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苏醒

随着记忆和理性逐渐的恢复，我想起了“死亡”之前发生的事。

隐妃摩哈尔濒死前，她突然粉碎了自己所执掌“灵魂”的全部权能，用刺穿灵魂的无声尖啸攻击了艾尔文和蕾莉希尔。

那种不可视的死亡在一瞬间就逼近了我们，蕾莉希尔甚至没有察觉那种变化。

而我不一样。

平时的我一向不在乎任何对我进行的攻击，因为我知道那些无力的东西无法对我产生影响。魔法对我无效，纯粹的力量将我磨成粉末也无法杀死我。

而这次不一样，死亡的阴影瞬间让我的心里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这是法则、这是本源、这是将灵魂概念吞噬的力量。

……那实在是太快了，我无法及时作出应对。

为了保护她们，我脱离了与艾尔文的结合，挡在了她面前。

隐妃的权能就算能磨灭我这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应该也没有能力继续侵蚀艾尔文和蕾莉希尔吧，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看来是赌对了。

我的“遗体”会在这里沉眠，就说明了她们一定是活了下来。除去艾尔文和蕾莉希尔，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应该把我送回这里。

我应该是活下来了……吧？这不会是死后的世界吧？

算了算了，我向来不信那些东西。

希望我这次沉睡时间不要太长，对她们来说我应该是已经死了吧……

……

真令人烦躁呐……我选择了一个最轻松且最伟大的方式，让她们去背负我的死亡。如果我在这里睡了太久，她们已经……

……就算在这里想再多也没用，现在最重要就是收集情报。

好了，该离开这里了。

……

诶？没办法和摇篮分离？

啊啊……明白了。

躯体上的意识和记忆没被吞噬，但隐妃的权能将我的“核”完全的击碎了。我的“核”或许算是我灵魂的一部分吧？也可能是驳杂的隐妃难以掌控真正的“灵魂”权能。又或许是别的原因，现在的我不得而知。

没有“核”，仅靠我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躯体的运行。

再检查一遍……

摇篮母树没让我失望，它早已将我的“核”修复完成。

意料之中的事，这本就是母树给我的恩惠，既然她能赋予我一次，那为什么不能有第二次呢？

从我清醒后，“核”就一直在和我融合，可能是因为修好后，我才能醒过来的吧？不知道……我对母树的了解太少了，母亲给我留下的一切我都难以理解……

应该马上就可以恢复了，暂时无法离开这片区域，先在摇篮停留一段时间吧。

想象着以前的样貌，靠着摇篮恢复了对躯体的掌控。

…………

逐渐感受到了风的微拂，本能操纵着我睁开了眼睛，熟悉的感觉涌上我的脸庞。

「哈，哈，哈哈哈哈……」

记忆中的一切都在慢慢复苏，抚摸着自己的大腿、腹部、胸口、脸颊。为再次感知世界而喜悦。

……

「呀啊啊啊啊啊啊！」

……

相当刺儿的尖叫。

我从来不记得这片小岛上有能发出那种叫声的东西。

不过我亢奋的心情也因此冷静了下来。

扭头看向了尖叫发出的位置。

……

「唉……」

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摇篮侧边有着四具尸体和一个吓得缩成一团的小女孩。

她头顶那一抹金黄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更为灿烂，惊慌失措的瞳孔泛着绀碧般艳丽的颜色。

夕阳、森林、湖心岛、少女。如果让画家看到这幅画面，一定可以画出非凡的画作。

可惜她周围的血腥残尸破坏了整体的意境，怪不得呼吸时感觉味道不对，我还以为是因为嗅觉没完全恢复造成的错觉。

是他们触发摇篮的自我防护措施，进而将我唤醒了吧。

就算他们是想破坏这片岛上的什么东西，但毕竟唤醒了我，我不打算向死人追责。

为此感到荣幸吧，入侵者，我决定将你们埋在摇篮以此来纪念。区区人类，能当做摇篮的肥料，真是无上的光荣……

然后就是……这个小女孩。

「呀！你是什么人！这里怎么会有人啊，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想到被抢先质问了。

不过没有关系，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

「我是摇篮的主人，愚蠢的闯入者啊，你打算付出什么代价来换取你的生命。」

轻轻挥手，母树的树根随着我的动作蠕动，蔓延过去将她的双脚紧紧缠绕。

「啊？噫噫噫！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我……」

「多说无益，闯入怪物的巢穴，那就只能作为食物或变成苗床吧。」

她头顶的藤曼垂下，缠上了她的双手，将她提到空中。我的左手也融化成青绿色的触手缠上她的脖子。

「咦啊啊啊啊啊！呀！救命，救命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呜，对不起……」

真是激烈的挣扎！

虽然嘴上一直在道歉，可是身体却跟翻倒的虫子一样。

如果遇见类似的魔物，挣扎的越激烈，死亡会来的越快吧？

好了，玩笑到此结束，该上演「放过你也可以，但你要把知道的全部告诉我」的戏码了。

小孩子基本人吓唬一下就会乖乖听话，我应该从她嘴里多问点情报出来。

如果可以，希望能让我做出留她一命的决定。

啊？晕掉了。

……

唉，竟然还失禁了。

先给她衣服洗干净之后再说吧。

那些人竟然把小孩子带进这么危险的森林里，还真是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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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沉，枕在我大腿上的她眼皮跳动了一下。

我抚摸着她的脸颊。

嗯，稚嫩的脸手感真好，柔软而富有弹性。

「醒了吗？」

「嗯……嗯？咦？啊啊啊啊！」

肚皮朝上四肢乱挥，这次她真的成了翻倒在地的虫子了。

小孩子特有的精力旺盛，刚醒来就这么激烈的挣扎。一只手按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手顺着她金色的头发抚摸。

「别激动，我又不会杀了你，刚刚不过跟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你直接昏了过去。」

她似乎是感觉到我希望交流的意愿，慢慢停下挣扎。

「真……真的不会？」

「嘛，那还得看你能不能给我带来有用的信息。」

她又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你……您到底是什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还，还有，我我我我衣服呢？我怎么光光光着身子，你，你怎么也什么都没穿！」

「都是女性你害羞些什么，你的衣服上沾满了尿迹，底裤还有裙子刚洗完，要穿上吗。」

「要，快给我！」

耳根都红了啊，明明我也光着呢。

衣服洗完后直接加热将水分快速烘干，因为这样，以前旅行时都是我在洗衣服。

把从她身上脱下的衣服还回去，我也从尸体身上拔了快披风随便裹了裹。

看她的服饰应该是贵族的小孩，虽然现在变得破破烂烂了，但布料的质量很好。

「如你所见，我是这里的主人。首先，我要感谢你们唤醒了我，不过想破坏这里的行为也为他们带来了毁灭。」

「破坏？他们不过想生个火！」

「没错，岛上的一切都连接着这颗摇篮母树，烧毁树木的行为当然会激起摇篮的反抗。」

「什么啊，就因为这样的理由……」

「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为他们感到忧伤吗？」

好了也该我发问了，希望这世界如我所愿吧。

「……那么，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很明显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能来的吧」

「我被他们绑架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绑架我，在回家路上突然就被带到这里了。」

真可怜，不过绑架贵族子女不是什么稀罕事。可是绑架却到这片森林的中央，对人类来说这不是送死的行为吗？

「那他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不知道，他们想靠精灵遗迹的传送阵离开，但路上被亚龙袭击，逃到了这里。然后……」

传送阵？我探索过始祖精灵的遗迹，但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不过他们只要不是故意闯入这里，有什么目的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今年是哪一年？」

「嗯？问这个干什么？」

「只管回答就行。」

「啊好，今年是联合历242年。」

什么？

……陌生的历法和巨大的数字让我感到一阵眩晕，我猛地抓住她的肩膀。

「啊呀！好痛……」

没把握好力道，但我已经无法顾及那么多。

「联合历是什么，你知道四芒新历吗？」

「新历之后就是联合历，联合议会成立后，把天空城升空的那一年定成了联合元年。」

她像是理所当然一样解释着。但她的话语中我不知道的东西越来越多。

不安和焦躁逐渐占据我的思考，联合议会是什么？那天空城又是什么？给城邦起的别称？还是真的浮在空中的城市？

「新历那一年结束的？」

「诶？那个，历史课学过，但……但我记不太清楚……开始使用联合历的那年并不是联合历元年，因为不是这学期的考试内容……」

「无所谓！大概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四几几年吧……啊，我想起来了，467年！但直到现在，还有一些偏远地区都在继续使用新历。」

……！！！

完了，完了，完了，全完了……

四百年？我睡了四百多年？！

和摩哈尔战斗的那年才新历298年啊，蕾莉希尔，艾尔文都是纯正的人族，没有我，她们不会已经……

不，希尔那么聪明，说不定早都研究出能延长自己寿命的方法了。

「怎，怎么了，您还好吗？」

「听说过克克琳·维斯·蕾莉希尔和艾尔文吗？」

没想到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声带，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我在害怕吗……

要是真的……我……

「当然认识！应该全世界都认识她们吧，蕾莉希尔可是天空城的城主啊。据说……」

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她。

「天空城城主？她还活着吗？」

「当然！据说蕾莉希尔大人已经活了五百年以上，以前她和艾尔文一起打败了复苏的魔神，复苏的……魔……」

稍稍取回了平静。

我在担心些什么？冷静下来一想，她们足够强大，凭借隐妃的遗物或者各种未知精灵遗迹残留的力量，应该能长久的活下去吧？

或许是安心下来，打倒复苏的魔神这一点令我感到有些好笑。虽然知道历史上不可能写下我们打败了三圣教的主神之一，没想到世间的传言竟然是我们杀了魔神。

我们以前的确打倒过魔神碎片，不过魔神碎片和隐妃实在是无法相提并论。

看这女孩的样子，是把我当成魔神碎片的凭依体了吧？

「放心吧，我可不是魔神……那么艾尔文现在在做什么。」

「不知道，艾尔文的去向众说纷纭，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她一直在暗中辅佐蕾莉希尔大人。」

不明去向吗，那只能到时候直接问希尔吧。心中的悸动让我感到一阵阵不适，越是未知就越想赶快恢复后前往希尔身边，万一……

不，我不能这样思考，就算只是一点点的可能性我也要坚决的否定它，否则我会失去理智的。

说起来，还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呢。

她告诉了我足够多的情报，我不打算杀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是亚拉托斯·琳西娅·朵·爱丽丝。」

「嗯，爱丽丝吗……不错的名字，等我把尸体处理一下，你想问什么，我也会尽量回答。」

「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告诉她也无妨。

「薇德莉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