向同一个方向，然后迈开了步伐。我注意到我们先伸的都是右腿。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百褶短裙，与白色的上衣短袖很搭。她全身上下都有这银白的气息。银白的气息是什么呢？我说不上来，但是，她就是天然的适配这种色彩。她的手也是如同雪花披在身上一样，纤细而白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把手牵了上去，右手扣住了她的左手。
我感觉到她先是震惊地抖了一下，然后就坦然接受似的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作为回应。
两个人就这样在骄阳下走着，一直到了小卖部。
“诗诗，你要吃这个吗？”
知道她可能不爱吃辣条之类的重口味视频，我尽量挑着些比较小清新的零食询问她并购买。
“可以哦。我不太吃零食，你挑自己喜欢的就行了。”这句话她已经说第三遍了。
零食已经装的小一袋了，毕竟是夏天，如果不在风扇的话即使是零食我的胃也会感到排斥，不愿意接纳过多。所以，大概这一些就够了。
在结账之前，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看向边上的冰柜，却发现杨诗诗已经在挑选了。
最终，她选了碎冰冰。
碎冰冰是一种两个人吃比一个更好的冰淇淋。它分为两个部分，在冻成固状之后轻轻掰一下就能分成两份，家人朋友之间大家就能分着吃了。而且吃一整根棒冰可能会觉得有点腻，但半根碎冰冰的量绝对是刚刚好的。
我们一边吃起了碎冰冰，一边朝河边行进。
小河是村里人都知道的存在，但大家往往都只在上游附近活动。而我，就喜欢在下游玩。虽然下游的河水更污浊，但是人比较少。不过比起其他地方，我不倾向于来这边玩，原因就是那少数几个人。我要的是那种几乎没人会来的地方。而杨诗诗会选择这里约会，我倒也没那么惊讶。太阳比较大，愿意到处乱跑的都是些小孩子，而他们往往不会走那么远到这边来。所以，这倒是个不错的约会之地。
我把左手提着的零食放在一块不是很脏的沙石上，这里挺靠近河的。粼粼的波光仿佛条带，随着河水运动着。我们松开了牵着的手，整理了一下裙子，便坐在了地上。话说杨诗诗也是挺果断的。
“啊，看着河水感觉心情都变好了。虽然还是很热。”我双手撑在地面，感受着一年四季都被太阳炙烤着的大地。
“是啊，早知道多买点棒冰了。”她脸上的汗珠告诉我她那是肺腑之言。
我拉起自己的衣摆，然后上下摇动，希望能扇出点风凉快一下。但是作用不大，另外还让我的肚子暴露在外了。我突然想到杨诗诗可能注意到了，虽然她是女生倒也无所谓，只是我担心在她眼里生出我很轻浮的印象。
我看向她，发现此刻的她正红着脸，把脸别在一边。
反应这么大吗？我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不禁想要捉弄她一下。
“要不要再来试着接吻呢？”
这话一出口，我突然就后悔了。毕竟，这样的事，本应当作为禁忌被密封起来。我应该想到的，但是，大脑却没有控制住自己。我究竟成天在想些什么啊？
“可以哦。”出乎意料的回答。杨诗诗果然是那种看起来乖巧但是其实很向往刺激的女孩啊。如果说她都无所谓的话，那我也就没什么介意的了。
我们把脸靠近对方，近的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我闭上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唇——
“还是，算了吧。”
大概还差一搓头发的距离就碰到我的嘴时，杨诗诗突然却放弃了。她红着脸——很红，比西红柿还红，捂着自己的嘴巴，满脸不好意思地看向一边。
今天的杨诗诗，好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