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标题

第八章 曉與響

早晨的收音機體操，大和感覺到驅逐艦們的情緒比平常紊亂，不時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當大和將視線移過去時，那些小鬼頭便會連忙噤聲，讓大和不禁覺得自己像是個嚴厲的教師。

結束體操後驅逐艦們慣例的在鳳翔和大和面前排起隊。

「過不久就是參訪日了呢。」鳳翔有感而發的自言自語。

『參訪日？』

不待大和詢問，隊伍的末端忽然傳來爭執聲，驅逐艦們迅速以事發的兩人為中心圍成一圈，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雖然鳳翔和大和距離較遠，但身高優勢讓她們可以清楚的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曉和響正在吵架，而雷和電則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讓大和略感訝異，印象中第六驅逐隊的關係總是相當和睦且團結。

「響為甚麼要說這種話！」曉杏眼禽淚，對著響大喊。

「事實。」響壓低帽緣別過頭。「曉不是個大人？為甚麼聽到事實就要掉眼淚？」

「才不是事實！一定會來的。」

「不會來的。」

面對始終冷淡的響，曉哭叫一聲衝上前撲打響，響仗著些許體格優勢雖然不至於倒下，卻也疲於面對雨點般落下的拳頭，儘管眼睛被淚水糊成一片的曉幾乎沒有什麼傷害力可言。

「哈哇哇！不要打架！不可以打架！」

「曉跟響都快住手！」

以雷和電的叫喊為引爆點，周圍的驅逐艦如同煮沸的水般驚叫聲此起彼落翻騰不已。大和連忙上前，捉住曉的衣領將她提起。

「住手！」

充滿魄力的大喝讓現場恢復寂靜，只剩下半空中的曉無助的抽噎聲，響看了曉一眼，拍拍身上的衣服默默離去，任憑大和怎麼叫喚也不回頭。

「到底怎麼一回事？為甚麼會忽然吵起來？」大和皺眉看著手上的曉，發現對方無法回答問題後轉頭看著電和雷，電卻也跟著哭了起來，雷則忙著安慰電，最後只能嘆氣將曉放下。

鳳翔走了過來，掏出手巾替曉拭去眼淚，儘管情況混亂仍然不忘語重心長的說：「不論怎樣，打人就是不對的，成熟的淑女不可以這樣做喔？」

「這種事情，現在說她們聽不進去吧？」大和忍不住開口，掏出手巾遞給雷，讓雷替電擦眼淚。

「正確事物得一直銘記才行呢。」

看著鳳翔溫和卻認真的側臉，大和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但鳳翔總是對的，她只好將心情連同話語吞下，回頭替驅逐艦們蓋章。

今天是鎮守府半年一度的全體艦娘身體檢查。鎮守府內的各個房間都暫且被空出來當成各項檢查的地點，並且將一般士兵隔離，僅餘下女性與醫護人員。大和本來覺得鎮守府的走廊很寬闊，但現下忽然湧入數十位艦娘，且大半都是過動的驅逐艦，頓時擁擠了起來。

低頭說了好幾聲借過與不好意思以後，大和終於抵達檢查身高體重的部門，由於要做視力測驗的關係使用了最寬廣的間宮食堂，平常用餐的桌椅都被堆疊到角落像是座柴山般，甚至還有驅逐艦因為好玩想攀爬而被嚴厲的制止並頂著水桶罰站。

為了得到精準的測量結果，艦娘們僅能穿著最低限度的衣物。大和緩緩解下身上的衣物，有幾分不自在，雖然跟其他艦娘的關係不若一開始僵硬，但畢竟她什麼東西都大人家一號，總認為自己非常顯眼。

脫到僅剩下素色的運動內衣時，大和加入等待隊伍的最尾端，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背部，肉與肉的碰撞發出響亮的聲音，在吵雜的食堂內也顯得特別響亮。

大和半是羞恥半是憤怒的扭過身，首先奪去注意力的卻是兩堆肉色的包子，然後才是摩耶本人的招呼。

「呦，進度如何啊？」

「等、等一下！妳怎麼穿成這副德性！」大和震驚的別過臉。

「嗯？」摩耶低頭看看自己僅穿著一條白色內褲的身軀。「怎樣？不是要脫光嗎？」

「沒必要連內衣都脫吧！」

「反正等等也是要脫啊。」

摩耶所說的檢查處就在身高與體重的旁邊，唯獨那裡特別用布廉圍成一個小圈，進行身體各處的尺寸測量與內診。所以大部分艦娘依然穿著胸罩，等待進入時才脫下。

「才不是這樣子！」大和努力把腦袋內的髒東西忘去，雖然在澡堂不是沒有見過，但根據時間地點的不同帶來的衝擊自然也是大庭相異。

「我沒說錯吧，鳥海？」摩耶轉而尋求朋友的認同，但鳥海只是默默的和大和交換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

「不懂耶？明明就都看過啦，我還知道妳左邊奶下面有顆——」

大和迅雷不及掩耳的用寬大的手掌一把捉住摩耶的口鼻，眼神幾乎要噴出火光來，鳥海嘆了一口氣，當作沒看到的別過臉。

就在摩耶不斷拍打著大和的手臂，臉色逐漸發青時，護理人員提醒大和該向前移動，她這才鬆開手，而鳥海也即時的撐住腿軟的摩耶。

『這傢伙到底是細心還是粗神經啊？』大和惱火的想著，抬頭看向測量人員，頓時腦袋一片空白。

「請脫下鞋子站上來。」鳳翔坐在測量器後，左手拿著夾著許多文件的寫字板，右手則是鋼筆，臉上的表情是一如往常令人難以捉摸的微笑。

「為、為甚麼？」大和下意識的掩胸退了一步。

「我之前不是提過提督希望我能幫忙鎮守府的內務嗎？因為身體檢查的關係，演習跟出擊都很少，所以我就自願過來幫忙了，快上來吧。」

大和扭過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努力順過氣息的摩耶，希望鳳翔沒聽到關於自己身體上特徵的發言。接著像走鋼絲似的小心翼翼抬起腳，一點一滴放上體重計，首先是腳尖，然後緩緩將腳底舖平；把整條腿的重量放上後，再踮起站在地上的那隻腳，用遲緩的動作將自己置上體重計。

可惜的是不論再怎樣小心，指針仍然無情的下墜、下墜，半圈後在上升、上升，大和的心情則是降低、降低。

『一天四餐，果然太多了嗎？但是鳳翔的飯菜好好吃……』大和忍不住懊惱。

「妳多胖啊？」摩耶從身後探出頭，大和毫不猶豫的給摩耶一個顏面肘擊。

「身高一八九點五……需要四捨五入嗎？」鳳翔貼心的不報出大和的體重。

「不用！一百八十九就好！」待鳳翔紀錄完畢後大和連忙跳下體重計，彷彿剛剛踏足的是灼熱的鋼板。　　　　「好的，旁邊請，這邊測量完就可以穿上衣服了。」鳳翔笑容可掬的用手掌比了比一旁，大和逃也似的離開鳳翔面前，險些撞倒一位從布廉內走出來的驅逐艦，是響。

「大和姊姊好。」響平淡的和大和打招呼，身上穿著白色的背心以及同色的內褲，身材儘管嬌小，卻帶著孩子特有的豐盈。

先前一起演習的緣故，大和對六驅的各位特別有親切感，尤其是響。雖然還帶著孩子氣，但和其他三人比她身上多了些冷靜拘謹的氣氛，和自己有些相似。想到這裡，大和便稍微揚起嘴角對響點點頭，同時注意到僅有響一個人。

「其他人呢？」

響搖搖頭，表情黯淡。

『看來還沒和好。』大和心想，有些不忍，忍不住伸出手摸摸響的一頭白髮。響受寵若驚的看著大和，露出些微的笑容。

「大和姊姊的手真大。」

「這可不是稱讚啊。」大和沒好氣的晃了晃響的腦袋，猶豫一會後說：「我覺得妳的看法是對的。」

早上的事件過後，大和從其他艦娘口中探聽到參訪日便是一年一度開放艦娘的家屬進來鎮守府探望艦娘的日子，目前是第二次開放。

而早上響和曉就是對究竟有沒有人來探望她們而起爭執，響的資歷比其他三人久一些，正巧碰過上一次的參訪日，遽聞那天響在門口徘徊了一整天，直到參訪的時間結束，艦娘的家屬都紛紛在夕陽下依依不捨的離去為止。

響的微笑消失，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大和還想對響說些什麼，旁邊忽然傳來倒抽一口氣的聲音，曉停在門口瞪著響，哼了一聲別過臉，雷和電則滿臉尷尬的對響揮手。

響看了平常的同伴一會，矮身脫離大和的手掌，拿了自己的衣服便想從另外一邊離開，卻被鳳翔擋了下來，紀錄身高的工作則交給了摩耶和鳥海。

「響應該要對曉道歉吧？」鳳翔面帶微笑，彎腰看著響。

響無言的看著鳳翔，別過臉。大和有些擔心的上前一步，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勸阻鳳翔，自己該阻止鳳翔嗎？畢竟要讓她們兩個和好，這樣做沒錯吧？

「妳們不是朋友嗎？吵架後要互相道歉才行。」

「我沒說錯。」響吐出這句話後低頭繞過鳳翔跑開，

「響！」鳳翔著急的喊。

「算了啦！」曉帶著哭腔大喊。「我最討厭響了！」

「不可以說這種話喔，這樣是不對的。」鳳翔眉頭微皺看著曉，雷跟電覺得鳳翔很可怕似的退了一步。

「發生什麼事情？鳳翔，請不要擅自離開崗位。」長門掀開布廉走了出來，聲音滿是威嚴，卻讓大和差點嗆到。

『居然……除了摩耶以外還會有人上空？』

「轟」

兩管46CM三連裝砲一同齊射，勢如破竹的在青空扯出數道灰色的尾煙，朝著目標前進，最後卻徒勞的沒入深海之中。

「嘖！」大和咋舌，眉頭因為內心的焦慮和等等的發展而皺起。

「已經第三次射擊卻無法達成夾差，這樣可不行。把風向考慮進去」

長門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出，接著數發砲彈落在大和身邊，炸開巨大的水花，濺在半圓透明的護甲力場上緩緩流下，讓大和的視界一時變得模糊。

『第三次攻擊就至近彈？』大和忍不住駭然，焦慮的加快行駛速度並變換方向，同時藉由水偵妖精的視角和自己的視角推算和長門之間的距離，進行第四次攻擊的準備。

「前近的角度太刁鑽了，在實際的艦隊運動中可是會影響到其他人的。」長門依然發出提醒。

妖精送來填裝完畢的訊息，大和轉動砲塔，再次齊射，這次成功的形成夾差，大和眉頭方舒展開，長門的砲彈便精準的擊中大和並貫穿護甲，在身上以及右砲塔炸出鮮血般的顏料。

「演習結束，歸港吧。」長門彷彿理所當然的平靜聲音讓大和更加不愉快，露骨的嘖了一聲。回程中長門再次提點方才的演習中大和犯下的錯誤並給予建議。

自從上次士兵在居酒屋吵鬧的事件後，長門便特別抽空出來親身指導大和砲擊戰的技巧。一個禮拜下來總是輸給長門。雖然大和知道自己的經驗比不上對方，但不免感到挫折與不甘，除了單對單演習以外也更加努力的練習砲擊技巧，只是仍然無法從長門手中取得一勝。

『我不是號稱最強的大和型嗎？老是輸也太難看了。』大和眉頭緊皺，過度的不平讓她思考轉向發洩。『說起來為甚麼要特別找上我？她不是尊貴的秘書艦嗎？應該很忙吧？嫉妒我跟鳳翔關係好嗎？』

雖然鳳翔解釋過，那是她不小心扭到腳，長門送自己回來。但她仍然對長門抱起鳳翔的畫面感到耿耿於懷。

兩人一前一後的踏上港口，長門忽然回頭說：「妳進步的很快，繼續保持。」

大和錯愕的看著長門，這是她第一次被讚揚，想到自己剛剛鑽牛角尖的想法，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多謝指導。」大和低頭鞠躬，藉此掩飾自己升溫的臉頰。

「這次我該做的，先行一步，再會。」

『……搞什麼啊？這人就不能多點表情嗎？完全不知道在想什麼！』大和半是害羞半是生氣的瞪著長門離去的方向，一旁忽然傳來摩耶的呼喊聲。

「呦，真慘啊，一發都摸不到呢。」

「妳是特地來取笑我的嗎？」大和惱羞成怒，將方才的不滿都發洩在摩耶身上。

「才沒有這麼閒咧。」摩耶比比身旁的鳥海，鳥海則稍微舉起手上的風呂敷示意。「鳳翔說她要幫忙內政處處理資料，所以中午沒辦法跟妳一起吃飯，請我們帶便當來。」

看在鳳翔便當的份上，大和才消了些許火氣，雖然方才量體重的數字讓她斤斤在意，但此刻非常需要吃些美食來降低自己內心的焦慮。三人移動到樹陰處，大和鋪好鳳翔準備的野餐巾，卻發現便當只有摩耶和大和的份量。

察覺到大和的目光，鳥海露出微笑搖頭。比起摩耶，鳥海文靜內斂許多。

「她被身體檢查的結果嚇到，決定要節食啦。」摩耶一邊扒飯一邊解釋。鳥海不滿的瞪了她一眼。

「這樣啊……」大和的食慾因為這句話下降了些，同情的看向鳥海，頗有惺惺相惜之感，但還是決定不能浪費鳳翔的心意。

「真是的，幹麼節食咧？有肉才會長肌肉才能戰鬥啊！」

「還不是因為妳最近一直拉我去居酒屋喝酒吃宵夜。」鳥海忍不住反駁。「否則我對於熱量的計算可是很有自信的。」

「又沒拿槍逼妳去，怪我囉？」摩耶聳肩，大口咬下茄子天婦羅。「嗚嗯——！超好吃啦！鳥海妳也嚐看看嘛，我記得妳最愛吃這個耶。」

「拿開。」鳥海眼神動搖，索性閉眼別開臉。

「真可惜，我覺得比居酒屋營業時做的好吃耶。」摩耶繼續品嚐茄子天婦羅，發出咔哩咔哩的咀嚼聲。「還是我們今晚去居酒屋點？」

「妳都知道我在節食了！」鳥海有些惱火，聲音也高昂起來，看來真的很喜歡茄子天婦羅。

「就說別節食嘛。」摩耶一臉搞不懂的樣子。

「妳多重？」大和忍不住問。

「剛剛量是六十一喔。」

聽到比預想中還要輕上許多的數字，大和臉色凝重，望向鳥海，鳥海沉痛的點頭。

「妳一天都吃幾餐？」大和追問。

「三餐啊，不過蠻常陪驅逐艦去間宮吃點心，宵夜也要小酌一下，下酒菜也不能少，這樣才過癮嘛！嗯？這樣該算五頓飯嗎？」

大和再度體認到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

「妳們臉色幹麼都這麼差啊？」摩耶看著兩人，似乎想放鬆一下，便伸手用筷子夾鳥海的腰間。「妳們看，五花肉！」

「啪」

摩耶紮實的吃了一巴掌，鳥海則怒氣沖沖的離開。

「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妳到底是細心還是白痴。」大和冷冷的看著摩耶。

「痛……開個玩笑而已嘛。」摩耶摸了摸臉頰，繼續嚼著便當。

「不追上去可以嗎？」

「沒關係啦，晚上就會和好了。」

「妳們很常吵架？」

「沒有啊，剛剛那種程度大概一個禮拜一兩次吧。」

「完全就是經常吵架吧。」

「那又怎樣？」摩耶好奇的看著大和。「不論怎麼吵我們都會和好，我知道鳥海的性格，正如鳥海知道我的性格一樣，我們就是這樣一路走過來的。」

「所以像曉和響那樣吵架是正確的嗎？」

「怎麼看都不正確吧？不過好像也不是那麼不正確。」

「妳到底想說什麼？」

大和無法理解為甚麼明明是以感情好為前提，卻又可以容許吵架發生，曉和響現在的關係怎麼看也都不是往好的方向發展。如果是鳳翔的話可以理解嗎？但鳳翔的話根本不會陷入爭吵吧，會用那成熟的性格與微笑包容才對。先前會發生摩擦也都是因為自己太過幼稚所導致。

「嗚嗯……」摩耶咬著筷子認真思考一會，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就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囉！只要還是朋友，那吵架也是好的。」

「我看妳會直接撞上岸擱淺吧。」

無法從摩耶身上獲得參考，大和只得無奈的繼續吃飯，心思卻不斷飄往曉與響爭吵，而鳳翔勸阻的畫面。鳳翔覺得那是錯誤的，而摩耶說那是好的，究竟為甚麼會有這種差別？

大和嘆氣，咬下茄子天婦羅，鹹甜混雜的滋味在舌頭上蔓延開。

「……果然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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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好這篇沒收錢，是本業。　　應該是一個禮拜前要更新才對，不過活動……你懂的（被打）　　最近認真覺得自己投注在創作的時間太少，希望更新速度可以提高至少兩週一篇，畢竟是真心喜愛的興趣。

另外就是大和鳳的方向感有點難抓，本來第八章是想走一個悲劇結局的前導伏筆，但感覺好像會收到刀片所以還是改變了路線。　　……偷偷問如果真的有人沉掉（大和或鳳翔）之類的會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