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标题

第三章　對空番長

「妳這個王八蛋！我不是說了待在原地看清楚飛機的動向，再用火力優勢把飛機打下來會比較好嗎！為甚麼突然衝出去了！」

摩耶毫不客氣的指著大和大罵，大和則是撐著傘看向一旁，表情冷淡。她們正在港邊，方才結束一場演習，全身上下都沾滿了顏料，這是演習時為了辨識擊中與損傷而在空包彈內加入的。污損之多，若是實彈大概早就沉沒了吧。

「說話啊！啞巴啊？就算只是演習彈打到身上也是很痛的耶！」

大和嘆了一口氣，用看著猴子似的眼神輕蔑的瞥著摩耶。

「我才是旗艦吧？憑甚麼是妳發號司令？再說我也沒叫妳跟我一起往前衝，真要說起來我還沒追究妳抗命。」

「妳以為我願意啊？要不是僚艦得護衛旗艦老娘才不管妳的死活咧！再者旗艦又怎樣？這場演習的目的是空襲的應對，提到對空——」摩耶一腳踩上繫船柱，用大拇指指著自己，擺出凶狠的表情。「身為前輩而且是對空番長的摩耶大人的意見怎麼可以不聽？」

大和從齒縫發出不屑的噗哧聲，直接吹斷了摩耶的神經。

「老娘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妳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鳥！」

摩耶作勢捲起根本沒有的袖子，準備撲上前時，四個嬌小的身影擋在他們之間，是演習時同個隊伍的第六驅逐艦隊，她們手搭著彼此的肩膀形成小小的人牆將兩人隔開，雷和電面對著摩耶；曉和響則面對著大和。

「不、不可以吵架的說！」

「雷下次會更努力的！」

「這樣子沒有力量。」

「獨當一面的LADY可不會因為這樣小小地失誤而失了氣質喔。」

由於大和與摩耶的動作吸引了大部分戰鬥機的注意力，因此她們身上幾乎沒有顏料。

摩耶「嘖」了一聲，不痛快的抓著腦袋，但也不好意思在小孩子面前繼續發火。只好拍拍快要哭出來的電的腦袋說：「沒事啦，我們只是在用大人的方法溝通而已。」

「摩耶真是成熟的LADY呢，大和呢？」曉用一副成熟的語氣挺胸對著大和問，而大和只是冷冷的低頭看著她。彼此之間巨大的身高差距讓她底氣一虛，雨傘陰影底下的冰冷表情在曉看來簡直跟怪獸一樣，只差雙眼沒有發出紅色的光芒。要不是響跟雷撐著可能就腳軟了。

「喂，別欺負小孩子。」摩耶瞪著大和，將曉抱起。

「我可沒有。」大和轉身離去，走向停在不遠處的吉普車，那是提督配給她的專屬車輛，本來有也有專屬司機，但她學會開車之後就將司機給踢開了。

「居然有自己的吉普車，這真是太扯了！」摩耶厭惡的看著大和的背影，拍拍曉的背。「沒事吧？」

「我、我可是獨當一面的LADY喔，才、才沒有害怕什麼的……」

「曉好勇敢的說。」電擦掉眼角的淚水。

「明明再多依賴雷一點也是可以的。」

「哈啦修。」

「好好好，大家演習都表演的很棒！」摩耶讚賞的摸摸所有人的腦袋，舉起手大喊。「為了獎勵妳們，我們去間宮食堂吃點心吧！」

第六驅逐隊們一陣歡呼，曉開心的抱著摩耶的脖子說：「我要吃冰淇淋！」

「沒有冰淇淋啦，誰叫我們提督不喜歡吃冰。」

大和坐在車上看著這和樂融融的一幕，不滿的撇了撇嘴。發動引擎後用力踩下油門，輪胎與地面發出尖銳的摩擦聲，揚長而去。

『冤家路窄。』

這是大和與摩耶在走廊上相遇時所冒出的第一個想法，上午演習時摩耶的責罵猶在耳邊繚繞，讓她覺得不大舒服的別開臉。

「看到前輩不打招呼還把臉別開，找碴的意思很明顯嘛？」

性格激烈的摩耶對於大和的反應就像是昆蟲的反射動作一般，不用經過腦袋就迅速明確的表現出來，堵在大和身前瞪著比自己高個二十公分以上的後輩。

「哪來的不良少女？不認識呢。」大和平淡的說。

「誰是不良少女啦！妳這個沒家教的女巨人！」

「誰沒家教了！」

大和怒視著摩耶，顯然對這句話感到相當反感。儘管只是吵架，但面對魄力逼人的大和，摩耶卻毫無退縮，往前踏了一步強調自己的氣勢。

「就是在說妳！不重視群體生活不就說明了妳在家養尊處優所以不懂得跟人相處嗎！」

大和氣燄更盛，標致的臉蛋有些猙獰，也用力的往前一踩，卻險些在一陣破裂聲中摔倒。兩人一同低頭，發現大和居然將走廊給踩出了一個洞，不知道是走廊材質太差還是她的勁道太過驚人。

摩耶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想到了這一腳如果踩在她身上，難保不會變得跟地板一樣的下場。

大和將腳抽出，正要與摩耶一番槍唇舌戰，兩人身旁的紙門被打開，一大團的衣物出現。

「不好意思，請問可以借過嗎？」鳳翔的聲音從衣物後頭傳來，從衣物上的濕氣與乾淨程度來看，顯然是剛洗完準備拿去曬。

兩人互瞪了一眼，但還是看在鳳翔的面子上各退一步讓出通道來，鳳翔微笑著跟兩人道謝，邁出腳步，踩入坑洞，直直摔倒。

無數衣物飛上空中，緩緩的飄落。

鳳翔起身，看著散落在走廊以及草地上的乾淨衣物，又看了看地板上的坑洞，露出微笑轉頭詢問兩人：「是誰做的呢？」

明明是和藹無比的笑容，卻讓她們冒出冷汗，生存本能讓摩耶毫不猶豫的比向身旁的大和。

今天大和才知道，原來就算有洗衣機，一次洗這麼多份衣服，仍然相當累人。

大和對鳳翔感到氣憤。

明明是摩耶先出口挑釁，為何最後是自己去處理那些再次污損的衣物？何況就算不提原本的身份，自己可是貴為最終決戰兵器的大和型一號艦，居然讓她去做洗衣服、晒衣服的雜務？

就算之前她對自己不算壞，也不能原諒這種行為，已經不想再理會那個黑店老闆娘了。

「……那我為甚麼在這裡？」大和瞪著鳳翔居酒屋的入口，喃喃自語。

起初只是晚上睡不著起身散步，卻在怒意中不知不覺來到了這裡。

「……果然不能這麼簡單就放過她。」她對自己的行為做出解釋，時間也已經接近居酒屋打烊的時刻，於是大和邁步走向門口，將手伸向門簾。

「所以演習上發生了這樣子的事情啊！老闆娘妳說，那個王八和是不是很過份！」

卻聽到裡頭傳來摩耶有些含糊的大吼，接著隱約聽到鳥海的安撫聲，以及鳳翔有些為難的苦笑。

大和心中一涼，她並不在乎那個活像不良少女的摩耶說了些什麼，但要是鳳翔聽進了什麼……

一想到那些在她身後無數悱惻的話語多了一道鳳翔的聲音，她就莫名的痛苦，明明已經很習慣才對，胸口卻宛如被鐵塊壓著，沉重的幾乎窒息。

她縮回手，退了一步。

「我想，大和有她自己的考量吧？那孩子只是有些彆扭罷了，不是那麼壞的。」

然而鳳翔輕鬆的語調，如同一陣春風，吹開了那些重壓。大和楞楞的看著門簾，感到無比的輕鬆，與說不上來的高興。

察覺到有人從裡頭出來，大和連忙躲到一旁的陰影，隨後鳥海扶著爛醉的摩耶離開了居酒屋，途中摩耶不斷語焉不詳的碎碎唸著。

深呼吸一口氣，大和走入漸漸熟悉的居酒屋，鳳翔正苦笑著收拾摩耶留下的殘骸，但一見到大和，隨即露出發自心底的柔和笑容。

「晚安，小大和。」

「……」大和張嘴想詢問為何鳳翔如此相信自己，但那樣似乎又太過在意而顯得幼稚，最後還是扔下了句：「老樣子。」

不過說完後又愣住，怎麼被鳳翔給影響了？算上這次也才不過三次罷了，哪裡來的老樣子？

似乎察覺到大和臉上的彆扭，鳳翔笑的更愉快。

「好的，還請客人稍等。」

稍後，鳳翔一如往常的坐在大和對面，笑吟吟的望著她用餐，那滿足的表情，彷彿是在捕食大和進食的畫面般。

「感謝招待。」大和雙手合十，而鳳翔將與餐點一起端出的熱茶注入大和的杯子，再注入自己的杯子，氣定神閒的品茶。

一副準備長談的姿態。

『難道她都發現了？』大和抿嘴，忽然又覺得說不出心裡的想法，有些粗魯的單手拿起茶猛然就口。「好燙！」

「哎呀，得冰敷才行！」鳳翔連忙放下茶杯跑入廚房，拿出冰塊後一手端起大和的下巴，另一手將冰塊貼在她的嘴唇上。

「不用這麼誇張……」大和含糊的說著，免得將冰塊給吞入嘴中。

「不要說話。」鳳翔制止大和。冰塊被大和體溫緩緩融化，滴入鳳翔的手巾中。

看著如此專注的鳳翔，大和覺得自己的心裡彷彿也有什麼一起融化。

直到冰塊幾乎要化光時鳳翔才拿開，仔細的觀察大和粉嫩的嘴唇，忽地湊近一吹。

「痛痛吹走囉——」

感受到撫過嘴唇的風，大和滿面通紅，要是放了冰塊上去說不定會馬上蒸發。

回過神時她已經將鳳翔擁入懷中，胸口同時傳來噪動與滿足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

「啊啦？」鳳翔有些驚訝。

「……付帳。」大和勉強的吐出這句話，將臉埋在鳳翔的肩膀上聞著對方的體香。

「呼呼，不用這麼著急也可以喔？」鳳翔輕笑，摟著大和。「第六驅逐隊還好嗎？」

「……沒有受傷。」

早上的演習，大和之所以會無視摩耶的建議衝出隊伍，是因為不忍心看到那麼幼小的驅逐艦被擊中。本來還擔心鳳翔會聽信摩耶的說詞，但鳳翔卻全都看出來了。

「大和果然是好孩子呢。不過，不論怎麼樣，她們終究是艦娘，遲早會上戰場的。大和這麼做，反而是害了她們喔？」

「……那我該怎麼做？」

「趁只是演習的時候，多讓她們學習吧，摩耶在這方面經驗很豐富喔。」

大和輕輕點頭，將鳳翔抱的更緊。

摩耶看著青空上逐漸逼近的艦載機，不滿的在心裡嘖了一聲。

『又要重演前天的慘劇了嗎？唉，這傢伙八成又會擅自行動……該怎麼辦才好？』

她看了一眼身為旗艦的大和，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除了揍她一頓以外阻止的方式，但也不能真的在這裡打起來，只好轉頭交待第六驅逐隊該注意的事項。

「那我呢？」大和淡淡的開口詢問，讓摩耶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大和催促才連忙吩咐。

「就這樣嗎？」

「聽起來很簡單，實際做起來妳就知道了。」摩耶翻白眼。

「所以如果做到了，那就是妳這個對空番長的建議沒用囉？」大和揚起挑釁的笑容。

「蛤——？才不可能有那種事情呢！小的們，要來囉！」摩耶率先擺出姿勢，砲口朝上，身後的四位小學生也一起大喊。

「戰艦大和，參上！」大和跟著大喊，46CM連裝砲抬高仰角。

大和與摩耶以及第六驅逐隊共同合作，這場演習的結果——還是輸了。這次所有人身上都沾著油漆，幾位小學生被演習彈打的淚眼汪汪。

「好、好痛的說……」

「獨當一面的淑女可以忍受的……」

「大家都還好嗎？」

「這樣子的結果……真羞恥。」

「還說可以！根本沒用嘛！」大和握拳瞪著摩耶。

「拜託！我說的是『齊射』耶？只有妳自己齊射有屁用喔！」摩耶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何況我們根本一點默契都沒有！」

「妳沒講清楚啊！再說我也打落了不少飛機！」

「這點是還可以啦，但是沒有組成火力網還是沒屁用啊！」

「啊啦啊啦，大家都辛苦了呢，要不要來吃午餐啊？」

鳳翔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演習場地，舉起便當盒笑著打斷兩人的爭吵。第六驅逐隊立刻開心的跑過去圍住鳳翔，摩耶與大和哼了一聲，抱胸別開臉，走向鳳翔。

雖然暫時休戰，但洗過身子，在森林的陰影下吃完鳳翔精心準備的餐點後，無事可作的情況下還是鬥起了嘴。

「說起來，對空交給航母就好了不是嗎？不需要特別做這種演習吧？」大和埋怨。

「太依賴別人可是會吃虧的。」摩耶反對。

「這叫各司其事，妳這種橫衝直撞人一定不懂吧。」大和冷笑。

「妳說什麼！」摩耶發怒。

「兩位，噓——」鳳翔用責備的眼光看著兩人，將手指放在嘴唇上，指指躺在野餐巾上呼呼大睡的四位驅逐艦。他們才不得不噤聲。「不過，摩耶應該是有深刻的體會吧？」

聽到鳳翔意有所指，摩耶抓了抓頭，嘆氣，不太甘願的背過身子，將上衣脫下。

大和還來不及害躁，就被摩耶背上的斑駁疤痕所震懾。

「這是敵方空襲造成的，那個時候雖然我們這邊有空母，但經歷數場戰鬥後她的飛機所剩無幾，沒辦法保護所有人。」

「實際上是為了保護隊上的驅逐艦呢。」鳳翔補充。

「這不是重點！」摩耶有些害羞的反駁，將衣服穿上。「在那之後我就一直在研究對空這件事情，不知不覺就被叫做對空番長了呢，哼哼。」

說到這裡摩耶臉上出現得意的神情。

「難道不是自稱嗎？而且番長說起來根本不是一件好事吧？」大和還是忍不住吐嘈。

「那是偏見好嗎！」摩耶只針對後半句抗議。

「……總之對空很重要我知道了，下午我沒事，就勉強跟妳學吧。」大和別開臉。

「求人是這樣態度嗎？」摩耶冒出青筋。

「啊啦啊啦，感情真好呢。」鳳翔掩嘴輕笑。

「誰跟她感情好了！」兩人一同朝鳳翔喊。

——————————————————————————————

雖然應該要先寫瑞加賀才對，不過造出大和還是忍不住寫了一章大和鳳。

最近都在弄艦娘ＴＲＰＧ的東西，小說進度也因此擱置，腦袋不夠用真是困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