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信仰
神明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呢?強大、傲慢、冷漠、慈悲、大愛.......冠與神之名的存在有著無數種不同的面向。
奈亞拉托提普乃瘋狂、冷漠而殘忍的神明,將偉大外神的本質展現的淋漓盡致。
那麼邪神王呢?
對於忠實祀奉尊上的達拉戴而言,邪神王是無比強大的偉大神明。
祂並非十全十美,偶爾會犯下過錯,然而瑕不掩瑜,點點陰影無法遮掩其耀眼的光輝,更何況作為先知輔佐尊上是達拉戴所驕傲的使命,祂的過錯即為自己的疏失。
那是段快樂而充實的時光,達拉戴比誰都還要尊敬、信仰著邪神王,相信自己的主人終將會取得整個世界。
然而幻想被現實毫不留情的撕毀。
暴虐,那可怕的滅世巨獸,即使魔神一族傾全部的力量也無法戰勝。
一同征戰的部下被吞噬大半,肉體連同靈魂都被徹底毀滅的完全敗北,就連那崇高的邪神王也悽慘的殞落
那是血流成河的夜晚,偉大的身影悲慘的滅亡,被不講理的力量所徹底壓倒。
當時,達拉戴並不相信自己的雙眼,懷疑自己所經歷的一切現實。
而身負重傷的他選擇了逃跑,沒有跟隨著邪神王一同戰死沙場,而是屈辱的逃離一切,遠離讓人想要號哭的現實。
逃避並不能改變任何事物,曾經擁有的一切已不復存在。
邪神王徹底敗了,那是不可抹滅的事實,也是人生目標的消亡,以及堅定信仰的崩毀。
達拉戴從未如此憎恨、厭惡如此沒用的自己..........所以必須彌補。
不這麼做不行,若無法繼續向前那麼曾經擁有的一切將變得毫無意義。
祂立下血誓,不管要花上多少時間,不管遭受何等屈辱,都定要重振邪神一族的威光。
這是赤膽忠心的野望,是身為先知的職責,更是對所侍奉之人的贖罪。
時光飛逝,暴虐被封印已過千萬年有餘,計畫穩妥的緩慢進行。
然而事與願違,在計劃實施的前夕意外不斷,而自稱奈亞拉托提普的人前來與祂對話,說明自己可以提供幫助。
祂能看出奈亞的實力深不可測,但正因如此,祂無法理解這等存在從何得來,又是為了甚麼找上自己。
但不管如何,其提案無疑對祂有利,於是達拉戴答應與奈亞合作,當然,戒備之心從未放鬆。
而向魔族的征戰就此揭開了序幕。
過程還算順利,魔族的平均實力大不如前,然而緊接而來的精銳與其幼小的王者擁有相當的力量。一時之間戰況膠著,魔族之王那堅若磐石的防禦讓祂感到無比棘手。
接下來的展開更是讓祂為之呆楞。
魔族之王竟突兀的化作為曾幾何時的滅世巨獸。
那深刻在記憶之中的巨大身影,喚醒了達拉戴內心永遠無法消除的恐懼、不甘與憎恨。
祂不顧一切的奮戰,然而那不講理的力量再度給祂帶來漆黑的敗北。
身體和靈魂被撕毀大半,而那可恨的怪物在蹂躪眾生後甚至對祂不屑一顧,只是無言的變回人形並不可思議的施展天神的力量飛往天際線的盡頭。
而最後此身則被遠比自己弱小的魔族結束性命,巨大的屈辱與不甘狂烈的湧上,自己擁有的一切再度被那可恨的怪物摧毀殆盡。
若無邪神王的召喚靈魂的復活需要漫長的時間,一切看起來已經迎向盡頭,達拉戴再度陷入了無底絕望之中。
然而奈亞拉托提普竟能效仿邪神王將自己和沃夫復活,展現了祂能夠媲美邪神王的恐怖力量。
再次睜開雙眼時祂的心情無比複雜。
有著對希望再臨的欣喜,也有著被玩弄於手掌之心的頹廢感,祂看穿自己所遭受的一切皆為奈亞刻意之引導,而原因可能只是因為好玩,更甚,而那毀滅化身的怪物竟然是被人為所召喚出來。
頹廢、絕望、徬徨,想要自暴自棄的苦痛。
然而血誓已然立下,不管遭受何等痛苦都必要完成使命,阿,不論如何........在妖族武士的沈靜的詢問下,祂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然而自身力量的虛弱與敵人超乎想像的實力讓接下來的戰鬥異常艱苦。
而在關鍵之時,本應消失勇者突兀的出現讓漆黑的敗北已然是確定事項,而自己將會和可靠的部下一同燃燒殆盡。
正當達拉戴接受了敗北的命運,並想拖幾個敵人共往黃泉之路時,奈亞拉托提普最重用的心腹突兀的出現。
空所帶來的是邪神王已然沒有原樣的軀體,以及讓人無比徬徨的選擇。
全能的邪神王被踐踏至此,曾經的威光仿彿鬧劇般可笑。
應該幫尊上保留最後的尊嚴呢,抑或者讓其身軀展露其無上神威呢?
作為從僕的自己到底該如何是好呢........
"沃夫"
"在。"
祂輕聲呼喚了忠實部下的名字。
眼前雄壯魁武的狼人之王是四魔神中最為享受於死戰之中的戰士。
其榮耀立於鮮血四溢的戰爭之中。
正因如此,邪神王,我等戰敗的事實對祂來說有著別樣的深邃沈重感,因為這從根本上否定了祂的生存方式........和自己一樣。
對這樣的祂,達拉戴想詢問一個問題。
"在你看來.......榮耀為何?"
"榮耀阿........"
沃夫沒有多想就直接回應,豪氣的聲音響徹一切。
"在激烈而精采的戰鬥中將勇猛的戰士盡數征服!這正是我,風神沃夫的榮耀!"
就算歷經過兩次沈重的敗北,眼前的人的生存方式仍然沒有改變。
祂接受了自己敗北的事實,在這此之上仍追求著所望之物。
祂依然是那個高傲無比的,享受鬥爭的狼人之王。
眼前的身影和當初加冕通過神之試煉的祂為四大魔神時的風光景像重疊在一起。
阿阿,我為甚麼會感到迷惘呢?
不管是千萬年前,又或者現在,對我來說,榮耀,一切的一切始終是.........
"沃夫"
這一次達拉戴的聲音一改方才的迷惘,堅定而鄭重。
"既然如此,那就盡你所能的為我等帶來榮耀吧!.......一切就交給你了"
"閣下........是!"
察覺到眼前之人的決心,沃夫單膝跪下恭敬回應。。
達拉戴點頭作為回應,隨後便緩緩的走到了邪神王的面前。
"決定好了嗎?"
一旁的空愉快詢問,而達拉戴沒有理會,祂張開雙手,發自靈魂的吶喊。
"全能的邪神王大人!如果!您那高貴的靈魂能夠聽到的您最忠實的從僕的聲音的話!那麼請用我的血肉做為您復活的祭品吧!"
"!!!!!"
虔誠的信徒最終為了信仰而獻身,對達拉戴而言,祂,才是一切的榮耀所歸向之處。
卑微的自己本就不應該擅自決定尊上的命運,祂,才是一切的主宰者!
祂定能戰勝一切障礙重現其無上的神威!
在意識到達拉戴話中含意的下一瞬間。
"由衣!"
"嗯!遠擊!"
問答無用的強烈打擊,加上同伴們的強化。毀滅的狂風定然將頻死的達拉戴消滅殆盡,若邪神王吃下這擊還能夠復活的話那就再來一擊。
邪神王甚麼的怎樣都好,一切稱號在絕對的力量前毫無意義,執念也好,信仰也好,若沒有力量將其展現則皆為虛妄之物。
然而........此時此刻護衛達拉戴的乃四大魔神中的風神。
絕對之矛的銳利,即使四大魔神合力也不一定能夠戰勝之。
但遠擊需要狂風作為力量傳遞的媒介,而狂風是風神所掌控之物。
即使無法全身而退也沒有讓此次攻擊能夠成功的理由!
"哈!!!!!!!!"
風神燃燒一切,爆發重傷之軀最後的力量。血色的魔力如同太陽般妖異的閃爍。
斷其骨,碎其血肉,無法抗衡的偉力,但那又如何?
風神全力的展現其神格,銀色的鐮刀化為引領狂風的神杖,隨著神杖的擲出,毀滅的颶風隨之被引導至上方,一切皆為之貫穿,火山的山壁因而突兀的噴發出猛烈的土石之雨。
風神沃夫完成了不愧其名的偉大壯舉,然而,魔王眾這邊沒有任何手下留情的理由。
在由衣的攻擊落空之後,除後衛以外的人果斷的全員出擊。
碧藍光芒化為虛無,火焰之軀搖曳而縹緲,理莎和蜜伊輕而易舉地繞過了頻死的風神直奔向達拉戴。
至少要攔下你們!
風神任憑霞的刀刃貫穿其胸膛,隨後猛力的以巨拳將其擊飛。
然而克洛姆緊跟而來,全力揮舞挾帶漆黑魔力的盾牌。
轟然巨響,克洛姆的全力一擊漂亮的將沃夫的胸膛打穿巨大的空洞。
"......漂亮。"
魁武的巨體在讚美的辭世之語後失去了生機,然而其屍骸身仍緊捉著克洛姆使其無法馬上接著襲擊達拉戴。
"........阿,你也是。"
克洛姆沈靜的低喃,而決戰的終焉已然到來。
壓倒性的優勢,空沒有出手的意思,就算想做些甚麼也會被奏妨礙。
而達拉戴正毫無防備的跪在邪神王,棕色的巨大能量體之前靜候神諭,沒有失敗的理由。
"喔~"
然而空的感嘆讓理莎和蜜伊心中的警鈴響徹不斷,在致命的攻擊即將觸及到魔物先知的前一瞬間。
"!!"
感知到危機的兩人用盡全力的急速後撤。
下一瞬,棕色的能量體竄出無比粗壯的深棕色觸手重擊方才兩人所在之處,若迴避在慢一刻,兩人都會有性命之ˊ虞。
"真的假的......"
理莎愕然的低語。
都變成那副鬼樣子了,邪神王還能回應部下的呼喚?!
"喔喔......邪神王大人。"
達拉戴感動的熱淚盈眶,其神上的靈魂跨越了漫長的時光後仍願意回應自己的呼喚,在徬徨千萬年後祂終於得以如願以償,此生已無遺憾,祂滿足的接受自己的結局。而邪神王如其所願。
粗壯的觸手將其身軀捲起,隨後拖入能量體之中。
達拉戴的血肉與靈魂成為了邪神王通往此世的指引。
"靈魂的力量阿.......呼呼,百看不膩的情節呢,那傢夥應該也看得很開心吧。"
空瞇著眼饜足的欣賞眼前的光景。
若邪神王只不過是本能性的尋找祭品,則沃夫已然一動不動的屍體沒有被放過的理由。
然而那巨大的身軀卻被放置一旁,乃邪神王仍保有靈魂的鐵證。
滿足的微笑,隨後空瞬間移動到了未知的場所繼續旁觀這一切。
"由衣,再來一次!"
"嗯!"
奏迅速指示而由衣也馬上開始行動。
然而在絕對之矛出手前,猛烈的能量風暴突兀的捲起,強大的力量使理莎和蜜伊退回後線,讓克洛姆施展技能全力的保護眾人,更讓由衣被迫停下動作。
"嘖,失手了。"
理沙不甘的低喃。
邪神的意志再度超乎她的想像,達拉戴和邪神王的強大靈魂使絕對的優勢轉為嶄新的巨大危機。
邪神王的復活已然確定,而且由於達拉戴的呼喚,復活的邪神王將不會是空所說的沒有靈魂的野獸。
儘管必然極為衰弱,但接下來將面對的敵人毫無疑問的是曾經稱霸一方的邪神之王。
光芒散去,巨大的惡魔現身於眾人眼前,祂高傲的懸浮於空俯視著底下的生靈。
邪神王,就此重回此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