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隐形斗篷 于 2017-6-4 14:42 编辑
姐姐是個好姐姐,但是其他的方面就...
我還是不要劇透好了
感謝閱讀!
第五章
大吉嶺有點煩躁。
因為黛博拉的關係,加上去年在拜羅伊特時也有一定程度的接觸,大吉嶺偶爾會去拜訪尤尼蒂。幾次之後她發現西住真穗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在尤尼蒂身旁,西住中尉的任務應該只是護衛而非保姆吧!
當天的假面舞會,大吉嶺也出席了,當她看到難得脫下制服改穿合身華麗禮裝,戴著以華格納著名歌劇為主題設計的面具出現,英姿煥發吸引了在場所有仕女們目光卻毫無所覺,只是全神關注著尤尼蒂的西住真穗時,她發現自己相當的不高興。
慕尼黑的社交圈中已經開始慢慢有傳聞,說元首的英國女友最近因為受到元首的冷落,轉**上了女人,對象還是個黨衛隊的小軍官。真穗本人對流言是毫不在意,女友什麼的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事,而且跟在尤尼蒂身邊是上司的指令,不用擔心被打上同性戀的標籤入罪;反倒是大吉嶺這邊,每當聽到這樣的耳語總莫名的覺得全身不舒服。
自認並不排斥同性戀者的大吉嶺,試著交替代入了一下別人,發現癥結點來自西住真穗。
大吉嶺不喜歡真穗被說是同性戀--應該說,大吉嶺不喜歡聽到真穗是別人的女友。
這就像是12歲的時候,大吉嶺發現從小跟自己一起長大的橙黃白毫,卻跟第一次從蘇格蘭來自己家的玩的遠房表姊阿薩姆聊的很開心時,是一樣的心情。
明明是自己的侍女,怎麼可以跟後來認識的人比較要好。
雖然後來自己跟阿薩姆也成為了非常要好的親友。
但是那可是那麼可愛的橙黃白毫啊!西住真穗這傢伙跟白毫完全沒有可比之處!
沒有發現微妙的問題點所在的英國淑女,突然看到尤尼蒂與一名男子離開大廳往外面走去,而西住真穗也毫不猶豫的跟上去,那一刻大吉嶺如同鬼使神差般的也移動起腳步。
尤尼蒂與男子一同在無人的露台上談話,而西住真穗站在不遠處建築物的陰影下,顯而易見的是在偷聽,大吉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刻意走到軍官身後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啊啦,西住中尉真好興致,出來賞月嗎?」
軍官的注意力全放在露台上的兩人,在聽到說話聲的瞬間才回過頭來,反射動作就去摀大吉嶺的嘴,將她壓制到牆邊,一邊觀察監視的對象有沒有察覺到什麼,確認了沒被發現之後,軍官以一種可以算是摟著的姿勢拖著大吉嶺離開,途中還是保持摀嘴的動作以免大吉嶺出聲,直到安全的地方才放開她。
「這就是德國人對待別人應有的禮節嗎?」好不容易從箝制下解放出來,突如其來被粗魯對待的大吉嶺雖然仍盡力保持著優雅,但明顯的有些激動:「偷聽他人的談話就算了,竟然還對一位淑女做出如此無禮的舉止。」
「抱歉,一開始沒發覺是妳,因為不想被發現,下意識就那麼做了。」指指大吉嶺的面具,西住真穗老實的回答。
「妳那麼在意她跟那個男人獨處?」真穗的道歉沒有讓大吉嶺消氣,剛剛被那雙有力手臂摟著的觸覺還沒有消失,弄得心裡那股煩躁反而更明顯了,完全沒有留意到自己的語氣帶著濃濃酸味。
「是的,想知道他們會談些什麼,據我所知對方是英國大使館的人員,我...」必須確保沒有任何關於元首的機密受到洩漏,但是下半句還沒說出口就被平時總是彬彬有禮、今日卻莫名的有些不對頭的淑女給打斷了。
「那位是我國大使館的一位高階官員沒有錯,但他已經有了論及婚嫁的戀人了,西住中尉大可放心。」
不太明白話題的導入方向,西住真穗歪了歪頭,望著大吉嶺。
美人薄怒,別有一番風情。
剛剛在宴會裡真穗就注意到了,今天大吉嶺穿了一件低胸的晚禮服,深藍色的高貴布料配上明顯出自名家的剪裁,襯托出大吉嶺完美的身材;身上的首飾典雅而不繁複,彰顯著配戴者的高尚品味;金色的髮精心的盤了起來,再搭配羅馬雕花銀製面具,更顯得神祕而魅惑,沒有被面具遮擋的嘴唇盈潤,彷彿引人採擷一般...
總之,今晚的大吉嶺很美,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實在有些刺激,西住真穗不禁看得呆了,她傾身向前,伸出手想要為大吉嶺整理好剛剛被弄亂的鬢髮。
「妳想做什麼?」就在即將碰觸到對方的瞬間,大吉嶺出了聲。真穗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又做出了無禮的舉止,趕忙致歉道:「抱歉,一時沒察覺到。」
淑女卻似乎反而心情變的大好,刻意離那嚴肅的軍官靠近了一步:「誠實是人生最高的品德喔,西住中尉。」
眼見對方步步進逼,西住中尉無比後悔著自己剛剛的舉動,眼看進退兩難,為避免全軍覆沒,審時度勢之下果斷的指揮官決定先行撤退:「抱歉,我先走了。」然後就抬腳快步離去。
今晚的屠龍英雄怎麼如此膽小?看著真穗匆匆走遠的背影,大吉嶺暗暗好笑著那人連耳根都已經發紅的窘樣,明明就是看自己看得都愣住了還不肯承認,如此的不坦率讓大吉嶺決定給對方來點惡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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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吉嶺知道真穗要在復活節的假期回達姆斯塔特去看妹妹,便故意在她搭車離開慕尼黑的同時發了電報到對方的目的地去,內容告訴她說因為德國出兵占領捷克,慕尼黑協定被破壞,父親擔心戰爭爆發,來信催促自己回英國,所以即日便將啟程離開云云。
本來是想要讓那人回到慕尼黑後,見到其實根本沒有回國的自己,好看看那張臉上會出現的表情的,沒想到會在接近午夜的時間看到風塵僕僕的西住真穗出現在房間門口。
「妳這是...」
「一到達姆斯塔特立刻又坐下一班車回來了。」
「因為我說我要離開了?」
「是的,害怕失去機會。」
「害怕失去什麼機會,西住中尉?」
對方沒頭沒尾的話讓大吉嶺又浮想連翩了起來,感覺臉上微微發燙,西住真穗的下一句話卻讓淑女感覺到從頭頂被澆了一盆冷水。
「我想請妳幫助我的妹妹離開德國,大吉嶺。」
似曾相識的句式,卻讓大吉嶺有截然不同的感受。原來從頭到尾,西住真穗接近她、與她交好的原因都是這個嗎?不管是當初的勸她離開德國避開戰爭、到現在因為自己要離開了而急匆匆趕回來,都只是為了有求於自己?
所以每次問她兩人的關係,她都不敢回答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
她只是想要利用我而已。
利用我是英國人,而且是個英國貴族的身份,幫她的妹妹偷渡出國。
「哦?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西住中尉憑什麼覺得我會答應。」大吉嶺完全的感受到了背叛,畢竟還是個17歲的少女,憤怒讓她幾乎忘記了淑女的修養,口吻相當不客氣。
「妳並不是個殘忍的人。」真穗的眼中充滿了懇切:「妳並不是個殘忍的人,大吉嶺,這是我對妳唯一的請求,而妳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正如真穗所言,大吉嶺不是個殘忍無情的人;但是西住真穗弄錯了一點,那就是正因為是她西住真穗,大吉嶺才無法對她殘忍無情。大吉嶺本人也絕不會承認自己被那張端正臉龐上平時絕不會出現的神情所打動:總是堅定剛毅的德國軍官,正為了唯一妹妹的安全,向年紀比她小上好幾歲的英國女孩表現出哀求--即使是平常的真穗,只要稍微放下姿態就能讓大吉嶺心軟。
在抵達達姆斯塔特,一接到電報的當下,西住真穗慌了,第一時間就買了回程的車票往回趕。她沒想到大吉嶺會如此突然的決定回國,如果她就這樣離開德國,不僅美穗的事情必須重新規劃,她自己的心意也...
我的心意是什麼?
西住真穗突然醒悟過來,原來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那個英國少女。
不管是兩人相處時的感受到的恬適寧靜,還是偶爾的言語捉弄,在得知對方要離開了的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甘之如飴,而自己之所以對於兩人的關係閃爍其詞,只是因為沒有勇氣罷了。
如此不見容於世俗的感情,是沒有可能的吧?大吉嶺可是英國著名貴族家庭的女兒,將來肯定也是要與門戶相當的貴族結婚的,自己跟她不但身份有別、與她同為女性,更何況現在大吉嶺要離開德國的原因正是因為英德兩國即將面臨的戰事。
她們之間是沒有可能的。真穗告訴自己不要有多餘的幻想,最重要的還是妹妹和艾莉卡的事,如果錯過機會的話也許再也不會有下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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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很快的進入6月,距德國出兵捷克已兩個月,大吉嶺透過德文希爾公爵家在英國大使館的關係,總算替美穗和艾莉卡弄到了兩本英國假護照,即日就能出發離開德國,預定的計畫是先走陸路到瑞士,再透過大吉嶺的美國籍朋友幫她們度過大西洋到相對於歐陸來說較為安全的美洲大陸去。
臨行前,擔心妹妹的真穗仍不忘細細叮囑美穗要好好照顧自己,又再三要艾莉卡向自己發誓會好好保護美穗。
交代完了妹妹們,真穗才走到大吉嶺面前,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裡。為了盡量低調,真穗今天難得的穿了私服,灰褐色的便裝外套加上鴨舌帽,打扮的像個送報童的品味,配上那副面無表情卻又隱隱透出不知所措無辜氣息的樣子,讓大吉嶺忍不住暗暗覺得好笑,一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利用自己又忍不住來氣,撇過了頭不想去看真穗。
西住真穗確實是不知所措,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兩人的關係就變得很尷尬,雖然大吉嶺答應了幫忙,也確實為了這件事努力的多方奔走,但是對真穗的態度卻變得十分冷漠,見了面也仿佛不認識一樣。真穗心中苦澀,不甚明白淑女心裡的想法,卻自知自己的請求過於無理,勉強了大吉嶺,一開始還默默的待在自顧自喝茶的大吉嶺身邊,幾次之後連慣例的下午茶時間也不出現了,偶而陪同尤尼蒂在社交場合碰上大吉嶺還會躲得遠遠的。一直到幾天前大吉嶺告知真穗一切都已經準備好,兩人之間才又有了聯絡。
「妳的恩情,我無以為報,大吉嶺。」左思右想,還是只能說出道謝的話語。
哼哼,毫無誠意的發言呢,一句無以為報就可以一筆勾銷了嗎。
「啊拉,不是說我要妳做什麼都可以嗎?還沒有出境呢,西住中尉就不怕我臨時反悔嗎?」
「只要我還活著,我的承諾隨時都有效。」
「是嗎?」
大吉嶺往真穗站近了一步,兩手交疊在身前,微微抬起頭凝視真穗。
西住中尉注意到英國淑女今天穿著的是她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件鵝黃色洋裝。
「那麼,西住中尉現在可以誠實的告訴我,在妳心中,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