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的万雌王女儿 
第63章 战争与本性
“我已经厌倦在这里听你们鬼扯了，几句陈词滥调换着花样重复。”
鬼之国议会，三大将之一的牛鬼一身怒气地脱下羽织，连同身边的大刀随手丢在会议桌上。
“兽之国已经沦陷一大半了，接下来就是灵之国，再然后就是我们。
你们这群蠢货，真看不出小圣女的目标在哪里？
进攻兽之国的理由简直就是当年对我国宣战的翻版，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我是不懂你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如火的怒气，却丝毫吹不动如山的众人。
左右好心地提醒道。
“桃大人说了，支援也罢，旁观也好，一切都需由她决定...”
“放你娘狗屁！”
以某人的名字为导索，火药桶彻底地炸开了。
身高两米多的巨汉随手提起多话的某人，厉声斥责道。
“老子做事，什么时候需要那个狗娘们管了？
说到底，一个卖批上位的关系户，到底有什么资格跟本大爷平起平坐啊？
说什么鬼母受伤了，所以当前事务暂且全权交由她处理。
暂且、暂且...都他妈暂且两年了！
所以啊，鬼母她人呢？！伤还没养好吗？！！
要我说啊，鬼母大人说不定早就死了！
而后的那些，全是她为了专政所撒的谎罢了！”
怒气肆意地发泄着，在场的没一个敢吭声，直到一阵冷风吹来。
“呵，牛鬼，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咒鬼母死。”
门被轻轻地推开，桃无视呆住的众人，直接坐往了会议席的最中间。
眼见当事人到来，牛鬼随便将手中的护卫头颅捏爆，转身质问起面前名义上的最高领导来。
“哼，你来的正好，老子有太多事想要问你了。”
桃正眼都没瞥某人一下。
“你问吧，我看心情回答。”
“鬼母到底是生是死，如果还活着，到底被你藏哪里去了？”
“她还活着哦，虽然我现在无比地想她死就是了。”
直白的回答一经出口，便彻底惊诧住了旁人。
牛鬼刚想发怒，结果却被桃提前开口。
“至于她去了哪里嘛，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最终的去处我还是知道的。
先不先送你下去等她好了。”
随后拔刀一闪，纯白的刀影如极光一般转瞬即逝，收刀的刹那男人已被斩的连灰都不剩。
见此情景，一直保持中立的各族元老们总算也坐不住了。
“过分了吧，桃！虽说是牛鬼挑衅你在先，但大敌当前，有你这样搞内讧的吗？
而且刚才你说鬼母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聒噪，真是没完没了的聒噪啊，这帮尸位素餐，知晓得叽叽歪歪的老头子们。
“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啊。反正她就算现在没死，以后也迟早将被我杀的就对了。”
几乎是毫不掩饰的恶意了，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回之以与之相匹的敌意。
“总算是暴露本性了吗？你这个原叛国者。
看来牛鬼说得对，你是真没资格在那个位置继续坐下去了。”
说完纷纷拔刀，打算就地处决面前这位原叛国犯。
桃两手一摊，脸上只毫无压力地笑了笑。
“做得到就试试看吧，一群老鼠，竟然还敢在狮子面前叫嚣起来了。”
杀意迸发的一刻，突然间，整个会场被一团无源的黑雾萦绕。
门锁上的刹那，会场里的人各个哭喊的惨绝人寰。
浓雾散去，最后聚集成了一个少女的身影。
少女背负着黑剑，一席黑衣，脸上还遮着半块黑雾的面具。
走至桃的跟前，坐在长桌边上，少女将面具取下，无感情地瞥了眼满地的尸块。
“这班家伙，没你说的那么强啊。”
桃靠向椅背，一脸惬意地回道。
“已经很强了，以常人的标准来看的话。
只是测试你的器量，果然还是有些不够。”
“哼，现在才说这些，我看你一开始就打好了借我手杀光他们的主意吧。”
对于弟子的推测，桃不予否认。
“没办法，虽说不怎么投机，但毕竟同事了那么多年，亲自下手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心啊。”
“虚伪。”
对于老师的说辞，莱薇一针见血地给出了评价，桃却一点也没生气。
只见她靠在桌面，若有所思地看着莱薇说道。
“没错，就是虚伪哦。但人这种生物，多少还是需要一点虚伪的。
如果人人都像你那样，那这世界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这里面涉及到的，其实还包括发生在几天前的一件事。
那是在修行之余，师与徒无意间说起的一段对话。
感慨于弟子的进步之快，桃毫不吝惜地赞叹道：“不愧是那个人的孩子啊，本性所爆发出来的潜力实在是太强烈了。”
莱薇当场反驳道：“都说过多少次，那个混球才不是我爹！”
桃当即反说道：“嗯，我知道啊。我指的并不是白银，而是你真正的父亲。”
“你认识我爸？”
莱薇顿时给听呆了，放下了手中的拼练，好奇地追问道。
“没理由的啊，像你这般的强者，我爹那样的小角色怎么可能入的了你的法眼，你是不是人错人了？”
对于弟子的好奇，桃也停下了比试，微笑地回答道。
“怎么可能弄错，拉尔·克莱恩，人之国的人食将军，不是他吗？”
“确实是他...但怎么可能，他那样的小人物...”
听出弟子的疑惑，桃立马打断道。
“小人物？小人物有可能与那位无能的贤者结为八拜之交？
为了给他报仇，那个一生从不犯险的白银甚至不惜得罪整个人之国的？”
桃拍了拍莱薇的肩膀，随后继续说道。
“你对强弱的认识的还是太过肤浅了，大概只有那些武力值爆表的人，在你眼中才算得上强者吧。
肤浅，但并不是你的错，而是那位贤者一味追求速成的教育问题。
你也应该清楚才对。
好比那位贤者，纯粹的武力，他连八杰中的任意一位都打不过。
但那人的强大，却是所有人都公认，毋庸置疑的。”
“银叔跟我爹还是有不同的！”
听见自己的两任父亲被人拿来做对比，莱薇赶紧出声反驳道。
“银叔的武力值不强，那只是因为他对于强大没有驾驭的自信罢了。
他的精神力，还有那些奇怪的知识，就算放全世界都毫无疑问是数一数二的，这才构成其强大的基础。
我爹却不一样，不仅武力不强，学识上也没什么特殊的，不然也不会因为区区一兽人小队的偷袭就...”
回想起痛苦之处，莱薇不由地哽咽一下，随后再也说不下去。
桃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她肩膀，并且安慰道。
“死生有命，已经发生过的事就不用再去多想。
但你对你父亲的认识，还是太过肤浅。
武力，或者学识，确实对于个体的影响很大。
但真正决定其价值的，却是别的，更为重要的东西。
不清楚你们人之国是怎么去形容的，我将其命名为人与生俱来的本性。
那是决定技能性质的，真正的天赋之所在。
如同白银真正叫人感到恐惧的，从不是他的强大或学识，而是那扭曲的性格一样。
你的父亲，也有同样叫人望而生畏的东西。
那就是他的残忍了。
人食将军，人食将军。
在他以前，从没有人想到可以拿同胞的尸体当粮食过。
不对，想可能有人想过，但从没有人敢真正将其当做一种战术给推广的。
换句话讲，你父亲仅凭一己之力就把战争的残忍性拔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从他以后，军队之间相互吃人正式成为了战争的常态。
这样的人物，你好意思说他是个小角色吗？”
桃发由衷的赞美，却听得莱薇差点吐了出来，并对自己的父亲发自内心地感到胆寒。
但桃的发言还远没有结束。
“我懂你的感受哦，毕竟对你这样的丫头，接受如是黑暗的现实还太早了。
白银那家伙正是顾虑到这点，所以才对你培养的畏首畏尾的吧。
但想成长，你就不得不跨过这关。
先前也说过了，我这边的修行，可不同于白银那里假把式。
所以，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好面对自身的本性。”
而后的修行，是莱薇这辈子都愿意再回想起的恶梦。
本性为何？说白了，它就是人面对外在所表现出来的各种倾向的总和而已。
就好比突然被人扇了一巴掌，有的人会当场懵住，有的人则立马怒火中烧。
这无关具体情境中的是非曲折。
有的人就是不占理，搞出问题后同样也可以嚣张的理直气壮。
有的人明明是受害者，却无时不想着息事宁人。
性格这东西，说到底早从生理固定后就已被决定好了的。
异世界的知识体系中，则有着更为直白的具体描述——灵魂。
“天赋”是来自灵魂的馈赠，那么决定“天赋”的天赋，是不是就是人之所以强大的本源呢？
“无冕流”剑派的核心要点便在于此。
舍弃掉那些表象的“天赋”之名吧，试着去挖掘灵魂内部那真正的力量。
而当真正触碰底层之时，你将获得只属于你的，完美的强大。
濒死之际，桃抓着莱薇的脸，无感情地冰冷问道。
“告诉我，你的本性是什么。”
而全身筋骨粉碎，意识发黑的某人，却连呼吸都快要不能。
要死了吗？
或许吧，毕竟强或死，那也是自己所要求的。
不好，太累了，甚至连“不甘”的心情都要没有了。
回想起同市与町的过往，自己这一生，也算是过的值了吧。
算了，死了吧，反正自己本就不应该活着。
思绪突然跳回至与某人的第一次见面，地牢里的那一刻。
“答应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永远都不要让情感遮蔽住你理性。”
讨厌的声音突然在自己耳边响起。
恍惚间，自己仿佛是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你从最初，就预见了我的结局吗？
那么关于我的“本性”，回答就只有一个。
“所以说有时候，太过虚伪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少女将刀插回腰间，随着一声清脆的共鸣，满地的尸块顿时化为粉尘，最后裂解为灵子，随着风吹出门外，回归至整片土地。
“我看也不用测试了，用你的话说，能力已趋近完美，该怎样都已经定型。”
“对常人来说或许如此，但你的天赋，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
桃从座位上站起，转身窗边走去。
“大约十五年前，我同影世界的人有过一次接触，我此生唯一的败绩正是出自于此。
虽说当时的我尚未完全掌握异化，但那人明显也未尽全力。
仅是普通的出招，就将我全力的攻势尽数击退。
打伤完真弥以后立马抽身离去，没给我丝毫追击的余地。
而与你爹...白银的贤者的相遇，正是在发生此事以后。
现在想来，一切大概都是一场局吧。
因为害怕爱人们再次受到伤害，我的心也开始变得魔怔起来。
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们。
实质上，我只是再不想面对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罢了。
人的成长其实都是从否定自己的弱小开始的。
我就是害怕承认自己的弱小，所以才走错了关键的那一步。
你就比我有勇气多了，最后的那一刻，竟然真找到了那唯一的路。
打破了与白银的誓约，制约之镰的代价可不小吧？
不过没关系的，凡是成文的法，皆有破除之法。
只是想完成逆转，你还需再见一个人。
而刚好，我也是时候该去看望她们了。”
风从窗口向外吹过，眨眼间，第三个人突然在此房内出现。
桃不需回头就可明白来者是谁，毕竟那魔力实在是太熟悉了。
“春，回去了，带我回到你母亲们那里。”
回到灵之国，那名唤“村祀”的幻梦之境。
听闻母亲的呼唤，鬼族的少女无意识地上前，刚想说些什么，结果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
莱薇从后搂住她肩膀，脸紧贴对方的面颊，细声安慰道。
“没事的，回去吧，我会陪你一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