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景润】志在必得 第二十五章
崔书润回到家强撑着嘱咐朴专务到徐伊景家中把自己的东西取回来,尤其不要遗漏任何文件,静下来后才觉全身冰冷战栗。她走进浴室打开花洒,任炽热的水流卷走悲伤与软弱的眼泪,随流水泻入下水道。
许久,崔书润重新坐回梳妆台,望着镜中人苍白面颊上红肿的眼睛,小心补上遮瑕膏将情绪掩去,重新恢复诚进集团负责人的冷静。
朴专务从徐伊景家回来已经明白借钱的事情可能已经黄了,再看崔书润形容憔悴,也不好多问,只是安静地等崔书润调整好心情。
“民载哥哥和张泰柱那里也有十亿,现在房地产不景气,他们借的是高利贷,应该很难还清利息,下午请他来我办公室。另外,约一下经济企划部的徐长官,我想了解一些事情。”
朴专务垂首应是,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徐代表那边...?”
崔书润咬了咬嘴唇,用力屏住呼吸,直到窒息得受不了了才将那口闷气从胸臆间沉沉地吐了出来。
“她要诚进水泥20%的股份。”
朴专务闻言色变,焦急问道。
“她明知我们手里根本没有20%的股份,就算是漫天要价,徐代表为什么要开这种离谱到我们根本做不到的条件。”
崔书润想起徐伊景冷漠的面容,又是一阵胸闷,摆了摆手。
“不要说她了。你说得对,我是诚进集团的负责人,我的感情、友谊,甚至我自己都要为诚进所用。所以就算要我向民载哥哥低头,我也办得到。”
朴专务望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诚进小公主,眼神复杂,既有敬佩,也有心疼。外部风雨飘摇,整个集团都指望着她撑起单薄的肩膀遮风挡雨,自己却没有半点遮掩,而经历的风雨越多,她就会变得更成熟,更强大。
崔民载是和张泰柱一起来崔书润办公室的。
崔书润随意地站起身来迎了迎他们。
“民载哥哥,一会我还要去见经济企划部的徐长官,长话短说吧。十亿美元的借款转移给我吧,利息是2亿美金?我来替哥哥偿还。”
崔民载也正苦于无力偿还高利贷的利息,现在有崔书润接手,也算是双赢,接下来只是谈价码而已。
“还有上次韩星钢铁招标,伊甸园账面损失了4000亿韩元,这个损失也希望能由诚进承担。”
崔书润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不太符合公司规定,不过我会用个人财产想办法补齐的,没有异议的话,就签合同吧。”
一旁张泰柱突然出声。
“不。”
两人的目光一下汇聚到他身上。
“崔副会长已经出价了,也听听我的价格。”
他像念咒语一般吐出了一堆名词。
“诚进化学,诚进通讯,诚进证券,诚进商社,诚进流通,诚进纺织,诚进电子,诚进供电,诚进米业,诚进能源,十家公司分割出来,换十亿美金。”
不仅是崔书润,崔民载也震惊地看着张泰柱。这是一场毫无预兆的豪赌,张泰柱面上满是自信的微笑,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欲望与野心。
“现在是特殊时期,全韩国都缺外汇,所有人都在等着向我借钱,十家公司,考虑一下吧。”
说罢,他利索地站起身来,上身充满侵略性地前倾,凑到崔书润面前。
“我只是要钱,不像有些人惦记着股份,要命。崔副会长,我只等你一天。明天,可就不好说了。”
崔民载在一旁,仔细崔书润的表情,那并不是被漫天要价要挟的震惊,也不是无礼冒犯急欲报复的震怒,而是一种平静的悲戚。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离谱价格在此时或许是合理的,诚进集团正在陷入某种危机。
张泰柱很快离开办公室,崔民载却没有。
“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崔书润开诚布公答道。
“这十亿美元能支撑诚进一年的生机,而这十家公司是诚进的未来,没有当下,就没有未来,没有未来,就算强行续命一年诚进还是会倒闭。民载哥哥,我们是一家人,诚进是崔家的产业,绝不能让外人夺走。就算要斗,也只有你有资格和我斗。让我们把豺狼赶出去家门,再来清算吧。”
崔民载细细思考一会,问道。
“你要我做什么?”
“不管用任何手段,把贷款从张泰柱手中拿过来。”
“那我能得到什么?”
崔书润平静地望着他。
“我给你召开股东大会的权力,你一直想要能和我公平竞争的平台,我给你。”
崔民载站起身来,微微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崔书润捂住眼睛靠在办公椅里疲惫地歇了一会。
“什么时间了。”
“四点半,和徐长官约了五点半在诚进酒店吃饭。”
崔书润慢慢坐直身子,轻声嘀咕。
“吃..饭?”
朴专务没听清,不由得侧耳往前凑了凑。
“副会长?”
“没事,难为他这个时候还出来见我。我换身衣服就出发。”
崔书润叹了口气,站起来往隔间的休息室走去。
朴专务回想着电话里徐长官为难的语气,也知事态严重,这才要求两人一定要见一面。只是崔书润的状态,实在令他忧心。
财政企划部主力规划国内经济发展政策,协调外汇交易及国际金融状况,目前韩国外汇储备告急,徐长官早已焦头烂额,这个时候肯出来见企业家已是豁出去了。他悄无声息地来,坐了不到一刻钟便离开了,走时崔书润也没送他。
朴专务等了许久,也不见崔书润出来,便轻轻拉开门。
崔书润坐在饭桌前沉思,桌上的饭菜码得整整齐齐,一口未动。
“副会长。”
崔书润并未抬眸,只是拿起桌上的酒杯,在手中转动一会,仰头饮下。
“要变天了。”
朴专务安稳地低声说道。
“就算变天,也总有放晴的一天。”
“他说他相信我,相信诚进能抵御这阵浪潮,相信我可以救韩国于危难。”
崔书润倾身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
“我一直在考虑如何保全诚进,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只保全我们自己有什么用。韩国经济会死,诚进也会死。”
朴专务望着她,轻声提醒。
“副会长,当心莫喝醉了。”
崔书润歪头笑了笑,仰头饮尽杯中酒。
“所以我要试一试,外界传闻可以撼动韩国的财阀,到底可以做什么。”
“目前我们自己也很艰难,副会长,先保全自己,没有诚进,就什么也没有了。”
“不,诚进不是一家公司,而是四十家,尾大不掉,是时候壮士断腕了。他张泰柱想要,我偏不给他,诚进就算要断,也要断在我手里。”
崔书润摩挲着手中的酒杯,虽想再说什么,临到喉头,又被酒送了下去。
朴专务跪坐在一旁,亦没有问下去。崔书润已经喝到第三杯,第四杯,照以往的经验早已是醉了,可两人心中,都同明镜一般,冰冷而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