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标题

第五章

犯了五月病的南条闲来无事,躺在床上掰着手指数日子。父母上一次回国是在她的高中毕业式,能够丢下工作跑回国出席女儿重要的典礼,南条对父母的怨念稍微消除了那么一点点。四月份踏入大学的南条爱乃结束了暂住在楠田家的日子——虽然只有三个月,南条却觉得比之前的高中三年更有意义。

那次事件后的一个月,德井的腿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但因为德井同南条一样选择了高中毕业继续升学,考前的受伤让德井不得不在康复后对着课本挑灯夜读。成绩公布后德井总算勉强赶上了志愿学校的合格线,和南条一起迈进大学生活。没错,这两人不仅志趣相投,连理想的学校都是同一间,对此南条本人表示:孽缘。

和楠田谈话后的南条向学校好好解释了把同学推下楼梯的前因后果,学校决定对那几名男生从严处理。而南条则因为德井还在养伤期间就不管不顾地跑出医院给她求情,学校勉为其难只给予口头警告外加罚扫走廊一个月。德井正洋洋得意地准备向南条邀功,被一脚踹在屁股上差点没扶稳拐杖。

“南条爱乃,你太过分了吧!枉人家撑着断腿来给你说好话,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企图杀人灭口!”南条顾念着她的伤势并没用力,只是轻轻在她的病号服上留下鞋印子,哪想到德井这家伙演戏的本事一流。

“你也知道自己断了腿哦,不好好在医院养着跑回学校做什么!还是在未得医生许可的情况下擅自偷跑,以后留下什么残疾休想我会因此内疚啊!”南条抱着双臂扭过头,强忍笑容地假意苛责友人。

“唉,好心没好报,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我就继续留在医院调戏漂亮的护士姐姐好了。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说实话，南条现在深深地为德井没有参加演剧部感到遗憾。

事情算是有了个完美的结局,南条和楠田的关系也因此有了不小的飞跃。高中生活的最后几个月,南条除了上学以外的时间几乎都留在了楠田家中。本身是比较宅的性格,和楠田关系变好后更是连每周和德井去打电玩的时间都省了,每天不是借着功课不会黏在楠田身边就是打着借书的名义钻进楠田房里,偏偏还总是装得一副正气凛然。楠田的工作熬过了最初一年也是安稳了许多,至少不用每周把休息日用来加班,平时也能在五六点钟之前准时回家，两个人处在同一间房里的时间越来越多。

楠田喜欢书,一整面木制书架占据了房间的一半。内容从天文地理人物传记到漫画轻小说应有尽有,闲暇的时间也多半捧着书沉浸其中。南条时常在补习结束后跑到楠田房间里,她看书,她看她。楠田窝在电视机前的时候非常懒散,意外地在看电影、看书之类时异常专注。她曾说过讨厌看电影时别人嚼爆米花或者擦眼泪的声音,浸入书本时更是连楠田妈妈叫她吃饭都听不到。这样的楠田从未留意过有人在她入神时投来热烈的视线。

楠田妈妈临时回老家的几天,做饭这件头等大事落在了楠田头上。她不是什么擅长料理的人,比起做,她更喜欢吃。奈何家里那个小的也是和她一样,甚至比自己还惨,连电饭煲的开关在哪都找不到。楠田不敢让这家伙帮忙,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一边向好友请教一边照着步骤尝试做菜。无所事事的南条干脆搬了椅子坐在旁边看她忙活。系着围裙挽起袖子的楠田让她心脏砰砰砰跳得厉害,手肘拄在膝盖上,手托着脑袋看得津津有味。楠田一转头看到那孩子咧嘴傻笑,心想该不会是饿傻了吧,摸摸她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放下心来继续和莴苣搏斗。

手忙脚乱了大半天,南条在伸筷子尝了一口难以名状的菜品之后陷入沉思。楠田颇为紧张地盯住她,手里攥着围裙绞来绞去。

“kssn,我们出去吃吧。我请客。”其实南条不是故意沉默让她难堪,只是她的舌头在受到咸得发苦的味觉冲击时暂时失去了知觉,灌下两大杯白水后稍微恢复了说话的功能,南条凝重地拍拍楠田的肩头:“天赋这种东西是可以靠努力弥补的,但是今天,我们暂时去找一个能够轻松吃饭的地方吧。”尽管楠田当时也只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但当第二年南条久违地再次品尝到恋人的厨艺时,她才发觉亚衣奈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有着自己的努力和坚持。

接下来几天,年龄上一大一小,但身高来说无限趋近于等值的两人尝遍了周边所有的店家,总结出的心得几乎可以用来做当地的美食指南。在已经将主意打到相邻地区时,楠田妈妈终于拎着大包小包凯旋而归。终于又吃上了充满家庭气息的饭菜,大小两只默默对楠田妈妈献上感激的视线。以狂风般的气势席卷了饭桌之后,两人同时放下汤碗满足地咂咂嘴,楠田更是在饭后刷碗时主动提出学做菜的要求。楠田妈妈以同样的动作摸摸女儿额头,边嘀咕着“现在是流行了什么让人不发烧也会变傻的病毒吗”边把亚衣奈赶到客厅——有女儿“帮忙”,她完成家务的时间至少要延长三倍。

平淡的时光总是让人觉得如流水,稍不注意就从指尖溜走。父母为已经是大学生的南条在外租了房子,说是不好继续麻烦楠田家,而她也早就到了可以独自生活的年纪。和楠田告别时能清晰感受到喉咙的堵塞感,满心想说的话又说不出口。十七岁毫无恋爱经验的南条可能还不知道这种情绪叫做喜欢,但当她独自躺在公寓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渐渐地视线中出现了楠田的影子时,她发觉自己对楠田亚衣奈多了不一样的感觉。不同于对待姐姐般的依赖,也不同于和好友相处时的无拘无束,她想更多、更多地见到那个人。多到无时无刻不在一起,多到转身可以触碰到她、多到抬头可以看到她的笑容,多到可以每顿饭和她一起吃、每本书可以和她一起读,甚至,如果当时捧着果汁的南条,和耐心教她做事前思考三秒钟的楠田在那间房中的时间可以永恒地延续下去就好了。思及此,南条猛地惊觉,自己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对楠田亚衣奈有了不同的情愫吗?给友人去了电话,得到的答复是——

“南条桑,你这不是恋爱了吗!”

原来恋爱是这种感觉的,南条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电话那头又响起德井兴奋的声音:“对方是谁?我认识吗?有见过吗?多大了?你们怎么遇到的?快点快点告诉我!然后我要大声告诉全世界,木头南居然恋!爱!了!”

南条把手机拿远,揉揉被高分贝音量震痛的耳朵:“德井青空,对于你的这些问题我全部拒绝回答。还有,我是人,活生生的人,再管我叫木头我就把你放在我家的游戏碟全部扔到窗外。”挂断电话,南条对自己的心思仔细斟酌了一番,发现现在的状态的确和恋爱小说里描写的有所吻合。不过就算是毫无经验的菜鸟,南条也是知道自己喜欢女生这种事和主流大众不太相同。不过主流这种东西,还不是人云亦云,她想做的事,向来即便逆流也在所不惜。

不看也没关系的P.s.——

1.有些章节不完全是顺叙，这一章中间的大段都是南条高中时期的事情。虽然大学和高中生活时间差不长，但从和楠田一起住到独自住进租来的公寓，小南条的很多想法也会改变，以前没注意到的情绪也会越来越明显

2.表达不够清楚的地方直问就好。南条从菜鸟成长到高玩的过程可能不需要很久，毕竟是非常有游戏天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