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与岛村 - 同人短篇 
第35章 梦与幻
我想我大概是做了一个梦。
『岛村？同学？』
安达侧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啊。」
『你怎么了吗？』
「没什么。」
我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身边的安达。她坐在靠墙的角落里，肌肤如水一般透明，仿佛触摸上去就会带来一抹冰凉的舒适感。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她深黑色的头发上，让我有点分不清是光线的反射还是年轻时的她所散发出的光辉。
JK安达的杀伤力也太大了啦。
『所以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安达脸上的疑惑就像水面上投入石子后的涟漪，逐渐扩散，愈发明显。
「都说了没有啦。」
『那你怎么一直盯着我？』
「嗯——」
虽然是不是梦境也没什么区别，倒不如说自从遇到社妹以后，我的梦也变得奇奇怪怪了起来。
但是，还是会有想要试一试的想法。
「安达」
『嗯？』
我直起身子，面对着安达。随后将手心向上，朝着她伸了过去。
『这是在做什么？』
安达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
看来不是梦呢。
「没什么哦。」
『什么啊』
「我是在想，安达果然是个大美人。」
『唉？』
如果刚刚语气里的疑惑还只是小石子的程度，现在大概是把整块巨石扔进了湖里。
「是实话哦。」
『但是你刚刚那是在干嘛……而且就算你这么说，岛村才是美女吧？』
「安达才是啦。」
『岛村才是。』
「噗嗤……哈哈哈。」
『这次又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是觉得这对话似乎有点眼熟……不对，是耳熟？」
我一边笑着一边挥动着右手，虽然是笑出的泪水，却感觉鼻尖有点酸涩。
『感觉……你突然很奇怪。』
「有吗？」
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安达沉默了一下。
『就气场突然不一样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确定。还没等我询问气场是什么的时候，她又继续补充道。
『怎么说呢，就像是，突然有精神了这样？』
「嗯~我觉得还行啦。」
『还行又是什么鬼。』
「就是……」
我用手支撑着身体，慢慢地向着安达爬去。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顺势倒在了她的大腿上。
「就是还行啦~」
尽管隔着裙子，脸颊的皮肤还是将安达大腿的柔软诚实地传递了过来。
近在咫尺的肌肤如同冬日的白雪一般洁净，鼻尖似乎还传来了隐约的香味。因为脱掉袜子的缘故，安达小巧的脚趾就这样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所以说，杀伤力太大了。
『为什么，突然，突然躺下来了。』
安达的语气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熟悉的说话方式让我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在我的记忆里，这样的安达应该占据了绝大多数的时间。即使在我们同居后的好几年里，她依然像是容易受惊的小动物一般。
「大约是习惯了？」
『习惯了？』
「嗯。」
『岛村经常……和别人这么做吗？』
「应该算是经常吧。」
『这样啊。』
她沉默了片刻。
『和朋友吗？之前那两个？』
「嗯——和家人哦。」
『这样啊。』
安达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呢？
就像是某种小动物在试探未知的事物，我似乎能察觉到其中一丝小心翼翼的独占欲。
倘若是当时的我，想必不会注意到这些微小的碎片。但现在，也许是因为年岁增长，也许是因为和安达相处的时间久了，不管原因是什么，至少位于终点的那个“感觉”我想大概是不会错的。
我并不确定这是记忆中的哪个时间点，从安达的反应来看，似乎我们才刚认识不久。
……记忆吗？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安达喜欢上我的契机。曾经我也询问过几次，却总是得不到确切的答案。如果只是记忆的片段，那顺便问一问也没什么影响，只是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是像很多小说里写的那样，我穿越回了过去呢？
嗯……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吧。
「安达。」
『嗯？』
「你喜欢我吗？」
最终还是被好奇心占了上风，就像将听诊器放在自己的胸口一般，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听到了清晰的心跳声。
『咦嘿嘿？？』
奇怪的声音以盖过蝉声的气势从上方传来，连夏日的背景音都显得黯然失色。大概是被吓到了，安达整个人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剧烈抖动了下。
「啊痛！」
我稍微侧过身子，用手指揉搓着被安达膝盖撞到的头部。
『没、没事吧？』
「没事啦，倒是被你吓了一跳。」
『抱歉……而且谁让你突然问这种问题。』
「嗯哼。」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尽管心跳的速度像是越打越低的皮球，但既然都问出口了，我还是会想要知晓答案。
『……』
安达沉默了下来，偶尔低下头，每当视线与我相碰的瞬间，她的目光就宛若碰到了火焰一般，立刻就会弹开。
嗯……这么问的话似乎也会让安达误会，虽然也不是什么误会，但果然还是会有些误会。思考了片刻，我尝试着换了一种询问的方式。
「我的意思是，安达，嗯，不讨厌我吧？」
心脏以强烈的跳动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年轻的感觉，我开始感到有些眩晕。
『哦……当然不讨厌。』
安达仍然躲避着我的视线，不过这次的回答却非常果断。
看来是在那之前呢。
尽管我不清楚是从何时开始，安达的世界仿佛只有我的位置，但果然，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如此的。
这并不是那种以“有一天……”为序章的小说。
安达就是安达。
在成为“我的”安达之前，她就已经是“安达”了。
一想到这点，我心中就涌上一股空荡荡的感觉，就像原本盈满的水从某个看不见的缺口不停流失一般。
虽然在过去的相处中，我更像是“姐姐”的那一方，但说不定，我才是被惯坏的那个。
胸口淤积的情感如同积雪，尽管是在盛夏的午后，却感到体温不断流逝。下意识地，我握住了安达撑在地上的手腕。
『唉？』
「可以牵手吗？」
『为什么……』
安达不知道第几次发出疑问的声音，然而她并没有挣脱我的手，只是任由我握着。夏日的温暖在手心里积聚，宛如一团午后的阳光。心脏的跳动，安达的肌肤，此时此刻，清晰而又确切。
她会讨厌这样吗？
『你，你今天真的有点奇怪。』
「会吗？」
『……各种方面都很奇怪。』
安达思索了片刻，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回答道。
「啊哈哈哈哈~」
『很好笑吗？』
她的态度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可能是因为轻率的回应让她感到不开心，安达微微撅起嘴唇，小声嘟囔道。
「抱歉抱歉，没什么啦~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我轻轻抬起安达的手，又重新放下，尽管想要更进一步的接触，但这时候的安达会被吓到的吧。
在她继续询问之前，我提起了另一件有些在意的事。
「安达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唉？三点多吧。』
「这样啊」
『有事？』
「嗯，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想要回趟家」
『可是还没到放学，出不去吧？』
「是这个道理啦，就试试咯。」
反正都是不良少女了
——虽然是名义上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
「我是要回家耶。」
『反正我也没事做，而且……』
「而且？」
『没什么。所以现在就走吗？』
「嗯——再待一会。」
毕竟，我连现在的处境都还搞不清楚。要是社妹在这就好了，至少也不会这样一头雾水。
「安达有带糖果吗？」
『没有啊，你肚子饿了？』
「哈哈，没有啦，就是突然想问问。」
不过，如果是社妹的话，我在想什么她也能够知道吧。
不出来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安达在场吗？
对付这种复杂的情况一直都不是我的强项，或许是年轻时期的生活方式带来的后遗症。总之，如果涉及到什么宇宙的秘密，那不知道也没什么关系。
我继续上下摇晃着安达的手掌，感觉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的迹象。原本僵硬的手指也渐渐变得柔软，就像在揉面团一样。
安达应该不会讨厌这样吧？
尽管有着几十年的相处经验，尽管大概能猜到安达的情绪，但我还是有一丝不安。
随着年岁的增长，感觉自己也变得越发敏感，心灵的外壳在时间的冲刷下逐渐磨损，片片剥落，最终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
与安达相似，却也有着迥异之处。
『岛村。』
「嗯？」
『你之前……』
她停顿了一下，就像是在调整音量一样，接下来的话语轻微到有些模糊。
『也这样和别……牵过手吗？』
「没有喔。」
严格来说也不是没有，小时候我曾经牵过母亲和妹妹的手，但如果要纠结于“这样”的方式，安达确实是第一个。
「安达是第一个。」
我侧过头，却发现安达的脸朝着另一边，导致我没法看清她的表情。
『这样啊。』
虽然她没有说什么，但这熟悉的感觉让我内心的不安稍稍减弱了一些，尽管如此，它仍在某处存在着。
即便知道“未来”会是如何，那份若有似无的不确定感仍旧像是提前知道米饭中掺杂了一颗透明的沙粒，将它从可能化为事实之前，内心深处总是无法安稳下来。
理性和感性如同藤蔓一般在年轻的大脑中纠缠，我突然意识到，当初安达所抱有的情感。
就连知道以后的我都如此这般，那时候的安达又是面临着怎样的不安呢？
我想起当时安达那些过于激烈的举动，想起了她那异常的独占欲。
原来是这样。
即便还是无法完全地感同身受，但我想我大概能够体会到一点那种感觉了。
「安达。」
『嗯？』
我将头埋入安达的怀中，嘴里发出的声音像是直接响在我的脑海中。
「谢谢你。」
似乎是被我突然的动作吓到，她的声音过了一会才从上面飘落下来。
『……为什么？』
「没什么啦，就是想这么说而已。」
『什么啊……所以我就说你今天很奇怪。』
「啊哈哈。」
我打了个哈哈，毕竟现在的我不是“现在”的我嘛。
同样的灵魂，同样的身体，但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总还是会有些许变化。倒不如说，比起安达，我的改变应该算是很少了吧。
总有一天，此刻的我们都会消失，各种各样被擅自贴上的标签又将从我们身上被擅自撕下。
青春，中年，老年。
然后。
抵达那一刻。
无从知晓未来的安达只是疑惑地看着我，看着她的表情，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了小刚。
我与安达。
我与小刚。
安达与我。
安达与小刚。
奇奇怪怪的念头在脑海里和蝉鸣一起嗡嗡嗡地旋转着，就像过于用力地搅拌沙拉一样，溅出的液体从心脏流向身体各处。
于是，我闭上了眼。
于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