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礼物II

米娅带着卡佳参观城堡，古朴粗犷的外观下是华丽的装潢。她们走过大厅，进入一个个房间。米娅牵着她的手，介绍着，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最后在主居室停了下来，米娅说：“这是一件礼物，城堡奇妙夜，送给我的小公主。”

卡佳思考着要不要在这个时候送出礼物，可明天才是情人节……而且，该说些什么好？她会不会嫌弃样式难看，或者嘲讽做得不好吃？

“你看着我发呆做什么，这可是我给你准备的哟，不惊喜吗？”米娅饶有兴致：“今天的城堡是我的，不对，是我们的。”

“那个……”卡佳抱着自己的挎包，语无伦次。

“喂，你有什么心事吗？”

米娅追问了半天，卡佳才下定决心打开挎包，说：“这……这是送给你的！”

米娅接过她递上的系着小丝带的小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纸包。

“快打开看看吧！”卡佳一脸期待。

“真想不出来，你一个赤色分子，也沾染了我们的小布尔乔亚式浪漫习气，政治觉悟退步了哦。”米娅不忘说上一句，同时接开包装纸，很快她就愣住了，卡佳也是如此。

一股烧焦的气息扑面而来，凝神一看，里面躺着一个勉强有着心形的黑色不明物体。

我包错了吗？！我怎么把失败品包装起来了？！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会搞错的？卡佳恨不得一把抢过来，然后跳下去。

“我……不是这个，我不是故意的，我包错了，我这就回去把成功的作品拿过来！”

米娅却只是微微一笑，摆摆手，拿起黑色不明物就往嘴里送。

“别……别呀！”卡佳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米娅嚼着，“巧克力”碎裂的声音干脆得如同枯叶一般。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咽了下去。

“其实挺好的，就是有点过火。”她评论说。

卡佳目瞪口呆：“真的吗？”

米娅举着扑簌簌掉渣的剩下半块黑色物体，说：“要不你试试，真的挺不错的，超级好吃，吃后感到终身难忘。”

卡佳犹豫了一会，刚要伸手，米娅就把“巧克力”放到了自己的手心，“看来制作者都嫌弃自己的作品。”她笑得有些复杂，吞下了剩下的部分，这回就像吃了饼干一般发出轻微的酥脆声响。不同的是掌心留下了隐约的黑色印记。

她越淡定，卡佳就越紧张，尽管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某个笨蛋明明准备好了礼物，也想好了要说的话，可就是迟迟拿不出手，也说不出口。你说，这个笨蛋究竟是太笨了，还是太迟钝了呢？”米娅说：“凯特，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拿这样的超级大傻瓜毫无办法呢？是不是我什么都不说，某个笨蛋也会继续装死呢？看来我要先出手了哦！”

“这说的不就是你吗？看来某人就是笨蛋。”

“而且你的礼物还真让我‘感动’。”米娅说：“我们不用比谁蠢，我要说正经事儿。”

“哟，真想不到你还会说正经事。”

“那你听好了。”米娅说：“你愿意做我的夫人吗？亲爱的叶卡捷琳娜·布达诺娃小姐？”

“为什么我做夫人？为什么你是丈夫？”卡佳几乎不假思索地说。然而她一说完就开始疑惑，等等，我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不是该拒绝一下？

她紧紧抓住了卡佳的手臂，瞳孔近得能看清细密精致如宝石般的纹路，看到如同镜面一般映照着她，自顾自地说：

“别问没用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愿意或者不愿意，请看着我的眼睛。”

“可我，可我不是你的仆人，你不是我的主人吗？”

“得了吧，天下哪有给主人顶嘴，需要主人照顾的仆人？再说了，你什么时候承认过你是仆人？你还是不要转移话题了，今天我有充足的时间等你回答。”

在这漫长的，慌乱的目光交错中，仿佛经历了彗星的光尾割裂天际的十个轮回般漫长，而上一次彗尾扫过星空，还是在1910年，彼时苏维埃俄国与纳粹德国都还没有诞生，而下一次轮回的开始将在四十二个春秋雨雪之后。

“你骗我吃了你的黑暗巧克力，我这是用生命来接受你的礼物，你得好好赔偿我不是吗？你应该知道，什么是最好的赔偿了吧？”她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坏笑：“还需要我多说吗？不用了吧？”

“我……”

她感受到了那熟悉的目光，如同年少那年卧室里的一样。含着情，灼热，萌动，充满期待，但又无比锋利，仿佛能看穿她的衣服，眼睛和脸上写满了，爱你，想要你。

唱诗班的圣歌仍然在吟唱着，古老的钟楼缓缓敲响了五声，微微倾斜的阳光透进了窗台，白鸟在钟声与阳光中扑棱棱飞过。卡佳依靠着窗边，掌心拂过粗糙龟裂的古砖，也拂过嫩绿与金黄和谐浸染混色的藤蔓。

米娅看到鸥鹭从她的眼瞳中飞过，化作浅浅的笑意，也读出了她的表情。

而卡佳微启朱唇，西里尔字母组成的单词轻轻吐出。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