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刀中的哭声
——这是日月经天!
——这是柳家的日月刀法。
——她姓柳。
柳天浔在使出“日月经天”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但是她来不及改变了,明明想要救了柳清寒,劝她不要再伪装柳家后人了,现在目的真的达成了,可为什么会暴露了自己呢?当初就有不少的江湖人士怀疑过她就是柳家遗脉,一路追踪,直到如意门传出柳家后人在他那处的消息,她才落得一个轻松自在。可是都被她不经意间的刀法给毁了,柳天浔苦着脸叹气,她有些无奈,可是并没有手足无措。
已经发生的事情改变不了,只能够勇敢去面对、承担了。
“是你?你才是?我之前没有猜测错误?”最先开口的是袁生,他看着柳天浔,一脸的追悔莫及。遗憾么?曾经的柳家后人就在他的身边,同时也是他恋慕的人。但是现在呢?袁生知道有太多人觊觎着了,他并没有什么把握带走柳天浔。
没有人再向前了,可也没有人愿意后退一步,一双双贪婪的眼睛凝在了柳天浔的身上。他们见到了被称为柳家遗脉的柳清寒,可是没有见到过她用日月刀法,他们不知道出现在她身上的一切是不是一个骗局,但是柳天浔不一样,就算她不知道七样武器的下落,她同样知道日月刀法。
“你为了帮我将自己暴露出去,值得吗?”柳清寒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视线瞥向了坐在栏杆上始终袖手旁观的殷池亭,沉沉的脸色像是笼罩着一片阴云,让她猜不透她的心思。
“值得。”柳天浔叹了一口气道,“这本来就是我要承担的。”柳清寒有什么过错呢?她假装柳家后人背负了一身不属于她的责任,她要是被人逼迫的呢?直到现在柳天浔都在替其他人着想。她握紧了手中的刀,如同刀锋凌厉的眸子从那一大片人身上扫过,她又问道,“你们都想让我跟你们走?”
“撼天宫不需要。”沉玉盈盈一笑道,她的眼中自始至终都只有华然的身影。
“柳姑娘,麻烦你跟我一起去天机门一趟。”袁生拱了拱手,敬声道。
“凭什么是天机门?你们天机门算什么东西?”
“去我们回梦廊。”
“原本鉴刀会就是如意门组织的,如今也应该由如意门来。”
“嘁,还没有追究如意门跟魔教勾结呢,还想一个人独吞吗?”
各种各样的声音响了起来,每个人都想得到柳家后人。
柳天浔无奈又好笑,她不得已出声打破了那份嘈杂和混乱,她应道:“我是我自己,我不会跟任何一个人走的,再者,你们凭什么得到我柳家的东西?它是属于你们这些江湖人的吗?你们说是为了江湖正道好,然而要怎么证明呢?用你们类似于强抢民女的强盗行径?”见众人语塞,柳天浔又微微一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否认了。但是我不会跟你们任何人走的,我就是我,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我。就算我真的知晓,我也不会告知你们七样武器的下落。”
江湖中自以为是的人很多,霸道的人也很多,他们总是一厢情愿的将想要的、属于别人的东西,先划分为公共财产,再通过各种各样的名目去进行占有。
柳天浔想走,她只是动了动脚步,就有十七八样武器朝着她身上招呼过来。她心中薄怒,一张俏脸也微微发红,明明跟他们讲了大道理,可像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她咬了咬牙,刀势一转,眨眼间便错开了这十七八招,她又往前移动了一步,可是迎面而来的招式翻了一个倍,似乎不给她一点儿活路。
如果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了去,这样大家都不知道,也算是公平。
人群中有好些个是抱有这种心思的,他们一出手就是毫不留情的杀招。杀气是会感染的,只要有一个人红了眼,很可能就会带的另外的一群人也跟着红了眼睛。柳天浔感觉十分敏锐,那灭顶的杀机与威势从四面八方荡过来,她的眉头蹙起,就像是平静湖面上起了波纹。
——如果有人要杀我,我应该怎么样呢?
——一个人有时候多情,但是有的时候必须无情。
柳天浔问过这样的问题,这是她师父给的答案。当你被人逼入绝路的时刻,若依旧不反抗,那只是让小人更进一步,反而害了自己。只想着对不起别人,可是人生而在世,首先得对自己负责。柳天浔听过不同的大道理,但是她只选择自己愿意相信的那一个。其实每一个人都是如此选择。
其实柳家的日月刀法在很久之前,叫做沧海刀法,气势磅礴而又悲壮。柳家的先祖喜欢它的磅礴与浩荡气势。“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海中有日月星,囊括了世间的奥秘无穷。可是后来有人在深邃的星空中迷了道路,走火入魔,后来者只能抛弃了灿烂的星汉,选择了无双的日月。日月刀法很厉害,柳御海将日月刀法练到了极致,可是他依旧没有像先祖一样练成真正的日月刀法,他的武功太多也太杂了。
刀中有哭声,是刀下的亡魂发出的,是用刀之人发出的。
柳天浔又开始叹气,她知道自己叹得气已经够多了,可她还是忍不住叹气。
她的刀法如果变作是杀人刀法,那威力就会翻了个倍,然而横空而来的一道剑气直接破开了她的刀势。柳天浔心中一惊,正想知道是哪一位高手,殷池亭却已经从栏杆上飘了下来,她挡在了柳天浔的跟前,拔出了细而长的剑。
“你不愿意刀上沾太多的血,那边让我来吧。”
殷池亭的声音、神情都温柔似水。
可是她的剑一点儿都不温柔。
柳天浔不想看殷池亭杀太多的人,所以她抿了抿唇,开口道:“我们走。”
如果想要活着,就不会挡在她们的跟前。
殷池亭一颔首同意了,她的剑只杀挡路的人。
两个人并肩走出了酒楼。
可是奇怪的是,柳清寒也跟了上去。
“该死的!”有人咒骂了一声,“白玉京里的什么人?”
“我有白玉京的朋友,去问问就知道了。”
“现在不还有个撼天宫?御海刀可能在他们手上,也不算白来一趟。”
可是撼天宫的人又岂是他们能够拦得住?沉玉之所以受伤,也是因为她纵容着华然的一切行为而已。