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Callisto 于 2015-1-14 23:05 编辑

警告：前方严重黑化反应！

花火篇

第二十五章 The Last Straw

“花火。花火。花火……”她的呼唤声一遍遍地回放。纠缠的躯体，妒忌的锁链。燃着的烟火，迷醉的狂宴，编织梦境逐渐褪去了颜色。探出指尖再也触不到温度。即将坠入污浊罪恶的谷底。最后的祈愿……

叮铃铃——

我猛地惊醒，睡衣被冷汗浸湿黏在皮肤上，全身潮湿得难受。

叮铃铃……叮铃铃……

闹铃还在吵个不停。我摁下了手机键，止住铃声，抬起手拨开额头沾满汗水的头发。每夜噩梦残余的郁结还不能解开。回想过去细节记不清晰，只有零碎的灰色片段。

敲门的声响。

“花火，该起床了哟。”难得妈妈会来叫我。也是呢，今天她就要和别人一起出远门去鹿儿岛旅游一周了。我应了一声，费劲地爬起，打算换上外衣。

身上还汗津津的，先洗个澡再出门见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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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七月的假日终于到来。

还只是一大清早，艳阳就炙烤着路面，闷热的空气蒸腾。不论是臂膀，还是短裤下露出的腿部都感到阳光照射的灼热，热风轻拂过发丝、脸颊，像是想掀起我的帽子。我抬起帽檐，为了不让刺眼的阳光伤到眼，眯起双眼望向前方的约定地点。

在车站边，内山瞳躲在阴影下。她转头的时候也发现了我，笑着挥了挥手。

“瞳，早！你来得好早呢。”我快步走到她的身边，跟她打着招呼。

“早安，安乐冈桑。没有哟，我也刚到不久。”瞳摇着头否定。她一身清新的裙装，拎着小手袋，无论是短发上的发饰，还是服装打扮，跟我比都要正式和仔细许多。

“瞳，我说过的，不用那么称呼，叫我花火就好了。”

“啊！对、对不起。 嗯……花火。”瞳显得有些羞涩，弱弱地尝试叫了我的名字。我朝她鼓励地一笑。

我们俩闲聊着，坐上车朝目的地行进。

“过几天就是夏季的花火祭了，瞳打算去吗？”“我期待好久了呢！这次连浴衣都买好了！”

这大概是在夏季和朋友该有的话题吧。

去年的夏日，绘酱和家人去度假，我也错过了和她一起去花火祭的机会。只是那个时候我还自我安慰着还会再有下次。

跟绘酱分开后，内山瞳也在多次帮忙后，和我的关系也比亲近了不少。瞳身为班委员长，性格随又品学兼优，关心我的同时，又并不会私自跨过我不想让人看清的界限。

重新拥有这样朋友也可以吧。

我曾经认为绘酱是唯一的朋友。如果她不再是唯一呢？

瞳的存在带来了少许安慰，也使我更加无法忽视现在和过去的不同。

明明也可以一起去逛街，一起讨论流行趋势、音乐、漫画，一起抱怨繁重的学业，一起开午夜的学习会……即使是叫着我同样的称呼。

但是为什么？心被硬生生撕扯去的一角，怎样都填补不起来！

只有和她一起的时候，我才能真正开怀的欢笑、伤心的哭泣，为了一点小事耍赖皮，任性了也不会被讨厌，想跟她说的话怎样都说不完。只有和她在一起的自己，是我最想要成为的自己。所有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绘酱是不一样的。

那时候为什么一点都察觉不到？绘酱因为我的那些细小变化，她的腼腆和害羞，她的温柔和包容……

现在经过和她一起走过的街道，碰巧进到一起去过的小店，不小心说到一起讨论过的话题，听到她最喜欢的曲子……

全都成了开启回忆的触点。

和她的过去一点一滴都变成了针尖，越是回想越是扎得更深。在失去她的日子里，成了刺入深处的、道不出口的，漫长无止尽、累积而起的折磨。

正像是五十岚老师曾说过，“最折磨人的是…持续疼痛的时间。”

而说出这句话的她，正是我现在要去拜访的人，也是根除疼痛前必须寻找的关键人物。

“瞳和五十岚老师是怎么熟悉的？”我随意地跟她聊起了这个人。

她想了想，侧过头回答我：“其实呢，我跟五十岚老师的女儿更熟悉一些。父亲是五十岚教授的同窗，我和真绪酱从小就是朋友。而且五十岚老师也是我课外的茶道课老师。”

“五十岚老师的女儿不是应该年纪还小吗？”我装作不明情况。

“不是哟，真绪酱是五十岚老师的继女，快上中学了。五十岚老师家有练习用茶室，真绪酱也会时常邀请我过去练习。”瞳耐心地说起情况。

听瞳的说法和称呼，她和五十岚真绪的关系像是挺不错。前不久我也是意外发现瞳和五十岚老师有来往，特地拜托她带我前去拜访，瞳丝毫没有怀疑就同意了。

这个代称“三矢”的五十岚老师私底下是怎样的人，我今天就要看个清楚！

被精心栽培的盆栽、灌木簇拥着，五十岚宅是一栋日式风格鲜明的建筑，一入正门就是精巧的庭院。宅邸位置不在嘈杂的市内，也别有闲适生活格调。这跟五十岚教授本身是个古典文学教授应该也有一定关系。

“瞳姐姐！”

刚进玄关，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室内传了出来，一个女孩飞跑了出来，抱住了我身边的瞳。

好热烈的欢迎！我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那个女孩注意到我，好奇地眨了眨大眼睛 。原来这就是五十岚真绪，从之前的资料来看她今年刚小学六年，留着平刘海的长发，个子娇小，相貌也像是日本娃娃一般可爱。

她嘟起嘴，对我戒备心还没有放下，把瞳抱得更紧了，一副生怕我抢走的样子。

“你是谁啊？”她毫不客气地问话。

居然连敬语都不用。

我有点哭笑不得：“我是安乐冈花火。”

“真绪酱，好啦。不要缠着内山桑了，好好跟安乐冈道安。”这时一位身穿棉麻绛色和服的女子走了出来，她温和的劝导也起了作用。五十岚真绪总算放过了瞳，走到她的继母身边，虽然还带点倔脾气，但还是认真地鞠躬。

“早安，瞳姐姐，还有安乐冈桑。”

五十岚老师也莞尔笑着把我们迎入了室内：“两位早，请进吧。今天先生不在，不用太拘谨了。”

十几叠*的小茶室内，五十岚老师坐在点茶席上，安静地为我们备茶。我这才意识到瞳穿着更正式的原因，还好老师本人并不是很介意这些小事。

（叠：日本计量面积单位，指的是榻榻米的数量。）

我端着茶碗小口品着茶，默默地观察五十岚老师。她跟皆川老师的年龄相仿，却是截然相反的类型。皆川茜那种故作清纯的打扮，还擅长在言行和小动作上显示女性优越感，确实会在第一眼见到就吸引人的注意。五十岚老师则是一眼看去寻常无比，但自然又不做作，行事低调却有个人作风，褪去白大褂换成和服，稍微打扮就彰显出成熟温婉的气质。

可是她到底是在策划着怎样缜密的计划？作为“三矢”的时候那种毒辣又老练的手段难道都是她不露声色隐藏起的另一面？

“瞳姐姐，我有东西给你看哟！能不能陪我过去？” 刚结束了品茶，真绪就拽着瞳的裙摆，无视旁人对她撒娇。

瞳为难地看了看我和五十岚老师，陷入了不知该拒绝还是接受的两难。见五十岚老师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瞳转身摸了摸真绪的头，向我们道别后牵着真绪的手走出了房间。

“抱歉，安乐冈桑。真绪酱总是很黏着内山桑。”五十岚老师一边洗涮着茶筅*，一边向我道歉。（*茶筅：茶道用具）

这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对我真是求之不得。 “没关系。我正好想和五十岚老师谈谈。”

五十岚老师放下手里的清洗用具， 挑起一丝微笑：“安乐冈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聊点什么吧？”老师等待着我开口，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没有任何惊慌，保持着优雅从容。

这个女人到底是老奸巨猾，还是真的温厚善良我一点都摸不清楚。

“五十岚老师，认识皆川老师吗？”我握紧放在膝头的双手，进行第一次直接刺探。

她没有太多犹豫，淡淡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不如说是熟识。”

五十岚老师就没有任何隐瞒吗？ 居然还是坦然真诚的口吻！我心生怀疑，但又不敢在这个精明的人面前轻易提问。

老师看着我沉默的模样率先开口：“安乐冈桑是想问我和她是怎样认识的吗？我和茜是从小熟识的好友。”

好友？！亏她还能说得出，要知道茜那个女人对你可是做了什么！

“五十岚老师，我知道这么说有些唐突。皆川老师的事情你就一点都不知情吗？！”我刻意加强了语气。

她的冷静的姿态却丝毫没有受到破坏，将装着和果子的小碟推到了我的面前，为我满上了一杯新茶。

“茜的事情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柔和的声线却说出了斩钉截铁的口气。

这人怎么可能不对茜恼火，还要摆出不计较的清高模样？！

我看着她手指上那枚闪亮的婚戒，脾气一下子上来了，直言不讳地刺向她可能的软肋：“是吗？老师不知道皆川老师她跟五十岚教授的关系吗？”

她的动作停了下来，但稍抬起头后，那张沉稳的面容仍然没有一丝的改变：“谢谢好意提醒，不过先生和茜的事我一直都很清楚。”

这种时候，我压根没有心思去品尝她的茶点！

那到底怎样的一张面具，为什么完全真实到像是融入了她的肌肤血肉之中？！这个人就不会表现嫉妒哀愁？！**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她的‘好友’，另一个是丈夫！不正是因为早就知道了，她才会身为“三矢”毫不留情地报复？更不可以原谅，她还把绘酱一起拖下了水！

我再也按耐不住逼问她：“那么，五十岚美夜（miyo），你编出‘三矢’（miya ）这个与名字相近的代号， 觉得我不会怀疑吗？接近我又是什么意思？夺回被皆川茜抢走的丈夫，向她复仇才是你的目的，不是吗？！”

五十岚老师没有应答，茶室里蓦然沉寂，隐去了人声。

煮水的茶壶咕嘟咕嘟地响着，窗外是蝉鸣聒噪，烦躁不安的心未能静下。

手机在口袋里毫无预警地震动起来，我也只好取出查看。

“附件：照片”

未命名的邮件只有如此提示。但是在这个时候发来邮件的人居然会是……

三矢！

我屏住呼吸，打开了邮件，手指颤抖着下拉。

那张照片露出一角的时候，我看到了交叠的栗色和浅茶色发丝。

不、不、不……不！！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无法接受地，迅速翻下！手机脱手掉在了榻榻米上……

即使猜过无数次，但怎样都不愿意相信的事实。现在残酷的罪证就摆在自己的面前！

胸口被猛烈地锤击！！怒火上涌的恶心、眩晕……？

早被慢性的痛楚麻痹，失去应有的知觉，如今的我连撕心痛哭都无法做到……

而面前那个镇定自若的女人，像是毫不知情的模样，若有所思地低语：“三矢？”

这真是天大的玩笑！！

是啊、是啊。坐在我面前双手空无一物的这个人，自身就在证明着另一个不敢想象的假设：她不是“三矢”？！

所以，我所做的一切在这些人眼里都是笑柄吧！！！

“啊哈！！哈哈……”我仰起头大笑了起来。

“安乐冈桑？发生什么了？”五十岚老师站起身查看我的情况。她瞄了一眼落在地上的手机屏幕，显露出一丝讶异，像是要安慰我，将手搭上了我的肩。

“别怜悯我！你又知道些什么！！！”我一把打开了她的手，厌恶地退后，抓起手机和布包夺门而出。

“花、花火？！”隐约听到背后瞳的叫声，但我已经顾不上那些琐碎事情，跑入最炙热的也最无情的酷夏之中……

**************

夏夜也染上了梦境的颜色，绽放出纯黑的恶之花。

我看着手心里的药片。即使自己吞下也难逃噩梦的禁锢，止住钻心的疼痛。将它放在那人的手里：“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早川前辈？”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我冷笑着走远，将身影融入暗夜。

在这一夜的梦里——

“事到如今你还想实现愿望吗？”从谷底中浮出的另一个自己从身后拉住了哭泣的我。

“那是绝不能放弃的愿望。”想要说出，嗓音却喑哑得发不出声。

“哈哈！我听到了你的祈愿。为了实现这个愿望，我来代替你也不要紧吗，花火？”默默颔首。在她的笑声中，被拉入无底的深渊……

啊，哪怕是让另一个我得逞，被拖进罪恶泥沼，失去她后成为最污秽的自己……

我不过是渴求爱的渣滓，全身都沾满污浊的尘泥。只为了再次紧握那双手，也会不惜一切地伸出手！

绘酱，你不是说了不会放手。那么，用这双手，把你沾污，拉着你一同堕落……

那个人只能是我！！

注释：标题The last straw出自英语中The last/final straw that broke the camel’s back.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后记

这章的展开……心疼黑化花火的绝对不是作者菌后妈一个人吧？虽然我想说真绪酱挺可爱，五十岚老师很御姐，但是这基调不太适合多说了。最后一段是为了贴合原作写成的，『人渣的本愿』这个题目我觉得真的很切合主题。之后连续几章的花火篇和皆川篇都会持续虐心和高能，请做好重头戏来临前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