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流曳浮苏丿 于 2016-1-6 23:20 编辑

第十四章

前一晚想得太多忘记把手机静音,南条被铃声吵醒的时候窝了一肚子火没处撒,屏幕显示时间上午十点。好吧,是自己睡过头了。平复一下起床气,南条接听了电话。

“南酱,一会出来吃饭吧。时间就定在十二点,不能拒绝,我有要紧的事和你讲。”新田语速很快,完全不给人反驳的机会就挂了电话。南条把手机摔在床上,又把自己也摔在床上,扯着枕头宣泄怒火。既然是要紧事就不能在电话里讲吗?!把人吵起来连说话的时间都不给就擅自决定,现在的人怎么一个两个这么任性?!发泄够了,南条面无表情洗澡换衣服,估摸好时间出了门。

“南酱,这里这里!”新田坐在位子上冲刚进门的南条挥手,老大不小个人了,怎么一点都不成熟稳重呢?南条嘀嘀咕咕走过去,窝进卡座看向新田。

“上次被你岔开话题,今天你一定要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小楠?”

被新田的直白弄得怔楞,南条突然忸怩起来,招风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成一片。这次倒是没有拐弯抹角,很直接地承认了自己的感情,只不过那回答宛若蚊蝇,新田连问了好几次才听到细细的一声“是”。

“为什么喜欢她?你也是女孩子啊,喜欢一个女孩子不会觉得奇怪吗?”南条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点了餐,接过她推来的人气菜品,一点动嘴的欲望也没有。

“讨厌一个人才需要理由,喜欢不需要。”现在的气氛就好像娘家人来兴师问罪似的,南条握叉的手紧了紧。

“两个女孩子啊,何况她大你六岁,你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待你们吗?”新田今天的语气很冲,言辞也较以往犀利许多。

南条也变了脸色,叉子摔到盘子里发出“哐啷”的声响:“别说只是六岁,就算她大我十岁、二十岁,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我喜欢谁,喜欢的那个人如何,还要顾及别人的眼光吗?别人的看法关我什么事?”

“你不要太自私了!你为小楠想过吗?和女人交往、和女人牵手、和女人同居,婚姻、孩子、家庭都会离她远去,你要她怎么和爸爸妈妈交代?怎么面对公司的同事和家里的人?”

“所以我不是没有强迫她什么吗!浑身是伤发着高烧被丢在公寓我不是也没多抱怨一句吗!我当然为她想过,不然你以为我每天每天都在重复考虑的事情都是空谈吗?你以为我真的只是窝在家里抱着游戏醉生梦死?我在学校拼命学习把自己关在房里为人写歌词赚外快就是为了不要在她面前像个未成年一样处处被照顾!我也想快点长大毕业,你以为是我自愿比她小了六岁她已经有稳定的工作而我还要靠爸妈才能有地方住吗?人如果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我情愿和她调换立场让自己做照顾人的一方!”南条已经尽量压低了音量,却还是被旁边的人投以诧异的目光。

“你才多大,酒都不能喝的年纪就轻易把告白的话说出口,你知道小楠为此困扰了多久吗?你能给她什么?你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也给不了她,就这么把她拉进泥沼里,如果她那天接受了你的告白呢?你是不是一年、两年,甚至只要几个月之后就喜欢上了别的人?”

她算是看出来了,新田今天就是故意来找茬给好友出气吧?南条早就憋了一肚子话没地方诉苦,今天索性吵个痛快:“新田惠海我再重复一遍,生来就比她年纪小我也是没办法的,但是不能喝酒不代表我没有成年人的思考能力!如果真的让小楠为此苦恼我会道歉,我只是不想错过她,不想继续以朋友的身份待在她身边却什么都不能做。至于你担心的也是我担心的,你担心我会移情别恋,我却担心自己再也喜欢不上别人。空丸那家伙都有了恋爱对象,我到现在却只能任由楠田亚衣奈这个名字在脑子里翻来滚去每天对着镜子叹气,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没心没肺不会难过不会哭?”

南条会吐露心声是新田一早就计划好的,她唯一没想到的是向来无所畏惧的南条爱乃今日会示弱的如此明显,眼圈都红了呢,搞得好像自己以大欺小一样。看了一眼座位上显示“通话中”的屏幕,新田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些:“你真的喜欢小楠吗?喜欢到可以为了她放弃别人,喜欢到可以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喜欢到愿意往后的每个日夜都只想着她一个人?”

“别说得好像明天我就和她结婚了一样,你这不清不楚的态度会让我误会的。我不知道你和小楠怎么商量的,如果刚才说了那么多你都不能理解,我们的友情就到今天为止吧”。

糟了,说得太过火把南酱惹生气了。拦下转身欲走的南条,新田晃晃手机:“南酱,很抱歉从你坐下来开始就对你说了过分的话。我知道你是喜欢小楠的,也知道小楠对你抱有同样的心情,只是你们两个人都迈不开那一步,我就自作主张把你的想法转达给小楠。”

眼睛死盯着屏幕上的“小楠”昵称,南条一阵气血翻涌,那些话,小楠都能听到?那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表白被听到了?!一屁股瘫在椅子上,南条灰白着脸。小楠之前明明就拒绝了的,现在这番话也只是让她更讨厌自己吧,emtn真是的……

新田虽然听不到南条内心所想,但看她这幅样子多半是误会了什么,急忙给她解释清楚免得她钻了牛角尖:“南酱,小楠是喜欢你的!能听到吗?南酱?”

眼前有手影晃动个不停,南条慢慢抬起头,动作像失去润滑的机械关节:“你说什么?”

“我说,小楠也是喜欢你的!她之前亲口承认了的,只是出于种种考虑才不敢接受你的告白而已。”

南条的表情一下子精彩起来,想笑又想到自己还没能和小楠确定关系,想哭又觉得只要小楠不讨厌自己人生就又重新焕发了希望。新田不忍看她变来变去的脸色,拍拍她的肩膀:“小楠今天休了公司年假哦,这会估计在家里……啊!电话还没挂断!喂喂喂,小楠你还在吗?”

楠田独自坐在房间的床上,前几天和妈妈坦白了关于南条的所有事情,没有意想之中的怪罪责备,反而被鼓励“即使所有人都不看好你,妈妈也是永远支持亚衣奈的”。除了流着泪抱紧母亲她还能说什么做什么呢?有了家人的理解,楠田渐渐从死循环中走出来,今天又接到好友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熟悉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泪腺又有崩坏的迹象。咬着唇听完两个人的对话,艰难地回复一句“我在”,南条因为距离过远而有些失真的声音清晰起来。

“小楠……”情绪已经宣泄过了,真正面对楠田的时候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在哪里?”

“啊?”

“南酱你现在在哪里,我想见你。”

报上地址之后通讯就断了,南条和新田面面相觑,最终决定新田先行回去,留给两个人独处的空间。

手指交握不停摩擦着皮肤,南条既紧张又期待。大概能猜出楠田来的目的,可是万一呢?万一她来这里只是要给自己宣判死刑,把那句残忍的话说出口呢?该怎么办?在无限的纠结与煎熬中等来了楠田,结账之后被匆匆拉到无人的窄小街道中,嘴唇上猝不及防沾染了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