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生如梦亦如初见

书桌上座钟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台历上还是2010年8月的那页日历。暑假要看的书都凌乱地堆放在书桌上，阳光透过窗帘空隙，还有着清晨露水的滋味……

早上六点的闹铃声打破清晨的宁静。顺手关上那个吵闹的声音。可是八月底的夏天就是很热，热得让人内心烦躁还有一种莫名的闷热带来的空虚。

我惺忪地打开了床边的风扇，我不想起床，我不想面对新的学期，新的人，还有那无聊且让人觉得恶心的社交……

“鲜橙快起来啦不知道具体开学吗？能不能有点高中生的样子！”

突然某不明纤长活体物猛地朝我屁股上一踹，同时身上仅有的毛巾被也被强行掀掉。

“哎哟老妈我知道啦烦死了！”

我知道我脑子里是清醒的，可是身体似乎不属于脑子的管辖范围内，游离在梦中那个不知道名字的车站……诶？车站？是车站吗？那个人？我是在送他？不对，今天几号来着？

我转头看向台历，31号被圈起来，旁边备注着开学。开学？哦对，今天开学来着。

那个是梦吧。我没那么想开学吧。算了，刷牙去了。

估计是没睡醒的缘故吧，看着镜子里刷牙的自己，不由得觉得，自己好丑。我妈让我把头发剪成短发，说高中生要以学习为主，去住校也好打理。我对住校并没有什么期待，只觉得宿舍就是一个给人睡觉的地方，只不过，多了一些人。

我讨厌人多，我讨厌与人交往，我一般不主动和别人说话，我总觉得社交这种东西是以一种虚假的情谊维持现状的持有物，这个东西，我不想要，但是总是被强行接受，就像刚刚我妈叫我起床那样，强行……

“嘿！鲜橙！叫你等等我啊！”

“啊！很痛诶～”屁股猛然被一重物暴击，我叫出声来。

“你就不能轻一点吗？！”我揉着我的屁股顺道习惯性地接过了这位大小姐的行李包拖上了大巴车。

“我东西很多嘛。。你走那么快肯定就是想偷懒不帮我拿！”

这位大小姐是我的发小，莫子雅，从小到大都是班里的尖子生，家里条件也很优越，我爸妈在她妈开的那个厂子上班。我的成绩一般，一直是划水式学习法，自己也没有多么在意过学习这种东西，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然而即将要去的这所学校，虽然建校不久，却是市里数一数二的私立高中，不过不在我们H镇，而是在60公里以外的L镇。我当初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出乎意料地考上了。

而莫子雅，立志要去省重点的优等生，我从来没有奢望过和她上同一所高中，初中毕业典礼上该哭还是哭过了，可没想到，她却因为发挥失常而没有考上省重点，折回来和我一起读到了同一所高中。

更巧合的是，她居然还和我一个班。后来，在知道还和她一个宿舍的时候，我简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不过这样就可以减少与一个人接触的时间，也就是只用再多认识宿舍其他两个新人就可以了……

“诶诶诶，你说你说，我们终于是高中生了，会不会和电视剧里一样有一个美丽的邂逅呢？”莫子雅突然加快速度赶上我，凑近我说道。她一脸憧憬的表情你肯定完全想不到她落榜当晚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

“没想过没兴趣。”的确，以前她总想和我讨论她今天看到的帅哥或者昨天看到帅的正太，而我对这些恋爱的东西似乎一点都不敢兴趣，而且，我讨厌社交。

“好冷漠！切，我才不和你一样呢，社恐。”她一脸不削地转头望向前方。

社恐吗？可能吧。和同年龄的莫子雅比起来，我的确，不怎么会说话，也不擅长聊天，学习上脑子也没她好使，也不喜欢人际交往里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是我不说话总会有一些烦人的家伙找上门，出于礼貌我一般不会拒绝，还有就是，答应别人的事我就一定会做到，因此我不轻易答应别人做什么。可是社交这个恶心的东西总是会让很多事情不约而同地来找到我，有时候自己一口答应下来的事情，逞强蛮干，没做好被别人说了反而觉得更不好意思。所以我觉得很烦。

不过话说，从小到大好像也只有这家伙一直没有嫌弃我的这个特别差的个性了吧，老天好像开玩笑一样，又把我们安排在了一起。。。

“啊终于到啦～我的高中生活要开始了～”莫子雅一下车就激动地拿出手机自拍了起来。

然而，这些行李怎么办？！-_-||

“嘿！你的包不要了嘛！”我就像几十岁的要出征的老妈妈一样，大包小包身前身后都挂满了。莫子雅于我来说，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一样，是我从小到大，唯一一个朋友吧。唯一一个，没有把我忘记的朋友。所以我也不想有愧于她，于是，她的东西都丢给我来拿我也不会有那种怨言。

“哎呀！你等等我拍完照就来拿我的！”她还是沉迷于拍照。

算了，不管她了。我还是一起把这些东西搬进宿舍了。

“326宿舍号四号床…我居然是第一个到的…”在宿舍门口不由得自己叹了口气，我拖着笨重的行李终于到了宿舍。宿舍就是普通的四人间，上床下桌，同边靠墙两个床位，莫子雅的床位在我的床位的对面，中间是走廊，因为是第一天，所以宿舍整个都是空荡荡的。由于是私立学校的宿舍，所以拥有高贵的独卫还有淋浴，只是这个面积仍然会让人觉得尴尬吧。

累死我了，我一口气喝完了一瓶矿泉水，并且拨通了莫子雅的电话：“喂，子雅，我到宿舍了，你的东西放你床上了啊，快点回来收拾了啦！”

“好啦好啦，马上！我给你说我刚刚看到一个超帅的小哥哥呢！”

“你搞快过来啦——”我顺势挂了她电话。这家伙真的是，又犯什么花痴-_-||算了不管她了，我仁义已尽，先收拾自己的东西再说。

突然，宿舍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个女孩拖着笨重的行李气喘吁吁地走进来。我望向她，个子比我要矮一点，高高的马尾辫，发长过肩，浅褐色像是染过的，略显土气斜刘海也未遮住她张清秀的还泛着红晕的脸，五官很立体，如果发色不是染过的话有点像中美混血女孩的感觉，穿着一件粉红T恤简单地搭着蓝色牛仔裤，但是样式也不新颖更像是穿了好多年的了。

一不小心我们两人目光突然就交汇了，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于是在某种程度上我意识到，她好像同我一样，不爱与人交流。那我是不是应该先开口打声招呼呢？表示我很友好？诶？我怎么回事，居然会有这种想法……哎呀，不想那么多了，看她的东西似乎挺多了，要不要去帮她拿一下呢？

“额，同学。。。那个。。。你。。不对。。啊我来帮你拿点东西吧！”

啊。。总算把一句话顺出来了！果然是很久没有和陌生人交流的缘故吗……

她似乎有点惊讶，脸突然更红了，吞吞吐吐地回答道：“不。。不用了，谢谢。。。”她似乎不喜欢社交的同时又很怕生呢，这点和我不一样，我不怕生，只是觉得社交麻烦，懒得交流，不喜欢而已。

“没事我来吧！”说着我便上前将她手中快要提不住的口袋包接过来，很自然地问：“你几号床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看到了一个比自己还要内敛的人就觉得自己信心倍增了吧。

眼前的这个人，一点也不让自己感到陌生。

“二号床……”她声音好小，但是我还是听清楚了。

“好嘞！”我将她的东西放在了我旁边的二号床，可头一抬突然撞到了上铺的铁边上！

“啊！我的妈！”疼死我了，一个转身突然又踩到脚下的矿泉水瓶！她正好朝我这边放其他的东西（我去⊙∀⊙！事实告诉我们不能乱扔垃圾）

我条件反射搬地扑向她的肩，她也一个没站稳顺势被我扑在身下，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她紧闭双眼脸颊通红，不知所措。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起身道歉并且把她扶起来后，转身整理自己。

我的天啊！我怎么那么笨啊！一来就给人家留下个笨手笨脚的形象怎么办？怎么办！

……社交果然是个麻烦的东西，一旦决定去交流，就得对后续发生的一切后果负责。

好像有些尴尬，空气突然安静。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自我介绍一下，还是说点其他的呢？

“没事，那个——”她小声哼哼道。

“对不起啊我——”我刚好打算自我介绍。

她和我同时开了口。

“嗯。你先说！”又同步了。

呃-_-||相当尴尬啊，怎么办？

“啊！鲜橙！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找错宿舍了！”莫子雅突然闯了进来。

“啊。。啊！？”我回过神来，“你找错了宿舍啊哈哈哈哈哈哈。。”大概莫子雅来了才没那么尴尬了。

莫子雅给了我一个白眼，突然注意到旁边的陌生女孩。

“诶嘿，新同学你好呀！我叫莫子雅，你叫什么名字啊？”莫子雅还真是自来熟啊-_-||我要有她一半大胆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女孩的脸似乎没那么红了，轻声回答道：“奕小彦。”接着便继续整理她的床铺了。

眼前的这个女孩，不像生人。似乎，我们是认识了很久的旧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的呢？我们在哪里见过吗？没有吧好像？我除了莫子雅便没有其他可靠的社交，即使是从朋友的朋友那里，对于小学初中大家都是被圈在当地的学校里，不可能有我们乡镇以外的社交关系在。

很久以后的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在那一刻，我就开始改变了。

……

“诶，你家在哪里？听你的口音像本地人呢。”这个时候还是莫子雅来缓解安静得有点让人感到窒息气氛。

但我似乎脑海中冒出一个地名，脱口而出：“是不是旁边M镇的？”M镇在我们H镇与L镇之间，距离学校算近的吧，但是我从来没有去过。

“诶？”她突然转过头来盯着我，“你怎么知道？你也是？”

……

我不相信一种叫命运的东西，因为我觉得它如同人际关系一样虚无缥缈。只是有时候，你不得不去相信，有一种你越是躲避的东西，在冥冥中，都会如潮水一般向你涌来。我能做的只有，不争不语，不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