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考前小调

花茶的性格乐观开朗，日常中的小小挫折霉运会被她迅速消化，即便是与之朝夕相处的舞和空，也几乎没见过她不高兴的样子。

可今天却拉着脸回来，一进家门就重重摔倒在沙发上，书包也没先放好。

“姐姐怎么啦。”跟在后面的空瞄了她一眼，提着今晚的食材进了厨房。“从放学见面开始，好像就没什么精神。”

“对呀，因为要考试了。”

“小考还是大考呀。”

“…中考？虽然只是普通考试，但形式上和大型考试一样，最后的成绩也会公告出来。”

“听起来还蛮辛苦的。”

“就是呀——好想回到小学，学习不难，还有这么多时间玩，要是一觉睡醒和小空互换灵魂就好了。”

“我不要…姐姐回到小学会很轻松，但是我直接到高中会学不懂的。”

“都互换灵魂了就不要第一时间就想着学习啦。”

……

晚些时候舞到家，见花茶拧巴的样子，问了问，就听她说了考试的事。

“想起来，好像每次考试你都要消沉一下。”

“还不是因为考试有点可怕……”

“有什么好怕的？我记得你的成绩也不算非常差，只要正常发挥就可以考到不错的数字，安心一点。”舞拍拍她的肩膀。“我听说高二下学期会开始有月考，要每次考试之前都要消沉一下的话，那就有的折腾了。”

“我的心情，舞小姐这种成绩又好又稳定的人不会懂的啦——”

舞的安慰没起到很好的效果，她展开双臂往沙发上一瘫，叫苦连天，颇有『阶层不同聊不来』的感觉。

舞捏着下巴，尝试分析了她这种状态的合理性：“…因为成绩处于中游，发挥又不算稳定，一边担心分数没有进步，另一边还要担心退步了怎么办。类似这种感觉吧？”

花茶的脑袋转动一点点，瞄了舞一眼，然后蠕动身子，爬过来枕到她的大腿上，如果精神头好一点，应该会来一句『你这不是懂嘛——』。

“那舞小姐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很遗憾，唯一合法合规能让成绩变好的办法就是学习。”

“哈啊……”花茶长叹一口气。“那有时间能不能辅导我学习？”

“唔嗯，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多，恐怕没有时间，你看今天我回家都比平常晚了。”

“这样啊……”她的表情有点复杂，似乎失落，又似乎松了口气。

舞拍拍她的后背，“临近考试的复习效率都比较有限，这次就放松一点，备战下一次，刚好那时候我也有时间。 ”

除开这话本身就有道理和舞这段时间确实比较忙之外，以花茶目前不自信的状态，总想通过复习增加信心，可她平常就不太进行系统性的复习，这样往往开始没多久就会变得松懈，因为重视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导致复习效率下降。

“我知道了。”

正好厨房里油烟机的响动平息，舞便拉起她一起去拿碗筷布置餐桌，准备吃饭。

今天的菜还算是花茶喜欢吃的，所以暂时没去惦记考试的事情，饭后如常坐在沙发看看电视，玩玩手机。

可时间晚点，她去浴室泡了个澡出来，又长吁短叹地喊着『果然还是有点在意』来找舞撒娇，估计是泡澡的时候太闲，所以才胡思乱想了。

舞应付她一会儿就去洗澡，于是又找空接着撒，这晚哄她安下心来睡觉，也是不容易。

……

次日上午，上了一节数学课。不同于还需要讲新课时，那样发发呆也能理解这节课讲了什么；现在上课多数是在讲解之前的试卷或是昨晚的作业，讲到不会的题稍微分神，再往下的即便全听进去也很难听懂了。因而一堂课下来，花茶觉得脑袋发胀，趴倒在桌面。

“水濑同学，好像有人找你。”班上的同学走来，告诉她。

直起身，扭头朝门外望，是莉珂半个身子探出门框挥手的身影。

于是走出去，和她见面。

“莉珂前辈…怎么来这里了，有事情吗？”

“没什么事，上节课在办公室待到下课，回教室路过，来看看你。”她抱着胸，声音平静而有力：“你们这里的气氛真轻松，还会问我是不是找人，比高三好多了。那边死气沉沉的，在门口站一个课间都不会有人来搭话。”

莉珂瞄了一眼里面，又看向花茶的脸：“你看着有点累，昨晚没睡好？那我过来会不会有点打扰到你。”

“也不是没睡好，就是刚上完数学课，脑袋有点过载…”

“在讲题吧？黑板都写的满满的。”

“对呀，中途发了几次呆，结果好几道题都没搞懂，然后周五还要考试。”

“考试变多了，毕竟四舍五入你们也是备考生啦。”

“呜，我还完全没准备……”

见她满是头疼的样子，莉珂手抵住下巴，不自觉偏过身子：“我数学还可以，你有兴趣的话，放学可以到图书室，我教你。”

“真的吗？可是你高三，本来时间就宝贵，还要教我做题好像不太好…… ”

“高三要复习的是整个高中的知识，辅导你也算复习的一环。而且能把你教会，就说明我掌握了这部分题型，这样对我也有好处。”

“对哦，那拜托你啦。”能有个人在考试之前辅导自己，花茶看着都要比刚刚有精神了点：“呃…虽然知道你教我不会耽误自己放心了不少，但一想到等我到了高三也要复习前两年的知识，头忽然有点大……”

今天只有一节数学课，但除开数学，其他课程同样磨人。可即便这样，花茶还是对莉珂的辅导感到些许期待。

花茶知道空的班主任平常中午会接送她回家，因而结束了上午的课程，趁着午休便和空提及此事，问老师能不能在下午放学也送她一程。

空刚发来『我去问问』的信息，不出30秒钟就送到了同意的答复，想来老师可能就在身旁。

这样一来，放学后她就能安心复习了，如是慢慢等到了最后一节课结束。

莉珂的教室走来这里有一段距离，为节省时间，她们约好在图书室门口集合。

花茶入学以来从没去过图书室，只知道一个大概的位置，前去途中在几个楼层间迷了路，不得已找了其他学生问问才确定具体方位；午后阳光照进窗户，花茶见到了图书室门口等候的莉珂，她手里提着包，上面干净整洁，不带任何挂饰，和她一样肃穆。

“进去吧。”

“好。”

在她将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一个没来过也该知道的问题：图书需要室内保持安静。那辅导学习，总不能不说话吧…？

于是停住动作，提出疑问。

“规矩是这么说，但这里的规矩也没你想的那么死。”说完，莉珂的手按上了停止的门，向前推开。

图书室的分布，大体是两个区域放置图书架，书桌围着书架排列；这个时间人不少，一眼下去没能发现空桌，于是两人并肩朝里面走。

经过其他座位，能听见其他结伴来此复习的人讨论的声音，音量很小，可也不见得不会影响到其他人，只是看别人的反应，似乎并不那么介意。他们都是为了自习而来，但放眼从书架间的走道望去，也并非没有人看书，要么站在书架前，要么坐在另一边的座位。

花茶不由得想，说不定，自习的和看书的都默契地分布在两边，互不打扰。

还在走，花茶眺一眼前面，在靠近角落的地方发现了一张空桌，便伸手指去告诉莉珂，迈快两步。

花茶拉开靠里的椅子坐下，莉珂也选在同一边，坐的同时拉开拉链，从书包取出一叠，包括了教辅书、草稿本、习题册、还有试卷。

“有明确想复习的部分吗？没有的话，可以直接从之前测验的试卷开始，讲不会做的题目。”

“那…就从上午数学课讲的卷子开始吧？”

“可以，上午讲过的题目现在再讲一遍，会更好吸收。”

花茶点点头，从包里摸出了试卷。

“那么，就从这道数列大题开始……”

莉珂选择从第一道大题开讲，因为分值高，难度偏低，是性价比极高的路线。

“…因为是an项互相减，所以有an-1项差，而这些差恰好是一个等差数列……”第一题还算顺利，于是马上继续讲解第二道同类题。莉珂用圆珠笔，在草稿纸上圈圈点点。随着讲解的进度推进，花茶的视线从她手里的笔尖，慢慢移动到了手指，看她食指的指甲更温润的颜色，更闪亮的光泽。

“……！”注意到了她的分心，莉珂拿手掌轻轻劈在她的头顶，打断施法。“所以就可以求前an-1项的和。这么快就分心了，我还以为能坚持到第三题才开始。”

“因为前辈的指甲很显眼，不知不觉就被吸引过去了……”花茶慌忙集中注意力。

“这个是美甲片。同班同学最近有在玩这些，有点好奇，就借了一个贴上看看。”莉珂抬起手，自己看了看，又放下手，让花茶也能看见。“…你觉得怎么样？”

“唔…感觉会有点妨碍写字。”

“…这样吗。握笔的时候食指会比其他手指往上收一点，所以多出来的一截其实没那么碍事。”听过这个感想，莉珂的语气没什么起伏，稍微沉默了一小会儿，她把手伸进包里，然后摸出几颗糖放在桌面。“补充糖分有助于思考，而且忙着吃糖，也会跟专心一点，我们继续吧。”

“好——”

夕阳西斜，图书室也打开了灯。除了花茶试卷里的题目，莉珂的习题册里也有许多同类题可以巩固，纯讲解了三道题，又边讲边做了四道题之后，花茶最终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单独做出了两道题。

“耶——”花茶举高手伸起懒腰，沐浴在自己做出题目的成就感下，即便已经控制住了音量，但动作幅度太大，也同样闹出了动静。

“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嗯，明天放学还来嘛？”

“恐怕不行，有段时间没到社团看看了，明天想去一次，你有兴趣吗？”

“唔…不是很有兴趣。”花茶支吾了一会儿拒绝了，因为社团里她没什么熟悉的人，但这个理由她不好意思说。

“也对，你既要打工，还需要抽时间健身。”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莉珂给她找好了理由。

走出图书室的门，莉珂说着有些渴，便在下楼之前绕趟路到售货机前，按了一瓶无糖茶，付钱，饮料瓶铿锵落入出货口。

“你想喝点什么？别客气，今天很顺利，就当是给你的奖励。”

“那…就汽水！”

如是，她们就在教学楼下分别，因为莉珂的自行车停在校内的车棚，而花茶的电动车只能停在校外的商铺。

手机里还停留着空提醒她该回家吃饭的信息，被她搁置了十几分钟。骑上车，花茶看了看天：“今天回家好像是比平常都晚一点……”

行车时，她多拧了点把手，但有限速，车并没有变快，这又让她想到：如果这是摩托车的话，就可以开快点回家了。

到家之后，舞早就在家，见她回来，问她今天复习是否顺利。

“还不错！最后还靠自己做出了两道题！多花点时间的话，感觉数学考个120分也不在话下！”

“这样啊……”这时候，空端着菜从厨房走了出来，招呼两人洗手吃饭。舞便从沙发上起来：“晚上我也能腾出一小时左右的时间，还想巩固的的话，可以找我，今晚也没问题。”

“…哦……”

看着舞从身旁走过，花茶愣着，好像在思考什么，接着露出了傻乎乎的笑脸，转身跟过去：“舞小姐是不是看有人辅导我，心里不平衡啦~~~？”

“…是看你既然学得进去，那我教一下也无妨。”

“大胆说嘛，我又不是不能理解~~~担心我被其他人抢走什么的——”

“…收回前言，还是不教了。”

“别！多间老师！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