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Part.8

我没有住处，昨夜的大雨还是在座驾上度过的。

当Elsa开始计划故意向Anna这么透露的情报时候，她就开始期待Anna的私人空间了。

Elsa还记得小时候的Anna是个大大咧咧，无所不用其极的整洁破坏者。无论是破坏房间工整的摆设，还是不厌其烦地弄乱Elsa摆放整齐的所有物品，论破坏她向来一视同仁见者有份。

Elsa怀疑Anna根本就是从睁开眼睛的第一天，从弄乱Elsa当时一丝不苟的发型开始就跟所有整洁势不两立。

她还记得那时总是不厌其烦收拾残局的自己还曾赌咒发誓，将来的某一天一定要让Anna像自己一样有条理的生活。

但是当Elsa真的看到她克制本性束手束脚的生活的时候，她果然还是忍不住下意识想要把她宠的无法无天的第一反应——只因为那场景实在是太过痛心了。

Elsa参观到的Anna房间实在太过工整。

完全坐落在标示位置里的各式器具，Olaf进门卸下背上的装置后就极其乖巧地缩进同样被标示出范围大小的软垫上窝着的习惯性动作也好，Anna在房间里极其舒适自然，自然到完全看不出失明的动作也好——现在情况变了，想要破坏条理的人成了站在玄关哑然无措的她。

这是长久以来的第一次，Elsa如此希望自己可以落荒而逃。

Anna的这间屋子原本就是考虑到活动空间才选择的双人间，现在有了Elsa的加入刚好也不必那么空旷，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这里只摆的下一张床。

自从她们姐妹俩独处开始就一直在撺掇Elsa实施它所有已知的杀人手法的黑暗念头已经发出了欢呼，就算今天做不到，它也确信Elsa总有放松警惕失误的一天，它总能得到想要的残忍，就像她们以往的交锋结果一样。

Elsa不知该怎么开口才能确切表达出自己一点都不嫌弃她，但是她们得分开睡才安全的观点。

Elsa从进来后就一直沉默，忙着在脑内地图里给Elsa的行李腾出位置的Anna还沉迷于规划空间，房间里气氛逐渐凝重。

所幸，开始胡思乱想的Anna还是优先在Elsa想出说辞前意识到自己冷落了客人，率先开口：

“抱歉Elsa……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Anna慌乱地摆起手身体力行的展现自己的观点，“我不是说你不好相处！你很好！真的！我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不知道我们以前是怎么——”

“Anna，”眼看着随着辩解声Anna的动作幅度越发吓人的展开，Elsa吓得连忙上前摁住不安分的小手安抚，“没关系的，过去的记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

“你骗人，怎么可能不重要，”Anna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

她挣开Elsa的手退后一步倔强的看着她，像是真的能看到她的表情一样悲伤的看着她。

“你之前说……”Anna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继续，“你之前说你被他们带走的时候，我听见了……你的声音在哭，我听见了。”

Elsa僵住了（Frozen)。

“我们对你来说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眼泪不停的从Anna眼中滑落，她哭的狼狈，不能视物的眼睛却依然倔强固执的'看'着Elsa，像是知道一不留神面前这个人现在在就可能逃跑一样。

“我很抱歉Elsa，我想不起来了……就算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试，我就是没办法记起来……但是，但是……”

Anna哭的缓不过气，愧疚和悲痛几乎将她淹没，但她还是抽噎着，坚持要把她认为自己，或者说曾经的自己想要传达的话说出口：

“我直到现在还……在做有关于你的梦……”

Elsa感觉自己像是被敲了一记闷棍，心跳的很快，血液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可四肢却冷的麻木。

“唉，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意义呢？”Elsa听见野兽嘲讽的哼笑，“在你已经做了那么多的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在你亲手毁了一切之后？”

“Shut up.”Elsa听见自己呢喃，不知是在阻止谁的多言。

“我不知道失去记忆的我到底还算不算你的家人，我很抱歉……但是请你相信，Anna直到最后都在挂念你的消息，她绝对，绝对没有放弃过你。”

“我都说了住口了，你听不见吗……”Elsa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我都说了我不想知道，你没听见吗……”

“Anna你没听见我不想听吗……”

Elsa越说越委屈，最后干脆蹲坐在地上把自己团起来埋在手臂上哭，“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这下反而是Anna不知所措了：“El,Elsa？”

“凭什么啊……”Elsa还是团在那里哭，声音闷闷的絮叨，“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凭什么，你一句话就想把我撇开啊！”

这个在Anna印象里非常成熟稳重的女人居然越哭越伤心了，Anna感觉自己的良心在痛。

“从小到大会把我逼哭的（抽泣）……除了Anna还会是谁啊！你说啊！”

我怎么知道？！我失忆了啊！Anna想这么回答，但也只是想想。

“你之前不是（抽泣），不是很能说吗？不是说要（抽泣抽泣）把我赶出去吗？”

“绝对没有说！赶谁走都不会赶你啊！”Anna连忙指天发誓。

“真，真的？”

“我向上帝发誓！”

“以后什么都听我的？”

“什么都听你的！嗯？Wait，what？”

“嗯，记住你说的话。”Anna什么都看不见，但她听得出来这声音里的哭腔完全消失了。

“？？？”

我这是被骗了！？我这绝对是被骗了啊！我们原来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一脸惊恐的Anna看不见耳根都羞红了的Elsa趴在膝盖上看她的柔软眼神，唯一目睹全程却一声不吭的Olaf舔了舔鼻子，重新爬回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