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超级辅导会

“高中数学的知识，你还有印象吗？”

工作日的饭点，舞和千奈坐在一块享用午餐，给花茶考前紧急辅导的事，就成为了她们佐餐的其中一个话题。

“问的这么突然，那当然是没有。怎么，高中数学你教不来了？”

“基础题还是能教的来，但后面的大题就有点难了…洋葱给你吃。”

“哎呀，小花茶的能力已经强到连你都没有东西可以教她了吗？”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再给你夹点。”

“洋葱至少自己留一半，太挑食的话我就把这事告诉给小空。”

“送出去的洋葱泼出去的水，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大不了再给你陪嫁一块肉。”

千奈包容了她挑的食，夹带起饭扒入口中，咀嚼咽下：“步子不用迈太大，能把基础题的分数拿到就可以了。我还记得高中那会儿老师常说，基础题拿满就有111分，另有21分的容错，拿到100分轻轻松松，哪怕错的厉害一点也能保住一个及格。”

“我也没有迈太大…其实是基础题我现在也有点不会了。”

“所以想请我出山？你也说了她在学校有同学辅导，其实不太需要再加一个吧？”

“…还以为你会先嘲笑一下。”

“哈、哈、哈。”

“……”舞伸手敲了千奈的脑袋。

“笑点在哪。”见舞鼓着腮不说话，千奈就自己顺着下去说了：“本身数学就是离开学校之后几乎用不上的东西，想不起来才叫正常，况且你高中选的还是文科。”

“我开始还说了等她这次考试结束了再给她补习，她就是心急，为了这次成绩能好一点愿意一天补两次，健身都暂停了。我担心如果不做点什么，她会以为我觉得她笨，教了也不会，所以才不教她。”

“天生的性格，这种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你的回答是。”

“嗯——”千奈的脑袋往后仰了一点，手里的筷子轻点挑起的嘴唇。“我可不是免费的。”

“知——道，不会让你白干，想要什么？总不能让我猜吧。”

交涉成功，千奈『哼哼』笑了起来：“还没想好，有什么想要的再找你兑现吧。”

辅导的话题便到此结束，她们继续吃饭。休息时间差不多结束，舞回到工位，千奈操作电脑，找出今年的高考数学，拿公司的打印机打了一张，除开工作间隙看一会儿，甚至下午不太重要的会议，她也要摸出来算一算。

……

到傍晚，家里。厨房飘着黄油的香气，空站在小板凳上，正用木勺慢慢搅动锅里尚未制成的奶油酱。左手扶着灶台边缘，右手手腕稳定地画着圆圈，这是为了让面粉更好地融入黄油和牛奶当中。尽管烹饪教程说稍微有些颗粒也不太影响成品，但首次制作，她想尽善尽美。

“希是不是想尝一尝奶油酱是什么味道？~~”

她转头对站在旁边的妹妹轻声问。希咬着磨牙饼干，琉璃般的眼睛倒映着灶圈跳动的蓝色火苗，点点头。

忽然听见了开门的声音，这个时间段，大概是妈妈回来了，空如是想着。平常舞回来，她大多会继续专心于锅里的菜上，但她听说了千奈晚上要来，便调小了火，从厨房门探出头去，见到千奈的身影。

“千奈阿姨。”她喊了一声。

“已经在做饭了嘛，真快啊。”千奈应了一句。“嗯…有股奶香味。”

“闻到了呀。”空笑笑：“今天做的是奶油炖菜，第一次做，不知道会不会好吃。”

“小空的厨艺我们放心的很。”千奈提起了回来路上顺便买的熟食，交给空拿到厨房。

房里的花茶听见这动静，从房里小跑出来，脸上尽是被拯救的表情：“千奈姐来啦——”

“连晚饭都没吃就在复习吗，真用功啊，现在有不会做的题目吗，我可以先看看。”

“有两道！辛苦千奈姐啦，包我替你拿到一边放好——”

这有点献殷勤的样子逗的千奈一笑，把装着电脑的手提包递给她：“对我这么好，我都担心要是一会儿教不会你该怎么办了。”

“怎么会，我都听舞小姐说了，千奈姐高考的数学是全省前50名，甚至为了隐藏身份连分数都查不到的神秘大能！”

“…这倒是真的，不过我忘记提醒你，她教人的本事比较有限，我刚工作那会儿就有很多东西是她教的……”舞在一旁娓娓道来。

“很多都是她教…那不说明千奈姐教人还不错吗？”

“倒是听我说完。我照着做了一个多月，上司来检查才发现除了结果没问题，中间的流程很多都出错了。最后我总结出来，她的教学风格很跳跃，详细的步骤除非手把手教很多次，否则就只能靠自己脑补。”

听完，花茶脸上的救赎感似乎消逝了三分之一：“这样子嘛……”

“当然我没见她教过题目，说不定这方面会意外地不错…？”

花茶擅长给自己加油打气，很快将失去的部分用勇气填充了回去：“没关系！我努力一下，应该多少能听懂！”

既然她又重新有了信心，便让千奈在开饭前单独辅导一会儿，如果效果能不错那就再好不过，要结果也是听不太懂的话，舞就加入战局。

她理解不了，总不能我还理解不了吧？昔日一方霸主多间舞如是想道。

到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烹饪的环节自是没有她插手的分，但在空的安排下，她还是获得了一个拆开装熟食的盒子，再码到碟子上塞进微波炉加热的任务。

一会儿炖菜要用的奶油酱基本制成，空拿筷子粘起一点尝了味道，没什么表情，又转过头来问她们要不要试试。

舞和希就也分别尝了尝，希只是咂咂嘴，舞则觉得有点奶味，和香味。

接着，她抱起希离开厨房，坐到沙发上玩了一会儿。厨房开始煎肉炒菜，香气弥漫，空抽出手来关上了厨房门，舞便好奇另一边的学习小组战果如何，走近了房间。

“标准解法要先用辅助角公式化简，f(x) = √7(sinx cos φ……能看出最大值是√7。”

“…等等，这是怎么……”

“有点快吗？那我再补一点。”

房门没关紧，因而舞透过门缝，能看见千奈在纸上补充推导过程。

花茶面露难色，于是推门进去：“理解的怎么样？”

见到舞，花茶好像突然委屈了不少，就差过来撒娇了。

“千奈姐做的好快，光看一会儿题目连草稿都不用打就能写，但是我完全听不懂，感觉我这样的笨蛋完全没办法融入强者的世界……”

舞忽然想起以前班上的天赋型选手，向他们请教问题也经常是这种结果。有疑惑过为什么他们不能把过程写的详细一点，后来注意到，那些详尽的过程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十以内的加减法一样，既不理解其他人为什么看不懂十以内加减法，也不清楚十以内加减法该怎么教。

因此她搓了搓花茶的脑袋，以表宽慰：“吃完饭我也来吧，现在先休息一会儿。”

“七点钟应该可以开始，学到九点钟就可以了，然后去洗个澡放松身体，接着就一起看电影吧。”千奈把手按在舞的手背上，和她一起搓。

“知道了…诶，那千奈姐今晚在这里睡嘛。”

“噢…你不说我都没注意这事，看完电影恐怕都十一点多了。”千奈侧过头向舞投去视线，微微笑，故作苦恼：“深更半夜的，我一个女生自己回家，还要开差不多半小时的车……”

舞瞥一眼：“想住就住，还犯得着在我面前做戏。”

“千奈姐留宿的话，那晚上我和小空到隔壁房睡吧，不然太挤了。”

“嗯，辛苦你们俩一晚了。”舞又搓了搓，看向千奈。“不过，你没带衣服吧？我也是中午才跟你说起这事。”

“包里有带一次性内衣，衣服的话，一天不换也没什么关系？”

“…这是正常人包里会常备的东西吗。”

“之前出差住酒店的时候买的，剩了一套塞在提包的夹层，也不碍事，就一直没管。”

“也有道理…总之既然内衣有得换就好办，衣服穿我的就行。”

“那就劳烦热心体贴的下属准备啦——”

“嘴贫。”

于是她们到客厅休息，晚饭差不多了，便就帮忙布置餐桌。

空做的奶油炖菜很好吃，蕴含着奶香的新奇调味，吸满汤汁的土豆和西蓝花，鸡肉软烂入味，其中的口蘑不吸汤，口感清爽解腻，直接连汤带菜舀一勺浇在饭上，风头远远盖过了千奈所带的熟食。　　

见大家吃的这么快，空的脸上堆满了盈盈笑意，说她看的那个博主还有教很多家里没吃过的菜，有时间就学着做。

饭后，花茶也没先休息一会儿消食，就立刻回到房间，舞和千奈刚准备跟上，反倒被说了休息一会儿再来。恭敬不如从命，刚直起的腰又粘到了沙发上。

晚饭的熟食有点咸，茶几上又没有凉白开，舞便要下楼买些冷饮上来，也当是一会儿看电影用。

这个点电梯人多，因而一下一上费了点时间，回到家时，客厅就只剩年幼的两姐妹坐在沙发。放下饮料，向卧室走去，推开门，就看见千奈正用拓扑学术语解释函数图像。花茶的目光已经失去焦距，像受困于风雪的阿拉斯加犬。

“…十几分钟不见，你都准备带我家花茶考研了？”

无论怎么说，把这种专业的学术用词搬出来轰炸高中生也太过分了，所以舞走进给千奈的脑袋抽了一下。

“先别急着打嘛。是小花茶说想在你当翻译官之前看看我的全部实力，我才拿点大学的东西出来。”

“抓获现行，证据确凿，还敢抗辩。”说着舞又要补一下。

这时候花茶伸出来连忙拦住：“舞小姐手下留人！千奈姐说的是真的，因为知道你一会儿就回来，只让她一个人教肯定听不懂，所以干脆开开眼界……”

“……”舞看看千奈的脑袋，想着刚进来那一下会不会劲使大了，然后伸手给她揉揉抽的地方。"总之先开始上课吧。"

千奈感觉也没太介意的样子。

找出她们饭前做的题目以及草稿纸，看了看千奈所写的答案，过程之简洁，好比射击打靶，忽视距离测算、忽视设备调校、忽视身体状态，拿起枪来粗略瞄准，开火便是正中红心。

思考片刻，舞拿起笔，在千奈的推导旁边另起一栏。她写得很慢，这里用了公式，下面用了约分，这步代换又是什么思路，不厌其详。

花茶看着没什么反应，听舞讲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反应，再自己看一会儿，忽然『啊』了一声。

“舞小姐果真金牌翻译官！”

继续后面的辅导，中途空切了一碟橙子端进来，便正好宣布课间休息十分钟。花茶边吃，边拿橙瓣试图拼出几何题中的图形。

千奈盯着舞优化后的教案，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看魔术揭秘：“以前老师就经常跟我说， 像我这种写法容易被扣步骤分，所以我也有试过写的详细些，但进入状态之后就容易忘了这事，以至于到毕业都还会因为步骤问题被扣分，也从来不知道参考答案应该是什么样子。”

“哼哼。”

舞刚想问『有没有觉得这样详细的过程很有美感』，她就拿起笔，在旁边的空白处画出一个爆炸的图案，并标记出最简短的步骤，用箭头指向这个爆炸：“但果然还是这种一步到位更加爽快。”

于是舞抱起胸，摇摇头。与千奈投来的视线相对，还有她眯着眼，略带写香甜的微笑。

舞看向她，回以微笑，想着：这样也挺好。

再到后面，花茶已经逐渐能在两位辅导老师少量介入的情况下答出题目。希自己从客厅走进了卧室，空跟在后面，说可能是太久没见到舞，有点不放心，于是舞干脆给她抱着。

课程结束的最后25分钟，整个家里的人都围在书桌旁看花茶做题。而接下来的解题过程完全由水濑花茶个人自主研发，她写完最后一步大大松了口气，空适时鼓了鼓掌以表庆祝，虽然她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机的视频上。

以及怀里的希，朝花茶伸出了拳头。

“噢！就连小希也在恭喜我能够自己做题了！”现在的花茶相当自信，也伸出拳头要和希碰拳庆祝。

紧接着，希的拳头向前一挥，看似是碰拳，实则是要对花茶发动右勾拳。

因此舞探过头去，用视线替她批改了下，看到一半，就注意到中间的步骤出错，自然后面的推导也是错的。

“…难道说小希也是千奈姐这样万中无一的数学天才……”花茶刚松的气又紧了回去。

“这么小的孩子放松时手指就是蜷起来的，既看不懂数学题也不知道什么是碰拳，只是单纯挥手玩。好了，差不多要到约定好电影开场的时间，再不快点分析错题靠自己作对一道，今晚就得带着遗憾睡觉了。”

舞这般催促下，花茶动用了120%的专注，尽管最后略微超出了时间，但她的确成功自己做出了一道同类题。

辅导结束，她们便快快洗澡，然后坐在沙发等待千奈的电脑连接上电视屏幕，投放出了电影的画面。

关掉些灯，保留微弱的光线，而后电影开场。光影在昏暗的客厅里流转，一段镜头后衔接的影片标题，像草稿纸上被反复修改的公式终于找到了解。

花茶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中央，屏幕的蓝光在她眼中跳动，如同终于解开数学题时灵光乍现的瞬间。舞懒洋洋地靠在千奈肩上，发梢还带着浴室的水汽，在屏幕的光线下泛着光泽。空的臂弯里，看不懂剧情的希，已然熟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