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Callisto 于 2016-1-19 13:31 编辑

(笃也篇)

第三章　你喜欢的人（下）

那天夜里，我错过了回公寓的末班车，把醉醺醺的安乐冈背回女生宿舍楼。也许，我应将与她的相遇当做一个人的秘密。可事情过后，我向与安乐冈同系的女生打听起安乐冈的事，得知她高中的毕业院校，再次验证了之前的猜想。

经济学课后，我成功堵截了她。如吉川前辈所言，清醒时候的安乐冈很难接近。

“谢谢你那次聚会把我带回来，但是麻烦你不要觉得我因此欠你什么了。让开，我还要去上课。”安乐冈给了我冷冷地一眼，从身侧绕过了我。 “你和绘鸠早苗是什么关系？”

她没能走开。

被“这个名字”指引和束缚，安乐冈和我相遇相识。我们以外人难以理解的古怪形式相处，处于“敌人”与“友人”中间，持续到现在，已是半年之久。

把我们维系起来的，是共同喜欢的她。

去年的最后一个星期天，我向花火提出了自己思考许久的方案。

“安乐冈，跟我交往吧。”我总算把她的名字念得顺口。

“开玩笑也选个合乎常理的？是谁整天说着你的表姐早苗又怎样、怎样的？”她冷嘲热讽道。

“哈？我不是指真的交往。我对早苗以外的女生没有任何兴趣。”

“我也一样。‘不是真的交往’什么意思？”

“契约……”

她马上理解了我的意思，轻轻“哼”了一声，足以表示嗤之以鼻，提起的嘴角不知是苦笑还是讥笑。

“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听好了，不、可、能。”

“你不想见她吗？”

她想说什么，微微张口又再次合上，想要回避问题，将头扭到一侧。之前强硬果断的态度松动了。

我拿出便条本，在纸上飞快写下一串手机号，塞到她手里。

“这是早苗的手机。你可以现在联系她。”

她捏着纸条，犹豫了。

这半年来，她有无数的机会可以从我手中得到，却选择闭口不问。如果不愿意放弃，就只有另外一条路可走。 安乐冈没有立刻给我答复。两天后，我收到了来自她的简短邮件：“我同意。”

我们签下了最终的恋爱契约。直到契约解除之时，我与她将进行的一场公平的赌局——掷下各自全部的赌注的危险豪赌。

做出决定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想过可能发生的种种——“早苗会怎样想我们两人？”的可能。

……

“恭喜你们。”初诣那天，神社前，她的一句话敲碎了凝固住的气氛。

早苗在祝福我们。我该想到的……

她扬起头，在讶异的三人面前展露笑颜。早苗的笑容依旧美得耀眼，可是这一次映入眼中却刺痛心扉。这一次因为我的胆怯、谎言和愧疚，我不知目光该落在何处。

只得落在共犯身上安乐冈用眼神回应了我，或多或少的惊讶，但也在暗示着我“冷静点”。

“安乐冈桑，好久不见。”名叫内山的女孩，跟安乐冈相互问好交谈起来。她们原来也是同学。

“赶紧去参拜吧，你们迟到了好一会儿呢。”早苗催促的口气里没有一点抱怨的意味。

我的心中有什么沉了下去。

一同前去祈愿时，早苗跟了上来，像是年幼时她还有点男孩子气那样，用手肘碰了碰我。

“笃也，你不知道安乐冈桑和我们是高中的同学吧，没想到这么巧呢。”

我盯着神社地面上没有扫去的积雪，低声应答：“嗯，真是没想到呢……”

不，我知道。

“在害羞吗？”她笑话我，“从来没见过笃也这幅模样。”

“没有……”

“笃也不会对我撒谎的吧？”

……！在寒冬季节，我的手心却渗出了汗，一时结舌。

我听到她扑哧一声地笑了：“也是呢，你根本不会撒谎。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瞒着家里大晚上骑车去看星星吗？笃也回到家里被小姨逼问，一点点威逼利诱就全盘招了，还传到了我家里，把我也害惨了呢。原本对你满肚子火气，结果你哭着跑到我面前道歉，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原谅你了。”

“哈、哈……是呢。”我在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是被她回忆起童年黑历史，心里说不出怎样的滋味。

“老实告诉我，你和安乐冈桑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花火在学院的联谊会上认识的。”

还好这件事不用说谎。我恢复了镇定。

“联谊会？听起来不像是你会去的地方呢。”我看着她的长靴稍稍蹭了一下石地面，像是踢动石块的动作。

“其实，就只去过一次。”我坦白地说着。还偏偏就在唯一的一次，遇到了你喜欢的人。

早苗深深吸了一口气，向前快步跨了一步。我凝视着她的侧影，和煦的冬季阳光洒在栗色的长发上，令心融化的暖色。 “我很高兴。就像是你对我说的那样‘知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我为你感到开心。’不管恋爱的对象、遭遇的挫败、最终的结果，单单是喜欢的这份心情就是弥足珍贵的。” “笃也，请珍惜。”

あほう。*（注1）我会珍惜，但谁来珍惜你的呢？

在参拜和求签后，初诣也算是有惊无险、平安地落幕了。

“笃也，抽到的是什么？”

我们四人离开浅草时，安乐冈走到了我身边，好奇把脑袋凑了过来，瞥向我手里的新签。

“喂，别偷看。”我匆匆合上。

可惜来不及了。

“噗……凶！”她不客气地捂嘴偷笑。

这是值得幸灾乐祸的事情吗？她的性格还是那么差。

“哈，那你的呢。”我没什么底气，但实是不愿意对这家伙示弱。

“小吉。”

“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起码比‘凶’好吧！”

我们开启了往日的争斗模式，可是谁也没有真的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不远的前方，早苗和内山桑相谈甚欢。

一切只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安乐冈也清楚，尽管和我看似轻松玩笑打闹。尽管她咧开嘴微笑，眼睛却出卖了自己。和我一样，她无时无刻不在留意着早苗。

早苗就像是有意为我们空出独处的时间……

我拿出水壶，吞了一口大水，像是要把胸口堵塞的郁结强行咽下。矿泉水被低温冻得冰凉，直凉到了胃里。“咳咳！”

安乐冈看了看我，如同平时“嗤之以鼻”地动了动嘴角，随即无声地轻叹了口气。

在余下的路上，她再没有嘲笑我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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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瞳一起坐地铁回去了。今天很开心，下次有机会再见！”早苗同我们道别。

什么都没有改变，就这样结束了……

“等一下，你们去哪个方向？”安乐冈拦住了她们。

“上野方向。”

“太好了，正好我们要去之后的站点换JR线……”

之后安乐冈说了些什么，我完全没听懂。等到她将我拖上车后，看到线路图上闪烁的红点与实际目的地越来越远，我才恍然大悟：她根本没打算回去。

归功于安乐冈行动不便的振袖，我们很快就有了座位。早苗却刻意拉着内山站到了另一侧，把座位让给了我。这对于我和安乐冈都是事与愿违。

我们借此机会，聊起了计划进展的情况。

“她跟你说了什么吗？什么都没有猜到吧。”安乐冈问道，将音量控制到只有我听得到的大小。

我将和早苗的谈话内容如实告诉了她。“早苗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不太可能猜到。”

“问你是不是撒谎的时候，她很可能就猜到了一些。你表现的太生硬，她怎么可能不怀疑？”安乐冈不满地瞥了我一眼。

“你呢？早苗跟你说了什么吗？”我不甘愿地反唇相讥。

安乐冈咬住了嘴唇，不一会儿才自言自语般地低语：“没有，绘酱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她或许认为全是我的计划，是我在利用你。”

我似乎不经意伤到了她。

“可是，实际上你很反感我的提案不是吗？"

"当然了。跟不喜欢的人假装恋人，把别人当做替代品，怎么会不反感？”她的话里满是酸涩的味道，对着我说话，却像是在诘问自己。

“我绝对不想再重复一遍，可是……”她舌头打了颤一般，将接下去话硬生生吞进了肚子。

我顺着和服的衣袖看去，袖子下拳头紧紧攥着。

“安乐冈？还好吧？”我有点于心不忍。

手臂被猛地扯了过去。一下子缩短了两人距离，近到可以感到呼到脸颊上的气息。我往后退开，却被挽住的手阻止。

臂弯感到了渐渐加重的力道。安乐冈越发紧绷的声线，将紧张感传递了过来。

“她……看过来了……”

我点了点头，配合着她，不再避开。

我不知道，在别人眼里我和她是怎样的亲昵。不断告诉自己，这都是自己的做出的决定，但……

我只是咬紧了牙关。

从拽着我手臂的那双手在微微发抖；耳旁细微的、不稳定呼吸声中，我仿佛看到了早苗的反应。

——她的视而不见。

“上野站到了。”站点播报响起。

是她们的目的地。也许是担心打扰我们，早苗她们没有道别。

地铁再次开动时，安乐冈的手慢慢地松开，脱力一般地滑下我的袖子。我想离开她。

“能先别动吗？”她声音沙哑地祈求我，将头埋在我肩上。

像是恋人一般的依偎……

然而没有人知道，倚在我肩上的人正默默哭泣，为了我们同样喜欢的人，为了不让我见到她的眼泪。我第一次想要握住她的手，但当掌心碰到时却被甩开。她恶狠狠地警告：“别碰我。”

我们是虚假的恋人。一同许下卑鄙、罪恶的祈愿。——请你，不要给我们任何的祝福。

那一日，载着我们两人的地铁，似乎没有终点。

注1：与“馬鹿”这个词义相似，あほう是日语“笨蛋”的意思，但是主要是用于关西地区。仅在本文的设定上桐岛和绘鸠两人是关西地区人，原漫画中并不是。直接用中文难以表述出原意，改用日语原词。

后记：笃也视角的下篇提前赶完。写到结尾，作者菌心疼花火了好久。说好的发糖呢，说好的甜文呢！！{:4_330:}（那是之后）花火在笃也视角中的表现也很值得一提。和上半部相比，花火在很多方面有了成长（情感方面）。当然，这也让再一次的契约恋爱，和第一次明显不同。最后一幕很虐，但是小C个人非常喜欢这里的花火！她和“情敌"兼“同盟”的笃也之间的相处也很有意思，一方面还是小恶魔的毒舌，但另一方面又理解对方。然而，两个人很明显是没有未来的……┑(￣Д ￣)┍

下一章预定是花火篇，会有上半部的角色串场领工资，而且剧情会很快推动到下一环节。小C将会尽力在这周末或下周一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