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Part.10

Elsa不曾掩饰伤痕，她做好了准备，关于过去的经过也早有了一套说辞，她只是没料到Anna发现的如此猝不及防，没等她找到“恰好的时机”。

但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她一直的迟疑就是在等Anna揭穿她的假面，然后靠她无与伦比的行动力领着被执念困在原地的自己，去往她身处的世界。

“是的，正如你发现的那样，我一点都不好，我满身伤痕，我照顾不好自己，我一个人走不出去，”Elsa狡猾的想，“所以就算你失忆了，只要你还是你，只要我让你知道了，你就一定会来救我吧？像从前一样。”

Elsa醒来的时候Anna的指腹正安抚性摩挲着她背后的伤疤，背光的表情温柔而怜惜。

她发现了，finally，Elsa满意的往Anna怀里缩了缩，像只被抚摸背部的家猫般安逸。

Anna察觉到Elsa醒了，慌张的想要若无其事地抽回手，她笨拙的试图转移注意力，“Morning sunshine.”

但是Elsa拉住了Anna准备撤开的手，有些强硬的放回原处，给予无声的催促默许。

于是Anna的动作更大胆了，Elsa不是没有被Anna这么仔细地“看”过，早在她们稍微亲近些的时候，Anna就用同样的方式“看”过Elsa的眉眼了。

但这个是不一样的，Elsa想，这个跟皮相是不一样的，这是我黑暗的过去，是我的勋章，是我爱你的证明。

“它还会痛吗？”Anna试探着问。

【啊~我温柔的妹妹，它们当然还在痛啦~每个提起West的时候，每一次看见你笑的时候，每一次有人站在我身后的时候，每一次从梦里惊醒的时候！这些耻辱当然无时无刻不在痛啊！】野兽嘶吼着抱怨。

但Elsa却笑着说：“现在不痛了。”

如果Anna你安抚它们的话，伤疤就不疼了。

“不管这是谁做的，我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Anna说的很认真，像是真的只要Elsa报出人名她就会牵着Olaf把对方堵在小巷子里毒打一顿一样认真。

“他死了。”

“那我就揍他的尸体！”

“火化了。”

“揍墓碑！遗像！什么都好，总之我要狠狠揍他一顿！”

“Okay ,whatever you want.”

Elsa有些哭笑不得的安抚连怒气冲冲都显得可爱的妹妹，再一次下定决心永远不告诉Anna自己在那个男人身上施行的报复。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Anna切实的对此感到疑惑，她未曾接触过这样毫无道理的恶意，她无法理解，“What's wrong with him？”

【为什么？她问为什么！告诉她Elsa！告诉她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不是希望她爱你吗？把理由告诉她她就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告诉她！抓住这次机会！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告诉她！】

“我不知道，”但Elsa毫不动摇。

【你不知道！？】

“或许是疯了，”Elsa对野兽的暴躁视而不见。

【疯了的是你！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疯了的是你！他说了只要你不逃！给他理由的是你！疯了的人是你！】

“Anna你有数清楚有多少条伤痕吗？”Elsa状似无意地问。

“……十三条。”

“你看，没有什么原因，他只是疯了，想拿我召唤魔鬼，仅此而已，”Elsa面不改色的撒谎。

【Liar！Liar！这哪里是什么召唤魔鬼的仪式！告诉她啊！胆小鬼！你不是很能耐很得意吗！告诉她她数出来的就是你试图逃跑的次数啊！告诉她这个数字会停在13的理由啊！告诉她那两个疯子曾经如此接近她，甚至带着与她的合照在你面前耀武扬威啊！你不是希望她爱你吗！告诉她啊！你这个自以为伟大的小鬼！】

闭上眼睛，那时男人表情不耐地递出照片的身影仿佛昨日重现，桌子上摊开的领养协议和钢笔被自己砸到墙上溅开的墨痕嘲讽般清晰的纤毫毕现，她看见自己签下的Alice.West旁边留有一滴水痕，她听见自己对惊讶的男人说“I will kill you”，声音像极了此刻在耳边吵闹的野兽。

她有些失神，但Anna用力到疼痛的怀抱还是让她的思绪回到现在。

“现在不疼了，you got me，于是记忆就再伤不到我了，”Elsa同样回以拥抱，任由自己被强硬的纳入名为Anna的保护伞下。

“I got you ,Elsa.”

“You did.”

“And you're home.”

“……I 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