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标题

第二章　花的觀艦式

平靜的大海上，一航戰、二航戰、五航戰、長門型，以身為旗艦的大和為中心排成輪型陣，維持穩定的速率前進。

「所有航母注意，十二點鐘方向，放出艦載機！」身為旗艦的大和左手握著紅色雨傘造型的電探，凜然的下達指令。

航母們一齊舉弓，同時射出箭矢，以藍天為布畫出曲線後變為戰鬥機排成整齊的人字型，往前一段時間後拉昇，朝四面八方散開來，宛如煙花一般。

「戰艦，十二點鐘方向，全砲門預備！」大和舉起右手，猛地一揮。「開火！」

巨大的聲響和衝擊讓平穩的海平面出現紊亂，41cm和46cm砲的威力連大氣都為之撼動，無數龐大的砲彈將戰鬥機留下的飛機雲擦去，飛往遙遠的海平面。

而她們的敵人是——

「這個陣容真是太豪華了！」「果然戰艦主砲的威力不是重巡所能比的啊！」「那就是最新的大和型一號艦嗎？太厲害了！」「好強大的感覺啊！」

不遠處的運輸船上的海軍和官員紛紛發出讚嘆的聲音，出動如此豪華的陣容僅僅是為了炫耀罷了，因為她們的提督是個愛慕虛榮的富家子弟，在弄到大和後便策劃了這場私人觀艦式，邀請與自己有關係的提督或官員前來觀賞。

大和面無表情，配合著演習時的預定進行陣型變換，握著傘的手卻使力的冒出青筋。

『我不是來做這種事情的……』

成為艦娘，來到這座鎮守府不是她自身願意的。雖然經歷過戰爭的年代，但上戰場這種事對以前的她來說還是太過遙遠難以想像。不過，這不代表她會喜歡做這種毫無意義的行為。偏偏來自長官的命令不能無視，否則她所做的犧牲便會付諸流水。

這場讓大和難以忍受的觀艦式結束後大和總算能進行一些實際的訓練，心裡的焦慮感卻逐漸增加——又或者說，這一個多月來累積的壓力開始浮上檯面。

『做這些又如何？腐朽或是被破壞，在這裡就是這樣的世界。』

她年幼時曾看過空襲的畫面，房子化為燃料燒起熊熊大火，濃煙嗆得難以呼吸，無數的呻吟、尖叫、痛哭在耳邊環繞，那簡直是人間煉獄。連戰場之外都如此了，當親赴戰場時，想必只會更加可怕。

她也分不出自己究竟是害怕多些，還是被當成擺設的無力心態多些。

她冷豔的臉龐變得更加拒人於千里之外，在鎮守府內行走時，甚至還有驅逐艦一看到她就嚇得哭出來，喊著「怪獸」之類的。但她一點都不在乎，反正本來就沒有朋友，也沒有人會在乎她。就算有，大概也是提督那一種只看上她身為「兵器」價值一面的人。

就跟以前那些只會看她外表和家世的膚淺之徒一樣，只是把「有錢」、「美麗」換成了「強大」、「有力」罷了。

『都是一些目光短淺的傢伙。』大和在被窩裡翻身，怎麼樣都睡不著也徒增著她的煩躁感。

『因為妳實在太可愛了。』

慈祥的臉蛋、溫柔的嗓音浮現在腦海內，那是大和脫離孩童時期後就不曾聽過的形容詞。

「……肚子有點餓，去吃點宵夜好了。」大和爬起身，喃喃自語。

她整裝完畢出門後特地晃了一下，逼近居酒屋的打烊時間時才前往，免得裡頭還有客人。她不是不知道別人對自己的評價，寬廣的間宮食堂還好，在那狹小的居酒屋內，她龐大的身軀就顯得招搖了。

打開居酒屋的門，一切似乎都像一個禮拜之前一樣，小巧樸素卻一塵不染的空間，鳳翔背對著大和，正在擦拭桌面。跟上次不同的是鳳翔沒有說出打烊的招呼，而是有些迫不急待轉身，發現是大和後露出欣喜的微笑。

「是小大和呢！晚安，請坐請坐。」她替大和拉開吧台前的椅子，正是大和上次坐的地方。

「小大和是什麼啊……」大和想起自己為何過了一個禮拜才再度造訪的原因，有些頭疼的坐下。

「那……中和怎麼樣？」鳳翔伸出手指提議。

「聽起來像是哪裡的地名……夠了，叫我大和就好。」

「好——的，那請問大和要來點什麼呢？」

「隨便，能填飽肚子就行了。」大和看著鳳翔哼著歌走進廚房，回想起剛進門時鳳翔的表現，忍不住思索。『難道是等我等了一個禮拜？』

她馬上搖頭露出自嘲的笑容，第一次見面時那些誇獎不過就是客套話罷了，自己不過是個第一次見面且沒付帳的對象，說為了債務還有點可能性。

『大和的笑容一枚！』

『不笑，打死我都不笑。』大和在心裡堅定的發誓。

「啊啦，大和的表情怎麼這麼嚴肅呢？」鳳翔將飲料和食物放下時問。

「沒什麼。」大和搖頭，低頭仔細看著食物，這次是放了許多綠色蔬菜的馬鈴薯燉肉，乍看之下份量很多，稍微翻了一下後發現底下放的是冬粉而不是白飯，的確符合她上次說的大份量又不易胖。

大和準備享用時，鳳翔卻不將筷子和湯匙拿給她。

「要雙手合十說，我開動了，才行。」

「……這是這裡的規矩嗎？」

「大和專屬的規矩喔。」鳳翔認真的看著大和。

大和臉部的肌肉跳了跳，有點想起身走人，但馬鈴薯燉肉散發出的濃濃香味勾引著她的肚子，她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雙手合十，閉上眼說：「我開動了。」

鳳翔滿意的將餐具交給她，大和粗魯的抓過後開始大口吃著，將不滿發洩在食物上。令人不甘心的是，這頓飯美味的無法挑剔，雖然坐在對面大和笑吟吟的視線始終令她覺得有些刺人。

很快的吃完後，大和禁不住鳳翔那充滿期待的眼神，再度雙手合十說：「感謝招待。」

「大和吃東西的樣子好可愛呢。」

「……可愛是妳的口頭禪嗎？」

「我可是真心這麼認為喔，辛苦做出來的料理讓食用者感到高興，廚師的心情也會跟著好起來。而看著大和用餐，是我心情最好的時刻呢。」

「我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在吃而已。」大和皺眉。

「眼睛是不會說謊的喔。」鳳翔眨眨眼，有些調皮的一笑。

「別把我當成小孩子。」大和賭氣的閉上眼。

「對我來說，大和是小孩子沒錯啊，尤其容易賭氣的個性。」

大和睜開眼狠瞪鳳翔，鳳翔毫無畏懼的掩嘴輕笑，然後感嘆的摸摸自己的臉。

「事實上大部分的艦娘對我來說都如此就是了，老了哪……不像大和一樣肌膚吹彈可破呢。」

「也沒老到哪裡去吧？」大和挑眉，雖然不像自己一樣白裡透紅，但鳳翔的肌膚也稱不上老態，甚至頗為光滑，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妳幾歲？」

「都已經二十九歲了，很快就是沒人要的老太婆了啊。」鳳翔嘆氣。

「二十……九？」大和瞪大雙眼，更加仔細的尋找鳳翔臉上的歲月痕跡，但顯然有幾年是走失了沒能回到該有的位置。「怎麼保養的？」

「嗯……保持一顆年輕的心？」鳳翔歪頭。「大和要是一直露出那種表情的話，很快就會有皺紋喔。」

「不用妳雞婆。」大和有些擔心的伸手揉開柳眉之間的皺紋，罪魁禍首輕笑著。

「聽說今天是觀艦式呢，真希望可以親眼看看大和英勇可愛的樣子。」

「英勇可愛是哪門子的形容？再者那種只是浪費資源的儀式根本沒什麼好看的，就像是花瓶一樣。」大和不屑的冷哼。

「花瓶可以插花，很重要喔。美麗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好上一整天呢！」鳳翔表情柔和的說，站起身子走到大和身後，雙手輕輕搭上她的肩膀。「不論是誰，只要看到了大和威風凜凜的樣子，一定會對這個世界的未來有更多信心，做什麼都更加有幹勁。」

「……哼。」大和抿了抿嘴，似乎還是不太能接受。

「頭髮有些亂了呢，我來幫妳整理吧。」鳳翔不等大和同意就將她的髮帶拆下，如絲般的頭髮散開。鳳翔從口袋中掏出木梳，掬起一把秀髮細細的梳理。

大和本來張口要抱怨，但最後還是閉上，一臉受不了的任由鳳翔動作。夜裡的居酒屋靜的幾乎能聽到梳子滑過頭髮的摩擦聲。她想起許久以前，曾經有個人也會如此替自己整理頭髮，綁上多變又可愛的造型。

「嘿咻，好囉。這個髮型果然很適合大和呢，好可愛呢！」花了一番功夫梳理好後鳳翔重新將頭髮綁起。

「整理起來可麻煩了。」大和翻了翻白眼，幾乎要對可愛這個詞感到麻痺。

「是呢是呢。老闆娘我年輕時候頭髮也是這麼長，洗完澡要弄乾可麻煩了。現在只敢留這種髮型。」鳳翔摸摸自己的馬尾，有些懷念的說著。「不過果然還是那樣比較有女人味呢。」

「現在更有女人味吧？」大和下意識的說，雖然鳳翔言詞表現的有點不正經，但舉手抬足確實都充滿洗練的女人味。

「啊啦？真的嗎？能被大和這樣誇獎好高興呢。」鳳翔典雅的微笑，稍微鞠躬接受這樣的讚美。

察覺自己說溜嘴的大和咂嘴，拍桌站起身。

「這位客人，請留步結帳。」鳳翔橫跨了一步，嬌小的身軀擋在比自己高兩顆頭的大和面前。

「多少？」大和頭疼的問。

「老規矩，大和的笑容一枚。」

「我怎麼都不知道我變成老客人了？總之付不出來。」

「大和當然不老啊，是可愛的年輕人呢。不過再可愛這次也不能賒帳了。」鳳翔搖搖手指。

「沒有的東西就是沒有，不然妳想怎麼樣？」大和對自己為甚麼會需要做出這種流氓般的言論感到無奈又困惑。如果有外人看到，大概會覺得她仗著體型優勢在欺負善良的居酒屋老闆娘吧。

「那只好用替代方案囉，請坐下來閉上眼睛，雙手舉高。」

大和嘆氣，心不甘情不願的照著對方的話做，橫豎依照兩人的體型差鳳翔也沒辦法對她做些什麼，頂多就是些惡作劇罷了。何況除了身高以外她的力氣也是很大的。

而忽然就被鳳翔給抱住卻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鳳翔的雙手穿過她的腋下將她抱入懷中。大和慌張的想拉開鳳翔，一雙大手搭上對方狹窄的肩膀時，又顧忌起自己會不會傷到對方而不敢出力，體型跟力量上的差別反而變成弱點，結果變得像是她跟對方親密的互擁一樣。

「果然大和抱起來很舒服呢，有一個笑容的價值喔。」

大和想瞪鳳翔，但被抱著的情況下頂多只能看到黑色的馬尾和纖細的後頸，只好放棄的垂下眼。發現鳳翔踮著的腳尖微微顫抖，在有些勉強的情況下才能擁抱自己。

大和在心裡嘆氣，配合鳳翔的身高稍微彎下身子，讓她不這麼辛苦。咕噥道：「這怎麼想都不等值。」

「才沒有呢，公道價喔公道價。」鳳翔輕輕的摸著大和的後腦杓。「好乖好乖。」

大和想抗議，但又覺得多半沒用。某種清香鑽入鼻中，起初還以為是花朵的味道，仔細一嗅才發現是鳳翔的體香。

『……好溫暖。』

熟悉的溫度讓她想起年幼時被母親抱在懷中的感覺，胸口被懷念與思念填滿，不由自主的閉上眼，撒嬌似的輕輕磨蹭。隨著鳳翔輕撫的動作，一個多月來累積的壓力似乎正逐漸消散。

「好囉，感謝這位客人的消費。」鳳翔鬆開手退後一步，笑咪咪的看著眼神朦朧昏昏欲睡的顧客。大和盯著近在眼前的成熟面孔一會，這才大夢初醒的瞪大眼，快速的將滑落到鳳翔腰間的手收到身後站起，雙頰被紅暈佔領。

「黑、黑店！」拋下這句評論後大和慌忙的繞過鳳翔，逃離吃人不吐骨頭的居酒屋。

「客人您還賒欠一個笑容，請記得再次蒞臨喔。」鳳翔對著黑夜中遠去的高大身影輕喊，表情游刃有餘，似乎吃定大和會再度蒞臨這間黑店。

「啊啦，該打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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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用花形容女孩的人是天才，第二個是庸才，之後的都是白痴。」

由此可知讚美也是需要創意的，妳看鳳翔太太用「可愛」兩個字就把大和給騙得團團轉（錯

雖然想寫單純的劇情可是總會不知不覺的設定出一些有點鬱的情節囧>

不過身高差有寫出來就覺得一切都無所謂啦！希望有機會能寫鳳翔太太壁咚大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