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Callisto 于 2015-4-10 05:08 编辑

绘鸠早苗回忆篇

第六章 心罄

「私は未来の侮辱を受けないために、今の尊敬を斥けたいと思うのです。私は今より一層淋しい未来の私を我慢する代りに、淋しい今の私を我慢したいのです。」

目光落在句尾处停顿了下来。钢琴曲也到了尾声。

“夏目漱石？”背后的声音离得近了，淡淡的香水也散了过来。我并没有转头还是瞥见了肩上落上与自己不同发色的茶色头发。

“这是暑假的国语阅读作业吧，还没有正式放假早苗怎么就这么认真？”“嗯，我只是习惯尽早完成。”我没有否定，也没有告诉她这份作业对我已经不再需要了。

“能借我看看吗？”茜将手搭在我的肩上，眯起眼笑着问道。“请便。”

我把书递给了她，从包中取出文具袋，打算拿出水笔做笔记。还没有完全拉开，我就注意到笔袋内塞满了小条子，笔芯被一一拗断，笔袋内沾染上各色污渍。

没有必要去摊开那些字条，那里面写的内容大概还是能猜到一些。每天在鞋箱子里塞入的东西，或是用油性笔写在室内鞋上的字眼……都是那些吧。这样的“恶作剧”自从谣言悄悄传开后重复着，没有人挑明，我也学会了忽视。在更衣室里，常会有异样打量，不经意间有些话语传入耳中的 “被盯着看了！”；“怎么不到别的地方去啊？！”、“好恶心！”。

不管我之前怎样努力和同学维系关系，还是由于流言蜚语变得毫无意义。我也天真地想过：“也会有人接受吧”。只有当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候，我才那样切身地感受到无声的谴责：“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是罪恶的”。

这些琐碎的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内山也被瞒在鼓里，比起暗自难过，更多的是庆幸：还好除了我以外没有波及任何人。不想被身边的茜留意到，我飞快地拉上了笔袋。

“怎么了？”茜还是对我的举动表示疑问。“没什么，只是觉得推迟一点写也没关系。”我轻描淡写地解释，将笔袋放回了包里。

“爱情是罪恶的……”茜没再放在心上，自言自语地念着书里的句子。“有些怀念呢。我在高中时也读过这本书。”她似乎回忆起什么，语气变得缓和了许多。茜时常会陷入这样的状态，我也能猜到她烦恼的根源——“美夜”。

“早苗考虑好进路*了吗？下学期要最后决定了吧。”她回过神，遮遮掩掩地换了一般性话题。（进路：指的是日本学生的升学指导。）

“老师这么关心我将来的打算吗？”我戒备地划开不想被跨过的界限。

她有些讶然，但也没追问下去，神态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怎么会不关心你？别那么生疏，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茜说着刻意撩情的话语，伸手拨过我的脸。

我没有移开视线，思索着挽留她的方法。今天绝对不能让她去钟井老师那里。茜稍稍垂下了眼帘，和我拉近了距离。

她想做什么？！我警觉地后退了一些，但是发现她的视线挑逗般地扫过我的嘴唇时，我才想起：我还是茜想要的猎物之一。如今她的身边没有其他人，我大概也成了潜在的派遣寂寞的对象。也许这是突破口，但这就意味着我必须……

我们都没有料到，敲门声却在这时候响起。我向茜点头示意，站起身躲到了一旁的器乐间内。 “皆川老师。”在狭小漆黑的隔间里，我背靠着房门，听到了耳熟的声音。 没想到会是栗屋麦。

********

器乐间内，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我编辑好给瞳的简讯，让她做好准备敢来这里。这次的决定瞳肯定更加不情愿，但我同样了解她不会断然拒绝我的请求。

“我跟花火已经分手了。皆川老师现在身边不也空缺吗？”

门外栗屋的话却让我停了下来。栗屋刚刚的告白令我意外，而这次突然的坦白彻底打乱了我的步调。 我心里那总是在作祟的声音冒了出来：花火和栗屋分手了。那一次她为了离开我，和栗屋再次交往，对我说出“不要再私下见面”。这一次为了钟井老师，就这么果断栗屋分开？现在的我在做的究竟是什么？以自己作为代价，亲手把花火推向那个人。即使是我也会妒忌和不甘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在我之前占领了花火的心，只留给我一个角落？

不论怎样在瞳面前斩钉截铁地做出决定 ，人心却是这样摇摆不定的东西。

“我做不到。我怎么能做得到。”

我垂下手，痛苦地蹲下身子。

门外吵嚷了起来。

“……你根本对钟井老师没有好感，别用什么学生和老师那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我，从你的口中说出来完全没有说服力！而且我和他们一样，同样是男人！”

栗屋对茜的要挟听起来是那么卑鄙。可是我不也曾对花火也那般乞求过，只是用不同的形式逼迫着她做出选择——“不喜欢栗屋，那我就不行吗？”那些话里不只有花火的口吻，还有我自己的。

不只是因为皆川茜，我的自私、我的怯懦、我的卑鄙，也误导了花火走入歧途。不能得到爱情，于是用尽手段、放纵欲望。这样的花火正在一步步成为像是茜一样的人。

别再这样做了！——我就算这样向花火恳求也不会有用了吧。多想要纠正错误！——但是区区我这样堕落的“友人”又能做到什么？

不管我如何的嫉妒钟井老师，也同样的羡慕他。身为女生的我，只能成为花火的回忆和永远的秘密，而他只要愿意就可以轻易给她幸福。在花火心目中仍有的一隅纯白，不是我给予的，而是他。 如今我做不到的事情，恐怕只有花火心之所向的他才能做到。

我拿起手机，看着再次亮起的屏幕 。

在我在这里所剩下的短暂日子里，这次宝贵的机会，如果阻止了茜的赴约，很可能就能终止她和钟井老师的关系，为三矢创造完成消除茜手中我和花火照片的最终条件。这样花火可以和我撇清关系，不会被牵扯进，更不需要再错误的方法抢夺她的哥哥，茜最后也一定还会有五十岚老师陪伴。至于瞳还有我……

我按下了发送键。 没关系。

“因为这是现在我唯一能做到的、必须去做的事。”

**********栗屋走后，我能拖延茜的时间眼看快到尽头。

“鸣海君约我去他家里，跟他父亲见面。”茜收好了曲谱即将离开。“嗯……”我应了一声，想在瞳的准备信号前再随便说点什么，把她在留久一会儿。最为恰巧的时机，铃声响了起来。 “早苗你不打算接电话吗？”“没事，是不认识的陌生号码，应该是打错了。”我检查着手机来电的名字：内山瞳，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却也因将要进行的计划紧张了起来。

我望着茜提起包走向房门的背影，用她听不到的音量说着：“对不起。” 这是我最后的踌躇了。朝着她迈出不能退后的一步……

**********************

那一日，漆黑一片、混杂无章的回忆里交织着虚伪的激情。 宁愿投身于黑暗中。看不到彼此，才能不被发现自己的脆弱，才能欺瞒自己的感官，在心中构想着另一个人。沉入欲望的深海中。仍旧无望地试图抓住那个人最后的影子。喘息着，如同溺水时痛苦到无法呼吸。 “花火……”叫不出那个名字只能在唇边一遍一遍地反复。 我伸出手感触到手心中脸颊的温热，不愿失去、不舍得忘记那样的温度，爱怜地轻抚。即使是紧闭双眼，倾诉不出的渴望、想念都将难以抑制地溢出眼底……

“早苗。”茜的声音将我猛然唤醒。我缩回放在她脸颊上的手，睁开了双眼。我们相互凝视，清醒地看着幻想碎裂。

从来都不知道将他人作为替代品，梦醒时分也会是无奈和落寞。可是，即便此刻梦醒了，又能怎样呢？

强忍泪水，我再次闭上眼低头吻上她……

***************

盛夏的傍晚，延长的白日也迎来夜晚将落的帷幕。

我从钢琴椅上起身，敞开落地窗，坐在窗边抱起膝，摊开了身旁的书。风拂过耳际，还有点潮热，玄关处的声音仿佛一同被吹入了耳中。

“之后也麻烦您了，皆川老师。” “绘鸠太太，不用客气。”寻常可见的寒暄道别，随后是门扣上声响。脚步声来到了练琴房。

“早苗，练琴累了吗？”我抬起头看向来人。刚下班回来不久的妈妈还未换下一身套装，手里拿着一罐啤酒和一杯乌龙茶，在我边上蹲下身，将茶递给了我。

“不会。”我对她一笑，“妈，在这里喝酒不太好吧。” 她把杯子放在地上，随手束起自己及肩的栗发，拉过座布团坐下，不以为然地对我眨了一下眼睛，用一口关西腔说道：“你不说也没人知道啊。”

紧接着妈妈打开了啤酒罐子，噗哧一声，泡沫溢了出来，起着泡的澄澈液体被倒入了杯中。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妈妈喝酒。

“啊，工作后的啤酒，被解救的味道。”妈妈小酌一口后，惬意地长舒一口气。

很久没看到这的她了。回到工作的妈妈，再没有曾经在家里操劳的萎靡不振。我这么想着也不禁微笑。

“我喜欢妈妈认真工作的样子。”

“啊啦，被自己的女儿夸赞了！”她装作害羞地捂住一边的脸颊，“果然还是工作适合我没错吧！早苗你没对别的女生说过一样的话吧。妈妈可是会吃醋的！”

“当然没有。噗！”我还是被妈妈的玩笑给逗笑了。

她露出了欣慰的，说笑的意味淡了，转头小口地抿着啤酒。“这是最后一次在这里看落日了呢。”

我也顺着她的视线观望着室外的黄昏景象。“妈妈明天出发的行李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早苗，你真的不想明天和我一起走吗？转学的手续也办好了，先去熟悉一下环境吧。尽管皆川老师愿意照顾你，你爸爸已经一段时间没回来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我还是不放心。”她的语气里还是透着担忧。

“妈，不用担心。”“好吧，我也拗不过你的性子，没告诉皆川老师，你之后也记得好好跟她道别。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我会的。妈妈在那里也是。暑假一结束我就会过去。”我向她再次保证。

她晃了晃手中的玻璃酒杯，轻叹了一声：“早苗，我和你爸的事情……对不起。谢谢你愿意跟我一起生活。”

我摇了摇头：“不要紧。只要你觉得离开爸爸更幸福就好。”

她温和地冲我一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还以为早苗变了很多，其实还和小时候一样呢。”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轻声地咕哝了一句。

妈妈没理会就擅自回忆了起来：“还记得吗？你小时候常常一身弄得脏兮兮的，哭着跑回家。别人怎么安慰也止不住哭，也不解释清楚。最后我反复问你，才支支吾吾地承认是因为害怕我担心，还把我给你做的裙子弄坏了，心里超～内疚。哈哈，那个时候的早苗真是个爱哭鬼呢。”

“不要那么说了。”我困窘地别过头。

“很可爱哟，你总是为别人着想这点。从小到现在，我最难过的时候，你都会陪在身边。可是我不知道多么担心你。那时候即使是被其他孩子欺负了也什么都没有说。早苗，该多为自己想想，委屈的时候不要一个人忍耐，妈妈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

我垂下头，抱紧了双腿。

那些理不清的心情，那些想说的话语梗塞在喉腔。我渴望倾吐，却在不断的压抑中，忘记了如何开口。想要被人认可接受，想要追求自己的生活目标，想要正大光明的喜欢一个人…… “我、我……”埋在自己的手臂里，竭尽全力地发出声音。

“喵呜～～～”

这时候却又软绵绵的东西在蹭着小腿。我抬起头看着那个小家伙躺在了我的脚边，像是在安慰我，舔了舔我的脚腕。“小花。”单单只是注视她、叫着那个名字眼眶就变得热了起来。

到了如今，我竟然还是如此软弱……

妈妈放下了杯子，把我拉到了她的怀里，“在妈妈面前撒娇、任性都是可以的。想要哭的话也可以哟。”

我在她的怀里拼命止住哽咽。

“我、我不是爱哭鬼。”“妈妈都说了可以。”“不……这是你最贵的套装。”

“真是的，你这傻孩子。”但是她还是抱紧了我，“不说出口也不要紧，我也会一直等到早苗想要告诉我。”“嗯……”我像是小时候一样依偎着她，久违的怀抱似乎也能让心短暂地找回一丝温度。

“早苗，为什么想要留在这里过暑假呢？”

我在她的肩上侧过头。

窗外火烧云晕染出的红紫色映入了眼里。那是如同花火般瑰丽的色彩。

“因为我想要在这里看最后一场花火祭……”

最后一次。和她一同……

微风将书的页角拂起，掀开的那一页上仍是那句：

「我为了不受到将来的侮辱，因而拒绝今天的尊敬。我情愿忍受现在的寂寞，来代替比今天更寂寞、未来的我的寂寞。」

——夏目漱石『心』

后记

章节名是我自己的造词：“罄”本身有“空”的意思。这一章也在原本的茜和花火视角之上写了隐藏和伏线的内容。提到『心』这本书，其实我在日本中学时期读过的书（这本应该仍然是高校的必读）。『人渣的本愿』的原作也算得上一部很注重人物内心刻画和恋爱观的作品。『心』也给了我在写人物独白时候的不少借鉴。

不知道这章大家有没有看到绘酱不一样的一面？绘酱和妈妈互动的那一段完全是我的脑洞。但是还是想大声表白几句：太太我喜欢你啊。以及……看看别人家的妈妈（笑）。当然，我更喜欢并且心疼这样真实和矛盾的绘酱。她再怎么表现得外表坚强，都始终是更为纯粹和柔弱的孩子。

另外一个消息，上周末横枪老师凌晨3-4点的时候传出了名为“深夜百合”一推。此次是横枪老师首次在个人twitter上传了“人渣的本愿”相关画稿，而这个第一次是属于绘酱和花火的！此图药效令吾辈看到后感到已死而无憾！我想着似乎很符合下一章节的毒药回，不如一起贴上好了。——已跟老师私信得到转贴权（其实也可以不用那么麻烦，找借口和老师聊天求更多绘酱的图而已{:4_342:}）。只在300内分享，各位请接好福利，图片见下。

在花火面前哭成泪人的绘酱真是太可爱了！！！花火不要大意地亲上去，快攻下这只绘酱！{:4_335:}

（吐槽点一：花火你的眼神？！吐槽点二：绘酱你的领口是怎么开了的？）

与本文本章真没啥关系的话题：

小C最近将会开垦短篇坑，已确定仍是百合漫画相关的同人文，也是为了给某位已经住院三个月的老师祝福和鼓劲。感兴趣的欢迎前来捧场。。另，舰队同人被逼着写（有人天天在我耳边念着All凤翔。而我也仍然心念加贺老师，挚爱空母圈。）——如果能够顺产同人文的话，我敢肯定整栋楼都会成为高能药物（这真真不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