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累利阿地峡的蓝 
第4章 科隆啤酒是甜的
“嗯嗯，下周再联系吧。”郑重放下电话，银发女人起身离开通讯座位。
半小时后，她来到火车站附近的闹市区，和多数卡尔斯兰青年人一样，来到熟悉的红砖绿棚酒馆熬过下班后的一小时。不过，这里并不是什么大城市，巴登巴登从来只是因温泉闻名的疗养胜地，不是长官们喜爱的冬季或者夏季，这里的人一向很少，就算是生意兴隆的酒馆也只有本地熟客。但也有例外的地方，比如离车站不远不近的拐角酒馆就总是出入慕名而来的外乡人。选在这种醒目的地方做生意的自然是需要些资本，恰好解放卡尔斯兰的英雄之一，元502统合战斗航空团团长昆杜菈·拉尔就有这个资格。
“怎么今天是你过来了？新兵训练看起来很轻松呀。要来点什么放松一下？”银发女人颇为自然地坐到了最靠近吧台的桌前。好心情的店长拉尔亲自拿着菜单来到了桌前。
“老样子，来杯科隆啤酒。什么时候你这里只欢迎库平斯基了？”提及的库平斯基是两人的旧相识，对银发女人来说更是孽缘一般的存在。从JG52时代到了统合航空团，自己竟然一直和这个人待在一起。当然如果只论战绩和英勇，沃楚德·库平斯基的确称得上是卡尔斯兰骄傲的王牌。
“都开始主动提她了，看来她最近没有找你麻烦。你也过得不错？”拉尔并不是多爱打探对方私事的人，部下留有自己的秘密是心理正常的表现，当然作为长官自己总是会或多或少听到各种风声就是另一回事了。自己常说着“魔女就像拼图应该去最合适的地方”，组合个性不同机动性不同的人员成为部下，是自己骄傲的资本，如果他们能相互找到作为战友的乐趣，自己就更能吹嘘作为长官的能力，招徕更多的好手。
“谈不上好坏吧，虽然终于解放了但我还是没有解放。依旧教导着新兵，明明最想离开这个岗位的就是我了。”
“没有谁能代替艾荻塔教导出最优良的战士，就算在和平年间也是一样的。”拉尔突然严肃起来，当然她一向都是以严肃的形象示人的，不过此时眼里犀利的光变得比战时柔和许多。艾荻塔·珞斯曼从JG52时代就是自己的部下，虽然不过百的击坠数在数据魔窟一般的卡尔斯兰空军中并不突出，但培养了多位王牌且战术分析了的颇受长官欣赏，并在王牌中有着极高的评价。只是本人并不对此并不在意，出于对祖国复兴的责任心，珞斯曼老师并没有马上退役，而是打算在和平时代培养维护和平的航空魔女，积累一手资料并结合战争时期的感悟出书留给后人。拉尔向来是无比欣赏这样的老师，也因此不惜得罪其他长官在502集结时也要把珞斯曼分配到自己的队伍中。
“太肉麻了，少夸我。你最近过得怎么样？那些老家伙们，还在找你吗？”听到老上司半调侃式地夸自己，珞斯曼决定先转移话题。
“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我现在也不想和明娜（明娜·迪特林德·威尔克，元第501统合航空兵团司令，更早前也是卡尔斯兰JG53的队长）一样回到笼子里。不过，明娜和我不一样，她有她的坚持，维护魔女的荣誉对她来说是第一位的。真是了不起的人呀。只是可惜这样就很难听到她的歌声了，我可是从战时就一直期待着。”
“还好已经没有502和501了，要不上校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浑身不自在。这半年对我们来说已经结束了，但是目前对莎夏さん他们好像情况并不乐观。”不久前重新打响的欧拉西亚与索穆斯边境战让重拾和平的欧洲大陆人颇为震惊，将近10年与异形军的抗战让这片古老的大陆满目疮痍，来之不易的和平对于处在最北部的人来说瞬间成了泡影，尤其那还是这片土地是抗战最久的地方之一。珞斯曼不由地想起502来自两国的队友，和自己同样每日烦恼于问题儿的年幼上官，以及让上官最为苦恼的问题儿。这对每日追逐在机库内外的欢喜冤家竟真的成了战场冤家，或许这也是被全军调侃为【不幸】化身的索穆斯问题儿带来的真正【不幸】吧。但悲剧从来都不能被调侃，就算是像他们曾每日在生死间徘徊的人也没有这个资格。珞斯曼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就像在战时一样。
“你听到什么消息了吗？以莎夏的能力，我可不觉得真的会出什么问题。”拉尔恢复到正常的严肃语气，故作轻松的语气却略带紧绷。
“真是敢放手给部下呀。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但是离决战就剩两天了。”
“哦，不愧是老师，看来你是真的有内部消息了。我当然很信任莎夏，她可是我骄傲的部下，维持502高效运转的战斗队长。”拉尔挑起了眉，兴致勃勃地等着珞斯曼的“内部”消息。不过，此时本该注视着珞斯曼的她，却瞟了一眼酒馆的门口。
“拉尔，来杯红酒。要是今天还没有的话，我下次可要自己带了！”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进来的正是之前话题的中心人物库平斯基，同样也是502的问题儿，不过称其为孩子有些不恰当，她和娇小的珞斯曼老师同为队内的年长者。自然解开外套扣子，库平斯基大步向这边走来，不过从神情来看，她对珞斯曼的到来有些惊奇，但又很快恢复到了之前轻松的状态，“哟嚯，今天真是幸运呀，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老师。”
“我这里是啤酒馆，没有红酒。”
“老师都来了，喝什么酒就不重要了。就给我来一杯和老师一样的科隆啤酒吧！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库平斯基满脸笑意上下打量着珞斯曼，双臂张开就在下一秒就要把珞斯曼抱住的时候，却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定住僵硬地转成脱掉外套的动作。
“笑起来太恶心了。拉尔，我们继续讲莎夏他们的事情。”珞斯曼并没有搭理库平斯基的打算，依旧注视着拉尔，颇为严肃地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本来皱起的眉头更为明显，“这场战争是欧拉西亚单方面挑起来的，和大部分没有意义的战争一样，欧亚西亚只是希望能占领因异形军侵占导致地下矿藏暴露的卡累利阿地峡冻湖。他们一向对于自己的魔女队颇为骄傲就和过去的卡尔斯兰一样。所以他们派出了让他们自豪的莎夏上校担任这次行动的特别大队长，号称这一个大队就能顶上索穆斯的一个飞行团。当然索穆斯方面也不甘示弱，全部的边境部队都聚齐到了卡累利阿地峡，之前507留下的武器也被重新征用。”
“不愧是我们的莎夏さん，只是那些老家伙没有计划到对方有妮帕君。她一个人就能让莎夏头疼死，当然如果还有我和直ちゃん，她估计就没法打了。”库平斯基打趣道，试图缓解此时老师的谈话带来的越来越严肃的气氛。
“这就是你了解到的全部吗？这样的理由给我，我都不会去打的，更何况是已经调到防空部队做团长的莎夏。”拉尔陷入了思考，总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
“电话里也言不由衷吧。历史是由谎言写成的，距离远了就算是再熟悉的人，我们也不会知道到底在她的身边发生了什么。”珞斯曼也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明知妮帕就在边境部队，还同意参加战争，欧拉西亚人的本心可能还是真如传言中那样冷漠，就算是和莎夏如此熟识的自己也很难想象当时的她是如何下定决心的。理智可以帮助分析隐藏在迷雾中的少许事实，但如果涉及到了强烈的情感可能就不再奏效了。想到这里，珞斯曼有些释怀。庆幸自己不是莎夏，不需要做这样的选择，在库平斯基和荣誉之间从来就不存在那样的杠杆，同属一个国家同样是日耳曼人，没有了这样的大烦恼，小烦恼许多也是幸运的。
看着左右分别陷入各自世界的库平斯基感到了一丝焦躁，作为自己最冷静又足智多谋的两位老战友，就是在异形军昼夜持续打击的战时也很少会如此。“你们要不要一起出去透透气，感觉里面闷死了。你们要是不出去，我就一个人出去了。卡尔斯兰的夕阳还是和过去一样美。”
“你一个人出去吧，外面还是有些冷的。”
“在屋子里对我的腰比较好。”
“好的，好的，你们继续聊吧。我正好出去买瓶红酒，还是卡尔斯兰红酒最适合春天和夕阳了。”库平斯基抓起之前随手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对着两人摆了摆手，大步朝外走去。屋内重新陷入了沉寂，拉尔和珞斯曼各自看着德式直杯，在彼得堡难见家乡才有甘美的琥珀色液体，一时间多了些苦涩。
“我们的身边可是有太多了不起的人呀~除了会对坂本少校（坂本美绪，元第501统合航空兵团副司令，明娜怀着憧憬之情的人，被称为“扶桑的天空武士”）举枪的明娜，现在还多了和妮帕开战的莎夏。看来只有多处理文书才能找到有趣的人。”主动打破沉默的是拉尔，不再紧绷的脸上挂上了笑意。珞斯曼颇为惊异的目光从桌前转向了拉尔，看到了带有奇怪笑意的她，不由地叹了口气，但也放松了起来。
“果然莎夏在你面前没有秘密。”
“哦，我以为整个502只有妮帕不知道的。当然对象换成是你也一样。”拉尔的神情里只剩轻松了。
“……我怀孕了。”珞斯曼直视着拉尔，平静地说道。
拉尔顿时露出惊奇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这就是你今天真正来这里的目的吧。所以你打算怎么和库平斯基说这件事？”
“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是你。”珞斯曼依旧无比平静。
“就这样打算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孩子父母的老上司了。”拉尔刻意皱着眉头，等待着珞斯曼的回复。
“你到底从那些老家伙那里套取了多少秘密？”
“我只是为了保住酒馆还有你们罢了，当然还有莎夏妮帕，以及502的所有人。”
“虽然队长们对你单方面挖墙脚很有意见，但你的确是个好上司。”珞斯曼向拉尔端起酒杯。
“这是我这半年来听到的最好听的一句话。库平斯基说的对，今天很不错。”拉尔回敬。酒馆的门又再次被高个子推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