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Callisto 于 2014-11-18 11:51 编辑

安乐冈花火篇

第十五章 岔道

“花酱？”他轻声叫我。

“啊……”我回过神，抱着作业册跟上了大哥哥的脚步。

“在看什么呢？”他好奇地顺着我出神的方向望去，注意到了走廊另一侧音乐教室门口正在交谈的那两个人。

“多过来几天了，安乐冈桑还没和绘鸠桑和好吗？”他担心地询问情况。有人从我们身边经过，他也换了称呼。

“还没有。”这样回答着，我心里的滋味并不好受。

“茜最近跟她关系挺近的，需要我拜托她帮忙吗？”

我抱紧了怀里的作业。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不用了。”我抑制着不安宁的心情波动，“只是没想到皆川老师那么‘照顾’绘酱。”

他想起了什么，提供了我需要的情报：“我听茜说，她在绘鸠家做家庭教师，还在指导她的钢琴课。”他耸了一下肩膀，“我和她见面的机会也少了。”

事态比我想象中往更糟的方向发展了！我又慌了几分。那个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花酱，你好些了吗？”大哥哥看着我，在没有人在的转角处停下了脚步，“你看起来有心事，花酱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唔……还有那个……”

他垂下头一副尴尬的模样。

我已经猜到了他想要说的是什么了。

“那个……之前花酱跟我说的……”他深吸了一口气，“能不能今晚谈一下。”

“嗯，好的。”自己思绪现在都被其他的事情挤占，而他的态度增添了我心中的不安。

从教员室出来，我走到窗边想让微风拂去落在心上的尘埃。正午的阳光眩目刺眼，空气燥热，就像是前天的暴风雨从未造访。

但被冷冽的雨划开的心的残骸却不能修复。口袋里静静躺着的手机里一封回复都没有。

“我想要见你。”需要的仅仅是一声回应，我就能告诉你了。就算没有解释，也让我听到你的声音啊。话音落下却没有一丝声响……

以为回到学校见到她，跟她说上一句话都好 。

可是……她无时无刻地回避我。在走廊尽头的音乐教室，和茜聊天的她在微笑。阳光照上她明艳的侧颜，比起往日还熠熠耀眼。那样的她曾经都是只有我才能见到的。

酸楚在侵入心脏……我咬紧了牙关，抓紧手臂蹲下身。比起真实的痛感还要难以忍受！

为什么在那个女人面前展露那样的表情？！

她一定只是迫于无奈的。不可能，不可能……

不想被夺走，绝对不能被抢走！！！

“那就去夺回来啊。”是熟悉的自己的声音。

另一个自己俯身凝视着我。她为什么会再次出现？

“因为你的愿望没有改变，尽管目标有点小小的不同了 。”她对我心里的想法再清楚不过，“你这样可胜不了那个女人。她比你还要清楚地看透了一切，在你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呐，需要我帮忙了吗？”

“该怎么做？”再怎么不愿意，现在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方法。

“对付那个女人的办法，不想要成为被动的一方，就只有把她全部的东西都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另一个自己的笑脸仍旧是那么令我都感到厌恶。

全部……？我需要的只有一件。

“有一件事，被你叫做绘酱的女孩说得很对呢。记得紧闭起那扇门。你总是摆出这般谁都看得明白的表情，被那个女人发现了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她看着我缓缓撑起身，在离开前留下了最后的提示。

“啊啦，这个样子才是我想看到的。但像是这样憎恨的表情也要收好，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放学后的校舍，空荡寂静，失去了脚步声和欢笑声。

走廊尽头的音乐教室传来钢琴声。

我一步步朝那里走去，拉开了门但关上了另一扇门。

琴声戛然而止。

“安乐冈桑。”那个女人就像是早在期待我的到来。

她站起身朝我走近了几步， 随着她的步子墨兰色的裙摆微微扬起。曾经在嘴上不服地讥笑她是过时老土的女人，但她挽起的茶色长发顺柔地披在肩上，笑颜和妆容上找不到缺陷，身上每一处都在夸耀着自己的女性魅力，一切越是那样契合，越是虚伪得更生厌恶。

“让我猜猜看，你是为了早苗的事情来的吧？

都叫得这么亲密了啊。我反唇相讥：“为什么要为了她的事情特地来找你呢？还要谢谢你这么关照她，皆川老师。”

她不经意地蹙了一下眉头，但又暧昧地微挑了一边的嘴角，“不用客气。她可是……‘任何方面’都令人满意呢。”

心底燃起了怒火……

“别忘记藏在最深处。”另一个声音警示着我。

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本心，不能让她看到她想要见到自己受伤的样子，让她放手的方式只有装作毫不在意……这些话都曾是绘酱告诉我的。

“我还闲麻烦，没想到皆川老师有这方面‘兴趣’，竟然这么沉迷享受 。”极尽嘲讽挖苦的话一句句从自己的口中而出，我轻蔑地看着她，“真是辛苦你了，捡走我不要的东西。”

她那张面孔浮现出琢磨不透地浅笑，魅惑的嗓音拉出长音：“是吗……？”

……

金属滚轮摩擦的声音，身后的教室门被拉开了。

脚步声接近了，我的身体和直觉比起意识更早地察觉到了来人。手心渗出的细汗和急速的心跳都在预示着那个人是……

如今最想见到又不想见到的人。

风从敞开的窗吹入，飘扬起的栗色长发映入了眼帘，太过于想念的气息拨乱了我的心。

“安乐冈桑……”

这个称呼让我的心一点点冷却了下去。

“早苗，你怎么就过来了？”那个女人用甜美的声线叫着对方。

“嗯，说好了一起回去的。”听起来稀疏平常的回答却显得那么分外亲密。她走到了茜的身边。

“安乐冈桑，”绘酱回过身微笑，和平时一样的表情却找不到丝毫的温柔，“‘不用的东西’丢弃也没关系吧。”

我的心咯噔一声跳错了拍子。被她听到了！我根本不想这样……

“ 就算是被她本人怀恨，使用任何方式，也不能允许那个女人抢走她吧。”心里的那个声音在说着。

绘酱从包里掏出了手机，一把扯下了上面的挂链。从她手心落在地上的，是我们曾一起挑选的小猫挂饰。

“我也不需要了……”她冷彻的眼神中温度在褪去。

硬生生被撕开了口子。

但一定要，无视渗出鲜血的伤口。

那个女人倚着钢琴，拉过绘酱的手贴上脸颊，轻佻地挑衅：“安乐冈桑，你不知道吧？只是一味从别人那里接受好意，但付出的那方也是需要安慰的。”

绘酱她是这样想的吗？因为和我之间毫无回报的感情，最后被逼到这样的境地，宁愿从茜那里得到短暂的安慰。 但我什么资格去斥责？

我能做到的只有去伪装自己。

“哈哈……”我的笑声听起来就像是另一个自己，“为什么我要知道？太可笑了！这算是什么？！还真是喜欢用别人剩下的东西。我只是来说明白，你拥有的所有一切都不会再是你的！”

“我现在拥有的这个，你已经没法拿去了。”茜转向绘酱，把她拉到了身边，用挑逗的眼神望着她。

绘酱最后看了我一眼。像是诀别一般，只有一闪而过的悲伤，而后是望不尽的漠然。

下一瞬间，她忽然一手搂住了茜的腰，吻了上去。

似乎连那个女人也没有预料到，神色夹杂着一丝诧异。绘酱捏住她的下颚，将舌探进……

埋藏在最深处的位置，痛楚在漫上。我感到眩晕，将视线移开了。

“真恶心……”满不在乎地冷笑，我头也不回地走出那间教室。

……

从便利店走出来的时候，天色暗了下来。

我手里拎着晚餐的食材，和大哥哥两人一道往家的方向走去。妈妈临时通知需要加班的消息，约好和大哥哥晚餐的计划也不能推掉，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去买点东西回家做饭。

“花酱，身体好些了吗？这些还是我来提吧。”大哥哥跟我并肩走着，从我手里拿过了塑料袋。

“谢谢呢。可能症状有些还没消除，头有点晕沉沉的。”我勉强地笑了笑。

现在的心情的症状比起身体的症状应该更加严重吧。但不能在他面前表露出来，接下去的策略也应该马上想好，在他跟我的谈话前必须做好准备。

“大哥哥，今晚没有跟皆川老师的约会吗？”

他的神色有点低落。“其实……最近和茜相处的时候遇到很多事情。啊！我、我跟花酱说这个没问题吗？”

“嗯，当然了。我说过恋爱商谈都可以找我的嘛。”我鼓励他继续说下去，这样才能获取更多那个女人的事情。

“像是……上次约会被放了鸽子。我、我倒也不是小心眼地介意啊。只是茜对我的态度总是时冷时热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烦恼地摸了摸自己地后脑勺。

虽然他一点都不知道茜的事情，但总有一天这样的关系也无法继续下去吧。只不过是还不清楚是以哪种形式结束罢了。能把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告诉他吗？像是绘酱曾经的做法一样，但这样也只会伤害他。毕竟他都是一直照顾我的大哥哥。

“而他有别的利用价值。”另一个我在细细私语。如今还怀抱着这种想法的自己还真是污秽不堪啊。

“大哥哥，你真的喜欢她吗？”在十字路口处，我停下了脚步向他抛出了直接的问题。

他讶异地转过头，望着我的脸，街灯下那样的目光似乎在晃动着。

“应该……是吧。说起来也很蠢，对她像是一见钟情。”他的回答并不够肯定。

“那你觉得自己了解她吗？”

他再一次迟疑了，“不、不能算是吧。但是，我们这不是才开始交往吗？”

“皆川老师，有把自己的事情跟大哥哥好好聊过，或想让你更了解自己吗？”我寻找着让他松动的关键。

“没、没有……”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垂下了头。

“那我呢？”我抓住了他的手。

如今应该是恰当的时机了。我需要的就是像这样动摇他。

握住的手在变僵硬，他的脸也慢慢红了起来。

“大哥哥想要给我的答复是什么？”

……

他微微张开嘴，像是要说什么。

这时候，另一条岔路的方向传来的脚步声临近了，我看到了地面上延长的两个影子 。

我们的谈话被毫无预兆地打断了。

在十字路**汇的地方，四个人的相遇。

“茜？”大哥哥睁大了眼睛，但看到了边上的另一个人立刻改口，“皆、皆川老师，还有绘鸠桑啊……”

我和他牵起的手默默地松开了。

那个女人的眼神扫过了我们的手，抬起头若无其事地微笑，“鸣海，绘鸠桑知道我们在交往，叫我茜就好了。啊啦，还有安乐冈桑晚上好。”

“呵、呵……我们去便利店买东西呢。”大哥哥的笑容很僵。

绘酱站在一旁没有出声，并没有看我一眼。

“是这样啊，我和绘鸠桑准备出去吃。真是很抱歉，今晚绘鸠爸妈出远门了，拜托我照顾她，我们有机会再约好吗？”茜“满怀歉意”地对大哥哥说，但眼神却短暂地停留在我的方向。

她是想看我的反应吧。

不可以去多想！她们一整个晚上会呆在一起这样的事情……

“没关系……”他的音调沉了下来，“那我们先走了。”

“啊，对了，安乐冈桑。”茜突然叫住了我，走到我面前，从包里掏出了什么放在我的手里，“你把这个落下了。”

手心里是绘酱丢弃的手机链。

那个女人稍稍弯下身子，靠近我的耳边。“无论是早苗还是鸣海，任何一个我都不会让给你。”

“再见。”她转过身带着笑和绘酱一起走向了反方向的岔道。

“大哥哥。”我对他浅浅一笑，挽上了他的手臂，“我们也回去吧。”

所有的一切我全部都会夺过来。

即使是怨恨到再也不能原谅我。

那个被我亲手染黑的绘鸠早苗。

等到被那个女人抛弃后……

只会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东西！

在曾经欢笑着道别的十字路口，我们踏上了无法交汇的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