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无标题
第十五章
Pile不算是贪睡的人,生物钟会在有工作的日子准时发挥应有的效果,不过今天是个例外。小心着避免吵醒把脑袋埋在自己胸口的人,伸手去够掉在地上的手机,吸音地毯上乱七八糟散落着外套、袜子、内衣裤。手机别在裤子口袋中,Pile被一双手臂缠住,只能先轻声叫醒睡梦中的德井。
经历昨天一晚,德井实在累得很,松开怀里的人翻个身又睡了过去。Pile在她赤裸的肩膀留下一吻帮她拉好被子,匆匆套了件衬衫走去客厅接电话。再三表示抱歉,谎称自己身体不适错过了上午的工作并保证下午会按时赶到,这才得到谅解。按着发酸的腰部,她觉得说是自己身体不适也没什么错,罪魁祸首都是那个骑着被子睡得正香的家伙。
简单地做了午饭用保鲜膜覆盖好,便签贴在冰箱门显眼的地方,Pile揉乱德井的短发,趁她稍微清醒过来时咬住她的耳朵:“そら,午饭记得热过再吃,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德井眨眨眼目送她出了家门,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跑去洗漱,坐在餐桌前双手合十虔诚地念叨“我开动了”。吃饱饭后撕下Pile的便签,德井把它夹在一本大册子中,里面满是各种各样Pile的手写便条:“今天会晚点回家,自己找东西吃哦”、“游戏碟放在抽屉里,别忘记了”、“买了新的素描本给你,就在桌子上”。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德井最喜欢在Pile忙碌起来几星期不见人影的时候把册子拿出来翻,人长得漂亮连字都写的这么可爱,德井对着纸条笑眯了眼。
还有两个星期就是圣诞节,南条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约楠田出门,打算到了学校询问德井的计划以作参考。现在是下午了,眼看着德井是预备翘掉一整天的课程,南条在白纸上涂涂画画,教授讲的东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最后一堂公共课程,德井两手空空进了教室,南条白她一眼指指锁骨下。德井意会,努力低头寻找还是没能发觉,接住南条丢过来的镜子左照右照,深红色的印记在衬衫领子的掩护下稍稍露出一点,没想到损友眼睛这么尖。弄好外套拉链挡住那部分,桌子被南条叩响:“你和Pile酱圣诞节有什么计划吗?”
“当然有,干吗?我是不会带你的!”
嫌弃地瞥她一眼:“问问而已,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去当电灯泡的,我还要想想怎么约小楠出门。”
德井虚掩住嘴,表情夸张:“南条桑你不是吧,你们好歹也交往一个多月了,约她去过圣诞节很难吗?”
不自在地挠挠耳朵,她就知道会被德井抓住这点调笑:“不知道她圣诞节有没有空,我也不知道两个人圣诞节要出去做什么……”
“所以你是把我当做参考答案了吗?”
又挠挠头:“算是吧。”
“……”
讲课结束,南条没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还是决定直接开口询问。
楠田接到电话的时候有些惊讶,南条很少对西方节日表现出兴趣,今天居然会主动提起圣诞节?日历上没有特别标注,而且也是休息日,答应南条的邀请后突然变得忐忑起来。这是她们交往后第一次约会,当天冲动地吻了南条,两个人红着脸大眼瞪小眼的情景至今还记忆犹新。好在之后各自有各自的工作学业要忙,一晃月余竟然没有机会再见面,这份尴尬也算间接得到了缓解。
关于和恋爱对象约会,楠田对此没有任何经验,站在打开的衣柜门前沉思,眉头攒起小小的褶皱。她很好奇自己这小女生一般的心态是为哪般,明明已经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居然还要为了穿怎么样的衣服去和人见面而苦恼。
圣诞节当天,街上到处充斥着红与白,道路两旁的树上挂满霓虹灯,白天还不显什么,到了晚上就会变得炫彩夺目。南条往手里哈着气,即使没下雪,这天气也冷得够呛啊。倚在店外跺跺脚,希望小楠对她无趣的逛商场行程没有什么意见才好。
“南酱——抱歉,等了很久吗?”她是提早出门了的,结果半路发现忘记带钱包,再赶到车站已经错过了时间。歉疚地合掌,南条笑笑示意自己并不在意,带着她往商场二楼走去。
对方的注意力似乎没在自己身上停留太久,楠田心里小小的懊恼。明明是为了她特地挑选的裙子,完全是南条偏爱的风格,以德井对她的了解应该不会错的,可她却一眼也没再多看自己。垮下来的肩膀暴露了楠田的沮丧,踢踏着脚步跟在南条身侧,周围渐渐拥挤的人群更加让她无所适从。在她以为要被人潮淹没时,一只微潮的手牵了过来,腕关节系了深褐色编织手绳,串了琉璃珠的穗子向地面垂去。南条人不大,手指却纤长,淡青色的血管隐没于白釉瓷似的皮肤下,再往上的部位则被条纹袖子遮挡。
跳动频率越来越接近演唱会上激烈的鼓点,南条的心脏自见到楠田时就已经这样不堪,牵手之后更是随时都有蹦出胸腔的危险。摸摸平坦的心口,眼角余光偷偷扫过去,正撞上楠田的视线。干咳两声企图把不正常的行为掩饰过去,南条快步挤开人群,手上的力道不敢放松,刚好保持在不会抓痛也不会弄丢的程度。楠田见她露在毛线帽外边的半只耳朵都飞满红晕,抿嘴笑出声,先前的消极情绪一扫而光。
从影像制品逛到锅碗瓢盆,两个人生生在商场磨掉了几个小时。踏出门口,卷着雪花的冷风刮到脸上,楠田不自觉往旁边人的身后缩了缩。
“小楠饿了吗,要不要去我推荐的拉面店尝尝鲜?”一个下午的时间又让南条找回了交往前的感觉,楠田对她来说不像前辈、不像姐姐,总想把她当做同龄人看待,有意或无意地迁就她,接受她偶尔的熊孩子样、也喜欢她所有的优缺点,而今更是作为恋人的存在。某方面来讲或许南条才是比较成熟的那个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