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人的圣诞

「」岛村，岛村妈妈

『』安达，安达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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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

我睁开惺忪的双眼，耳中传来的并不是清晨的鸟鸣，而是岛村的问候。

「安达醒的比我晚，真是少见呢。」

岛村躺在我的身边，右手弯曲着枕在自己的头下，另一只手伸直抚摸着我的头发。虽然由于昨天过于激动而无法顺利入眠，但是此刻的大脑却异常亢奋。

我和岛村住在一起了。我又一次认识到了这个事实，明明已经搬出家中一年了，我仍旧时不时地为此感到兴奋。

『早...早上好。』

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对岛村的问候做出了回应。岛村这么早起，是因为她也对今天感到兴奋吗？

我不由得如此想到，因为今天是我们同居后的第一个圣诞节，我希望岛村也能对这个特殊的日子抱有期待。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并没有立刻起身，微微眯起双眼感受着从岛村手掌中传递来的温度。

「安达这样的表情真的很像小狗呢~」

岛村突然笑了起来。

我撅起嘴唇，对岛村总是把我当做小孩或者小狗感到不开心，但是同时又觉得被岛村温柔地对待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我是不是无药可救了」，我这么想到。

『才不是...小狗。』

我忍不住反驳了一下，岛村并没有回答我，只是继续看着我，她视线里传递来的温暖已经让我整个人都燥热了起来。

「好啦，该起来了，今天可是要和安达一起过圣诞呢~」

感受到头发上的手掌的离开，我不禁有些失望。但是一想到今天一天是只有我和岛村两个人的圣诞，内心立刻雀跃了起来。

是的，两个人的圣诞。上周我对岛村提出想要过只有两个人的圣诞节，她一开始露出讶异的表情，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我听到了那句「嗯~算了，偶尔这么过一次好像也不错」。

当时的自己忍不住快笑了出来，不对，或许已经笑出来了，我并不知道自己的脸部表情，但是我的内心仿佛直接迎来了春天。

这是只有我和岛村的圣诞。我不知道已经在心中重复了多少遍这句话。没有其他人的打扰，从早晨到夜晚，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间。光是这么想着，我的内心就像盛开了祭典上的烟花，甚至怀疑自己是否会因此哭出来。

「安达今天早上一直在发呆呢。」

吃早餐的时候，岛村对着我苦笑道。

『啊...嗯...因为今天...今天能和岛村一起过圣诞节。』

「咦？难道我之前的圣诞节不是和安达一起过的吗？」岛村笑了出来。

『不一样...』我有种想要将脸埋进面包里的冲动。

只有我对这次特殊的圣诞节感到亢奋吗？我不禁在心里这么想到，感到有点失落，或许在岛村的心中这只是一个比较不一样的圣诞节罢了吧。

岛村和我不同，时不时可以感受到她对于许多事的态度都比较随意，似乎并不能引起她的兴趣一样。我对此总是感到不安，害怕有一天她对我也失去了热情，毕竟我无法离开岛村独自生活。

每当在这种时候，我总能深刻理解到岛村为什么觉得我像只小狗。

「哦哦~」岛村似乎终于想起来了一般，发出了感叹声。

「的确不一样呢，因为今天是只有我和安达两个人的圣诞嘛~哈哈~」

看着岛村开心地笑，我觉得自己刚刚的烦恼也被这笑声裹挟着冲出了屋外，我想我的内心已经被幸福填满了。

岛村真的很可爱，我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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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今年要不要继续来date呀~」

『哈？』

「我女儿今天不回来喔，家里人太少了，一起过来happy吧~」

『你是笨蛋吗？』

「哎呀，别这么说啦。就这样喔，还是晚上七点。」

『你能不能好好听人讲话？』

「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喔，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你啊...行了我去就是了。』

「耶~等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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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察觉到了一件事情。

往年的圣诞节我都是在外面和岛村汇合的，所以虽然穿了旗袍，但是并不是当面穿上去。现在我和岛村住在一起了，这也就意味着我得在她面前换上旗袍。

『呜~呜~』我忍不住发出了声音，犹豫着今年还要不要穿旗袍。

但是岛村似乎很喜欢我穿旗袍的样子，而且每年只有这么一次。一想到这里，我还是决定穿上去。

『至少岛村现在在客厅，不会被她盯着。』

我低声自言自语。一边看了眼房门，一边拿起那件蓝色的旗袍。「旗袍要趁着能穿的时候去穿哦」我突然想起了过去店长说的话。

以后的圣诞节我也会穿着旗袍和岛村一起度过吗？旗袍是无所谓...重点是要和岛村，但是如果岛村会因为我穿旗袍而感到开心，那旗袍好像也是需要的。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换上了衣服。打开房门后，正在客厅看着电视的岛村转过头来看向我。

「嗯嗯--」岛村一边打量着我，一边点头发出认可的声音。我感觉室内的温度变高了。

「果然安达穿旗袍很好看呢。不过第一次看到安达在家里穿，嗯...有点微妙。」

虽然很在意这个微妙是指什么，但是听到岛村口中的「家里」，幸福瞬间充斥着我的内心。

这是我和岛村的家，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我又一次认识到这个仿佛梦境般的事实。

『岛...岛村今天也很好看。』

我低着头回应道，今天的岛村穿着白恤衫和焦糖色的开襟衫，果然只有我会在圣诞节穿旗袍吗。

「哈哈哈~」岛村有些害羞地撇开了视线，然后想到了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

「唔唔...」

『怎么了吗？』我对岛村突然变化感到疑惑。

「没有啦，我在想，嗯，我会不会穿的太随便了。」岛村有些尴尬地看着我。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呢，是因为看到我穿旗袍吗？我对此并不介意，对我来说，只要能够和岛村一起出去，那么就是最开心的事情。

虽然假如岛村能够因为和我出门而多花费心思的话我会更加开心就是了。

『不会啊，我觉得...岛村...穿什么都很可爱。』

「哈哈哈~虽然不是一回事，但是谢谢啦~算了，既然安达可以的话就行了。」岛村似乎并没有当真，明明我觉得她真的很可爱。

「那么，小樱妹妹，该出门啦~」岛村一边将格子围巾搭在脖子上，一边向我走了过来。

我像过去一向伸出手握住岛村的手掌，比起过去，现在的我已经能够做到不用非常剧烈的动作去握住岛村了。我是不是进步了呢，虽然每次要握手的时候依旧能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用空出的一只手打开门，外面冰冷的空气立刻钻了进来。但是手心的温暖使我忘掉了寒冷的感觉，我想只要握着这只手，无论哪里我都有立刻前行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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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来啦。」

我向着大门跑去。

「你还是老样子，真准时呢。」

打开门，我就看到安达妹妹的妈妈站在门口。

『别搞的好像我们认识好几年一样。』

「有什么嘛~我们现在也算是难姐难妹了喔。」

我对着安达妹妹的妈妈笑着。虽然刚开始女儿打电话说不回家的时候有点小失落，不过一产生「女儿真的长大了」这个念头之后就会有欣慰的感觉。

『唉...你这人...算了。』

安达妹妹的妈妈摇了摇头，『你要让我就这么待在门外吗？』，她边说着边提了提手中的袋子。

「哈哈~那快进来吧。」

我拉着安达妹妹的妈妈进了家门，应该叫赤华吗？算了，无所谓，就叫安达妹妹的妈妈好了。

「我跟你说，一开始我女儿说不回家过节的时候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嗯？』

「不过后来她说原来是安达妹妹想要两个人一起过圣诞啦~哈哈哈~」

听到我说的话，安达妹妹的妈妈皱了下眉头，又慢慢舒展开来。

『这样啊...樱能开心的话就...好了。不过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啦，你果然人很好。而且女儿们能够幸福的话我们肯定也很开心喔。」

『是呢。』无视了我前半句话，安达妹妹的妈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我说的话，眼角的皱纹似乎也被抚平了一般。

『妈咪小姐，晚餐吃什么呀？』

一个发光的小动物跑到了我身边问道。我抓住不断乱动的小家伙，揉了揉她的头，「是我亲手做的大餐喔」。

『耶~』小家伙就算被抓住也不停地扭动着，一边开心地发出了无忧无虑的笑声。

『都是些奇怪的家伙。』安达妹妹的妈妈低声说道，『对了，我带了伴手礼过来』，安达妹妹的妈妈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了我。

『我闻到了很香的味道~』手中的小家伙立刻将头伸了过去，她刚刚该不会是因为闻到了袋子里的味道才跑过来的吧。

「喔~是北京烤鸭耶。」打开袋子后我发出了惊叹声，小家伙也跟着我发出了同样的声音，虽然我觉得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就是了。

『因为你上次不是说要北京烤鸭吗？我想了想就顺便去买了。』

「哈哈哈~我就说了你人很好嘛。」

『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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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我和岛村回到了家中。

因为晚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过圣诞夜，所以岛村跟我说等晚餐后再互相交换礼物。我们把买好的炸鸡和蛋糕放到餐桌上后，岛村走到沙发旁边，打开电视往后一躺，整个人就陷了进去。她微眯着双眼，放松的表情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睡过去。

『累了吗？』

我踱步走到她的身边坐下，身子向左倾倒，将头枕在了岛村的膝盖上。

「嗯----毕竟今天走了很久呢。」

岛村用手抚摸起我的头发，时不时捏起一小撮任其在指缝间滑动。慵懒的气息在这温暖的房间中酝酿。

我感到自己也快睡着了。

「不知道妈妈他们现在开始吃了没呢。」

在我眯着眼享受着仿佛置身于三温暖中的感觉时，岛村自言自语般说道。

我偏过头看着她的脸，些微刺眼的灯光从上方照射过来，岛村的表情像是隐藏在大海中一样模糊。

『岛村...想家了吗？』

我不由得有点寂寞和愧疚。

岛村在这里之外还有个家，她一定还是想和家人一起过圣诞节吧？

但是，我除了这里，已经没有别的归处了。

「嗯~有点呢。」

岛村停顿了片刻。

「不过能和安达两个人一起过圣诞，对我来说也是件很幸福的事喔。」

似乎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岛村揉了揉我的头，用温柔的语气安慰着我。

岛村总是这样。

在我需要她的时候，她总是能够给予我想要的一切。

这是我在过去不曾从他人身上体会到，未来也不会再从他处体会到的幸福。

啊啊，好温暖。

内心的感情奔涌而出，沿着血管刺激着我的每个细胞。被名为幸福的黏稠液体所填满的大脑已经无暇思考其他的事物，于是我张开口，将心中的话语倾吐而出----

『岛村』

「嗯？」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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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哼~」晚餐后，我将安达拉到了房间里。

我们在几天前各自出了趟门准备圣诞礼物。毕竟平时除了上班，我们几乎整天都待在一起，虽然安达可能只想要「交换圣诞礼物」这个事实，但是果然生活还是需要一点惊喜。

我将收在壁橱中的礼品袋拿了出来，安达也将刚刚从客厅里拿进来的袋子中的礼品盒取出。

转过身对视了一眼，我将手中的礼物与安达进行交换。

礼品盒的分量不是很重，我看了一眼上面映着的字母，是BURBERRY。

「啊，这个品牌很贵呢。」我苦笑着抬起头。

「那么...我打开了喔？」

在安达点头同意后，我将盒子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一条有着经典格纹的羊绒围巾。

「很漂亮呢~谢谢你，我很高兴喔。」

『岛村...觉得开心就行。』

「不过呢，嗯...这价格会不会贵了点？」

我停顿了下，苦笑着看向安达。

我知道安达为什么会挑选这个礼物，有一次出门的时候我们在闲聊时提到过这个话题。只是我没想到安达真的把它买来了。

「不是说安达的礼物不好啦，只是我们现在要为了十年后的旅行做准备吧？」

听到我的话，安达似乎有点惊慌失措。

『对不起。不过，这...这是之前打工存的钱！当时岛村说让我自己决定怎么用...怎么用的...』

安达微微低着头，仿佛做错事一般急着辩解。我想是因为她觉得我在责怪她没重视以前的约定吧。

我当初确实这么说过，不过我的意思是希望她可以拿那些钱做自己想做的事。现在想来，对于安达来说，可能所有想做的事都是关于我的吧。这种想法不禁让我有点害臊。

虽然安达想要花在我身上我是很开心啦。但是这不是愈发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被包养的废物了吗？

「嗯----我没有怪安达啦。这个礼物我真的很喜欢喔。」

我走过去摸了摸安达的头。

安达就像磁铁一样，在我的手碰到她的头发的一刻就将头压低，并朝着我倾过来。

「安达不看看我的礼物是什么吗？」

看到安达渐渐平静下来，我出声问她。

『嗯...嗯，好的。』

安达点了点头，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打开了手中的礼品袋。

在看到袋子中的物品时，安达似乎有一点迷惑。于是，她将里面的物品取出并展开----

『这是...』

安达似乎有点不知道怎么描述手中的东西。

「没错，是圣诞服喔~」

我有点坏心眼地笑着看向安达。

安达的脸就好像被红色的圣诞服染上了颜色一般。我不禁有些好奇她现在在想些什么。

『这...这是要我穿...穿上吗？』

安达的脸颊像是被从下往上洒上一层又一层的樱花，仿佛春天提前光顾了这个冬日的房间。

「嗯~穿上去给我看看吧。尺寸我应该没有买错。」

『不...不是这个问题...』

安达把头埋得更低，耳朵已经变成了深红色。

「嗯哼~」

我假装没有理解，一边盯着安达，一边发出调侃的声音。感觉自己的嘴角扬了起来。

安达的视线时不时从下方传来，然后又迅速垂下。

『那...岛村先出去一会。』

这样的安静持续了一会儿后，安达似乎放弃了抵抗，低着头小声说道。

「好好好——」

我笑着回应道，慢慢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不时传出来的动静，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窗外有点安静，偶尔传来车子驶过的声音。

我渐渐平静了下来，看着无人的客厅，灯光温暖却显得略微昏暗。

不知道母亲他们吃完了没有。

我又想起了之前跟安达提到的问题。不知道我妹会不会因为我不回去而生气，社妹的话估计还是无忧无虑地吃着晚餐和点心吧。

并不是对只有我与安达的圣诞节感到不开心，对我来说，这也是一种幸福。但是安达与家人是不同的，我的内心渴求着安达，却也离不开家人以及其他事物。真是贪心啊——我这么心想。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间内传来了安达的声音。

『换...换好了。』

我呼了一口气，转身打开了门。

房间的灯光突破了门的封锁向外溢出，安达站在床边，低着头，双手垂下交叠在一起。深红色的圣诞服映照着她樱花色的脸，像是火焰一般，将房间的温度点燃。

「不错喔~很适合安达呢。」

我上下打量着安达，一边发出嗯嗯的声音。

『岛村，喜欢...喜欢吗？』

「喜欢哦。」

我停顿了一下。

「不管是衣服还是安达。」

听到我说的话，安达抬起了头，通红的脸颊上露出了松懈的表情。看着这如同脸颊融化般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我也喜欢岛村。』

似乎是为了回应我说的话，安达将她的感情再次表露了出来。

「啊哈~谢谢啦。」

我慢慢向安达走去，然后膝盖微微弯曲。

「我摸~」

圣诞服的裙摆较高，所以我很轻易地就摸到了安达的大腿。安达的皮肤很光滑，而且大腿处非常温暖，摸起来是和羊绒围巾不同的舒适感。

安达像是受惊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跌坐到了床上。

『这...这是*...*骚扰。』

安达将裙摆用力往下拉，感觉连手和腿都开始渗出粉红色了。

「普通啦，普通。而且摸女朋友的大腿不能算*骚扰吧？」

安达将头低了下来，并没有回答我。房间的气氛突然间变得有点微妙，之前决定买圣诞服的时候只是想到了安达的旗袍，并没有多考虑什么。

唔哇，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暖气的原因，我感觉我的思维因为温度太高变得有点混乱。

我走上前，坐在了安达的旁边。安达的手已经放松了下来，不再死死拉着裙摆。

我伸出右手将自己的手掌叠在了安达的手上，左手按在床上支撑身体，微微倾斜着身体看向安达。

「小樱妹妹在想什么呢？」

安达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脸颊和耳朵变得更红了。她的眼睛不停地转来转去，嘴巴无意识地开开合合。

我看着像是机器故障一样的安达，被我压着的手指像触电般颤抖。这可爱的反应令我的嘴角扬起，让我不禁想耍坏心眼。

「安达这样不理我，我会伤心的喔。」

安达抬起头看向我，又迅速移开目光。

『没有...不理岛村。』

小动物一样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和紧握的右手之间来回。在我思考要怎么处理这微妙的气氛时，安达不安分的眼睛终于停止转动，静静地看着我。

安达的左手跨过交叠在一起的右手，按在了白色的床单上。她向右侧过身，有点透明感的粉色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下令人目眩。

她的眼角在不断地晃动，纤长的睫毛也随之颤抖，但是目光始终注视着我。

双方的距离随着安达的动作逐渐拉近，我已经能够感受到安达炙热的吐息。右手传递过来的剧烈心跳声充斥着我的耳内，我不禁有些窒息感。

安达继续向我靠近。

温暖的灯光下，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